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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输掉的光辉帝国（三） (1)
淝水，自西北蜿蜒而来，几乎紧贴着寿春城墙的墙根往东南流去。河道不宽，约十余米开阔，水势平缓，遥遥望去竟仿佛凝滞似的，一动不动。
耀眼的阳光下，河畔青草绵延葳蕤，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恬静、慵懒的清香，倒略有几分白居易诗中“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的古意。如此普通的一条河，果真是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淝水吗？简直让人心中生疑。
唐一明站在寿春城的城楼上，向南眺望，见淝水弯弯曲曲地向东南流去，他的心中仿佛呈现出来了苻坚当年投鞭断流的语境。此时，苻坚就在他的身边，他斜眼看了一眼苻坚，见他的脸上很是兴奋，便问道：“你说说，我们如何来打这一仗？”
苻坚感到很好奇，因为唐一明从来不会问他关于战争的决策，一般只会和王猛、谢艾、黄大等人商量，然后把命令颁布给他。此时的他看了看唐一明，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你是在问我吗？”
唐一明道：“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不是问你，难道是问鬼吗？”
苻坚嘻嘻地笑了，刚到二十岁的他脸上显出了无比的朝气，他说道：“陛下，晋军十五万屯兵在芍坡和淝水一带，如果陛下想彻底牵制住晋军的话，就必须与之决战，过两天丞相大人和兵部尚书谢大人的兵马就会到来，到时候我们以二十万之众攻击十五万之众，岂有不胜之理？臣以为，赵六的三万海军可以进入淝水，可以侧翼陆上兵马的行动，也可以对晋军造成威胁。”
“淝水不比淮河，水位比较浅，恐怕容不下大船吧？”唐一明问道。
苻坚道：“陛下，这也不难，淮河和淝水相距不远，只要打通两条河流，淮河之水自然就会流入淝水之中，可以加强淝水的水流，大船就可以在淝水中行驶。”
“恩，好主意。那这挖掘工作朕就交给你来做吧！”唐一明道。
苻坚喜道：“多谢陛下，陛下只需给我四万人，臣可以在一夜之间打通两条河。”
“一旦打通了两条河，河水就会变得湍急，只怕晋军会有所察觉。苻坚，你留下一段距离不开通，等到决战之日的时候，再让人完全掘开，一夜时间太过紧急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不能让士兵累着了。”唐一明道。
苻坚点了点头，说道：“陛下，那臣这就带人去挖。”
“恩，你和吕光一起去吧。”唐一明道。
“吕光头？恩，好吧，那臣这就去。”苻坚拜别了唐一明，转身下了城楼。
两天后，王猛、谢艾的大军都到了寿春，小小的寿春城周围营寨遍地，二十万大军前后相连，络绎不绝。
“陛下，这个时候廉丹的十七万海军应该已经在晋朝海岸登陆了吧？”大帐中，王猛坐在唐一明的身边，淡淡地问道。
唐一明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向谢安下了战书，约他明日决战。”
“这一仗不好打啊，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又或是偷袭，只怕两军的伤亡都会很大。”王猛道。
“恩，朕本来以为我军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现在晋军也有了大炮，这仗就从冷兵器上升到了热兵器了。这两天我一直在为该怎么打而烦恼，虽然苻坚提出了用海军夹击，但是这并不能促使整个战争取得完全的胜利。”
“陛下，打蛇打七寸，必须出奇兵攻击其要害部位。臣以为，明日决战，应当设下三支奇兵，以奇袭的方式进攻晋军。两军一旦开战，大炮就会成为整个战场上炙手可热的武器，相隔十几里就能进行轰炸，陛下可在大军两旁设下大炮各一千门，没隔三里设一处，交错着进行轰击，一旦晋军冲了过来，我军可以进行层次攻击，让面前的那十几里空地上都能够被大炮轰击，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大炮在敌军进攻过快中而攻击不到的弊端。”
