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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黑脸上满脸的老大不情愿,似是想说什么,但又碍于边上的人,不方便说出来。他只得点点头,说道:“九容姐姐,你千万要当心才是。”我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啦,小二黑。记住我说的话。”小二黑瞅了我一眼,转过身去飞也似的跑回去了。
大头带着我进入打马寨。他仍旧对我很忌惮,不敢靠近我半步。我随着他一步步走入,所经过之路途,两边皆是持着刀枪的赤膊之人,面上十分威严。我既然要装作会武功的模样,自然面上表现的十分沉静。那个大头见我在刀林枪雨中穿行,神色淡定,愈加离得我远了一些。
打马寨虽然是一个山寨,但是房屋建造的十分豪华,虽然不能说比得上宫殿一般,但是却也差不多少。繁华之程度,极尽奢糜,绝对不在袁震东的将军府邸之下。总之,与山脚平民所居住的地方,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可见,打马寨的人,也是挥霍享受之人。一般喜欢挥霍享受的人,都有着自己固有的弱点,比如说贪财,比如说好色云云,总之,这样的人,从思想上而言,便不会是刀枪不入。有思想弱点的人,一般谈起条件来,总不会那么困难。
我随着大头,踏上台阶,步入正堂,已经有个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那人说道:“原来是冰凝姑娘的姐姐亲自来啦,老夫实在是有失远迎。”
我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走出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须发皆是油黑,面上有一些疤痕,想必是胭脂说的,怪病留下的痕迹。这个人便是马俊义了。他未说话已经带了三分笑意,看上去像是个慈祥老者,只是眉宇间总有一股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煞气,打从心里头让人不舒服。
我淡淡笑了笑,说道:“让老寨主亲自迎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马俊义听了我的话,面上变了一变,但是随即又恢复如常。他变脸色的时候,两边的人也都跟着变了变脸色。我这才看清楚,两边还坐了几个人。一个就是来沈家冒充京城磨仙居钱掌柜的白胖子,还有一个紫色面皮,眉毛浓黑,没有胡须的精瘦汉子。坐在第二把交椅上,想必就是打马寨的二寨主了。另外坐着的,就是已经见到过的马东钾了。
那马俊义在我称呼他为“老寨主”的时候变色,想必是忌讳旁人说他“老”。我因为想到冰凝妹妹的安危,说道:“大寨主,我这次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了什么事儿来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马俊义假装愣了愣,说:“九容姑娘为什么事来,我实在是不清楚。”
我漠然道:“素闻打马寨的大寨主一向是光明磊落,原来竟然是我看错啦。大掌柜的原来也只不过是装聋作哑之徒罢了。”
马俊义的眉毛翘了一翘,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九容姑娘为何这么说?”
我冷笑道:“大寨主连我的姓名都已经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呢?难道这位三掌柜的没有全盘向大掌柜的你报告么?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行走江湖,不外乎一个义字,大寨主居然如此推三阻四,当真是小女子我白来了一趟。”
马俊义的面上,变得十分难看。他犹豫了一瞬间,反应也是机敏,立即向白胖子吼道:“三弟,你说,你如何得罪了这位九容姑娘?让人家不辞劳苦,亲自来我打马寨兴师问罪来啦。”
白胖子没有想到马俊义会把难题推给他,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冷笑了两声,说道:“不妨让我来替三寨主说吧。三寨主当真是好计谋,居然化身成京城磨仙居的钱掌柜,来我沈家酒坊骗走了十万坛的酒,顺便还掠走了我两百工人,还有我家妹子。三寨主,你该不会说没有这样的事儿吧。”
白胖子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这事儿我大哥并不知情。这是我一个人干的,冷掌柜的要是想找麻烦,尽管冲着我常三胖子来就是。我常三胖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怕过谁。”
我冷冷看了常三胖子一眼,又看了马俊义一眼,说道:“这件事不知道大寨主怎么说。”
马俊义先看看常三胖子,又看看我,问道:“九容姑娘既然来到我打马寨,自然是心里头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啦。我身为打马寨的大寨主,纵然我三弟做下了什么错事,当然也是我来承担。要是九容姑娘兴师问罪的话,尽管找老夫好啦。听说九容姑娘是冰凝姑娘的姐姐,剑法高超,尤在冰凝姑娘之上,不如就由犬子和九容姑娘比划比划,如何?”
