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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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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浔哥,我们这是去哪?”孙无在马背上百无聊赖道。

    姬浔抬头看了眼天色,“我们现在去芝山,虽然在周大哥那买了许多药材,但还缺几株上好灵芝,芝山盛产赤芝,我们这次往山中深处去,看能不能采到几株。”

    孙无兴致勃勃道:“好嘞!这半个多月闲得我骨头都松了,阿瞒哥,咱们比比谁打的猎物好。”

    阿瞒傻高兴点了点头。

    姬浔三人骑马赶了三日路程来到了一个小村庄,一进入村庄三人就感觉到了不对。据姬浔在钱塘郡打探的消息,这芝村人口虽然不多,不过好在靠山吃山,常年有药商来芝山采药,也是一处颇为兴旺的村落。然而此刻村里行走的都是精壮的汉子,并且手里拿着各式兵器,看着姬浔三人的目光虽没有敌意但也说不上热情。

    姬浔三人来到村里招待外来药商的茶铺,店小二看到有客人热情的上来招呼道:“三位客官,要点些什么,我们这的灵芝茶可是一绝,他处可没有。”

    姬浔坐下道:“那就来一壶,再来几样瓜果点心。”

    店小二高声道:“好嘞,立马上。”

    茶铺生意冷清,很快就将姬浔这一桌的东西上齐了。姬浔开口问道:“小二,我们刚从钱塘郡过来,村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民壮大白天的就开始巡逻?”

    店小二一愣,轻声道:“这位客官,您不是来寻亲的啊?那就好,您用完茶就赶紧上路吧,别在咱们村里过夜了。”

    姬浔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店小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客官我和您说啊,咱们村里这几日不太平,有妖怪!”

    姬浔皱起眉头道:“妖怪?”

    店小二叹了口气道:“是啊,有妖怪,那妖怪每晚来村里,专挑垂髫年纪的小孩,若是有敢反抗的大人,那家死的叫一个惨啊,开膛破腹,内脏都被吃得一干二净,到现在已经四十八个小孩没了,也不知道是被吃的连骨头都没了还是怎样。”

    孙无啃着瓜果道:“村里没请人来降妖吗?”

    店小二无奈道:“请了啊,村里凑了一大笔钱,和尚、道士都请了,进山后就没一个能回来的,三位客官年纪虽然大了些,万一这妖怪走眼了那可糟糕了,尽早离开才是。”

    姬浔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递给店小二,“多谢小二哥了,我们喝完茶就上路。”

    这年轻人还是个有钱主!店小儿接过银两眉开眼笑,“小二,来壶茶!”又有客人进来茶铺,小二连忙过去招呼。

    “小浔哥,这事听着瘆得慌啊,我们还要进山吗?”孙无轻声问道。

    姬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想四十八?四十八!莫非那妖怪是要凑齐七七四十九之数,这么说那些孩子还有救。

    姬浔思索片刻道:“赶紧吃,吃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晚上可有的忙,阿无,你怕?”

    孙无挺起胸膛,“鬼才怕,小浔哥,你看着,要是今晚那妖怪敢来,看我不收拾了它!”

    阿瞒看见孙无的动作,有样学样,也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还不忘去拿桌上的瓜果。

    姬浔笑着拿起茶杯缓缓饮尽,“那就让我们三兄弟会一会这妖怪。”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落地面,村里异常安静,家家闭紧门户。村道上民壮手持火把兵器,五人一队来回巡逻。

    一直到亥时仍是没有异样发生,孙无打着哈欠道:“小浔哥,是不是那小二乱说啊,根本没有什么妖怪。”

    姬浔正待说话教育下孙无,一阵阴风吹过,三人不约而同起了鸡皮疙瘩。

    “来了!”姬浔率先朝着村中央奔去,阿瞒、孙无两人紧随其后。

    三人赶至祠堂时,鲜血流满一地,巡逻的民壮均是倒在地上,有的已被咬破喉咙死了,有的被咬断手脚重伤不起。

    姬浔从灵戒中取出谢自然墓中所得短刀,孙无将大吴握紧,三人冲进祠堂,只见一头长达一丈半,高一丈的巨狼出现在眼前,巨狼全身腾起红色的火焰,连眼珠都是血红色的,正对着祠堂内的众人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村长,你快带着娃娃们走,这里我们顶着。”仅剩下的五、六名民壮汉拿着长矛围住巨狼焦急道,被唤作村长的老者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悲凄道:“还能跑到哪去?这是老天要绝我们村子啊,我们村村民淳朴,一心向善,从未做过恶事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

