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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
那守阍满面恚懑地向里面走来,便有一名亲近的侍卫看见了,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守阍怒道:“会川郡公实在是太凶横了,趁着太子不在,居然欺上门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侍卫听了,叹道:“可是,太子不在,诺詹事偏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东宫没有一个有威望的人出头,又能拿会川郡公怎么样呢?兄弟,算了,咱们都是小人物——”
“咚咚咚咚!开门,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一语未了,就听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那侍卫听见“缩头乌龟”四个字,脸上立即现出悲愤之色:“岂有此理,以下犯上到了这样的地步,简直无法无天到了极点,咱们出去把他们教训一通,让他们知道咱们东宫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那守阍这时候反比那侍卫平静一点:“不行的,兄弟,这一次他们不但带了好一群侍卫来,而且还跟着不少的兵士,我看了他们的服饰,似乎就是本城的驻军!”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有骠信在后面撑腰不成?”
这也难怪他这样想。羊苴咩城里的驻军一般是除了骠信段思聪,谁也无权调动。段素昌既然是带着驻军前来,那侍卫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段思聪要对太子下手了。
那守阍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可能性不大,骠信若是要对付太子,就不该把他调出京去。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太子在外面听见风声,还肯引颈就戮吗?若是有一些不愿意臣服于骠信的部族利用一下太子起兵造反,岂不是糟糕!”
那侍卫一听,也有道理,便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会川郡公私自调兵来对付东宫?”
那守阍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也不敢肯定,会川郡公应当也不至于这样大胆吧?不过,他们倒是找了个借口,好像是说有什么刺客逃进了我东宫!”
那侍卫冷哂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说他自己遭遇了刺客,就可以来东宫搜查,那如果我们说我们这边少了一只阿猫阿狗,是不是也可以去他们会川郡公府搜查呢?简直可笑之至!”
“可笑是可笑,不过,咱们这些小虾小米纵使有心把他们都抓起来宰掉,也是无奈他们何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犹豫,应该找谁禀报为好。”
那侍卫想了想:“东宫不是还有左右两位庶子吗?”不等那守阍接话,他自己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他们是朝廷官员,考虑的只有自己的乌纱和前程,不会为了我东宫的利益和会川郡公据理力争的。而杨詹事、马詹事他们也不行。他们一个个胆小如鼠,平日里说起会川郡公的大名都害怕成那样,在太子面前除了劝他忍耐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这种人哪里有什么勇气去和会川郡公面对面讲理!”
那守阍苦叹一声:“如今,整个府里能够做主的,也就只有那个女人了。”
所谓“那个女人”指的就是太子进武鱼小落。由于她的名声相当狼藉,东宫的下人们对她并不怎么尊敬。而这些胆子大一些的侍卫人等,甚至直接就以“那个女人”这样略带贬义的称呼来表示她,语气间似乎还有一点轻蔑。
“那个女人?”那侍卫愕了一下:“除了坏事之外,我很难想像她还会做什么。听说,她当年和会川郡公还是很‘友好’的,若是找她,咱们还能指望她代表咱们东宫说话吗?”
关于鱼小落和段素昌关系不一般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早有流言传出,说太子在成婚之前,会川郡公跑过来和他吵了一架,说兄弟之间,不该相互抢夺女人。不论这流言是真是假,鱼小落在东宫的外宅里面不得人心,是事实。
那守阍苦笑道:“那便是她的事情了!兄弟,我今天毕竟是负责看门的,责任在身,比不得你啊!这等事情,若是不禀报进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责任可就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我还是先去把这事禀报给那个女人知道吧。至于她知道之后作何反应,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反正,若是她喊一声‘杀!’,为了太子殿下,咱们冲上去和会川郡公府那些混账东西拼命,也不会含糊!”
那侍卫点了点头,道:“嗯,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兄弟你去吧!”
