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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谷的工事进行得如火如荼,韩冬羽是闲忙闲忙的不亦乐乎,每天一大早起来骑马去都城,中午回来便在峡谷里转悠,夜幕降临才回来吃饭安歇,除了早晚很难看到他。
麦穗儿也不闲着,家里家外的忙活,一半的精力用来浇灌培育花园的花儿,今年花园的花儿较之往年又多了几种颜色,另一半用来种植门外那片篱笆围起来的菜地,也许是离水源近,园子里的菜各种疯长,只是进菜地一圈,便会勾起食欲。
当然还要抽点时间照顾玉米,几亩玉米越来越黏越来越香越来越甜,每到六七月份,鲜嫩的玉米棒子一上市,便是供不用求。创造的价值几乎约等于一整年的包子。
麦苗儿每天都会绕道过来转转,看过麦穗儿之后,再去村里的济世堂,按照麦穗儿的提议,她的多走动多锻炼。 她现在已经是姬小童最得力的助手了,包揽了抓药碾药的事宜。顺儿算出了师,负责一些小痛小痒的 病症。
转眼到了五月初,这段时间天气好,几乎每天都是艳艳高照,一大早麦穗儿便起床,出外看了看天色,天空湛蓝,太阳已经露出了红彤彤的脸。
进屋梳洗完毕,换上单薄的衣裙,对着镜子涂抹自制的护肤品,王妈从外面走了进来,擦着手说:“夫人啊,包子给舅老爷抬上车了,早饭也好了,夫人是吃过上路还是带着路上吃?”
今儿是麦穗儿去都城收银子的日子,也是去给韩王送画册的日子。
由于韩冬羽每天都去都城,麦穗儿只要也去,总是两人一起,麦宝儿识趣,便不去等。
麦穗儿说:“带着路上吃吧。天亮得早,迟了太阳晒的受不了。王妈你受累了,从这个月起给你加工钱,每天多二十个铜板。”
王妈实在是能干,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每天不用麦穗儿去,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将包子包好,一点也不比以前差。说是带着两个丫鬟,也只是烧火添水的。
而且她还会在下午看好天色,将第二天的馅儿拌好,麦穗儿只管给她调料便可,省了许多的事儿。
这么给力,得鼓励鼓励奖赏奖赏,给一点激情一点动力,好让她以后再接再厉。
果然王妈听说,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儿,连连躬身称谢道:“多谢夫人,夫人这么看重老奴,老奴一定尽心,以后啊夫人只管操心别的事儿,蒸包子家里的事儿老奴包了。”
麦穗儿点了点头说:“辛苦王妈了。王妈实在是个能干人,干得好过些天再给你加,一定是要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说话间起身转过来,王妈只觉得眼前一亮,麦穗儿便光彩照人 的出了屋子。
嘴里小声说了句:“夫人真是太俊了,不涂胭脂不抹粉的,怎么会这么好看,是天生的。”
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跟着出了门。
心里高兴脚步就轻快起来,暗想自己实在好运,原以为被黑熊这样的恶霸带了来,主子一定不是善茬,黑熊说自己给他们四个例钱,她还有点怀疑。
现在不但黑熊按时付给,夫人也给,比说好的还多,她算了算账,这几个月竟然比她几年赚的都多。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就能给可怜的儿子娶房媳妇儿了。
跟在麦穗儿身后走了几步,想着思考了许久没说出来的话,犹豫来犹豫去,还是上前很为难地说:“夫人,老奴有件事儿想请夫人帮帮忙。”
麦穗儿放慢脚步说:“王妈,有事尽管说,不必拘谨。”
王妈低下头小声说:“夫人,就我那儿子。夫人有所不知,他是个残疾。 自小一只眼睛看不见,都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个媳妇儿。我那死鬼男人身子骨又不好,还有六十多岁的婆婆,所以老奴才出来赚钱养家。夫人啊,我那儿子虽是一只眼睛看不见,却也略识几个字,做饭洗衣的都能做,他在家里,我那死鬼男人总是打骂,老奴心里很是惦念。老奴看夫人人好,想求夫人,能不能帮他谋个什么差使。以后也好找房媳妇,哪怕是二婚头三婚头,斜着眼睛塌着鼻子豁豁嘴的都行。”
麦穗儿停住脚步,看看王妈,她一脸难为情。
说:“王妈,你跟了我这么久,家里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说。孩子眼睛不好怕什么,人好就行。刚巧,咱们后院墙那边还隔出了一个外院,以前是赶马车的天语住,他也是我二姐夫,跟着我家喜郎他爹走了,现在空着。你今儿有时间就去将那边收拾好了,钥匙在玉林屋里的墙上挂着。将你儿子接过来,让他帮着养些鸡,喂头猪,我们吃肉。 我再让韩大哥去买几匹马几头驴来。我们也得买辆马车,也得养几头驴子推磨驮柴驮水,王妈你以为如何?”
