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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黎仙山,距离山门十万里外,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显露而出。
观其气息,黯淡而无神,似遭受过重创。
其摊开手掌,一枚圆珠浮现而出。
身影面孔模糊不清,淡声道:“司马道友,出来吧。”
话音刚落,圆珠沉寂少许后,轻轻一颤。
一道魂灵飘忽而出。
其身影悬浮在空,无风飘荡,俨然只剩残灯败烛。
魂灵正是司马元。
身侧那道飘忽身影正是邪神!
或者说正是侥幸逃过一劫的邪神。
他目光一抬,落在前方的数百座巍峨巨峰之上,语气幽幽地道:“前方便是浮黎仙山”。
司马元神色大惊,霍然抬首,前方垂天巨峰倒映在瞳孔之中。
只见前方万里浮云漂荡,丝丝缕缕的灵机如同轻雾般氤氲而起,升空之上化作灵气之龙叱咤低空,潜伏低飞。
巨峰与司马元相距十万余里,如此距离灵神而言不过瞬息之间。
但司马元眼中却凝重、肃然乃是惊惧之色愈发浓郁,当他凝视三息之后,他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团如墨魂雾。
同时其堪堪凝形的面孔露出溃散之势,浑身都颤抖不止。
邪神飘近,负手而立,目光落在浮黎仙山之上,淡声道:“浮黎既是东域主宰,其手笔与底蕴自然非同凡响。”
他目光垂落,看了眼下方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杀机的川野茂林。
他徐徐言道:“浮黎在以仙山为中心的方圆十万里之内,布下了一座足以镇杀道尊至强者的庞大杀阵。”
“这座杀阵非是以天地至宝聚合而成,也不是布下的数位道尊修士镇守,更不是妖兽鳞虫之流。”
司马元目光落下,身前一株三叶含羞草正乘着朝阳吸收雨露晨辉,嫩绿滴翠的叶瓣轻轻摇曳,仿若在向司马元二人展示其绝美的身姿与诱人的舞姿。
但当司马元探出神识,正欲触碰时,邪神沉喝声响起:“别动!”
司马元瞬间一僵,看了眼邪神后,只见其目光直直看向前方。
司马元目光一移,当即倒吸口冷气,身形连连倒退数十步。
只见前方漫山遍野的含羞草、合欢花、向阳木、朝天枝等奇草灵花正直愣愣地‘盯着’司马元。
青翠嫩绿叶瓣昂扬抬首,怡然不惧司马元等人身上的威压;娇艳欲滴的花瓣、枝繁叶茂的向阳木以及潮气蓬勃的朝天枝等等齐齐俯瞰而来,直视司马元。
几乎同时,当它们‘同心协力’的共抗外敌时,一道道特殊示警讯息瞬间传至背后的巍峨群峰之中。
瞬间,司马元耳畔便传来一道道强劲的破空声。
暴露了!
司马元正欲疾速遁走,不料邪神沉声道:“不可,此时不能遁走!”
他愕然抬首,只听邪神沉声道:“你我触碰的乃是初阶含羞草,只能引来真境弟子。你我只要隐匿身形就行。”
司马元注意到邪神身上正在缓缓淡化,即将消失于无形。
司马元顿知,此乃是神庭秘术‘欺天瞒地’之术。
此法邪神也将其授予司马元,他顿时按住心中慌乱,呼出一口法诀之后,意念一动,一阵轻声呢喃之后,其身上顿时浮现一道无形光芒。
呼吸之后,光芒渐渐消失,同时司马元身形也随之消散。
气息、体味、法诀残留气机齐齐尽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一道身穿青袍的执法弟子呼啸而至,悬浮在空。
他冷目环视一周后,冷哼一声。
轻轻打出一个法诀,落在那株示警的含羞草上。
当即,一阵荡漾波动浮现,似有模糊不清的画面浮现。
他正凝神观望时,忽感耳畔轻微破空声。
旋即一阵疼痛传来,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司马元将其提拧起,摸出一块青碧令牌。
定神一看,‘外门弟子陈宫’。
邪神浮现而出,他将手中圆珠抛给司马元,“入了浮黎仙山后,我便不宜出世,以免给山中道尊发现。”
司马元小心接住世界珠,看着邪神化作魂烟缩入世界珠。
随后将世界珠吞入腹中,最后抓住陈宫消失在川林中。
当司马元消失半日后,数道身影迅疾掠至此地。
为首之人目光威严,道袍翻飞之下,露出其几位不俗的遁速,十万里对于他这般元婴存在也是不少的距离。
观其风尘仆仆的模样,俨然是从浮黎仙山群峰而来。
那人神色不悦,“陈师弟去哪儿了?为何擅离职守?”
有人有心为其辩解几句,但被旁侧之人劝住。
为首男子脸色一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护山大阵出了纰漏,你我都要往‘炼魂崖’上去抽一遭。”
众人当即四散寻觅,不时翻翻草木树根。
须臾,一道惊呼声响起:“在这儿”。
众人当即回头,迅疾赶去。
只见陈宫正斜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树根下,身旁还有三壶‘仙人倒’,一股浓浓酒味沁入鼻尖,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轻轻一嗅。
有位年仅五旬的金丹老者脸上露出享受舒适神色,当其睁眼时,正对上为首威严男子那双几近杀人的目光。
他当即一个激灵,福临心智,当即脸色一肃,沉声道:“是‘仙人倒’,不是迷药。”
其余人眼神怪异,为首那人冷哼一声后,对着陈宫指着厉声:“弄醒,问问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浮黎仙山山门之外,一道流光迅疾传入帘幕。
四周监视之人见其遁速直接、蛮横以及果断便知,此人乃山中之人。
眼见帘幕愈来愈近,那道身影脸上刻意露出一丝喜色与放松之色。
随即哗啦一声,在即将靠近帘幕之际,其腰间的陈宫腰牌轻轻一闪,便遁入其中。
暗中有人嘀咕,陈宫这小子不是在守山门么,怎么又擅离职守了?
