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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焘觉得很奇怪,秦浅找他说话,居然给他下了帖子,一早送去了二房,他一路往西院走,一路嘀咕,不知道这妮子又在捣什么鬼。
西院里,二老太太因为头天累了,还在休息,秦浅拽着秦焘去了旁边的小书房,屋子里烧的暖暖的,屋里的摆着一个针线簸箩,里面都是大红的布料,近来家中喜事多,秦浅也都在做这些。
“什么事儿那么神秘?”秦焘笑道。
秦浅正色,端坐在秦焘对面道,“我日前给霜姐姐写了信,说你看上了一个丫头,想纳进屋来。想来我和她姐妹一场,总也该告诉她一声。”
秦焘听了立刻变了脸,跳起来道,“你真去了这个信儿?”
秦浅奇怪地看了秦焘一眼道,“我看哥哥不是顶喜欢绿萝么?再者,我觉得王府里养大的姑娘不会那么不容人。”
“你别瞎捣乱。”秦焘急了,慌忙问秦浅道,“你何时去的信?还来得及追回来么?我这就去信解释。”他说着,已经急得团团转,差点找不到门出去。
秦浅拉住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封信笑道,“我哪里有门路送信出去,这不是正想托你送去呢。”
秦焘大喜,一把扯过,将那封信几下撕了去,又俱都扔进火盆里,看着烧了起来,才舒了一口气。
秦浅怪道,“哥哥这是做什么?我做的哪里不对?”
秦焘看着燃烧的那几张纸,面色有些奇怪,忽而低声道,“你是故意气我。”
秦浅也瞅过去,果然,自己拿几页白纸糊弄,这么快就漏了陷,秦焘本就不是个笨人,自然明白了。她笑道,“我哪里敢故意气焘哥哥。是真心想帮你来的,哥哥若是喜欢,自去和霜姐姐说,若是什么都不说才不好。”
秦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你素来知道我,除了霜儿,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姑娘。”
“那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对那些丫头都好像有点什么似的?”秦浅皱眉道,“不是我这么觉得,是全家都觉得。所以会有上次那一出,所以现在你不过多看了绿萝一眼,我就开始着急,二老太太也开始疑心。”
秦焘也跟着皱眉头道,“她们不过是小丫头,是地下的人,和姑娘自然不一样。她们这样的年纪伺候人,本就已经不易,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动辄打骂,就更为堪怜,我不过是可怜她们身世凄苦……”
“家里人如今是因为婚事未定,闹出这些事情来不好看。”秦浅轻声道,“哥哥可也是这么想的?”
秦焘点点头,“这是两家的面子所在,自当如此。”
秦浅颌首,又问道,“那哥哥可是觉得,等霜姐姐过了门,若是见了哪个丫头可怜,便可以将这丫头纳进屋里来?”
秦焘迟疑了一下,道,“就算如此,我对霜儿的心意是不变的,放在屋里也不过是让她有个立足之地罢了。”
“若是我今天打了绿萝,明天骂了苏果。”秦浅轻声道,“哥哥难道要把所有丫头都要到你房里摆去?”
秦焘抬头对秦浅道,“我知道你素来因为娘的事情看姨娘不顺眼,可你看这家里,谁能没个姨娘?浅儿,你这些年一直跟着二老太太,对家里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
秦浅摇摇头道,“我相信霜姐姐不是一个见不得姨娘的。若你真心喜欢了哪个,或许她还能忍着让你收进屋里来,就像伯母和婶婶那样,断不会拦着你。可你若是为了让那个丫头过上好日子,却是把霜姐姐摆在哪里?你有没有想过,那样做来自家屋里成了什么样子?霜姐姐做为奶奶,如何管教下人?就说不得、动不得了?”
秦焘有些迟疑,低声道,“也……没你说的那般严重。”
“上次那个大胆的丫头害的你还不够苦么?”秦浅不客气地道,“就是因为哥哥平日里太好欺负,才让那些刁奴欺上头来,如今难道要霜姐姐过门来一并受下人的气?当年娘受得苦,难道要霜姐姐再受一次?”她这么说着,声音里已经有些哽咽。
秦浅的意思不过是让他不要像秦柏一样,纵容姨娘欺到正室头上,秦焘却一时听得呆了,他只想到当年就是因为自己分不清里外,才会因为护着秀云而伤了林氏,以至于长大后追悔莫及,如今若是再因为自己这样的性子,让袁霜受了委屈,万一再像林氏那般……秦焘不敢再想,只觉得浑身冰凉,冷汗涔涔,他从来以为善良宽厚是件好事,如今发现自己却正是因为自己向来认定的善良宽厚失去自己最亲的人。
秦浅见秦焘脸色不对,怕自己说重了,伸手拉他。
秦焘被拉得回了神,神色郑重地对秦浅行了一礼,“承妹妹大德,我知道了。”说罢,便撒腿跑了,秦浅被他一揖吓了一跳,忙在身后唤他,他却一溜烟跑远了去。
秦浅看着秦焘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走到屏风后面,蹲下身来,对里面合着眼的二老太太轻声道,“您看焘哥哥这是听进去了么?”
