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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柳浮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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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吼亦是同时传出,“贼子纳命来。”随后只见那枝古朴至极,可说是简陋的长箭已是离弦劲射而出。

    相柳与浮游二人在凌空威势才现之时,便已知不妙,无数光华已是向凌空猛然激射而去,欲阻止凌空那威势极强的一击,然射日之箭岂是其等能够阻得,二人各自击来的五行神水、神土之力,未近凌空身侧,便被一张无形的屏障阻拦,除暴起漫天光雨之外,便再无丝毫的作用。

    而便在那长箭离弦的刹那,相柳只觉一阵无匹威势猛然将自己定住,便是要挪动丝毫亦是休想,而浮游则是压力一消,正要飞遁而去,却是见到相柳一脸痛苦之色,浮游以为其伤势发作,急急上前拉住相柳身躯,驾起遁光便走。然射日之箭既出,岂有空回之理,且那箭势之快,才一离弦便已至二人身前,教二人欲瞬移而出亦是不能,浮游见此、面上猛然闪过绝然之色,神通发动下,数道法诀施在相柳身上,一个黄色的光罩瞬间将相柳护住,最后巨吼一声,一掌击在相柳身躯之上,便直向那射日之箭迎去。

    浮游此刻脑中猛然闪现当年自己未成道之时的景象,自己当年未能成道之时虽是洪荒异兽,却因年幼无倚,莫说是填饱自己的肚子,便是性命亦是朝不保夕,时常为了一片能够填饱自己肚子的腐烂肉块,而不得不从那些猛兽口中夺食,若非自己天生便会地行之术,恐怕早已成为其他猛兽的腹中食物了,直到有一天。自己从一条九头蛇的口中抢夺食物的时候。自己一向是无往不利地地行之术,终是未能助自己逃离,在自己成功抢得一块新鲜地肉块,并欲施展地行之术逃脱之时。才发现以往松软,可任由自己穿行的大地竟是在瞬间布满了坚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挖掘,亦是破不开那坚冰分毫。

    就在自己已经认命,等待成为那九头蛇的食物之时,那巨大的九头蛇竟没有将自己吞吃。反而是将一些新鲜地肉块拱到自己身前,而那九个狰狞的巨头亦是在那时显露出一抹和善之色,那一天的事情。自己直到此刻仍是清楚的记得,因为那天是自己有意识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在那天之前,吃饱是什么样地感觉,自己真的不知道,在那天终于知道了。原来能够吃饱是那么舒服的。从那天开始,自己就成了那九头蛇地跟班,尽管自己什么都不做,但每次那九头蛇在狩猎之后,都会分很多的食物给自己,从那以后饥饿的感觉远离自己而去,而再以后自己知道了那九头蛇叫作相柳,他也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就是浮游。以往的一切在浮游脑中快速的翻过,就在浮游想到自己能够化为人身的时候,射日之箭已经正正地射在浮游身躯之上,浮游最后看见的,是远处相柳那一脸的愤恨和伤悲,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逃过一劫的相柳,眼见浮游那巨大的身躯在被射日一箭击中的刹那,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从心低最深处涌出的悲伤教相柳悬浮天际的身躯亦是一晃,上古众神中那后起被推为第一人,非是其修为当真超过所有上古洪荒大神,乃是因为他那所向无敌地射日之箭。

