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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三山有道 第三十章 山间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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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壁陡峭,枯藤老树蜿蜒丛生,山间道途隐蔽而曲折,四人登山而上。虽说是山,然而山体并不高,与先前乱波岛一行被野狗围困的那座矮山类似。只不过草木之茂远胜后者。

    葱郁的藤蔓攀附山岩之上,苍翠山色静谧而悠长,有种生机勃勃的意韵深藏,与戈壁上矮山的荒凉截然不同。

    走到近处,甚至可以听见山泉奔流的声响,三人在戈壁上走了许久,尽管来时身上带着水囊,却也所剩不多了。

    高乘不由称赞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比我们留驻的那处荒山好多了。”

    杨九江和王潮眉头一挑,并未言语,高乘年轻气盛,还不知道大地石乳的珍贵之处。

    于他二人而言,在戈壁上风吹雨打个几天,又能如何。只要大地石乳能到手,便是再多待个几天也无妨。

    他俩随着走在前头的郭澈上山,真正的目的,就是找个由头,邀这处山头上的四重境武夫一同出手,去戈壁上,对付那群地龙。

    然而,当他们走到那处峭壁之上,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座矮山竟有双子峰头,两处雄峰并峙,中间是一条窄而深的长渊,先前处于一侧的山脚,看不见全景,直至此刻,才窥见对面的山间峭崖。

    与周围的苍翠林景不同,对面的山崖之上只是一片土石荒岩,有一根极为粗大的枯黄藤蔓,覆盖住整片的崖壁,根系深扎于岩缝之中。

    干枯的枝叶密密麻麻垂落,依稀间可以看出这根粗大藤蔓昔日的繁盛壮茂。主干即使已经干枯萎缩,仍然粗壮如同老树,近乎可使一人环抱。

    主干之上分枝条条,如龙似蟒,在山崖上铺开,数十丈宽的崖壁就像是一扇画屏,其上泼墨染就一副绝大的枯藤图卷。

    枯藤的主干上,分出一根最小的藤蔓,此时还有些翠色,那根藤蔓的顶端上,结着一颗红彤彤的朱果,赤红之色极为纯粹醒目,甚至有些过于浓厚。

    那颗朱果在尽是土黄色的山崖上是如此的醒目。一瞬间吸引了乱波岛三人的目光。

    三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了先前郭澈为何急匆匆的下山迎接。原来同样是有异宝在侧,需要人手帮助。

    杨九江第一眼瞧见朱果,心里就通透了,此时继续盯着山崖在看,想要寻找出需要多位四重境武夫联手才能克服的阻碍。

    天理循环,弱肉强食,珍奇异宝要么是出现在人迹罕至的险恶之地,要么就是有强大的异兽守护在侧,若是更高品阶的神物,还会两者兼具。

    杨九江的目光粗略扫过山崖,他大致的观看了周围的全景,山势虽然陡峭,乱石林立,然而不论如何也算不上险境。

    既然环境无法成为屏障,那么又会有如何强大的异兽守护在旁呢?杨九江这般想着,目光继续在山崖上来回扫视。

    这个举动,被一旁的郭澈看在眼中,他暗自点头,正欲开口,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高喊声打断。

    “杨老哥,好久不见啊”

    山壁上留守的几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招手这般喊到。

    守在峭壁上的四重境武夫也是三人,其中一位是与郭澈一道的白猿岛四重境武夫李天湖,另外两位则是连波七岛之一,大礁岛的胡海、胡洋。

    这两位是孪生兄弟,兄弟二人都是行事谨慎的本分人,而且手足齐心,默契非常。正是处于这点考虑,大礁岛主才会在考虑之后,让他们两位进入浮波秘境,而不是修为更高的其他人。

    浮波秘境之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四重境的修为在真正的灾难发生之时,起不到什么力挽狂澜的作用,相比之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更有可能谋取好处。

    巧合的是,胡家二兄弟昔日在大海之上,曾经相逢过几面,也算略有几分浅薄的交情。

    这一点交情,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十分重要。

    胡家兄弟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乱波岛三人的身前,略过高乘和王潮,主动跟杨九江打招呼。