唐一明听了以后，当下拍手称快，大叫道：“好！果然是一个好办法，如此一来，只要多设几处大炮，将大炮的射程调至最大，那我军面前的阵地上就会成为轰炸区，任由晋军冲杀，也别想过来。丞相，你说的奇兵又该如何设置？”
“这个也不难，陛下，咱们不是有带火药的弓骑兵吗？每一万人为一个梯队，从战场的边缘绕过去，只要知道晋军大炮的所在处，便可以全速冲击过去，先行消灭晋军的大炮兵团。一旦晋军的炮兵团被消灭了，那我军就可以掌握整个战场上的主动，之后，水陆并进，一举可以击溃晋军，从而取得整个战场上的胜利。”王猛细细地说道。
“恩，是个好主意。丞相，你说现在晋军的军营里，谢安和桓冲在做什么？”唐一明突然问道。
王猛笑了笑，说道：“估计也正在调兵遣将，迎接明天的决战呢。”
“陛下！臣苻坚求见！”帐外传来了一声爽朗的声音。
唐一明道：“进来吧！”
大帐卷帘升起，苻坚一身灰土地从帐外走了进来，先是向着唐一明拜了一拜，见王猛也在，便道：“丞相大人也在啊，苻坚拜见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我听陛下说了，你给陛下献了一个好计，非常不错。快坐吧！”王猛道。
唐一明打量了一下苻坚，便问道：“完工了？”
苻坚点了点头，说道：“完工了，只留下一段距离没有挖通，等明天战端一开，就可以掘开那里，让淮河之水涌入淝水之中。”
“恩，不错！吕光呢？”唐一明问道。
苻坚道：“还在河岸上，等着陛下明天下命令呢。哦，赵六的海军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恩，你下去休息吧，朕一会儿让人去叫吕光回来，明天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挖掘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做吧。”唐一明道。
苻坚喜道：“是，陛下。”
王猛见苻坚走出了大帐，略微点了点头，夸赞道：“陛下，苻坚是个可造的人才，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我大汉朝的中流砥柱。”
听到王猛对苻坚的赞赏，唐一明只呵呵地笑了笑，并没有说别的。其实，不用王猛说，唐一明就知道，现在在他的军中，可谓是人才济济，苻坚、吕光、姚苌，这些都是历史上真正的君王，王猛、谢艾等人都是一等一的辅臣，智谋超群，每一个人都可以独挑大梁。只可惜，慕容恪、慕容垂等这些慕容氏不为他所用，如果能够为他所用的话，晋朝就算名士再多，也绝对不可能打败这些不可能聚集在一起的历史名人。
晋军大营内，中军主帐中，众将云集，谢安、桓冲并排坐在上首位置，两边则坐着晋军的各位名将。
“丞相，此事当如何处理？真的要和汉军在此决一死战吗？”谢石首先问道。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汉军来势汹汹，如果不在此处将汉军堵住，万一被汉军攻入了长江一带，本府面上也无光，而建康也会危及。汉军战船的威力你们是见识过的，我军的战船虽然也仿造了汉军的战船，但是刚刚组建而成，也不同于以往的水战方式，难免有点生疏。所以，只能让他们固守长江，而由我们在岸上挡住汉军。”
“丞相，以我看，倒不如直接放弃这里，将汉军尽数引入长江，南船北马，汉军都是北方人，就算他们拿三万海军厉害，也不可能在顷刻间致使我朝十万水军全军覆没吧，哪怕是用六万换他三万人，我军也是胜利的，只要水军胜利，再攻击汉军的陆军，我军水陆并进，汉军岂有不败之理？”谢万大声说道。
“不妥！”谢安淡淡地说道，“唐一明约我决战，在这片不足百里的地方上进行空前规模的决战，也未必不能取胜。你们想想，汉军的军队里，什么最厉害？”
“大炮！大炮最厉害！”谢石首先答道。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不！大炮固然厉害，一旦被敌军逼近，就无法派上用场。汉军最厉害的是骑兵，而且汉军里面有不少杂胡，羌、氐、鲜卑等都多不胜数，这些游牧民族都是马背上的健儿，对于我军而言，一旦被这些骑兵冲进了阵里，我军就会陷入死战。五年前我军和燕军的那一场大战，本府至今还记忆犹新。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西边靠着淝水，东边是山，不利于大批骑兵的展开，对我军十分有利。”
“不错，我也认为在这里堵截汉军最为得当。明日决战，众将都必须竭尽全力，只要在此堵住了汉军的进攻，我们就可以把劣势变为优势，从而扭转战局！”桓冲听完之后，便大声说道。