    “人善人欺天不欺,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怨天尤人。”姬浔跃至村长面前,与阿瞒、孙无一同围住巨狼,民壮被三人的气息荡至外围。

    “小娃娃你。。。”村长还未说完,三人同时动手攻击巨狼,巨狼没料到这三个小娃娃居然敢向自己动手,之前来收自己的光头秃驴都被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动弹,然后被自己吃得骨头都不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姬浔三人体魄无

    比扎实,短时间接触巨狼体表的火焰不会有损伤,并且三人抢得先手,将巨狼一时压制的狼狈不堪,身上很快出现了十多处刀伤、剑痕,但都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巨狼要害。

    巨狼受伤后,被激起了凶性,趁三人配合的空隙,猛得扑向阿瞒,粗壮的前爪往阿瞒胸前抓去,阿瞒乐呵呵的向前跨出一步,双手硬是架住了巨狼的前爪,巨狼前扑的冲力未使阿瞒退后一步。

    巨狼见扑倒阿瞒再咬断阿瞒脖子的计划失败,前爪被架在空中无法使力,张开大嘴咬向阿瞒的左手。此时孙无恰好赶到,大吴剑往巨狼口中直刺而去,巨狼见势立马合上嘴,紧紧咬住大吴剑身。

    “咔啦,咔啦”声响起,大吴竟被咬出丝丝裂痕,姬浔乘机滑至巨狼腹部,一记发劲动如绷弓,发若炸雷,巨狼庞大的身躯竟被轰至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后轰然落地。

    “呜呜”巨狼发出阵阵呻吟声,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挣扎爬起后转身就往村外跑去。

    “追!”姬浔轻喝一声,三人紧跟而去。

    月光下的芝山山道难行,姬浔三人又不熟悉地形,几次差点跟丢,幸好巨狼受伤,速度大减,淡淡的血腥味指引着姬浔三人方向。

    就这样姬浔三人跟了半个多时辰,来到山中一块空地,三只石兽呈品字形摆放在空地中央,巨狼就躺在中央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小浔哥,这里感觉有古怪啊”孙无看了眼奇怪的石兽道。

    姬浔点了点头赞同道:“恩,这三只石兽是用来镇邪的,叫做天禄,而且摆成品字形,是为三才阵,这地下不知道镇着什么邪物。”

    “小浔哥,那狼要跑了。”顺着阿瞒的手望去,空地中央缓缓出现了一道火焰门,和巨狼身上的火焰如出一辙。巨狼拖着重伤的身躯往门内走去,姬浔心道这邪物看样子被镇压已有年头,抓这么多小孩必是为了解开封印,为了这四十八名无辜孩童看来得闯一闯了。

    姬浔下令道:“阿瞒、孙无,我们拦住那狼。”“是”“好嘞”三人全力冲向巨狼。

    那巨狼听见异声回头看见姬浔三人,目露凶光,对天长啸,空地周围不断出现野狼,足足有百来头,将姬浔三人围得水泄不通。巨狼走进火焰门,火焰门逐渐变小。

    “小浔哥,你和阿瞒哥进去救人,这里交给我。”孙无取下从祠堂里顺手拿来的硬木弓,搭上弓箭冷静道。

    “好,自己小心。”姬浔不敢拖延,拉起阿瞒便奋力往火焰门冲去,挡在面前的野狼均被两人直接轰开,边上想要上前阻拦的野狼被孙无射出的箭钉死在地上,就当火焰门即将消散,两人冲了进去。

    孙无射完箭囊中的箭后,抖了抖发麻的手,拿出大吴,看着四周的狼群,大声吼道“来吧!”

