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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过去月旬,乱波岛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高浪等一众高层却是殚精竭虑,关乎浮波秘境的消息,在行动之前绝对不能大肆传播出去,没有人能计算出人心的变化,消息一旦走漏,诸多的四重境、五重境之类半吊子的武夫,定会趋之若鹜,蜂拥而至。
史上因为四五境武夫的肆意妄为而捅出的篓子比比皆是,相对而言,修为越高,自制力也就越强,自然不在乎一时之先机,谋定而后动,修为浅薄者,纵有心也无力。只有那些修为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有时会为了一己之私,恃武逞威,最终破坏大局。于是行动之前,安排好岛内局势至关重要。
几日后,须环六岛的舟队再一次返程,途经过乱波岛。葛长流的脸色并不是太好,本来提前翻出底牌,就是为了打连波七岛一个措手不及,借此在接下来的秘境之行动中占据先机。
不曾想神通不敌天数,刚踏进乱波岛,就碰上前来观礼的白沧,计划中的以势压人,被迫搁置,只得坐在谈判桌上扯皮,更是因此让乱波岛提前传出去消息,接下来每当猎鲨舟队到了某一座岛上时,总会遇到早早等候在那里的连波岛一众八境武夫。
幸而,这场远行的意义本来就是初步联络诸岛,共商浮波秘境之事。炫耀武力,震慑连波七岛,说起来也不过是旁枝末节,虽然虎头蛇尾,但是也无关紧要。
葛长流念念不忘离间连波七岛彼此间的关系,因而返航之时,再度登岛,和高浪扯东道西许久,借此混淆外界视听,临走至极还不忘留话:“高岛主性情豪迈,忠肝义胆,葛某深感佩服,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千里海领也养不下两条蛟龙,连云岛新晋的那位年轻岛主,也是心中有沟壑的豪杰人物,还望高岛主珍重,毕竟人心隔肚皮,这千年的盟友,也不见得是多么牢靠。”
高浪自是能猜到葛长流这般险恶的心思,明日之后,恐怕千里海领之中又要流传一阵风闻,例如“乱波岛主高浪与赤须岛岛主葛长流密谈良久,疑似结盟”之类的鬼话。十三岛之间,波云诡谲,彼此关系错综复杂,虽然大体明确为两个阵营,但是在私交上,谁也说不准。
两百多年前,就曾有一段颇为宁静的和谐时光,那一代的十三岛岛主,多为沉稳和善之辈,彼此间的关系也算比较融洽。只是那种境况一去不复返,而今大争之世来临,人人皆为自家着想,斗争无数,摩擦不断,明枪暗箭,多有往来。
只是这一回,葛长流故意想要恶心一下高浪的计划,再一次破产了。
浮波秘境的动静太大,牵连甚广,别家岛屿早早的派遣亲信使者过来,高浪少有的滑头一把,让那几位使者,做了席间的侍应,与葛长流之间的对话,这几位使者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误解了。
午夜时分,一艘小舟,悄悄的从乱波岛中,趁着夜色出海。岛上的守夜巡查之人置若罔闻,似乎没有发觉。小舟飞快的疾行于海面,如锋锐的刀匕划破水波,扬长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小舟接近了一处乱礁密布的海滩,那里早有别的舟船等候于此。加上这一条小舟,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七艘。
豪迈的声音传来,丝毫不见老态,调笑道:“高老弟这趟可是来晚了。”
小舟里,一个魁梧的身影摘下脸上的蒙巾,露出
脸庞,正是此时本该在乱波岛上与众岛使者商谈要事的高浪,他拱手答道:“耽误时间,是在下之过,给各位岛主赔礼了。”
其实,所谓先前的连波七岛派遣使者商谈,根本就是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扰乱视听之作用,连波七岛之间真正要商议要事之时,明面上会派遣使者出发,前往各岛。实际上会在交托使者转达的密信上,以专有手法标明时间地点,入夜之后,各岛岛主亲自出发密会,以保证消息的隐秘性,绝对不走漏风声。
这一做法,也是兴起于百年之前,自从那场惨祸发生之后,连波各岛伤亡惨重,痛定思痛之下,才制定这个规矩。
七岛岛主齐聚,其中连云岛,仍由白沧老爷子代表,新任岛主上任不久,仍需留在岛上熟悉俗物。
七位岛主相聚在连云岛的小舟上,厚厚的帷幕遮盖船舱两侧,纵然舟室里灯火通明,外头看过去,也是昏暗一片,几位岛主在其中商议事情,无惧外界有人敢窃听,在座之人尽皆八重境的武夫,耳清目明近乎极致,就连波涛起伏间,船底下鱼虾游过,都能感觉得到。
白沧德高望重,先开口说道:“各位今夜能来,多少也都知道些内情,如今须环六岛之人打上了这浮波秘境的主意,大势裹挟之下,我们也不得不参合其中,不知各位有什么建议?”