王妈忙点头如捣蒜般的说:“老奴谢过夫人,这些他都能做。”
麦穗儿说:“他眼睛不好,你带着玉林一起去接他吧。去我姐姐姐那儿借头毛驴来。”
王妈忙说:“老奴一个人就好,他一只眼睛天生看不见,还有一只是看得见的。”
麦穗儿说:“你牵头驴去,家里有姐姐带来的半扇猪肉,天热了也放不了几天,你带上几斤,还有那麦子,如果家里缺粮也带着点去,我们在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可带。我们的包子,还剩多少你一并带了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王妈千恩万谢的去了厨房帮麦穗儿韩冬羽带了干粮水壶,韩冬羽已经牵着他的高头大马等在大门外。
麦穗儿接过王妈手里的包袱说:“瞧瞧,这大马。以后就归你儿子伺候了。”
王妈忙说:“夫人放心,我那疙瘩喜欢牲口,一定给韩老爷伺候的膘肥体厚的。”
麦穗儿笑了笑:“怎么就叫疙瘩了。”
王妈苦笑一声了:“不怕夫人笑话,我儿子生下来,婆婆就嫌弃,抱去扔在了荒地。是我不忍心,偷偷的将他抱了回来。我婆婆男人差点打死我,打得我再也没生出孩子。他们嫌弃,我不嫌弃,我就给他起名疙瘩,就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婆婆男人将我们母子赶了出来,后来我男人病了,婆婆老了,才让我回家。现在我挣了钱给他们,才对我的疙瘩好了一点。”
原来王妈这么伟大,麦穗儿不由得刮目相看良久才说:“王妈,以后就让你家疙瘩在我这里。我们一起给他帮忙找个媳妇儿。”
走过胭脂河边看着绿油油的半人高已经开始抽穗的麦子,闻着淡淡的麦香,麦穗儿长长的出了口气,感慨道:“韩大哥,真没想到,王妈这么伟大。我还是不如她,以后的好好学习学习。”
刚才她已经将王妈的事儿说给了韩冬羽。
韩冬羽说:“每个人遇到的事情不一样,穗儿也很伟大呀。这么多年来不是天天护着喜郎么。”
麦穗儿说:“我以前也觉得我很伟大,总算是将喜郎平平安安安安全全的带到了六岁。现在听王妈这么一说,还是做的不够,喜郎总是还有他奶奶,庄妈大志叔,韩大哥,当然他爹也是很爱他的。王妈却是一个人将疙瘩拉扯大,现在还要养活那母子两个。所以说宁跟着花子娘,不跟做官爹,这话一点没错。”
她只顾着自己说着舒服,没看到韩冬羽神情没落的垂下眼帘,加快脚步。
感觉自己被落在了后面,她忙颠着碎步小跑上前,仰起脸看了一眼韩冬羽,问:“韩大哥,你怎么了。这么冷酷,不高兴了?”
韩冬羽自从回到灵泉村,整天忙绿,心里充实心情也好了许多,脸上那份让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渐渐散去,多了一份柔和。
韩冬羽轻叹一声,伤感的说:“穗儿,你说的亲娘都这么护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韩大哥这么苦命,长这么大竟然不知爹娘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原来是想到了自己。
麦穗儿忙说:“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你要相信,所有的爹娘都是疼爱孩子的。”
韩冬羽很想不通的说:“也不尽然,王妈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将婆婆扔了的独眼儿子拉扯大,我娘难道比她还惨?”
麦穗儿仰起头来看眼,一向冷酷的韩冬羽郁郁寡欢,一双平时冷遂精锐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忧郁。
她心里一柔,伸手拉了拉韩冬羽的衣袖,示意他往下蹲一点。
韩冬羽问也不问的蹲下身子,麦穗儿伸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睛,柔声说:“韩大哥,不要忧伤了,看得人心疼。有道是家家有本本难念的经,儿是娘身上的肉,哪个做娘的不疼儿子,也许你爹娘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麦穗儿的手很轻语气也很柔,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很像想象中娘亲的味道。又像是冥冥中思念的味道。
他不由得陶醉的闭起眼睛,深深地的吸了口气,按住她柔软的捂在眼睛上的小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