    这才是海上的常态,强者为尊。

    杨九江的实力,在一众的四重境武夫中位居于魁首,胡家兄弟先入为主,自然而然的认为杨九江是乱波岛这三位武夫的领头之人。

    其实在千里海领,像高乘之类的二世祖,为数不少。抛开祖辈的余荫,他们也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仍旧难以避免被其他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或者刻意的奉承,久而久之,就变得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被人无视。

    高乘倒是看的很开,高浪的家教极严,他从小并未享受到多少耀武扬威的机会,也没有培养出那种飞扬跋扈的纨绔性格。

    杨九江与胡海二人寒暄一阵,旁边的郭澈也时不时插话,所谓笼络人情,莫过于此。

    三拨人云里雾里的打太极,都是海上的老油条,混得滴水不漏。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破绽。

    其实到了此番地步,三方都看出了各自有要事隐瞒,而且肯定需要更多的四重境战力加入。

    只是谁先开口求人,都会落于下风,利益纷争,毫厘必夺,故而宁可先空耗时间,也不愿先开口求人。

    直到最后,胡家兄弟忍不住开口了,大礁岛的利益冲突并不重,他们是和白猿岛的两人一同发现的山崖朱果,另一方面又和同属于连波七岛的乱波岛三人攀上交情,也不怕会被宰多少。

    胡海先行开口道:“想来,几位也看到对面山崖上的异果吧。我等根据古籍记载推算,那颗异果应当是传闻之中的精朱果!”

    听闻胡海的解释,杨九江心中一定,他心中其实也有所猜测,大海之上传说不计其数,然而朱红色的果实,其中名气最大的莫过于“朱果”。

    所谓“朱果”,就是一颗通体丹红的果实,丹红之色极为纯正,浑然一体,近乎无暇,宛若红宝石。

    传闻之中,“朱果”号称世间第一的固本培元圣品药果,能够稳固根基,提升修为!“朱果”对于功力的推动程度,可谓举世罕见。古往今来有不少的奇人异士,都因为服食朱果,而功力大涨。

    胡洋口中的“精朱果”,也即是山崖上的那一颗果实,虽然相比之下多了一个“精”字,实际上药性却大大不如。真正的“朱果”自从诞生之处,就是一颗青涩果实,随着生长继续,而逐渐圆润饱满,直到成熟的那一刻才会由青转红,化为一颗近乎完美的朱果。

    而与朱果不同,精朱果的药性远没有那么醇厚,然而十分刚猛霸烈。生长之初就会呈现红色,生长越久而愈发红艳。

    精朱果与朱果,有共同之处。两者对于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根系紧扎,会汲取一定范围之内的营养。导致周围的植被弱小枯萎,甚至绝迹。

    这正和对面山崖之上的迹象相呼应,整片山崖上只有精朱果的粗大藤蔓生长,将一山的精华都压榨殆尽。甚至为了供给精朱果的生长,就连自身的藤蔓也近乎枯死,

    一旁的高乘讶然道:“这就是精朱果?怎么看上去和朱果这么像,怎么分辨出来的?”他虽然也曾听闻过朱果的传说,但是对于有所类似的精朱果知之甚少。

    胡家兄弟中的胡海主动出言解释道:“这与精朱果的传闻有关,朱果有一种奇特之处,就是能够吸引异兽。精朱果也是这般,而且精朱果的作用更加奇异,只能吸引蛇类!我等上山之时,曾经看见对面的山崖上有数条岩蛇盘附,因此辨别而出。”

    而后,胡海停住言语,不再多言。

    白猿岛的郭澈接过话,说道:“这正是我等想要与诸位说的一事。还请乱波岛的三位看好。”