那守阍便点了点头,急匆匆地向后院而去。
后院负责伺候的那几名宦官最近心情大好。本来,他们看见太子宠幸诸了了,便有心巴结诸了了。但是,接着,太子立马就莫名其妙地大婚,娶了个大名鼎鼎的太子进武鱼小落。这人让他们开始费思量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都必须巴结好自己的主子,这时候大家便又分成了几派。
一派觉得太子的宠幸是决定地位的根本因素。这个太子进武,太子是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娶进来的,以后太子一定会继续宠幸诸了了。而至于太子进武那边,除了名份以外,不会比诸了了强出什么来。所以,继续向诸了了示好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另外一派觉得,地位才是决定所有一切的根本因素,太子进武的身后,是强大的董家,这也恰是太子需要的支持力量。所以,应该转而向鱼小落示好。还有不少人存着观望的心思,打算做个墙头草,只等诸了了和鱼小落的内宅大战开始,见到谁占据了上风,就向谁示好。
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鱼小落进府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并不是向太子卖好邀宠,反而是向诸了了示好。大家期待中的宅斗,并没有如愿上演。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鱼小落为什么总是不愿让太子靠近自己,但这一点,大家并没有兴趣,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子对鱼小落本来就没有怎么喜欢,他娶鱼小落,说白了,也就是从前途上考虑而已。所以,鱼小落不愿意太子靠近,在太子心目中,说不定反而是巴不得呢!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诸了了。
大家感兴趣的是,鱼小落为什么要向诸了了示好呢?最初的时候,大家还觉得鱼小落这应该是行的欲擒故纵之策,在太子面前故意示好诸了了,等太子不再小心保护诸了了了,再想办法把她铲除。
所以,当太子离京的时候,大家都在心中开始为诸了了默哀了。若把诸了了比喻成一只小燕子的话,鱼小落就是一只凶猛的鹰隼。这两个人之间的胜负是用脚趾都能想得明白的。
但是,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太子走后,鱼小落非但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露出锋利的獠牙,反而和诸了了走得更近了。这两天甚至干脆就把诸了了拉到自己的房里去睡了。若不是这几天睡在外面侍候的宦官并没有听见两人在床上,除了普通的闲聊以外,有其他的什么动静,大家说不定以为鱼小落是那种有磨镜之好的女子,在觊觎诸了了的“美色”呢!
不论如何,既然已经证明了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宦官心下就舒坦了太多。两个和睦的主子比起两个相互明争暗斗的主子侍候起来,实在是容易了太多。
这时候,诸了了正对着镜子帮鱼小落梳头。她是那种惯于侍候人的,头疏得异乎寻常的好,鱼小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异常的高兴。
“了了妹妹,你这双小手还真是巧呢!我这么一个老太婆,被你这么一打扮,居然看起来有点人样了!”她虽然口中自谦,但神态间意气飞扬,哪里有一点把自己当成老太婆的意思在!
诸了了笑了笑。段素义刚走的时候,她还按照段素义的吩咐,对鱼小落十分的小心。尽量不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但是,这几天她已经完全卸去了防御,真心把鱼小落当作了自己的姐妹。不过,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鱼小落甚至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去和她分享一个男人?
虽然这世道的女人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好妒。但是,诸了了自认为即使是自己,也很难做到一点也不去嫉妒,尽管她如今甚至没有资格去嫉妒。若她自己是正妻,很难对丈夫的小妇如此宽宏,如此友爱。
不过,这个问题她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傻得去问的。因为这话一问出口,就有不信任对方的意思在里面。好像是在提醒对方:“你不应该这样对我好的,你应该害我,对付我才是!”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她却十分想问,而且已经在找机会问了。看了看现在的情形,她觉得问这句话的时机,似乎已经到了。所以,她就开始筹划着,怎么把话题转到那上面去。
“姐姐说笑了,我这是伺候人伺候惯了,不比姐姐你命好。以姐姐你的心灵手巧,梳头想要达到我的水平,简直是太容易了!”她现在“姐姐”二字,已经叫得很顺溜了,再也没有当初的不自然。
顿时顿,她又继续说道:“况且,姐姐这么漂亮,哪有一点老的样子,你都自称老太婆了,我这样的岂不是要成老妖精了吗?”
鱼小落“哈哈”笑道:“妹妹你真会说话,老妖精,要是世上的老妖精都像你这般年轻漂亮,便没有人愿意娶人,都娶找着妖精娶了!”