我的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许久不动刀枪剑器,要想让我动手,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马俊义不置可否的说道:“九容姑娘请说。”
我的面上,显现出有十足把握赢的神情,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万一我赢了,大寨主要立即释放我沈家酒坊的两百工人,把酒还给沈家,释放我的冰凝妹妹,同时还要让三寨主亲自到沈家酒坊前面去负荆请罪。大寨主,我这些条件,不算是苛刻吧。”
马俊义的脸上,一时有了难为之色。那紫黑面皮的人,想必是打马寨的二寨主,沉静道:“让三寨主亲自去沈家负荆请罪,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九容姑娘。你若是把这一条去掉,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故意叹口气道:“唉。好吧,就依照二寨主所言。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诸位有四个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诸位的建议,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反正即使我赢了马少寨主,我也未必能走出这打马寨,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是可怜了我师父的‘忏情剑法’,从此没了传人!”
常三胖子立刻反击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以多欺少么?我们打马寨向来忠义两全,才不会做这种为江湖同道所不齿的事情!”
马东钾也说道:“九容姑娘,你倒是对我们打马寨的事儿,清楚的很嘛。”
我义正言辞道:“我冷九容虽然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的事情,却知道的也不少。打马寨滥杀无辜,杀伐无数的事儿,早就四处传扬开来。可惜我早已经发誓,我师父死后,就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如若不然,我定然尽我自己所能,替天行道,便是因此殒身,也在所不辞。”
马俊义想了半日,终于盯着我,说道:“怪不得姑娘如此大的口气,原来居然是‘忏情剑法’的传人,老夫实在是失敬,失敬哪。钾儿,这场比试不用比啦,你定然是输定了的。昔日江湖上青白双剑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白剑长平前辈的武功,据说犹且在青剑易前辈之上。长平前辈打遍天下无敌手,所凭借的就是她苦心自创的‘忏情剑法’。老夫一直以为忏情剑法传到第三代揽衣居士,就已经失传,却没有想到九容姑娘和冰凝姑娘居然是揽衣居士的传人。怪不得冰凝姑娘年纪轻轻,老夫都几乎败在她的手中。”
我说我是忏情剑法的传人云云,皆是因为以前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说过青白双剑的故事。现在就拿来信口乱说,吓唬马俊义这些人。马俊义是和冰凝交过手的,冰凝武功高强,因为如此,他听了我的话,居然顿时就信了。但是别人却并不买账,那个常三胖子大叫道:“大哥,你别听她一个小丫头骗子胡说八道。她要是会什么忏情剑法,还去什么沈家给人家当小妾。你看她手里,连把剑都没有,还自称是什么忏情剑法的传人,大哥,你别别人说啥你就尽管信啥。”
我冷冷看了常三胖子一眼,沉声道:“常三寨主果然不是我辈众人,用剑的最高境界为手中无剑,剑在心中。武功到了化境,飞花摘叶皆可以伤人,就是一条杨柳枝的威力,也绝对不在一把宝剑之下。难道,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无剑便是有剑,心剑的威力,是最能伤人于无形的。”
我说的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我也记不全,便随意发挥了一些。谁知道,那常三胖子听了,居然不再说话。而马俊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他缓缓说道:“就凭姑娘这番话,老夫便知道,姑娘的剑法,远远在令妹之下啦。”我看他虽然面上和善,但是眉宇间已经变得满是煞气,显然是起了杀机,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但是,我仍然装着十分镇定,微笑道:“大寨主过誉啦。我的条件,不知道大寨主可有考虑过?”
“这......”马俊义沉思半日,说道:“姑娘虽然是武功高强,可是若是我们当真都按照姑娘所说的做啦,以后也不必在江湖上混啦。希望姑娘可以见谅。”
我早知道马俊义要这么说,因而笑道:“要是大寨主要和九容打一架的话,九容也只好奉陪了,虽然我已经答应过师父,以后绝对不强出头,可是如今的情形,确实完全不同。要不,大寨主兄弟父子四人就一起上吧。”我早就听说江湖中有规矩,若是以多对一,胜之不武,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所以故意这么说。
马东钾冷冷说道:“你也未必太大话连篇了吧。对付你,还要我们四个一起出手?便是我一个,也是足够啦。”
马东钾边说着,就要拔剑。马俊义在一边,没有阻止的意思。想必是他想借着儿子出手,看看我到底有几分功力。
我心里已然惶恐,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并不是重要的,可是因此连累不能救出冰凝妹妹,不能为沈家酒坊取回损失,实在是我的不是了。我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就按照马少寨主说的办吧。只是我们一战,死生各安天命。因为刀剑无眼,有所损伤,可是在所难免的。”
马俊义听了我这话,忙阻止道:“慢着。”显然,他是不想让儿子有什么危险。
他对我说道:“九容姑娘,没有别的解决法子了么?我向来是尊敬令师父揽衣居士,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弄的不愉快呢。这件事儿,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姑娘看如何?”
