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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在做针线的时候,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生生跌在了剪刀上,人倒是没事,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却彻底毁了,从左侧脸颊到右侧一道很长的疤痕。
老太太原本大怒,谁知道跟绿萝说了一回之后,居然就消了气,找了另一个丫头过去伺候秦煦,将绿萝关进了柴房里,谁都不让见,等着发落。
白镜素来是个性情中人,佩服的就是绿萝这样的刚烈女子,便忍不住跟秦熙说了一回,这才写了来问秦浅是否能找到地方收留绿萝。
经过了这样一件事情,秦家断然不能留下绿萝,孙蕙自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身为家里的主事人,收拾一个丫头还不是一招手的事情,老太太虽然算是原谅了她,总是不愿意为了她再让孙蕙委屈。
而放出去又不知道是否能活得下去,她这样一来等于下了秦煦的脸面,就算秦熙在世家里不算什么人物,也足够对付任何一个普通人家。
白镜原本想着将绿萝送去白家,也算是给老太太分忧,可秦熙却让送到别院来,她这才写信问秦浅的意思。
秦浅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别院人手原就不够,能信得过的人就更少,这里那么大,只要让绿萝住偏僻一点,不要出来就好,她针线不错,人又能干,还在秦浅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熟悉的人,如今脸上被她划破,别说袁霂,就算是个平常人,也未见得就能要她这样的姑娘,放在别院里自然是又省心,又能帮忙。
而老太太为什么原谅绿萝,秦浅也略有些明白。
绿萝原本定是想着了断自己,可却为了秦家脸面才不过是失手划破了脸,若是秦家真的传出为了纳妾逼死丫头的丑闻,又得让秦家已经不怎么好的名声更加败坏了去,秦家已经有一个秦柏,若是这一辈再出一个秦煦,就彻底起不来了。
就单为了这个,老太太也不能再将绿萝逼死,而是将她放出去以示大家风度。
“在想什么,如此专注?”袁霂的声音传来。
秦浅回头就看见他望着自己,眼里有着淡淡笑意。
“什么事让你高兴?”秦浅不答反问,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去书房。”袁霂转身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秦浅见他难得如此开心,索性将白镜的信先收了起来,随着他一道进去书房。
书桌上正摊开了一张墨迹未干的画,袁霂却没有凑近书桌,而是在另一边坐了下来,端茶轻啜。
秦浅走了过去,低头看那画。
画的是别院的后山,林木俊秀,芳草鲜美,隐约能看见凉亭露出一个角,下面深深浅浅的之间,能看到两个人坐在凉亭里对饮,浓一笔淡一笔的,居然显出凉亭里人物的举手投足无一处不分明,甚至连两人的神韵都能把握,一个娇俏,一个沉稳。
“这是你和我?”秦浅惊喜地抬头,又忍不住再低下头看。
袁霂扬了扬眉毛,没说话。
这幅画他画了很久,从去年就已经开始酝酿,却一直没能画得出,也不知道团了多少个纸卷,谁知道前阵子忽然福至心灵,用了没几天功夫就将整个画完成。
秦浅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对袁霂道,“我喜欢这个。”
“原就是送你的。”袁霂道。
秦浅眨眨眼,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画?”
“也不知是谁,抱着我要送大哥的画不肯撒手。”袁霂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怕今年你还这样,先给你画了一幅。”
秦浅嗔了他一眼,这是袁家兄弟的习惯,袁震生辰从不要别的,或是袁霂的一幅画,或是一幅字,若是真送了别的,袁震反倒要不高兴,去年袁霂给袁震送了一幅骏马图,奔腾的气势像是要破纸而出,画成了之后秦浅喜欢的不行,好几天呆在书房里玩赏,不肯出来。
“怎么没题字?”秦浅重新打量那幅画,留了题字的白,却没有任何字迹。
“你来。”袁霂取了笔,沾了墨,递给秦浅。
“我?”秦浅迟疑地接过笔,自嘲地道,“可是要糟蹋一幅好画。”
她虽然小时候也练过字,可因为没人管她,也没个要求,写出的字不过是清秀,终究不成气候,平常写封信倒是能看,若是题画却还是少了大气。
“这画只咱们两人看,”袁霂笑着从伸手环住秦浅,伸手握住她的手,“就算是旁人来了,也不给瞧。”
秦浅红了脸,挣了一下道,“像什么话。”
“什么画?”袁霂却沉吟了一会儿道,“别院一隅。”
秦浅听他打岔,只得红着脸,伸手去写字,两个人的手叠着手,秦浅只觉得下笔也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写出来的字,自然是也不像她的,也不像袁霂的,却好在并不难看,反倒带了几分和画中意境相符的气质。
看过了画,又喝了一道茶,袁霂这才询问之前她究竟在发什么呆。
“是二嫂来了信。”秦浅将绿萝的事情细细说了一回,这才小心翼翼地对袁霂道,“你觉着如何?不然让她过来帮点忙?”
袁霂伸手轻轻摸着秦浅的发丝,微微点头。
秦浅松了口气,若是袁霂不愿意,就算白镜和秦熙再怎么说,她也没办法将绿萝接过来。
袁霂低声道,“你不用想什么,她既然是送二老太太走的人,我自然会留她。只是这别院里人少,她又已经有了年纪,难道要一辈子留在这里?”
秦浅叹了口气道,“绿萝连命都不要了,怕是现在也不会想这些事情,再者她脸上的疤痕,总归也得先养一段时间,若是日后真的一切都好,不如就在附近村里寻一个靠得住的人,就像二丫头一家那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袁霂看着秦浅,笑了起来,“你倒是一直惦记着她们。”
“还记得那每天一簸箩的粗面饽饽。”秦浅苦了一张脸。
袁霂笑了,“没准儿过一阵子,你还能见着二丫头。”
秦浅瞪大了眼,“怎么?她要来瞧咱们?”又摇摇头,“家里那么多活儿,又要照顾弟妹,哪里有时间探亲访友的。”再说,他们也算不得什么亲友,充其量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房客。
“送过来做活的。”袁霂低声道,“她家里不宽裕,想寻个大户人家做些粗活。”
秦浅微微笑了,点头道,“好久不见她,真不知道现在如何模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