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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道人和八臂神乞当先纵身向出事所在地跃去。
两人轻身功夫,都已入化境,施展开来,快如电光石火,捷若疾矢流星。两人并肩飞驰。
由一叶道人手中带着的大汉,指示方向道路,只片刻之间,就到了出事地点。
但见岳凤坤双手捧胸,剑眉深锁,脸色铁青,似乎受伤不轻,两个人扶着他坐在地下。
一叶道人松了指示道路大汉,身子微微一倾,猛的伸手抓住岳凤坤一只右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运起本身气功,立时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
岳凤坤只觉一股热流由右臂而上,凝聚在丹田的一团真气,立时由热流导引,直达四肢,全身一热,痛苦立时消失,脸色也由白转红。
一叶道人输过一阵真气后,见岳凤坤面色好转,这才问道:“你伤的怎么样?”
岳凤坤缓缓站起,向师父躬身一揖,道:“我被赤凤仙子击中一掌,震伤内腑,伤的不轻。”
话声甫落,俞剑英和二女,疾驰而到,他见岳凤坤受伤不轻,向玉玲望了一眼,道:
“玲姊姊,千年何首乌带在身上吗?赶快拿出来,给岳兄吞服两片。”
玉玲赶忙伸手入怀掏出玉盘,打开盒盖,拿了两片,送到岳凤坤口中。
这种千年神物,功效之神速,实不可思议,岳凤坤服下两片之后,立时大见好转。
他立即运气行功,但觉百穴畅通无阻,微笑说道:“师父,我的伤不妨事啦,你们回去吧。”
一叶道人见俞小侠这种不记前嫌,患难相助的光明磊落风度,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是怎么一回事,说给我听听吧?”
岳凤坤点点头,道:“我和陈凤在此地巡守,突然由海上驶来一只快舟,船上坐着四个人,快船离岸还有三丈客远,只见跃上来两个人。”
一叶道人问道:“两个什么样的人?”
岳凤坤继续说道:“正是陈凤两个师兄,冥灵真人和赤凤仙子,他们两人纵上岸,一句话没有说,就向我们两人发动攻势。”
俞剑英气愤地说道:“这妖”他本来是骂他妖道,但见一叶道人,站在面前,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急忙改口,道:“这妖人下次见了他,非把碎尸万段不可。”
陈紫云道:“若早先知道赤凤仙子是这样一个坏东西,在排云岭被师弟掌力震伤后,就不叫他离开排云岭了。”
岳凤坤听说赤凤仙子,被俞剑英掌力震伤,心中很觉惭愧,望了他们一眼,又道:“冥灵真人功力雄浑,只不过十招,突听一声惨叫,陈凤便惨死在他的拂尘下,我当时吃了一惊,心神略分,赤凤仙子趁机猛的一掌,向我击来,我闪避不及,硬接一招,却被他占了便宜,我当场受伤倒地,他也震退数步。”
说至此,微微一停,又道:“这时,恰好海龙帮的兄弟,都持兵刃围了上来,冥灵真人看目的已达,一拉赤凤仙子,跃上原船,疾驶而去。”
桑逸尘转脸一望陈凤的尸体,只见脸上血肉模糊,五官已难辨认,死状极惨,怒火万丈,冷笑一声,道:“明天见到这两个妖怪,也要叫他们两个惨死当场。”
郭帮主立即向在场兄弟吩咐,道:“邱兄弟,快带几人去,买副棺材来,把陈凤尸体收殓。”
邱管事立即带了六个水手,如飞而去。
众人看岳凤坤伤势已好,大家都放了心,纷纷转身向海上望去。
只见一片碧绿的海水,一望无涯,海上静寂,连打鱼的小船都没有一只。
海风轻轻,微微的流波,拍击着沙滩,翻起阵阵水花。
一叶道人向桑逸尘望了一眼,道:“老叫化,我们还是赶回去商量正事吧。”
桑逸尘点点头,道:“走!”身形猛的拔起,当先向来路跃去。
俞剑英身子刚起,突然仲过来一只玉手,把他的肩头按住,转脸一望,见是玲姊姊,笑道:“玲姊姊,有什么事吗?”
白燕儿微微一笑,道:“你急着回去干吗?这么好的海景,却不容易看到,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再走吧。”
俞剑英不懂她的意思,转眼向云姊姊一望,道:“云姊姊,我们在这海边坐坐好吗?”
紫云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我们就在这儿稍坐也好。”
俞剑英身子微转,但见岳凤坤坐在沙滩上,闭目调息,想上前招呼,又怕惊动他运气行功,看了一下便盘腿坐下,二女也靠在他的身旁坐下,玉玲附耳细声道:“英弟弟,你恨岳凤坤吗?”