我装作想了好久,实际上手心里紧张的汗都出来了。我说道:“好,客随主便,这件事儿还是听大寨主的。我听说大寨主最近,在问我冰凝妹子几招我门绝技的破解法子,是与不是?”马俊义有些尴尬,没有答应,因为偷窥旁门武学,到底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
我却不理会他的尴尬,说道:“大寨主,你便是软禁起我冰凝妹妹,再问上十年,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那冰凝妹妹,才几岁年纪,她的剑法都是我教的,并没有得到师父的亲自教诲,因此还不成火候。大寨主想知道那剑法的奥妙之处,就该问我才是。依照我看,不如这样吧。大寨主先要把我沈家的两百工人放啦,归还沈家酒坊的酒。同时,还要把我冰凝妹妹给放回去。等到冰凝妹妹带着工人和运酒车回到沈家之后,我会让她飞鸽传书给我,只要收到她平安的书信,我就把忏情剑法的精妙之处告诉大寨主,如何?至于常三寨主去沈家负荆请罪之事,我看在大寨主的面子上,便也不必再提。大寨主,你觉得我这个交易,可是公道么?“
马俊义想了半日,说道:“你当真肯把忏情剑法的精妙教授给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必心里头十分激动。
我笑道:“自然是。我师父死后,我又不在江湖,这忏情剑法失传了的话,实在是很可惜。若是我教会了大寨主,大寨主广收门徒,就帮我师父帮我把这剑法发扬光大吧。我相信师尊和师父,都不但不会怪罪我,反而会觉得我做的对的。”
马俊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脸上的伤疤一颤一颤的,他大声道:“九容姑娘果然不失江湖儿女本色。好,这件事儿,就这么商谈定啦。我马俊义,说话一言九鼎,绝对算话,希望九容姑娘也不要自毁城墙才好。”
我笑了笑,说道:“我人都留在这里,大寨主还担心什么?九容武功再高,也不能高过在座的四位联手吧。何况,我要是当真要与四位为敌,开始的时候就打进来啦,而不是找那个小孩儿把我带进来。”
马俊义仍旧大笑道:“好,好,一切就按照九容姑娘说的做。来人哪,赶紧派人给我去后山,把那两百工人放出来,让他们把沈家的酒,都给送到沈家酒坊去。若是他们人手不够,就调两百兄弟一起去送。要近况把酒运送到沈家去。然后带沈家管事儿的人的手书回来。”当下有人应着就去了。
常三胖子道:“大哥,你不会真的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才弄到手的那么多酒,全都还回去吧。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哪,还有我们答应了人家的承诺,若是整不垮沈家,人家找上门来怎么办?我们的势力,如何与人家抗衡?”
常三胖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我在旁边,什么都说了出来。
我冷冷笑道:“大寨主,这件事儿,你不是不知情么?怎么三寨主这话听着好像.......若是你不肯做这一场交易,也就是算了。我也是因为沈家酒坊是在我管理的时候,出了这事儿,才拿忏情剑法来换的。毕竟,我现在做回到普通人,忏情剑法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相信江湖上对忏情剑法情有独钟的,可是大有人在。我相信只要我随便教上谁几招,谁都肯把和沈家那十万坛酒同等价值的银子来奉上。要想让沈家酒坊垮掉,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我相信有些人,恐怕是如意算盘打错啦!”
我听到常三胖子这么说,心里才知道,原来居然是有人蓄意打垮沈家。收买了打马寨的人。可是是谁这么做呢?我想来想去,所想到的只有梅墨,可是梅墨如何有这么大的势力呢?这件事情,想必绝对不同寻常。
马俊义果然是个武痴,他听我这么说,忙说道:“九容姑娘,我三弟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头去。区区十几万两银子算什么,但是精深的武学是可与而不可求的。等我们都学到了绝世武功,我们还怕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