连波七岛一向以连云、乱波两岛为首,其余五岛分别是青梭、大礁、月牙、温泉以及散沙岛。其中散沙岛较为特殊,由数个相近的零散小岛组成,散沙岛之名是其统称。
五岛之中,青梭岛历代是连云岛的附庸,两岛相距也是极近,近乎隔海相望,据说青梭岛的岛民。早先本就是连云岛上的人迁移过去,后来因为一些缘故,不再回归,自立一岛,但是仍然奉连云为宗。
大礁岛人普遍生性固执,宛若海上坚忍不拔的礁石,作为连波七岛的中流砥柱,与月牙、温泉两岛互为友盟,共同进退。
而散沙岛,则与乱波岛关系较近。
当然这仅是在连波七岛之中作比较,整体而论,连云与乱波两岛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
正是因为这种在大海中极少见的团结,才使得千里海领在附近的海领之中声名鹊起。
白沧发话,青梭岛的岛主路盘江就马上呼应道:“路某人想,这到底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戏码。只是为了防备须环六岛的动作,应当事先做好部署。我青梭岛对浮波秘境调查多年,多少有些了解,估计这次试图十三岛合力开启浮波秘境,绝不会多么顺利,极有可能发生变数。故而,路某人想着,莫不是动用各岛底蕴?”
路盘江口中的各岛底蕴,实际上是千百年来各岛祖先积累下的珍奇外物,八重境的武夫修行不易,漫长岁月中难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断代时期。而一个岛屿失却了作为镇岛战力的八重境武夫,其处境是十分危险的,千里海领之外的外海就有过因为八重境武夫意外逝世,而导致岛屿为强敌围攻最终覆灭的惨事。
而所谓的岛中底蕴,就是某些能够在那种危险条件下起到抵挡八重境武夫之作用的外物。
路盘江的想法无疑冒险至极,底蕴之物往往是千百年积攒下来的,可遇而不可求,某种意义上,它甚至比岛主更重要,一旦出了什么闪失,无疑是对于岛屿潜在实力
的一种重创。
“各岛底蕴?”大礁岛的岛主疑惑出声,他沉声说道:“岛中底蕴,乃是祖宗传下,生死关头才能发动的底牌,用以保护一岛安危,浮波秘境不过是十三岛联手的尝试,能否成功尚未可知,怎么能因此就搭上岛中底蕴。”
“大礁岛主此言差矣。”路盘江缓缓说道,他敢开口提及动用各岛底蕴,自然也料到会有人提出质疑,于是接着答道:“岛中底蕴虽然至关重要,但是前提也得是用得上啊,昔日的飞浪岛也有底蕴,结果一夜之间,火山爆发,全岛葬送,所谓底蕴不过成了一个笑话。路某看来,好钢还得用在刀刃上,若是借此打开浮波秘境,那秘境之中的珍宝,难道还不足以弥补损失吗?再者说了,底蕴又不见得一定就会被消耗掉,说不定时态顺利,皆大欢喜,也就是从秘库里拿进拿出而已。”
大礁岛主沉默不语,皱着眉头思量,月牙岛的岛主反驳道:“此举终究还是太过冒险,各家收集底蕴之物不易。一旦折损,反噬太大,若是一定要动用底蕴之物,最好还是少出几件。”
高浪接过话茬,说道:“此话在理,动用底蕴,无疑更加保险,但是却也冒了更大的风险。依我看咱们七岛凑出个三四件,差不多也便足够了。”
白沧点头称是,言道:“高老弟所言,深得我意,底蕴之物,放着不用白不用,用多了也要心疼,最好量力而行。这么些年我连云岛积攒下来的底蕴之物,也不是一件两件,翻出一件来露露脸也好,省的那须环六岛的人,忘了这千里海领的里的老大,究竟是谁?”
白沧出言豪迈霸气,也有足够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可是其余的岛主可就尴尬了,高浪的脸色还好,乱波岛的底蕴之物不多不少,刚好有三件。就算折损一件,倒也还输得起。
另外五位岛主顿时面露苦笑,尤其是散沙岛的岛主更是有苦说不出,别家的岛屿再不济还有一件底蕴之物保本,可是散沙岛地少人稀,就靠他一个八重境武夫撑场面,连六七重境的武夫都少的很,哪里来底蕴可以积攒。
幸而白沧阅历丰富,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随即补充道:“底蕴之物不用太多,依老夫看,三件足以,老夫代表连云岛先出一件,具体是哪件,嘿嘿,容老夫卖个关子,先不告诉各位,到时候自见分晓。这另外的两件,就由你们几家商量着出了。”
白沧话音刚落,高浪开口说道:“连波六岛同气连枝,我乱波岛也当仁不让,届时高浪自会带上一件底蕴之物。”
大礁岛主沉吟一番,说道:“既然如此,大礁岛也出一件底蕴之物。”
青梭岛的路岛主紧随其后,言道:“自然是陆某人提的议,我青梭岛也不例外,出一件底蕴之物,这样更为保险。”
一众岛主商议完此事之后,又继续讨论了别项事务,尽其所能安排详细。
转眼,一夜即逝。
趁着天未明,七位岛主匆匆驾着小舟回了自家岛屿,掩人耳目。
回到乱波岛中之后,高浪趁着天刚蒙蒙亮,辗转来到了练武场上,此刻尚早,还未有人前来修行,他走到一个隐蔽位置,伸手触摸了隐藏的机关,以独门手法转动,只听一声沉闷的机关运转之声,练武场那高大的墙上,陡然开出一扇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