这个老小子不会又没钱买酒喝了吧?
......
穿过帘幕之后,场景霍然大变。
司马元直接呆立一个瞬息。
这时,暗中监视之人微微皱眉。
司马元当即暗道不妥,随即顺势露出恍惚神色,喃喃自语地低声吟道:“山不我就我,我来就山。”
“哈哈哈,不对,是仙人醉就我,我来救仙人醉,哈哈哈。”
最后司马元一个振袖,朝着从陈宫记忆中获悉的酒肆破空而去。
半响,暗中沉寂少许后,传出一道骂骂咧咧声,“早晚喝死你”。
司马元一路飞掠,不时将身形绕过,躲过一处有一处山门重地。
没办法,他现在是区区元婴境存在,在浮黎仙山内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真境以下不可随意靠近山门重地,更不可凌空飞跃。
唯有真境方可凌空飞行,而且还不能子某些山门重地凌空。
只有臻至灵神之上方可纵横山门之内。
司马元不敢擅自露出灵神以上的气息,否则过早引来注意,必然打乱他的计划。
高空之上,一道流光猝然划破长空,无声无息。
忽而,一道重重的冷哼声响起:“你是哪一个脉的弟子,在我何敢在宗内如此大胆飞掠?”
旋即一道庞大气息冲霄而起,朝着司马元抓来。
观其气息,赫然正是灵神存在!
司马元心中一沉,没想到如此安分守己居然都被人针对,真是晦气。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他眼中露出凶光,似要顺势将此人结果,然而此念头随即便打消。
只见他脸上露出大惊失色的惊恐神色,口中大叫:“师伯饶命,弟子是神幽大洞天弟子,今次特为杨师奔走,不料行走匆忙,惊扰了师伯,还请饶命啊
。”
本以为能顺势唬过那人,但岂料那人似乎更为震怒,厉声喝道:“放屁,姓杨的那些狼崽子我都认识,唯独不认识你。”
司马元眼中露出阴狠,似有杀机悄然酝酿。
后方陈宫令牌丢失之事必然会有惊动山门守卫,届时很快便会查到他身上。
而趁此功夫,他要尽快赶到神幽大洞天,并想办法混入其中,日后在寻机炼化洞天。
司马元脸上惨白,当即义正言辞地道:“师伯,我神幽大洞天何其大,你岂能都认识?何况弟子乃是新近晋升的元婴,不记得也不奇怪啊。”
这时,那位灵神当即勃然大怒,“放屁,老子连姓杨的有几条狗都知道,还不知道他有多少兔崽子?”
见司马元还要辩解,那人当即袖袍一卷,便将司马元笼罩在内。
被那人笼罩的瞬间,司马元正欲发难,耳畔当即浮现一道焦急的声音:“少主切勿动手,老奴张智简奉家主之命特在此静候少主!”
司马元当即愕然,沉默了少许后,便任由其裹住。
随后一阵灵光闪烁,将此地灵机涤荡干净。
果然,不到三刻钟,足足十余道元婴真境在两大灵神执法统领领携下汹涌而来。
为首那位执法统领在此地停驻后,目光落在下方山巅上运功打坐的老者,他微微皱眉,他自然知道此人名唤张智简,乃是山门内司马氏族余孽的家奴,常年盘踞在此地,宗门几次警告都无效,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深吸口气后,稍稍放出一些气息,提醒对方有外人来了。
山巅之上张智简冷眼看来,看向其人的眼神如灭门仇人。
事实上还真是,当初司马氏族被铲除时,就有他去搬宝库。
但而今不同往昔,他可不再怕对方了。
即便你算计无双又如何,还不是一条丧家之犬?
心中如此想,但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抱拳道:“张师兄,小弟陈城有礼了。”
山巅之上,冷眼看了眼陈城后,便垂首不言。
陈城心中暗骂,脸上却笑道:“敢问张师兄,刚才可曾看到一个元婴小子从此地掠过?”
张智简头也不抬地回道:“没有,快滚!”
陈城脸上笑意一僵,旁侧执法人士正要大怒,被陈城拦住了,“陈师兄...。”
陈城肃然摇了摇头,那人便不再坚持,对着山巅之上张智简重重冷哼一声。
陈诚对着山巅张智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师弟就告辞了。”
张智简置若罔闻。
当离开数十外后,陈诚随手甩出一个隔音阵,将众人笼罩在内。
其旁侧那人再也抑制不住,俨然余怒未消,阴沉地脸地道:“陈师兄,那张智简简直太猖狂了,根本不把我执法堂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不就是当了几年司马氏族的家奴么,就这么得意?”
“呸,杀千刀的老东西,真是该死!”
陈诚脸色肃然对着他道:“黄师弟,此话在我等面前说说就可以了,日后切忌在外人提起。”
名唤黄安的执法堂统领不悦,皱眉道:“怎么,莫非那人还说不得么?”
陈诚拍了拍他肩膀,大有深意地道:“那张智简自然不算什么,可别忘他主人背后站着谁。”
黄安神色一怔,众人也有些茫然。
随即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朝着浮黎仙山中央看了一眼。
那里,正是太清宫方向。
与此同时,在一处隐秘之地,张智简噗通一声,跪倒在司马元脚下:
“老奴张智简,拜见少主!”
毕竟有孙伯宗在前,司马元倒并未吓傻,只是目光复杂。
他轻叹一声后,轻轻扶起张智简。
当他抬起头,已然老泪纵横。
司马元心神大震,局促不安。
“少主,你终于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