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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草疾风,满目血腥。
浅浅的月色下,那随着风纷飞招摇的草叶发出稀里哗啦的琐碎声响,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是沉淀着,仿佛正是在昭示着什么一般。
叶斐与凌穹的目光微微一眯,脸上的神色有些微的变化。当然,叶斐的脸色是透出惊讶,而凌穹的脸色却是有些微的了然。
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并不是别的,正是一头头越来越多的草原狼。
深幽的夜间,风疾草飞,因此也便看得不大清明,但只要离得近些,细细看来,这些并非是看不见的。
叶斐凌穹两人的眼力好,便也早些看到罢了,而海无涯他们随时不算得看的早,却也有些发觉。毕竟,那草原狼的味道却是越发得重了,由不得他们不注意。
而这样的情况,让海无涯他们原是有的松快消失一空,就是在火把下,那脸色也是一片苍白。
虽然上一次百来只草原狼来袭,他们凭借着管事的经验以及商队仆役的青壮,只是多了几十个伤员罢了,但若这些草原狼一群群攻来,便是有再多的人,也是搁不住这样的消耗。
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叶斐当下里也是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凌穹,疑惑着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斐的肩膀,指间仿佛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他的脸颊,看着很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只是口中的话却是郑重得很:“不必担忧那些个事,你看那边。”
叶斐微微一愣,双眼微微眯了眯,大大的眼眸里有些微奇异的情绪,但还是顺着凌穹所说的方向看去。却是只见这灯火重重,人影散乱而已,与别处并无差别……
正是这么想着的时候,叶斐唇角微动,入眼的一个人却是让他咽下了口中的话,反而皱了皱眉,转口道:“那个人,有些古怪。”
听得这话,凌穹轻笑一声,眼眸中流光转动,竟是透出一丝别样的气质,口中却还是依旧淡然着道:“要躲避起来的小老鼠,自然是不同的。”
说完这话,凌穹也没有再与叶斐说些别的话,反而伸出手指向那男子的右手,笑眯眯着道:“斐,你能将他的右手拿过来吗?”
“他的右手?”叶斐一愣,眸光闪动间已然有了些微的诧然,张了张嘴后,只能吐出一句疑问来。
点了点头,凌穹神色自若,淡淡着道:“他的手里,应该有引诱狼群的东西。只是这东西不大好用,仔细看看就是发觉出几分来。”
既是这么说来,叶斐自然没有再说别的话,当下微微一点头,脚尖一点,身形便是再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弧度,径直向那一处奔驰而去。而在这一番时间里,他手指微微一动,一把淡银色的匕首已然从指间微微露出些锋芒来。
夜风如凉水,泊泊然浸染而入。
就在海无涯等人差不多快压制不住眼前的局势之时,叶斐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身体轻巧自然地一转一折,便是如同飞燕掠过树梢,极为巧妙而迅速地接近了那男子。
那男子原是个管事,此时边上也是有些人,一抬眼间仿佛看到一个黑影,在震惊于慌张中竟是喊出声来,直嚷嚷着见到了鬼。
而在这时候,叶斐身形一顿,手指间种那一抹匕首的寒光一闪而过,不曾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就是将那男子的一只手臂整个截取了下来。
血液带着些微奇异腥味,一并向天际飞去,而后溅落在地面上,那男子哪里受过这等攻击,当下就是嘶喊嚎叫起来。
边上的商队仆役都是一愣,才是忙忙团团围住,一边惊恐着,一边喊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就在这时候,凌穹倏然而来,与叶斐一道静静站在一侧,脚尖在那管事身上微微一点,他便是瞪大了眼睛,整个身躯蜷曲成团,仿佛压制不住一般的呜呜嘶喊起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众仆役俱是大惊失色,这叶斐与凌穹两人他们自然认识,只是这等手段,却是让他们为之心寒惧怕,这一会却是连话也说不得来,虽然戒备着围成一个圈儿,但到底没人敢上前来。
凌穹微微一笑,端雅的容貌在橘黄的灯火下散发出静谧的美感,言辞更是柔和温润:“还请诸位见谅,在下两人并非是寻隙,只是这件事,还得海老板过来瞧瞧。”
这话音才是落地,那些仆役仍是有些犹豫的时候,一边倏然传来一道厚重诚挚的声音:“原是我们拖累了两位,何须如此!阁下若有指点之处,海某自当敬言。”
说着话儿,那人墙倏然散开,显现出海无涯的身影来。
凌穹的目光微微一闪,一双眼眸在海无涯身后转了一圈,并没有见着任何其他的老板,当下倒是对着海无涯多了些敬重,说话间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一笑道:“海东家,半日不见,却是惊扰了,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因为这个人引起的,我等看着事情紧急,便也僭越了。”
说着话,凌穹抬眼与叶斐微微示意,视线却是转到地面上那一只断臂的手上,神色间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来。
而叶斐看到凌穹的举动神情,当下脚尖一点,登时就是将那右手踢散开来,显露出右手手指套着的戒指靠向里面的一侧,赫然镶嵌着一枚淡青色的石头样的东西。
海无涯看得微微一愣,低下头正是想要细细看清楚,一侧的老管事倏然大惊出声,道:“狼母石!”
