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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妈子给中毒女子清理过身躯换上干净衣衫后,姬浔也已调整好状态,阿瞒铁塔般守在门口。
姬浔再次替女子诊断脉象,自己所料不差,果然是中了五毒教的火毒散,能挺到现在已算奇迹了。这母女俩来历可不简单啊,火毒散在五毒教中也是排得上号的毒药,在江湖中可是千金难求。火毒散虽无药可解,但有解法,幸亏碰到了自己,管她们什么身份,我只管救人,姬浔便不再多想,从灵戒中取出银针,缓缓施起针来。正当姬浔施针到紧要关头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皇甫静,快把那小子交出来,不然今天我拆了你的济世堂!”钱多左手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恶狠狠道。
“钱多,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我的济世堂,不是你的复春堂,要耍威风给我回去耍!”皇甫静今日也是火了,都敢闹到自家地盘来了。
“皇甫静,记住你也是医者,也是玉心堂的人!”钱多咄咄逼人道。
“对,我时刻都记住自己医者的身份,所以我不畏权贵,不阿谀奉承,一心行医,才会被你打压到如此境地。”皇甫静也是豁出去了,姬浔一行人年纪轻轻都能为素不相识的母女俩仗义出手,自己堂堂一个大老爷们还怕个鸟。
“你血口喷人!”钱多神色慌张,急忙辩解道。
皇甫静愤懑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还不清楚?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么!”
“你们俩别吵了,都是玉心堂的医者,像泼妇骂街般争吵成何体统!”皇甫静转头一看居然是玉心堂的武堂长老诸葛不定大步走了进来,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诸葛长老。”
诸葛不定摆了摆手示意皇甫静不必多礼,“皇甫,我来问你,那小子是否知道钱多是玉心堂的医者后,仍是动手打断了他的手?”
皇甫静不敢隐瞒,如实说道:“是,可是诸葛长老,这事事出有因,你听我给你解释。”皇甫静还未说完,钱多直接打断道:“诸葛长老,你也听到了,那小子不但打伤了我的家丁,还明知我是医者后打断了我的手,这分明是不把我们玉心堂放在眼里!”
诸葛不定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皇甫,你叫那小子出来,我来问问他。”
“诸葛长老,那少年正在为身中火毒散的妇人医治,现在万万不可打扰。”皇甫静拱手回答道。
钱多笑出声,“诸葛长老,你听听,皇甫静明摆着是在为那小子推脱,这火毒散无药可解,只有解法,可这小子只有十五、六岁模样,又怎会如此高深的医术?”
诸葛不定说道“皇甫,带路!”皇甫静还想劝说,抬头看见诸葛不定眼中射出的精光,整个人如坠冰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诸葛长老请。”便领着往客房而去。
诸葛不定来到卧房门外,看见守在门外的阿瞒,眼中闪过一丝神彩,心道好苗子!如此年轻就已是连炁境,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子弟,里头那小子莫不是真能解火毒散?
钱多指着阿瞒说道:“诸葛长老,这小子就是我和你说的三人中的一个。”
诸葛不定点了点头,笑问道:“小子,你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阿瞒瞟了一眼诸葛不定,双手环胸,神情冷漠不说话。
“诸葛长老问你话呢,你哑巴啦!”钱多大声吼道。阿瞒一瞪钱多,杀气汹涌而来,钱多竟是被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好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杀气!诸葛不定心中赞叹,嘴中却是平静说道:“老夫乃是玉心堂武堂长老诸葛不定,屋里那小子打伤我玉心堂的医者,叫他出来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我玉心堂有错在先,老夫设宴赔罪,可要是你们无故伤人,那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阿瞒闻言直盯着诸葛不定,一言不发。
钱多从地上爬起后气急败坏道:“诸葛长老,这小子挡着房门不让进,里面不知在搞什么鬼,万一出了人命赖到皇甫静头上,丢脸的可是我们玉心堂!”
皇甫静大怒道:“钱多,你别血口喷人,那次事情你自己清楚!”
钱多讥笑道:“哟,人都死在你店里,闹得整个吴郡沸沸扬扬,我还不能说?”
“你。。。” 皇甫静脸色十分难看,指着钱多的手不停颤抖,显然愤怒至极。
“皇甫,冷静点。”诸葛不定心知肚明济世堂闹出人命的事肯定是钱多搞的鬼,但那次事件显然是谋划多时,毫无破绽可寻,皇甫静只能背上黑锅,此次钱多来找自己出头,又是牵扯到皇甫静,里头必有蹊跷,但钱多事由正当,为了玉心堂的声誉,自己不得不来。不知道钱多怀着什么鬼主意,必须快刀斩乱麻,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诸葛不定打定主意,大踏步往阿瞒走去,边走边道:“小子,让开!”