若是在平时,她这样一笑,诸了了也一定会跟着她大笑起来。但是,今天,她却并没有跟着笑,而是用一双清澈的水剪双眸幽幽地望着鱼小落,眼神里满含着怜惜,关切之情。
鱼小落笑了几声,愕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诸了了忽然轻叹一声,道:“我是在为姐姐可惜啊,你虽然长着一副如花娇容。但是,青春易逝,良辰难再,你应该知道,咱们女人的美好年华,是相当容易就没了的。姐姐你对自己的未来,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鱼小落眼神闪了闪,挥挥手,让伺候在一边的所有内侍和宫娥一体退出去,这才问道:“妹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诸了了道:“姐姐应该明白的,你并不如外人形容的那样,是一个——那样的女人,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处子!”
鱼小落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胡说,姐姐我阅男无数,怎么会还是什么处子?”
诸了了苦笑道:“姐姐,你骗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我这个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甚至经常和你睡在一起的人。我到现在才总算是明白了,你不让太子进屋的原因,就是不愿让他知道你是处子吧?但这是为什么呢?”
鱼小落摇了摇头,道:“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诸了了的判断。
“可是,你为什么要玷污自己的名声呢?这样对你有好处吗?”
鱼小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变得坚定:“你不要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不会和你争宠,你就是一辈子都专宠,我也不会阻挠你的就够了!”
诸了了还待说话,鱼小落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若是还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的话,就没必要了,你永远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诸了了笑了笑,道:“好了,我不问就是。”反正对于她来说,得到了鱼小落刚刚的那句不争宠的承诺,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既然鱼小落不愿谈及关于自己的秘密,也只有随她去了。
就在此时,忽见外面闯进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见了鱼小落立即施礼道:“启禀殿下,出事了!”
鱼小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她并不喜欢别人忽然闯进来打扰自己。不过,见到那侍卫有些焦急的神色,她还是略略平抑了一下怒气,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用很是怪异的眼神望了鱼小落一眼,道:“会川郡公领着几个人来踢我们东宫的门,似乎是说我们东宫隐匿了什么刺客。而且,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群骑兵,人数不下百人!”
令那侍卫颇为意外的是,鱼小落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之色,也没有什么惊惶之色,准确地说,她根本就好像没有什么表情。
“哦,那我便随你去看看!”鱼小落平静地说道,语气就好像只是出去买一件衣服一样自然。
说着,鱼小落便从墙上取下自己的佩剑,跟着那侍卫走了出来。
这时候,东宫的大院前已经停了不少人了,这些人一个个神态都十分悲愤,很有一种立即上去和敌人死拼的气势。倒是有两个头上戴着乌纱的男子在那里低声劝诫,让大家不要冲动,以至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这两个人,便是太子左庶子和太子右庶子了。他们是朝廷派来专门管理东宫事务的官员。
鱼小落的眼光在望旁边一看,就见几名平日里办事还算积极的詹事这时候却都是一言不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鱼小落出来,大家立即都住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她,就等着看她说出什么话来。
鱼小落倒是平静,走上前去,来到还在“咚咚直响”的门边,道:“把门打开!”
那名守阍便上去开了门。
果然,门一打开,就看见外面一大群人正在“哇哇”叫嚣。这些人本来还对堂堂东宫很有几分敬畏的。但见到东宫的人这般示弱,居然闭门不出,这种敬畏就渐渐散去了,变成了一种变态的轻蔑。他们无不嘶声狂叫起来,以语言来表现自己对于东宫的不屑。
而段素昌也有意放纵大家这种感情的蔓延,他觉得这有利于团结人心,收拢人气。所以,任凭大家如何聒噪,他都没有一丝出言阻止的意思,反而是笑着不住点头。这在很大程度上,又助长了这种情绪。
当大家看清门里面走出来的,居然是鼎鼎大名的鱼小落的时候,非但没有害怕,各自反而都存了一种戏谑的心思。
有的阴阳怪气地说道:“亚哈,这不是新太子进武吗?容光焕发,挺漂亮的嘛,怪不得名动京师了!”
有的则说道:“她不但漂亮,而且很有用呢,这一点,咱们公爷是最清楚的!他和这位新的太子进武关系很不错呢?”
会川郡公府的人被这么一闹,气焰更是嚣张,而东宫的人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赧色,纷纷低下头去。
这时候,段素昌见差不多了,便抬起手来,让大家停下来,这才向鱼小落道:“大嫂,我这些手下都是粗鲁之人,不怎么会说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鱼小落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这就像走在街上,忽然被狗咬了,我总不能也冲上去咬这狗一口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