这下连着海无涯也是一惊,也顾不得别的,忙是低下头又是细细看了许久,脸色却是一发地沉了下来,一双原是透着温厚的眼眸,已然是一片森然:“竟然真的是狼母石,果真是好手段好计策!”
说完这话,海无涯顿了顿,才是勉强收敛神色,慢慢起身,与叶斐凌穹两人道:“两位公子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还请入内,待得在下将这里的事处理了,再行相陪。”
凌穹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再说别的事,毕竟这些都是商团自己的私事,他们原也不应当多加插手,当下应许一声,便是随着海无涯身侧的一个人,一并向右侧走去。
留下的海无涯也是个极有心胸的人,当下嘘出一口气后,便是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再三,令一个管家将那狼母石骑马带走到原处在扔掉,又是将那蜷曲起来的管事止了血,用绳子死死缚住,再吩咐了些事情,安排妥当了,才是重新走回到中央的地方,与叶斐凌穹并其他商队东家汇合。
行走草原的人,哪个没有些常识,当下听闻狼母石后,便也不再多言别的,只是相互看了看脸色都是有些不大好而已。
狼母石,原是草原中最要的也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它原是一些奇异母狼体内取出的石头,或是沾染了母狼的血脉,可召唤一定数量的草原狼来护卫。当然,招惹狼的数目,是源自母狼的血脉流传程度,或多或少,也是说不定的。若说是一个人行走,这狼母石确实好用着紧,毕竟多了些保镖,有时能确定水源,得到些食物,的确不错。但若是一群人,这却是大大的忌讳。狼母石招惹的狼群会将除却拿着狼母石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咬死,才能够安稳下来。
因着这样的理由,难怪着众人的脸色都是不大好。这样的气氛,待得那海无涯回转后,更是有些变化,所有的人都是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海无涯看着众人都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当下挥了挥手,道:“原是一个管事,现下也是昏了过去,具体的还是等狼群散去,我等再行入了营寨再谈。”
听了这话后,一干人等也是没有什么别的说法,毕竟这里死了不少的狼,这营寨离着近也是不好,还是得迁到别的去处,才算真正能放下心来。这一会,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
狼群一点点地散去,地面上的血腥味在寂静下来时越发的浓重,淡淡的月色中,仿佛凝固的物质一般,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马倏然踏破寂静,往这边跑将过来,离着近了些的时候才是停马下来,凑了上来道:“东家,幸不辱命,那狼母石已是扔到一处草甸里,应是无碍了。”
听得这话后,那海无涯才是点了点头,吩咐着众人包裹伤口,又是将那营寨里的东西收拢收拢,反着方向走了些路程,眼见着离着大约有几千米的路程,地方又是不错,才是下令收拢车马,在此地驻扎下来。
这里是一个小草甸的边上,侧面有一座小山丘,地方也算的不错,待得营寨安置妥当了,一干东家老板看的时间是在太迟,叶斐凌穹两人又是贵客,不好怠慢,将事情放到明日再谈了。
毕竟,在他们向来,再怎么着,这件事毕竟是叶斐凌穹两人揭露出来的,说不得也得让他们两人看看所有的事情情况。而且,他们两人既是能察觉到其中蹊跷,又是有那样的伸手,探听些信息,将他们绑在商队里,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凌穹与叶斐自然不讲这些放在眼中,只是略略与海无涯说了几句话,又是言及明日可能有些事情须得办妥当了,那管事原是贵店的内事,不好插手云云后,就是告了辞,登出了游戏。(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