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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常国公表情怡然地品着茶,似乎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而已,没有任何怀疑和盘问的意思。
反观三夫人和周管事,就显得有些气虚,时不时地用眼神暗自交汇,然后一触即开,不敢停留。
见常国公只带四小姐一人过来,三夫人悬着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年轻貌美的脸上,如花一般的绽开笑容,款款走来:“老爷,您今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没用过早饭吧,刚好我这边都弄好了,还没吃,留下一起吃如何?”说着,纤手一挥,就要唤过身边的大丫鬟去准备早膳。
昨晚刚听到三夫人这个称呼时,常妖还以为她是三房的正室夫人,后来才闹明白,她不过就是常国公的第三房姨娘,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妾。至于为何要称呼她为夫人,甚至让一个小妾管家执掌大权,那就要问常国公的正房妻子了。
“不用,我吃过了。”常国公放下茶杯,摆了摆手。刚一转眼,见常妖还跟在自己身边没离开,便问道:“柔儿吃饭了吗?去找你三姐姐,跟她一起吃吧。”
三夫人听到这话,楞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到现在,还真没好好招呼一下四小姐呢。不过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出生便是痴傻儿,就连国公爷他自己都没有好好对待过,还能指望别人正眼瞧一下吗?
不过见国公爷现在这般态度,还有刚才下人的汇报,三夫人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却不敢在常国公面前有所表现,亲切地蹲下身来,一脸慈善地对常妖道:“柔儿,我带你去找三姐姐,好不好?”
常妖没有回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三夫人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理会。
三夫人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面前,碰了个软钉子。虽然生气,可刚才那个孩子的眼神,也实在太过沉静了。静得让她觉得有些不安,那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吗?
三夫人心里不住地犯着嘀咕,也忘了自己蹲下来是叫常妖吃饭的,径自站起身,在常国公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完全忽略了常国公不满的表情:虽说不是亲生母亲,可也是当娘的人了,小孩子不愿吃饭,难道还不会哄两句吗?居然问一下就没动静了,还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但今日,常国公也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了,看向始终恭敬地立在一旁的周管事,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周管事在这里,可是有事?”
突然被点名,周管事惊了一下,而后迅速稳定下来:“回老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些日常事务。”
常国公皱了皱眉:“你们这平日理事,难道还都在内院夫人的起居处办公?”
“……”周管事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平日的确不在此处办公,于理不合。但偶尔遇上突发状况,还是会来内院及时请示。可这次遇上的事情,他又怎么有胆子说呢,除非他不想活了。
三夫人在一边笑了笑,将话头接了过来:“老爷,今天的确没什么事,是我身子不舒服,才让人吩咐,把周管事叫过来理事的。”
常国公转脸看着三夫人,忽然笑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不知怎的,三夫人心中一突,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紧定了定神,强笑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头疼的小毛病。”
“小毛病?不用请太医过来看看?”见常国公语气不善,三夫人越发不安,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
常国公冷哼一声,转头,向周管事看来:“听说,周管事丢了东西?”
咦?
周管事和三夫人都是一愣,国公爷这话锋怎么又突然变了?丢东西,谁丢东西了?没有啊。
周管事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据实回道:“老爷,奴才不曾丢过东西啊。”
常国公脸色冷了冷:“那我问你,你今天早上都做了些什么?”
今早?看来自己跟四小姐换镯子的事情被发现了。周管事暗暗思量,不由对这个四小姐心生怨恨。明明是她自己说要换的,现在又跑去告状,小孩子到底靠不住。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又何必贪图一个傻子的东西呢。
不过,他管事多年,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孩子?因此,周管事不慌不忙,躬身弯腰一礼,气定神闲地回道:“回老爷,今早四小姐看上奴才的玉佩,奴才本来想要送给四小姐把玩,可……”
不待他说完,一只茶杯忽然摔在周管事身前,一屋子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动静下了一跳。
只见常国公收回摔杯子的手,冷笑道:“好一个送给四小姐把玩,既然是把玩,怎么把她的镯子,反而把玩到你手里了!”
周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镇定地回道:“是四小姐坚持要送,奴才推辞不过,准备事后再送还回来……”
“闭嘴!”常国公怒喝一声,看来这狗奴才还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也敢睁眼说瞎话:“来人,把这狗奴才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听到这话,周管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城这样?就算他收了四小姐的镯子,也罪不至此啊:“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准备把镯子还回去的。况且,就算奴才不还,那也是四小姐的赏赐。奴才实在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刑法……”
“你不知道?”常国公冷笑一声,道:“好,那我就让你明白个彻底。柔儿,你过来。”
一直安安静静立在一旁,都快被人忘记的常妖,听到召唤,终于慢慢走上前来,“父亲”。
周管事见此,总算松了口气,彻底放心了。只要四小姐说出真相,那就定然会给自己一个公道。毕竟自己只是和她换了一个镯子,又没其他的,国公爷总不会因为自己收了个镯子就定自己的罪吧。
“嗯”,常国公点点头,将常妖拉到身边,问道:“柔儿,你还记谁抢了你的镯子吗?”
常妖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指向周管事,一脸气愤地回道:“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镯子。”
语破天惊!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记惊雷,当头劈下,炸得周管事原本就紧张的神经差点魂飞魄散,一脸如同见鬼的可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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