    姬浔和阿瞒两人冲入火焰门后,似乎是来到了空地中央的地下,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地下空间足有二十几丈高,直径长达百丈,中央地带有一个三丈多高的高台,高台周围有六根略高的石柱。

    巨狼正跪在高台上,高台上居然有一只足足是巨狼身躯三倍大小的怪物,羊身人面,虎齿人爪,比巨狼身上还要猛烈的熊熊火焰包裹着全身,六条锁链分别锁住怪物的脖子、四肢、躯干并与石柱项链,六根石柱顶端分别一动不动的坐着六个人,这六个人似乎形成了一个法阵,将怪物困在高台中央。

    “阿瞒,自己小心。”姬浔交待后便往高台上慢慢走去。

    巨狼跪在怪物面前,全身抖个不停,身上的火焰也变得若有若无。当姬浔走上高台时,怪物抬起巨大的头颅,腋下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住姬浔,姬浔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这,这不会是上古凶兽饕餮吧!要真是,自己的运气也太背了吧!

    正当姬浔胡思乱想之时,“小娃儿,就是你拦着我的小宠物抓小娃娃的?”饕餮凶横的声音横冲直撞传入姬浔耳中,姬浔脑中直觉嗡嗡作响。

    姬浔握紧手中的短刀,针锋相对道:“不错,我还要救被你抓走的那四十八个孩子。”

    饕餮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就凭你?!更何况那些孩子已经被我吃了,味道不错。”

    姬浔强自镇静道:“哼,被你吃了?我敢打赌这些孩子还活着,你已经被镇压了几百年了吧,而那些孩子是近半月才被抓来的,为饱口腹之欲,还是破封而出,要是我,我选第二个!”

    姬浔掷地有声的答案令饕餮有些诧异,饕餮眯了眯眼睛道:“噢,你猜我要破封?可你看看这些封印完好无损,我怎么破封呢?”

    姬浔盯着饕餮一刻不敢松懈道:“这封印存在了几百年,你也研究了几百年,我是不知道半月前你是如何控制这巨狼为你效力,但我敢肯定你要凑齐七七四十九轮回之数,以这些孩童的先天精血,死去的怨念,施以秘术冲破封印!”

    饕餮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儿不错,猜的八九不离十,既然知道我要凑齐轮回之数,现在嘛正好还少一个,百年一次的机会我可不会错过,那就由你们两个来凑数吧。”

    饕餮一跺脚,一道火焰朝巨狼而去,巨狼被

    火焰包裹发出阵阵痛苦吼叫声,但巨狼的身躯和火焰逐渐融合,巨狼的伤势瞬间全部愈合,身躯也大了许多。

    巨狼仰天长啸后低头朝姬浔、阿瞒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姬浔看着巨狼挑衅道:“我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第二次!”

    巨狼顿时四足发力朝姬浔扑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姬浔堪堪躲过,之前给巨狼致命一击时已被烧破的衣服,现在被火焰烧得干干净净。

    姬浔赤裸上身挥起短刀猛攻巨狼,阿瞒也上前加入战斗,而巨狼经过饕餮的火焰洗礼,尾巴犹如一条鲜活蟒蛇,一时间与二人斗得不相上下。

    忽然饕餮说道:“时间到了,没用的废物,还得本尊自己动手!”饕餮大嘴一张,一团红到极致的巨大火球直奔姬浔而去,姬浔右手正被蟒蛇缠住,正想换手拿刀斩断蟒蛇。巨狼一头撞开阿瞒死死咬住姬浔的躯干和左手,姬浔运炁护住身躯,无余力挣脱。

    阿瞒情急之下挥起拳头如雨般落在巨狼头上,砸得巨狼头部七孔流血,但巨狼依旧没有松口,眼见火球片刻便至,阿瞒果断冲向火球,火球刚一触及阿瞒躯体,就将阿瞒整个包裹住,慢慢浮向空中,阿瞒使尽全力击打火球,火球纹丝不动。

    “阿瞒!”姬浔大吼,一分神真炁散乱,巨狼的利齿破体而入,血流如柱,但姬浔此刻担心阿瞒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饕餮猛得一声吼叫,从山壁上漂浮起来四十八个相同的火球,慢慢汇集到法阵的四周,“待这些娃儿被火焰慢慢炙烤出精元,死去那刻的怨念便能助我破封,我饕餮就要重临世间,哈哈哈。”饕餮猖狂的笑声回荡在石台上。