阿瞒一直盯着诸葛不定,心中只知道姬浔说的不让任何人打扰,诸葛不定一动阿瞒就蓄势待发。当诸葛不定伸手推向房门时,阿瞒一拳往诸葛不定胸口打来,隐有破风之声,未至胸口便觉得炽热,诸葛不定勃然大怒道:“臭小子,居然下死手?!”阿瞒看出这老头不好对付,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眼见这一拳就要打到诸葛不定胸口,诸葛不定一掌后发先至拍在阿瞒胸口,阿瞒魁梧的身躯如风筝般往后飞去。
“哗啦”一声,阿瞒硬生生撞破房门跌入房中。诸葛不定冷着脸一拂袖走入房中,正巧看见姬浔在飞快施针,瞳孔一缩。诸葛不定自己医术不行,但见识在啊,这小子施展的下针手法竟是和自己师兄解火毒散的手法如出一辙,将穴位分为天地人三部,针刺八风、八邪穴,捻转提插六次为一部完毕,毒血从针孔中缓缓流出。
阿瞒一抹嘴角鲜血起身就要继续再打,被诸葛不定一把抓住衣领,像拎小鸡般飞速退出了房间。钱多正要走进房间瞧瞧,被诸葛不定一脚踹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呦,我的屁股啊,诸葛长老,你这是干什么?”摔得狗吃屎的钱多苦笑道。
诸葛不定一把将阿瞒扔在地上,对着阿瞒说道:“你小子脾气太冲,给我继续看门去,别让人打扰那小子施针救人。”
阿瞒起身一字一句道:“没人打扰,就你!”
诸葛不定笑骂道:“你先动的手还赖我头上?皇甫,找个地方给老
夫来壶茶,里面好了让那小子来见我。”
皇甫静正纳闷诸葛长老这回怎么雷声大雨点小,闻言大喜道:“好嘞,诸葛长老这边请,我这有不错的碧螺春,您老品鉴品鉴。”
钱多看了看诸葛长老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杀气的阿瞒,敢忙起身追着诸葛长老而去。
此时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恶臭,是女子排除体外的毒血散发出来。姬浔取出最后一根银针,吐出一口浊气,感叹施展烧山火、透天凉这种上古神针法果然耗费真炁,要不是自己进入了沧海境这次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躺着出去了。
姬浔对着门外说道:“阿无,把药拿进来,喂好夫人后,让人把这里打扫一下,动作轻一点不要打扰到夫人休息。”
“好的。”孙无一手握着滚烫的砂锅,一手拿着个小瓷碗走了进来。
“阿瞒,跟我去会会那老头,打伤我兄弟这笔账得好好算算。”姬浔服下一颗回复真炁的丹药冷笑道。
孙无轻声道:“小浔哥,你迟点动手啊,打架这等好事怎么也得算上我一份啊。”
刚跨出门槛的姬浔一个趔趄,这阿无跟着饕餮厮混得越来越暴力了,反而是阿瞒做事更为可靠些了,看来以后得好好教导下阿无和饕餮了。
诸葛不定正品着茶,和皇甫静相谈甚欢,钱多坐在一旁焦躁着用茶盖拨弄着茶叶。姬浔大步而来,在下首落落而坐,接过丫鬟递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小子,我玉心堂诸葛长老在此,你胆敢如此不敬?!”钱多正愁抓不到姬浔的把柄,心中大乐,站起身呵斥道。
姬浔捏着茶盖撇了撇茶叶从容道:“首先,我不知道这位老者是玉心堂长老。其次,我与玉心堂李神医平辈论交,不知诸葛长老与李神医如何称呼,何来不敬一说?”
钱多冷笑道:“黄口小儿,满嘴胡言乱语,李堂主什么身份,怎会与你这小子平辈论交。诸葛长老,请出手将此人拿下依堂规处置。”
诸葛不定摆手道:“小子,先不论你和李神医的关系,我来问你,钱多是否是你打伤的?”
姬浔点头道:“不错,是我打伤的。我敢问诸葛长老,我的兄弟是否您打伤的?”诸葛不定一窒,“正是老夫。”
姬浔接着道:“那再问诸葛长老,您既已进了屋内又为何匆匆退去?”
诸葛不定直言不讳道:“老夫虽不精通医术,但见过不少名医施针,一见你施针手法,老夫相信你定能治好那位妇人,玉心堂以医术闻名天下,医者仁心,仁爱之术,无愧于天地,闯入卧房打扰你医治已是不该,庆幸没酿成大错,故而匆匆退去。”
姬浔没料到这诸葛长老有如此胸襟,不禁肃然起敬,不再咄咄逼人,起身拱手恭敬道:“小子姬浔,见过诸葛长老,医者仁心,小子自问达不到这等境界,但若有能力救人必不会袖手旁观,可有些人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这又如何?”
诸葛不定以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若真有这种人,老夫见了非出手毙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