    郭澈说着,从地上随手捡起几块碎石,向对面的崖间打去。

    飞石击空,发出凌厉的破空声,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转瞬而至。

    岩壁之上,陡然腾起几条快如闪电的长线身影,猛然间咬在那几块飞石之上。

    这一动,高乘才恍然看清,山壁之上,竟有像极了岩石的长蛇盘桓。

    杨九江的目力深远,早已经窥见隐藏在

    枯黄藤叶和陡峭青岩中的蛇隐踪迹。

    他甚至还看到了数条缠绕在精朱果主干周围的数条巨蟒,那般体型掩映在粗大的枯藤之间,隐没于无形。

    巨蟒的身体仅有部分流露,然而窥一管以观全豹,杨九江估算,这几条巨蟒的体型,与先前在地龙洞中看见的几条粗大至极的噬沙地龙相差仿佛。

    只是他观察山崖良久,也没有看见能够与先前那只地龙之中的头虫,反就体型上相媲美的庞大巨蟒。

    那等体型的巨兽,真较量起来,就算是高浪这等八重境的武夫,也不敢说轻易降服。

    杨九江不由对山崖上的四人说道:“各位还真是好运气,能够晓得到这么个风水宝地。比起我等三人,可真是运气高过太多了。”

    王潮插话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等先前夜宿在此去不远的戈壁上,半夜野狗成群,还有噬沙地龙出没,危机四伏。”

    “哦,几位是从戈壁上过来的。”郭澈等四人也是从浮波秘境中开辟的暗窗中进入。只不过胡家两位兄弟先行进入,他们一进去秘境,就快去离开了暗窗的位置,力图快速拓展范围,争先获取秘境之中的机缘。

    出了密林之后,窥见一片戈壁,和更远处的孤山。他们两兄弟长途跋涉,奔走大半日的路程才赶到此地,而后扎营。

    一路上行色匆匆,并未太过留意沿途的事物,仅仅是看到过,远远就避开的形单影只的野狗,并未在意。

    而白猿岛的郭澈二人,更是巧合,和大礁岛的二兄弟先后进入浮波秘境之中。瞧见胡家二兄弟在前头匆匆赶路,就料定有所隐秘,尾随其后,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未曾留意戈壁。

    因而两支队伍都阴差阳错,与高乘等人擦肩而过。

    王潮不留痕迹的瞥了杨九江一眼,见后者没有反对,于是开口说道:“戈壁上还有一条疑似传说的噬沙地龙,体型庞大至极,绝非凡俗。我等在戈壁之下的地龙洞窟之中,见到了大地石乳。”

    “大地石乳!”郭澈听得眉头一跳,大地石乳之类神物,作用之处,有时更甚于朱果。

    朱果之类的宝药,成熟之前分文不值,成熟之后果实之中的药性积累极为雄厚。若非修为高绝之人,服食下此等大补之药后,其实是弊大于利。

    而果实一但服用,果皮破碎,精华流逝,若不马上服用,很快就会化为凡尘,甚至更有甚者,化为毒药。

    同样的,过于浓厚的药性积累于体魄之中,会阻塞气血流通,反过来拖累修为提升。

    而且积累于体魄的药性没有彻底与武夫的人体融合,导致自身的精气神过于旺盛,振奋日夜而不知疲倦,更容易积累下无法被药物治愈的暗伤。

    除此之外,因为药性的积累,武夫无疑成为人形的宝药。昔日曾有修为底下的武夫机缘之下服食宝药,结果消息走漏,为邪道强者找上门来,擒下之后,生生取其骨肉精血,炼化成了人丹。

    而大地石乳就不会有如此的忧虑,只要保存得当,完全可以长期增益,而没有后顾之忧。

    一时间,郭澈甚至有些想要放弃近在眼前的精朱果,前往先前的那处戈壁之中,寻找大地石乳。

    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能够让乱波岛的三位四重境武夫都为之忌惮非常,甚至只能放弃远走的噬沙地龙,绝非他所能够应付的。

    然而,此念已起,就收不回去了。他犹豫着跟杨九江三人质询情况,试图查问到更多的消息。

    杨九江也坦率直接,说道:“精朱果近在眼前,不可不取。先集我等之力,试探一下,看看能否得手。待到解决这边的问题之后,若是条件允许,我等再去戈壁上探探风险。”

    郭澈欣然应允,大礁岛的胡家兄弟也答复唯命是从。

    于是代表三岛势力的七人,团座一起,商量起如何从对面的山崖之上,取下那颗精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