    后界在一众洪荒众神之中乃是一个异类,虽然同是洪荒时先天混沌所育之人,却是不修先天五行之术,也不参天地善恶之机,独自走上一条以武入道之路,以狩猎洪荒猛兽来锻炼自身的修为,可谓是以武入道一途的始祖,而其自创的神箭之术,更是洪荒一绝,神箭一出之下,不仅是无物可挡,无处可逃,且还另有玄妙蕴含其间。须知一众洪荒大神的功法修行,或多或少皆与其本体所含之先天混沌五行有关,不论是御水的共工、操火的祝融,又或是魔神蚩尤,皆是以本具有的混沌元灵气息修行,修行五行者不住修炼自身的元气,教之越加强盛,最终便是上古大神,取善恶者则是各成仙魔,是以才使得上古之时,神、仙、魔皆是一般,并无高下之分。然那后羿却是以武入道,另出契机,最终不仅是得成大道,且那神箭之术更是盖世无双,不论是人神仙鬼,妖魔异类,只要被其神箭穿身,那便是再无幸理,后界的神箭之术教人恐惧之处便是在于,只要被其神箭射中,元神也莫要想逃逸而出,且那神箭之术一经施展,便可以将人元神真灵锁定,便是要以元神离体之法逃避神箭之威亦是不能。

    是以在相柳眼见浮游被凌空射出之箭击中的刹那,相柳便知道浮游将永远的离开自己了,从浮游最后那绝然的眼色中,相柳读懂了浮游的意思,那是以他的性命来偿还当年自己照顾之恩。相柳虽是上古妖神,一生杀戮无数,为人也甚是阴狠,但其对浮游亦是真心相对,从来未曾想过要利用浮游什么。虽然当年自己未将前来夺食的浮游击杀,反而给他食物,不是自己心软,却是因为那时的浮游一身金黄的绒毛,胖墩墩的身躯,和那被自己所擒后一脸怯怯之意,竟是教自己产生了留下他做个同伴的想法,不想便是当年的一念之仁,却是换来今日浮游舍生替死。痛失好友的相柳当下悲啸一声,直向凌空扑去。

    相柳痛失好友心中悲愤欲绝,而凌空又何尝不是气怒攻心,那威势连佛祖分身也不敢硬憾的“耀日喧嚣诀”竟然未能将此杀妻仇人击杀,如此将其元神锁定的一箭,竟还会误中负车。是以一见相柳猛攻而来的身形,凌空亦是怒吼一声,全然不顾自己此刻仅剩些残存的修为,剑诀再出,直向相柳击去。

    一众上古大神亦是未能想到凌空与相柳、浮游二人之战,竟会出现如此情况。本以为相柳得了浮游之助。凌空万万不是其等敌手,那知道战况竟会如此峰回路转,以一敌二的凌空不仅未见丝毫颓态,还施展出当年后弈的神技。一箭将浮游击杀,如此变化,却是教几位上古大神始料未及。

    上古大神共工见到浮游无辜被戮,当下是再也忍耐不住,漫天水势陡然激发,便欲向凌空击去。以报浮游被杀之仇,不想却是被蚩尤施展的魔功阻拦,共工怒目相视。蚩尤却是沉声说道:“一命换一命倒也是天经地义,相柳暗施偷袭,却是误杀某家后裔苗脉,凌空施展神日之箭,却被浮游舍身以代,如此正是公平至极。然你却是不可插手,若是硬要插手二人此时之战,那你杀凌空,某家便杀相柳,究要如何取舍,陛下自己思量。”言罢便将魔功收回,看这共工如何选择。

    共工与这魔神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其地脾性如何。当年自己先祖炎帝为君之时,这蚩尤虽是桀骜,却还知道几分顾虑,然自从炎帝不理族中事物后,这蚩尤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性子一起,任何人也不买账,只从其当年不听战败地炎帝号令,执意起兵与那轩辕皇帝争斗周天归属一事,便可知其为人心性,然即便如此,共工在闻得此人竟是为了其自己后裔苗脉被杀一事,而丝毫不顾全大局之举,激的心头火起,戳指蚩尤喝道:“蚩尤你休要忘了,你亦是我等上古洪荒一脉,怎可如此偏向外人。”

