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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从清心庵回来,将二奶奶的话如实回了,一听梦溪说二爷的死活和她无关,大老爷惊怒的站了来起,打断了红珠的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梦溪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人,竟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见大老爷发怒,红珠吓得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战战兢兢的看着大老爷。
听见父亲不善的语气,二爷睁开眼睛,脸色出奇的平静,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惜,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两只手在床上抓了半天,竟怎么也爬不起来,红杏见了,正要上前,只听老太君说道:
“俊儿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你身子虚,快别折腾了,只躺着就是。”
二爷闭上眼睛,像是在积蓄力气,好一会,才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
“俊儿不孝,让奶奶和父亲操心了,俊儿也想快些好起来,只是俊儿实在……俊儿这次怕是不成了,奶奶和父亲就当没生过俊儿吧,俊儿两年前就该去了,苟活了两年,俊儿已经知足了,俊儿唯一的心愿,便是求奶奶和父亲看在俊儿的份上,不要难为梦溪,放她平安离开萧府。”
二爷说到这,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俊儿和梦溪早已恩断义绝,只因手上有伤,无法写下休书,俊儿不想再等伤好,求奶奶和父亲做个证,我说,让红珠代笔替我写下休书,放梦溪离开,红珠……准备笔墨。”
二爷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说完这一番话,虚脱般躺在那喘了起来。
屋里的人听了,全部惊呆了,木雕泥塑般立在那里,红珠更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老太君,不知该不该听二爷的吩咐去准备笔墨。
好半晌,早站起身立在那的大老爷才回过神,两步来到床边,看着二爷说道:
“我看俊儿真是病糊涂了,我和你奶奶都还健在,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啊活啊的,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桥,两年前俊儿那样的大难都没死,这次也一样能挺过去!”
“父亲……”
“俊儿,你听着,要写休书,就等你身体好了自己写,如果你敢就这么去了,梦溪这辈子只能顶着寡妇的名头在萧家替你尽孝,休想离开萧府半步,想要梦溪好,你必须好好的活着,亲自送她离开萧府!”
“父亲……”
听了大老爷的话,二爷心一急,叫了一声父亲,便昏死过去。
“俊儿!俊儿!”
“二爷!二爷!”
二爷的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
已经是第五日了,二爷还是水米不进,只剩一口气在那吊着,萧府里一片愁云,奴才们一个个更是连走路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老太君昨晚又派了大姨娘、侍书等人,去了三趟清心庵,但梦溪死活都不回来伺候二爷,恨的老太君都有把她绑了来的心,但梦溪的秉性她是知道的,当真用强绑了,拼着一死当着二爷的面说几句绝情的话,说不准二爷当即就翻了白眼。
李太医来了一次,又走了,面对二爷吃什么吐什么,这位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临走前叹了口气说道:
“寻常人五六天不吃不喝,早就完了,好在二爷头两天昏迷时,给喂过药和水,还能挺到现在,但二爷身上有伤,眼见手上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又开始腐烂化脓了,怕是也熬不过一两日了。”
送走李太医,老太君、大太太、大老爷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刚刚又试着给二爷灌了些米汤,依然都吐了出来,看着因为呕吐,还一阵阵痉挛的二爷,大太太一脸哀求的看着大老爷,喃喃的说道:
“老爷再没有办法了吗,要不,再派个人去请二奶奶试试,也许俊儿见了她,心情好了,就吃下饭了”
听了大太太的话,老太君摇摇头,没说话,已经请了四次了,就是铁人听说俊儿的样子,也该动心了,可梦溪的心比铁还硬,不是净云大师有话,梦溪是二爷的贵人,可保萧家子孙昌盛,老太君真想将这个薄情寡义的梦溪给灭了,扒开的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哪还由着她在清心庵逍遥。
老太君此时更迷信,二爷生死未卜之时,梦溪留在萧府,总能保二爷平安,所以,尽管梦溪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传唤,当着下人的面公然的忤逆她,让老太君恨得牙根直痒,但依然吩咐下人好好地将梦溪供在清心庵。
看着儿子在死亡边缘挣扎,大太太此时也不得不打消了置梦溪于死地的想法,毕竟二爷的病便是梦溪闹的,心病还得心药医,让梦溪多活几日没关系,左右只要梦溪在萧家,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但绝不能让儿子为她没了命,这才违心的提出派人传二奶奶试试。见老太君摇头,心里一阵绝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向大老爷哀求道: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妾就这一个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要妾怎么活啊!”
心烦意乱的大老爷此时觉的大太太特别闹,俊儿的病都是因她而起,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俊儿好了之后再提梦溪的事,非要在俊儿刚刚苏醒就要死要活的逼他休妻,让俊儿寒了心。
听着大太太的哭声,实在心烦,猛喝了一声:
“都闭嘴!”