    姬浔眼睁睁看着困住阿瞒的火球越升越高,原本一直在击打火球的阿瞒已经盘膝而坐,运炁与火球的炙烤相抗衡,但显然效果不大,一丝丝精元泄体而出,其它火球内的孩童情况更加糟糕,精元泄出得更快,在痛苦地挣扎。

    姬浔血贯双瞳,体内真炁运转奔腾,“啊”姬浔怒吼一声,周身真炁鼓荡,硬是将巨狼铁钳般的大嘴震开,左手短刀含怒出刀,将扑过来的巨狼从中劈成两半,狼血溅了姬浔一身,姬浔一甩将缠住右手的蟒蛇斩落。

    “啧啧,你这娃儿当真不错,居然领悟了一丝刀罡,待本尊破封,第一个吃了你。”饕餮像看待一盘美食似的望着姬浔。姬浔面目狰狞,丝毫不理会饕餮的言语,找到阿瞒所在的火球,反身往石柱跑去,一脚重重踏在石柱之上,借力跃至阿瞒所在火球的正上方,双手握紧短刀,真炁灌注刀刃,“给我破!”狠狠砍向火球。

    “铿!”短刀碎成数片,碎片反震回来将姬浔身上划伤数道口子,反震之力之大使姬浔虎口破裂,双手发麻,刀柄也无法握住,在空中旋转数圈后插入高台中直至没柄。

    姬浔狼狈落地后退十余步才站定,猛得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气息翻涌。

    饕餮调侃道:“有勇无谋,莽夫所为。”

    姬浔右手用力一抹嘴上的鲜血,看火球已升高至自己无法触及,心急如焚,正巧听到了饕餮的调侃,想起夏侯元让的教诲,擒贼先擒王!饕餮需要破封证明法阵依然有效,只需加强法阵作用压制住饕餮,法术必然失效,才能救得了阿瞒和这些孩子。自己刚才腾空时瞥见法阵中间正上方有一明黄色发光的东西,应该就是法阵的阵眼,以目前自己仅存的真炁灌注阵眼,相信能够加固法阵压制住饕餮。

    姬浔来不及多想,全身浴血地奔向石柱,开始往石柱顶上爬去。

    饕餮饶有兴致看着姬浔在做最后的挣扎,姬浔爬到了石柱顶端,之前看到的人影已是一具枯骨,姬浔微微一拜后转身盯住发光的东西。

    饕餮随着姬浔的目光一看,便猜到了姬浔的主意,莫名有些慌乱和急躁,但破封之法已然启动,只能等待四十九个孩童的精元和怨念。不过一想起这法阵是由那小子布下的,以他那种睥睨天下的性格,能让一般人触及阵眼之物才是怪事,便淡定的坐下,边打理自己身上的毛发边道:“小子,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这阵眼可不是那么好碰的,弄不好尸骨无存,还不如乖乖等着到本尊的肚子里。”

    姬浔充耳不闻一跃而下,在不断接近阵眼过程中,阵眼的东西将黄光形成凛冽剑气不断朝姬浔刺去,姬浔一来是冲着阵眼去的二来身在半空无从躲避,只见一股股剑气刺透姬浔的身躯,越接近阵眼,剑气越是密集,姬浔距阵眼一丈之时,已被万股剑气穿身,巨大的疼痛令姬浔几近晕厥,救阿瞒的意志支撑着姬浔保持灵台的一丝清明。当距离阵眼只剩一步之时,剑气已犹如实质,姬浔的右手被剑气剐的只剩白骨,血肉洒向了阵眼。

    “啊!”姬浔大吼整条右臂直直插入阵眼,狠狠抓住镇压之物,将真炁一股脑儿灌注进去。起初接触之时,镇压之物不断震动抵触姬浔的触碰,当姬浔真炁灌注后,姬浔能清晰感觉到镇压之物与自己的真炁相呼应。突然镇压之物毫光大放,“轰”一股雄厚的灵气疯狂涌入姬浔体内,姬浔脑袋如遭撞击,在姬浔失去意识之前隐隐约约听到饕餮不甘的怒吼声,“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甘心!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