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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文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穿衣洗漱,期间碰掉东西若干,把客房的林俊也吵醒了。
“才八点半,你慌什么呢?”林俊揉着眼睛走出来,迷迷糊糊的问道。
严景文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说:“这些还没打印呢,到时候怎么发给学生做题?算上来回耽误的时间,还要排版打印,天知道来不来得及!”
林俊说道:“现在这时候,你去打印铁定要迟到了。准备一摞白纸,把题目抄到黑板上,让他们比着做不就行了吗?”
严景文听之后,想想说道:“这样做不太好吧?会不会觉得我们太寒酸,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那有什么?工资是拿到手的真金白银,面子功夫做得再好,不如把工资定的高一些。放心吧,咱们的待遇对实习的大学生来说要优厚太多了,在态度上没必要照顾的那么细致,省的他们太过自以为是了,一年一批的学生那么多,他不做有人会做!”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过你这是偷懒偷出来的歪理吧?!”
严景文打算宁肯迟到一会儿,也要把试题打印出来,事关公司的形象,还是正式一些比较好,虽然现在连办公地址都没有……
“好吧好吧!你去打印,我去考场看看,观察观察!”林俊见严景文坚持,也不好在继续爬回去睡觉,他觉得还是应该多少出点力。
严景文讶异的问:“你不是不打算去吗?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我的主意没变,你是唯一的考官,这是咱们商量好的。”
林俊否认之后,又继续说道:“但是晓雯姐可以混在学生中,我作为她的跟班,去看看热闹总可以吧。”
严景文准备完毕,匆匆扔下一句:“随你便了,我要先走了,要去赶紧准备,帮我看看谁去的最早……”说完告知了校方提供的地点,就离开了。
林俊也准备了一下,早饭也不打算吃,与早起的张晓雯一起出了门。
地方并不难找,尤其是张晓雯去问路,自然有一大群热情的大学生们指路,倒是没人认为张晓雯并不是大学生,都以为她是其他院系或者学校的。
事实上在这儿,你不能靠一个人的长相去判断他的年龄和身份。
有些人天生娃娃脸,又爱穿孩子气的衣服,有些人老成,所以把老师错当成学生,或者把学生错当成老师的情况也不稀罕。
距离一开始说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张晓雯跟林俊找对了地方之后,发现他们来的是最早的。
空教室的门锁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左右有两张长椅,林俊拉着张晓雯,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三四分钟之后,总算有人出现了。
第一个来的是个女生,带着黑框眼镜,简单的扎着一条马尾辫儿,翘在脑后。身上穿着青灰色的长裤和格子布上衣。
模样很清秀,给人一种柔弱文静的感觉,林俊借着八岁幼童的伪装,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对方,却丝毫不担心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甚至在他重生回来之前,去浴池洗澡的时候,都是跟着母亲进女浴的,现在虽然不会了,但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这算福利吗?
马尾辫儿女孩并没有对林俊的目光产生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教室的门,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再距离张晓雯稍稍隔开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读了起来。林俊悄悄瞄了一眼书名:《情绪心理学》
有了第一个,不久之后,第二、第三就相继出现,也有两三个相约,联袂而来的,终于在九点之前,这间闲置教室的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有男也有女。
早来的还有座位可做,来得晚的,可就只能站着等了。不过还好马上就要九点了,站不了多久。
不过还是有人是不是的朝林俊以及林俊身边的张晓雯瞪上一眼,林俊无意间发现了,他才对方肯定十分不忿自己这个“无关人等”占了一个位置,恐怕更加埋怨张晓雯在这中正式的场合,居然还带个让人讨厌的小鬼过来……
这些学生大多都相熟,见面之后也是互相打了招呼,然后三两个关系好的聚在一处,各自聊着各自的话题,倒是最先到来的女孩儿,没人理。
女孩儿也不在意,似乎完全融入了手中书本的世界当中,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算是场中的一个异类。
但是林俊知道她并不是被排斥在外,融入不到集体之中,而恰恰正是她把这儿的其他人,都排斥出去了。
十几分钟的观察,林俊发现现场的人,大部分在刚来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朝女孩看上一眼,又匆匆撇过。
而且在现场的交谈中也不时的有人,朝她看去,似乎那是一块能够吸引别人目光的磁石一样,这儿的人眼中都有她,可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可不正是她排斥了外界么!