大太太被大老爷的一声断喝惊得猛一哆嗦,忙闭了嘴,看向大老爷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又在那呜呜咽咽的小声抽泣起来。
见屋里静下来,大老爷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老太君说道:
“母亲,为了俊儿的命,儿子少不得亲自去一趟颐春堂,大不了就……”
“大老爷……”
“母亲,这药神医术神奇,当初太子病危,他的门人也去跪过,青帮帮主的女儿为救父亲,也曾跪过五天,药神的名声如日中天,势力和萧家相左,又是太子的义弟,别说儿子只是亲自去求他,就是跪他也不委屈,总好过俊儿没了命。”
望着这个满面须冉的儿子,贵为一代家主,被逼的产生当众跪求药神的打算,老太君嘴唇翕动了两下,竟发不出声音,良久,才出声道:
“大老爷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轻易去求,韵儿回来了,不如让韵儿去试试。”
“母亲,儿子刚刚也想过要韵儿过去,但母亲也知道颐春堂对我们萧家充满敌意,怕是韵儿去了根本无济于事,俊儿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身为家主,亲自过去,她们也该相信我萧家求和的诚意,总能给些薄面,不会太为难的”
老太君想想也是,韵儿年轻,去求了,那怕是跪了也不丢人,但真像青帮帮主的女儿那样,跪了五天药神才出手,怕是俊儿的命早就没了。
思量了半天,最后也无奈的点点头。
……
带着一个随从,大老爷来到颐春堂,一进门,只见几个伙计正忙忙碌碌的帮客人拿药,因为来的早,客人不是特别多,一个小伙计抬头见他们进来,忙上前来招呼道:
“这位客官,您买点什么药。”
“这位小哥,我想见你家掌柜的,可否方便给传一下。”
“真不巧,我们掌柜的一早就出去了,客官如有急事就请去那边等一会儿,如没急事,就改日再来。”
小伙计指着门口的几张椅子说到,最后又作了个请便的手势,一转身又要去招呼别的客人。
被随在大老爷身边的萧昂一把抓住,一拱手说道:
“这位小哥,不瞒您说,我家主人是平阳世家的家主萧大老爷,因慕名药神已久,今日特来拜会,还请小哥帮忙给传一声”
那小伙计一听是萧家人,哪管什么家主,左右掌柜的吩咐了,见了萧家人,一律撵出去,听萧昂说完,哪还有刚才得热情,脸色一变,开口说道:
“这位客官,我家主人不在平阳,客官您既然不是来买药的,就请便吧,大门在那边,你别竟挡在这碍眼,耽误了我们做生意”
“你这人怎么……”
萧昂随在大老爷身边多年,到哪一提大老爷名讳,不都是毕恭毕敬的,连当朝太子见了都礼让三分,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伙计给抢白,那见过这个,张嘴就要训斥,被大老爷一把拦住,为了儿子的病,此时此刻再大的气也得受,只见大老爷冲小伙计一抱拳,开口求道:
“这位小哥,不满您说,只因犬子得了急症,想求见药神,还望小哥帮忙传个话”
“哎,我说这位客官,您怎么这么磨机,小的早说过了,我家主人不在平阳,再说小店的规矩是只买药,不医病,您儿子得了急症,你就该去找大夫,平阳城里有名的大夫多了去了,有在这磨机的功夫,多少大夫都找回来了,您是世家,连宫里的太医都紧着溜须您,您就别在我们这小店耗着了,出去!出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小伙计说完,便开始向外推大老爷,萧昂见了,掳胳膊就要上前,被大老爷一眼给瞪了回去,大老爷刚要再说,那面又过来两个小伙计,一起推推搡搡的把这主仆两人硬推了出来。
听到小伙计的叫嚷,店里的客人也都驻足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其中也有认识大老爷的,看着萧家大老爷吃瘪,都睁大了眼睛,暗叹这颐春堂真牛,竟连世家都敢得罪!
被强行撵了出来,大老爷立在颐春堂门口,抬眼看看头上的牌匾,真想一把将这牌匾给砸了,此时他已完全确信颐春堂和萧家绝对有过节,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两年什么时候得罪过颐春堂,正思索间,只听萧昂说道:
“老爷,看颐春堂这架势,是不会出手的,我们先回去吧。”
大老爷听了,也点点头,转过身来,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真就这么走了,俊儿怎么办?想到爱子命在旦夕,一时之间,内心竟如千万把钢刀在绞剜一般,脚下迟疑了片刻,猛转过身来,直直地跪在了颐春堂门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