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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大理国的当今骠信段思聪继位已经十六年了,他是大理国至今为止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骠信。今年他已经五十八岁了。人说五十知天命,到了五十岁以后,人就应该看透世情,变得恬淡一些,不应该有太多的yu望。但他却非但不是这样,反而有两样东西是他一直不愿看透,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还越发喜爱的。
一样是权力,另外一样,则是美色。
在权力方面,经过足足十六年的巩固,他如今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峰,尽管大理是一个割据形式存在的国家,但他的话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地方上,都是绝对说一不二的。
因此可以说,在权力方面,他确实已经做到了极致,他享受了大理国自建立以来,前面三位骠信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绝对权威。这就足够了,太够了。
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他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满意过。尽管他曾多次在民间广征美女,后宫已经充塞着各族各部的美娇娘,但不得不说,合心的实在不多,而令他非常满意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人的身影不停地在他的面前晃动。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那如花娇容还是时常会萦绕在他的梦中。有时候,他夜半醒来,看见身边的这些个俗物,再想着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甚至会生出一种冲动:就是让他用这如画金瓯来换取那美人儿的再一次回眸,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不过,现实却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时常会叹息:“这样一个美人儿,为什么就这么轻易香消玉殒了呢?”
可是,如今却又有了一个能够填补他内心空白的美人儿,但令他感觉有些讽刺的是,这偏偏却是太子看上的女子,而且太子献上这女子的画像,本就是让他册封太子进武的。
这让他心下有些烦躁,有时候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为什么我遍选美女,这么多人加起来,却还远远不如太子偶遇的一个女子呢?难道,他们都是在欺骗我,都把绝色的女子藏起来,把这些次一等的送进宫来?”
这样的念头让他有些恼怒,但他觉得这完全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对“画像”中的女子有了更强烈的zhan有欲,反正,外面的绝色女子还有不少,太子只要认真去找,还何愁找不到呢?
不过,他却从来不曾倒过来想一想。既然外面的绝色女子还有不少,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放弃这一个,而到外面去找呢?
这也许就是皇帝在思维上的局限性吧,他们从来只会想到自己,而不是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时候,他又伸手把那幅“画像”拿了起来,认真地端详。不得不说,这画中的女子不仅美貌动人,还有一种那些后宫女子罕有的自信活泼的气质,(老莫按:废话,21世纪的明星要是都象你们后宫那些怨妇一样哀怨,那岂不是乱了吗?这叫时代气息,懂不懂?乡巴佬!)这种青春活泼的气质绝对是他这庞大的后宫里所没有的。
这让他越看越爱,这几天下来,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拿起这张“画像”又放下,然后又再次拿起来,又再次放下去……
这时候,他身边随侍的一名内侍轻轻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轻柔,小心,发出的声音很小。不过,由于这宫殿是封闭的,隔音效果好,这脚步声正好能引起段思聪的注意。
为了防止中官篡权,大理国的开国骠信段思平当年就明确下令,中官不得过问政事。段思聪在这方面控制得也很好,他当骠信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服侍的内侍多不胜数。不过,他却一直坚持着一个原则:识字的内侍一概不用。这样一来,他贴身的这些内侍之中就没有一个是识字的了。
不得不说,段思聪的这个办法效果是很不错的,他当政这十六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在政事上插得上话的内侍。
如今,他身边最得宠的这位内侍叫做米路珈火,今年只有二十三岁,长得唇红齿白,俊雅不凡,宛若女子一般。不过,这米路珈火的声音和动作虽然轻柔,却并没有一般内侍那种忸怩之状,只是让人感觉颇为温柔,而不是女性化。
这也是段思聪喜欢他的一个主要原因。在这整个宫内,除了女子,就只剩下一些语言和动作都很像女子的阉人,虽然段思聪十分喜欢女色,但总是这一种风格也未免有些烦腻。而这个米路珈火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在这方面的遗憾。
所以,这米路珈火从进宫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急速的飞升之路,在短短的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竟然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内侍升到了大内副总管的位置。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因为,一般来说,内侍的升迁比起朝堂上的官员来,都要慢很多,因为除了寥寥几个,他们平时立大功的机会不多,大多只能靠资格来升迁。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的内侍一辈子只能升到一个小小的押班,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人。
而若是再考虑到当今大内总管大人已经在病床上高卧很久,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了,这米路珈火如今已经是事实上的大内总管了。他所缺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
“陛下,可是在为这画中的女子烦恼吗?”米路珈火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脸上却绝无热切之态。他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感觉,认为他是在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而不是在讨好对方。
段思聪不置可否地说道:“昶有何说法吗?”大理国的骠信自称为“元”,称别人为“昶”。
米路珈火笑道:“奴婢以为这天下之内,不管是草木还是人畜,所有的物事,都是陛下所有,因此,陛下想要取任何一件物事,都是自然而然,无可厚非的。既然名正言顺,别人也难以指摘陛下您的不是!”
段思聪“哦”了一声,道:“只是,这可是太子看中的女子,我若取之,我们父子之间,岂不是会生出龃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