黑框眼镜的马尾辫儿女孩是现场中不是核心的核心,不过这些人当中还有其他核心。
十来个人中,有五六个人凑在一处,小声谈论着什么,这个小圈占了现场一小半的人,而其中围着一个高高瘦瘦,相貌普通,穿着也不出彩,确是满脸苍白男生,这是另外一个焦点。
人是社群动物,从他们脱离蒙昧,直立行走于大地上的时候,就明白他们天生是要跟同类在一起的。
然而一群人在一起,总是要有领袖之人,无论是否刻意,在一起时间长了,那诸人都信服的,就自然而然的脱颖而出。
无论是马尾辫的女孩,还是脸色苍白的男子,都是这群人中绝顶的人物,只是这两个也各有各的不同,林俊想来那女孩在这群人当中的心里地位,怕是比男子要强。
不需要做什么,自然而然就成为所有人注视的对象,远远比靠展示、笼络聚集起来的人望更难得一些……
看到这女生,林俊亲不自觉的就想起,初中的时候他的班上也有这么一个女孩,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风吹雨淋,都一个人静静地在角落中做着习题。那时的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让所有人仰望。
若干年后,当初的同学有的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偶然听闻那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望其项背,超脱群体一群的女子似乎远涉重洋深造去了。
林俊回神之后看看表,接近九点了,周围的谈论之声小了下来,那是有些人发现时间已到,纷纷止了谈论,静静等待,这气氛互相传染之下,很快这儿都静了下来。
时间不会因为周围的环境是热闹还是冷清而改变自己的步调,唯一会变得只是人的感觉而已,严景文依然没有出现,时间到了九点过五分,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怎么回事,过五分了还不来,是不是耍我们玩儿啊?”有个学生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抱怨。
他旁边的同伴接口说道:“人家可是知名人物,有摆家子的资格,哪会在乎我们穷学生的这点时间?还是多等会儿吧!”
这时又有人语气很冲的问:“知名人物?什么知名人物我怎么不知道?他是陆容还是赵放生?”
林俊朝说话的人看过去,发现他衣着很讲究,牛仔衬衣,带着金边眼镜,言谈之中,一丝倨傲之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先前开口解说的那人,说道:“今天咱们要见的严先生,跟陆容和赵放生不是一码事。你们知道吗,我们班导当年跟他是同学,也是我们几届之前的学长,他告诉我的,这人最近在出版界名气飙升,就因为一本书,他运作了时下最畅销的热门连载小说《炎黄截》。”
“哦~”周围人恍然大悟,各人脸上表情各异,惊讶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憧憬膜拜者亦有之……
先前出言不逊的金边眼镜又说了:“李琦,这事我知道,可那又什么了不起的?那种没有营养的小说,也只是写给没什么文化的人看的,赚了点钱,有了点名气,就真以为自己是文化界名人了?”
李琦就是知道老严一些底细的那个学生,看起来有些普通,并不出众的人,他也不跟金边眼镜争辩,只是说:
“大家稍安勿躁吧,没准人家是故意迟到,是考验我们的手段。三年多的学业都读下来了,还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
众人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也都各自收敛了起来。
他们虽然是天之骄子,但是老师推荐的工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大家都是抱着来看看的想法,谁也不愿轻易错过这样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并不繁重,大四一年也没什么课时,能提前敲定实习的工作,不用等下半学期大家都挤破头,还多拿几个月薪水,大家谁都不傻。
林俊发现这个叫李琦的猛一看并不起眼的男生,其实是个相当聪明,而且并不爱出风头的家伙,就对他暗暗留了心。
果不其然,李琦在十几个同学当中,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同样沉默寡言的张晓雯,然后就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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