    蚩尤闻言,却是哼得一声方才说道:“说某家偏向外人,陛下此言有些过了,那凌空虽不是我等上古洪荒一脉,却是继承后弈道统之人,亦应份属我上古一脉。那相柳恼恨后弈毁身之仇,要将仇报在人家后辈弟子身上,堂堂叫阵某家也无话说,然相柳却是暗中行那偷袭之举,害了凌空之妻,如此杀妻之仇不报,那凌空还是人么,相柳不是人家敌手,你暗中使那浮游相助,某家看在彼此上古一脉的份上,也认了,然既知人家乃是继承后弈的道统,便须作好接其射日之箭地准备,如今眼看自己手下被人击杀,便要不顾身份的出手,你乃我炎帝一脉之共主,如此做为如何服众。”

    共工闻得蚩尤之言,却是没了声音。共工虽因浮游无辜惨死,而欲寻凌空为属下复仇,然其本性却非是不知公正之人,当年起兵反那颛项之时,非是为了私利,起的乃是堂堂之兵,当年颛项为中央天帝之时,共工亦是四方天帝之一,若非颛项残暴专横,共工又怎会起兵造反,是以才闻的蚩尤之言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做答。当下唯有强自按耐对凌空之恨,关注天际之战,再不出一言。

    却说此际交战的二人,皆是悲愤至极之人,相柳乃是因为挚友浮游的惨死,凌空却是为了杀妻之仇,是以此际交手二人皆是功力大损之辈,然那争斗却未因此而弱了半分。相柳此时不顾己身伤损,全力催发五行神水之力,化做滔天洪流不住向凌空激涌而去。凌空心切爱妻之仇,亦是恨不得立斩相柳于剑下,是以亦是剑气频发,结下漫天剑,阵阵尖啸声中激射而出。

    相柳此时虽是功力回复了七成之多,然此时地凌空却是不比战前,凌空杀至之时,虽然功力未曾有太大损害,却是仅将剑门五诀融合了四诀,幽冥诀之力虽在凌空眉心潜伏,却是无法融入剑心成就五诀合一,而此刻的凌空却是不同了,因为心中悲愤难平,心神尽被恨意杀机充斥,被那恶意杀机所引,潜藏的幽冥诀已有激发之意,此后凌空又因为久久不能突破浮游那五行神土之力结成地护罩,心中积愤难消下,已被复仇之念充斥的凌空,全然不顾一切后果,悍然发动“耀日喧嚣诀”,此诀一发之下,早已被凌空心神引动的幽冥诀终是被彻底激发出剑诀之力,猛然自凌空的眉心窜了出来,急旋而下瞬间冲入那剑意大盛的剑心之中,以五诀合一之状激发“耀日喧嚣诀”。

    激射之后,凌空虽觉功力大耗,但与前几次激发“耀日喧嚣诀”之后相比,不仅没有立刻委顿,而是虽然功力大损却仍有再战之力。心知必是幽冥诀已与其他四诀融合。只须假以时日,必能达到始祖后磐箭射九日之境界。以此时的凌空虽因施展极耗功力地“耀日喧嚣诀”,而功力虽仅剩下三成,然其中精妙之处。却非先前能比。是以凌空以不过三成的修为,对上盛怒地相柳却是未曾弱了半分,此时功力大损地凌空虽是无法再次施展那威势无匹,无物可敌的射日神箭,然因那幽冥诀的突然变化,凌空此时的剑心已是剑门最高境界地五诀合一之状。五诀相合地结果非是仅仅增加了一诀之力那般简单。后弈当年所创的神技,虽是不含先天混沌的五行之力,但是在其将神箭之技一化为五时。分化而出的五诀却是各属五行之一,杀伐诀杀气冲天有我无敌,乃是五行火之力,帝皇诀唯我独尊不容忤逆,乃是五行金之力,缥缈诀飘逸若仙无拘无束。乃是五行木之力,幽冥诀虽是诡异莫测,却是五行土之力,而仁心诀稳重敦厚取中庸之道,乃是五行水之力,后弈神技最后还是难逃五行之属,可见世间一切皆在五行之中。