“大将军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都回去吧，好好的守备军营，明日与汉军决战！”谢安道。
决战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汉军的部队早已经集结在了一起，缓缓地向着南方驶去。鼓声擂擂、号角齐鸣，刀枪林立，旌旗鲜明，二十万马步军军容整齐，步步为营地向前开进，将汉军的阵容阵势都显露的很是壮观。
晋军也没有爽约，谢安、桓冲带着十五万大军，分成了数股兵力，每个方阵之中都排列着二百门大炮，层层递增。在山和水相间的一条笔直而又狭长的空地上，汉、晋两军已经拉开了架势，但是两军相距二十里，谁也不敢先进入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汉军阵中，当侦察兵回来报告了晋军所在的位置之后，唐一明便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看来谢安已经知道了大炮的威力，居然将大军停在了二十里之外，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对峙个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陛下，再等等吧，等苻坚、吕光、张蚝三人带着骑兵绕过东边大山，袭其背后再行动不迟。”王猛道。
“不，如果坐等的话，只怕会引起谢安的疑心。如今赵六的海军已经从淮河驶了进来，现在我军应该主动出击，宁可战死，也绝对不能让奇兵失去了作用。”
唐一明说完这句话后，便急忙扭转了身子，对身后的众将说道：“朕需要一个敢死之士，更需要一支敢死之军，要率先冲阵，你们谁愿意前往一搏？”
“陛下！我去！”宇文通当即叫道。
“陛下，我去！”陶豹紧接着喊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留下，我去！”姚苌突然大叫道。
唐一明道：“壮哉！三位都是我大汉的勇士，可是这次前去攻击，恐怕凶多吉少，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陛下，俺的这条命都是你的，俺愿意替陛下去死，何况死在这种大战之中，也是俺的心愿！”陶豹大叫道。
“好样的！那好，陶豹，你就带着五千骑兵冲阵，卸去重甲，披上轻甲，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过去，等赵六的海军一到，就开始冲阵。宇文通、姚苌，你们二人各带五千精兵随后，只要你们能冲了过去，先让晋军阵地的前方混乱，配合海军战船对岸上的攻击，朕就带大兵前往。”
“诺！”
“你们三个去挑选一万五千名的死士，凡冲杀过去，侥幸生存的，朕全部赐予三等侯爵，赏金五千两！”唐一明道。
陶豹、宇文通、姚苌都齐声喝道：“臣等遵旨！”
“黄大，你现在率领三万步兵，从东边的山地上攀爬上去，一路向南，等到陶豹等人冲到了晋军阵地前面，你就带着步兵杀出。”唐一明吩咐道。
“诺！”黄大回答道。
“其余众将都跟我在此等候，战端一开，你们就和我一起随后杀过去！晋军采取守势，我军只能将炮兵向前推移，只要前军冲过去了，炮兵随后向前推进十里，轰击晋军阵地。”
“诺！”
唐一明吩咐完毕，各个将军都回归本阵，陶豹、宇文通、姚苌三个人各自挑选了五千名死士，集结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黄大带着三万步兵率先进入了山地，开始向南前行。其余部队都摩拳擦掌，等待着大战的来临。
不多时，赵六率领三万海军驶入了淝水之中，在唐一明的命令下，沿河水南下，将攻击目标定为晋军的炮兵团。与此同时，陶豹率领五千死士首先从汉军的阵地上冲了出去。约莫跑出了五里地，宇文通随后带着五千死士也冲了出去，姚苌在最后。
晋军阵中，一名斥候急忙跑到了谢安和桓冲的身边，急忙叫道：“启禀丞相、大将军，汉军开始进攻了，水陆并进！”
“你说什么？水陆并进？水军是从何而来？”谢安急忙问道。
就在这时，所有的晋军都听到了身边的淝水的水流开始变得湍急，从上游滚滚流入了翻腾的河水，波涛汹涌，使得淝水中的水位一下子上涨了不少。
“一定是汉军挖掘通了淮河，将淮河水灌入了淝水之中。”谢安恍然大悟道，“命令谢石、罗友调整队形，将炮口对准河中，只要发现有敌军战船，就开炮轰击！命令前军，现在开炮！”
“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