二老太太睁开了眼,拉着秦浅道,“你已经为他做了够多的,将来如何,便看他们的缘分了。”
秦浅点了点头,伸手替二老太太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您再休息一会儿,到吃药的时候,我再叫您。”
秦浅并没有从秦焘口中问出什么,却收到了袁霜的来信,问她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秦焘去信给袁霜说了一堆糊涂话,本来说好过了年就去提亲,也被他推后了,说是给他些时间准备,他不想让她进门受气,还说不会让她受委屈。
袁霜被这颠来倒去的话看懵了,怎么秦家的二房少爷还有受气和被欺负这回事,她直接写信给自己最熟悉的秦浅,问她是怎么回事,还特地交代秦浅帮忙教训那些不逊的下人。
秦浅看了发笑,自己这个准嫂子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却也有些放了心,袁霜毕竟和林氏不一样,她心里很明白秦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在信里也一点都不客气地说了,这样的嫂子,等进了门自然有的治秦焘。
转眼到了岁末,二老太太渐渐好了,大夫也说,只要不再思虑过多,便不会有什么大碍,秦浅才慢慢的开心了些,更加小心的伺候在身边,王府来请也都客气回了,她可不敢让二老太太在这么冷的天出门。
一向硬朗的老太太却在过年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也不知怎么回事,来势汹汹,甚至一度糊涂得不认人,秦松怕老太太就这么过去,决定让秦煦提前完婚。
秦松只需要做一个决定,忙前忙后的却是余氏,她这些年身体和精力都已经不比年轻的时候,虽说有孙氏和几个姑娘帮忙,还是忙得差点病倒。最高兴的却是秦潇,因为终于能在出嫁之前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姐姐孙蕙做了大嫂。孙蕙成亲那天特别的冷,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整个京城都被冰雪覆盖了,秦潇闹得最欢,若不是秦浅在旁边看着她,她简直要喝醉了。
转过一个月之后,秦潇也在寒风中流着泪告别了京城,余氏的所有心事终于放了下来,这几个月里因为伺候汤药,又要张罗两件喜事,余氏瞬间白了双鬓,还好后来秦潇的婚事就有孙蕙在身边帮忙,秦煦虽然并不算省心,这个儿媳妇却是相当的能干,余氏总算能稍稍松快些,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总算是透出了些该有的喜色。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两桩婚事冲了喜,开春的时候,老太太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与不断好转的病情同时出现的却是益发暴躁的脾气,老太太开始不断抱怨家中所有的人,不论谁去了都没好,甚至有一次指着鼻子骂了孙氏一通,就连跟着二老太太的秦浅去请安也被她冷嘲热讽,全家人因为老太太的易怒而焦躁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让老太太心平气和。
四月份的时候,白家来了信,说是白镜的父亲五月的时候要去外地任职,希望能在离开之前看着女儿完婚,一直沉寂的二房终于忙碌了起来,秀云本就不喜欢秦熙,却不得不为秦熙的婚事忙碌,自然有些不情愿,恰好撞在了老太太的枪口上,这些日子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惹老太太,她正愁没出发泄,却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的婚事被刘家的婆娘如此轻视,老太太趁机对秀云破口大骂,还对她做的所有事百般挑剔,别说是她偷了懒的地方,就算是她精心做了的都能挑出花儿来。
秀云被说了几次之后,老毛病居然犯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之前孙氏推说老毛病不去请安已经被老太太念叨了很久,还是因为偏疼的小儿子来说情才罢了,如今秀云再说病,自然是装的,老太太骂的更凶,还让刘嬷嬷三天两头到二房来盯着秀云做事,秦柏如今只顾着在外面混,他又自诩孝子,自然不会说话,秦浅和秦熙更是冷眼旁观,只有秦焘在的时候能回护秀云一下,秀云被骂的又羞又怒,却不得不硬撑着身子起来为秦熙张罗婚事。
秦浅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之前分明很喜欢白镜,如今她终于要嫁入秦家,作为秦熙将来最亲近的人,看着秦熙面上的光彩,秦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难过比开心更多一些,她这回再不瞒着二老太太,把这心思和她说了,教二老太太好一顿笑话,秦浅被她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放下不提,唯一让秦浅觉得还算是好的就是,二老太太因为看着秦浅就想乐,那两天里每日能多吃半碗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