    五诀分化各属五行之一,然若一旦五诀合一。却是五行之力融合为一,再不分彼此,五诀便是一诀,乃是先天混沌元灵之力,是以凌空此时的剑气击出,再不见任何五行之力包涵其中,然那威势却是十倍于前,是以凌空方能以功力大损之躯,鏖战相柳高下难分。

    几位上古大神眼看二人打了个不相上下之局,共工惟恐相柳再有所失,有心出手将那二人分开,却又恐蚩尤误会,正在心中焦急之时,却是被刑天看见,刑天一见共工脸色,心下一转便略知其意。当下对蚩尤出言说道:“蚩兄莫怪刑某多事,观此时凌空与相柳之战,二人此时皆是功力大损,如此对战便是再打上一年,也分不出胜负地,且此二人此时皆是气愤难平,若是拼了两败俱伤确是有些不美,是以刑某以为,不如蚩尤兄出手将此二人分开,蚩尤兄以为如何。”

    蚩尤闻言略一思量,便即说道:“刑兄此言甚有道理,浮游既已陨命,便已算是一命赔一命,且此时相柳与凌空二人,皆是有伤在身,若是真的拼了个两败俱伤,却非某家本意,罢了,某家便多事一番吧。”

    言罢才要出手,却忽对共工说道:“还请陛下莫要趁某家出手之际暗害凌空性命才是。”说罢,这才将魔功催发,魔焰滔天而起,直向凌空、相柳拼杀之处席卷而去。

    且说凌空与相柳二人,此时已是全然不顾其他,什么防御之举,那是一概舍弃,二人心中之念,均是要将对方击杀于此,是以二人此时争斗又比先前凶险了许多,相柳那五行神水击出,凌空除激发大罗周天剑气护身,却不招架,而是催发无数剑气直向相柳猛击而去。

    而那相柳亦是相同,对凌空的剑气毫不理会,提聚所有功力修为,不住催发神水之力,五行神水幻化地水枪、水矛及那滚滚洪流直将凌空身形围住,其间不时可闻暴响传出。

    二人如此交战,不过片刻,二人便皆是伤痕累累,不过这两人,一个是成就大罗的金仙,元神幻化早已无碍,只要不是伤及其本源剑心,便是身躯尽毁,只要时日便可重塑,只是耗损些修为罢了。而另一位则是上古成道的妖神,只要妖丹不灭,真身不损,也是个打不死的人。

    是以莫看此时二人皆是伤痕累累,只要不伤及了本源,再重的伤对这二人也是无所谓的。这二人皆是誓取了对方性命,然却是一个奈何不得一个,偏生二人皆是修为强横之辈,如此恶战不知何时方休。

    便在二人攻势不停之时,蚩尤终是冲了进来,魔功一发之下,只见两只大手当空幻现,一手将相柳击出地五行神水挡住,一手却是将凌空的剑气转向,随后两只大手分别一握,竟是瞬间将相柳与那凌空分别抓住分了开去。这魔神出手果是厉害,两个皆有金仙修为之人,竟是还手之力也无,便被这魔神制住,可见这魔神之威。

    却说二人虽被蚩尤分别制住,却仍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生啖了对方之态,相柳虽亦是恨不得彻底击杀凌空,却也知道这魔神不是好惹的,是以此时除了对凌空怒视之外,却不敢对蚩尤稍有不敬。但凌空却是无此顾及,身躯被魔神蚩尤的魔掌抓住之后,凌空奋力抗拒良久却是无法脱出蚩尤的掌握,当下对着蚩尤大骂道:“兀那蚩尤,快快将凌某放下,相柳杀我爱妻,凌某若不能取此卑鄙小人的性命,凌某还修什么仙道,此时将凌某放下,凌某还敬你是前辈,否则若是凌某自己脱困而出,连你也一同斩杀。”凌空此际声音嘶哑,状若疯虎,一副市井之态,那还似个得道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