俞剑英摇摇头,没有答话。
玉玲又道:“这人虽然讨厌,但也很可怜,这次为我们绿竹堡的事,负伤不轻,现在又被赤凤仙子掌力震伤。”
俞剑英根惊愕地问道:“他这次到了姊姊家里?”
玉玲道:“他奉了师命,和陈凤送信给师叔,在大孤山碰到白面鬼王赵森邀来助拳的浙东二怪和辽东五鬼,一夜激战,大腿被贺文光双笔划伤。”
俞剑英问道:“玲姊姊,向他提起剑诀的事没有?”
玉玲道:“我和云姊姊去看他,见他伤得不轻,当时没有提起,等他运气行力后,我想仔细同问他。”
俞剑英道:“我在这里,他感到难为情,你和云姊姊等侯吧,我先转回去。”
紫云点点头,道:“英师弟说的很对,他在这里岳凤坤会装作运气行功,再等也等不到他行功完的。”
俞剑英道:“岳兄行功完对,请姊姊代我问候他吧。”说完,站起身子,向岳凤坤望了一眼,即跃身而去。
俞小侠刚走进街口,突然由巷子里跃出来一个褴楼乞丐模样的人,手上持着一张折得厚厚的白纸,拦住他的身前,道:“小爷,请行个方便,我五十岁的母亲,得急病短命死了,没钱买棺成殓,只存下这么一点东西,不得已拿出变卖,我看小爷的面貌,倒是很爽快大方,但我也愿廉价抛售,只要一百两银子,小爷愿收买吗?”
俞剑英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心中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放眼一望,只见他两眼深陷,微微一睁,便射出炯炯光芒。
头发、眉毛、胡须都是棕红色,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短衣长裤,看年龄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暗忖:这人一定有点来历,倒要问问他看。
心念一动,笑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怪老头仰脸大笑,道:“货卖识家,这笔生意做不做得成,就看小爷的眼光如何。”
俞剑英听他笑声,铿锵震耳,内功似乎甚高,笑道:“不管成不成交,我帮助你一百两银子就是。”
怪老头又是一声大笑,道:“我一眼便看出你是一个慷慨大方的小爷,果然老眼还没花。”说完,把手上捏着那张折叠厚纸,递到剑英手上。
俞剑英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的,都是一些很细线条,横七竖八,线条上打着很多黑点子,距离却不一致。
看了一阵,也看不出所以然,好似是一份山水地图,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笑道:“这图我看不懂,还是交还给你吧,既然你母亲驾返瑶池,我这里有一锭金子,足可换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吧。”
说完,连图带金子,往怪老头手上一塞,即拔步向郭帮主家疾驰。
怪老头接过图和金子,即忙叫道:“小爷,等一等我还有话说。”俞小侠急着要舒回郭家,听义父和一叶道人商量行动,连头都没有回望一下,直向郭家疾奔。
怪老头见俞小侠的身形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看这情形,我非自已去一趟不可了。”
再说,二女坐在沙滩上,一下望望茫茫大海,一下看看岳凤坤,但见他闭目凝神,似在调息疗治内伤,不便惊动他,二女呆呆望着那碧绿的海水。
突然,一条偌大无比的大鲸,从深水中浮出来,好似海中浮起一座小山。
大鲸口中喷出阵阵浓雾,活像岛上渔村的炊烟,玉玲不禁失声惊叫道:“咦!姊姊,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紫云道:“那是一条大鲸,浮出水面呼出空气。”
岳凤坤猛的跃身站起,睁眼一望,见二女望着那条大鲸,一瞬不瞬。
闪到二女身前,笑道:“你们还没有转回去吗?俞兄呢?”
玉玲回头微笑,道:“他早回去啦,看你在运气疗伤,不便惊动,他叫我向你问好。”
岳凤坤俊睑微红,道:“他太客气了,我愧死啦!”
紫云微笑,道:“我们都不是圣人,谁不做错事,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吧。”
玉玲道:“你的伤势好了吗?”
岳凤坤点点头,道:“谢谢你,我服过何首乌后又经过一阵行气疗治,已经完全好了。”
玉玲笑道:“我们坐下谈谈好吗?”
岳凤坤睁着两只星目,望着那条大鲸,许久才转脸笑道:“好的。”说着,就坐下。
玉玲和紫云见他坐下之后,也双双蹲下去,玉玲微微一笑,道:“我向你问一样事情,你能诚心诚意地答复我吗?”
岳凤坤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玉玲道:“我们在少林寺遗失的剑诀真本,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你究竟弄了鬼没有?”
岳凤坤若是在平时,见玉玲问话不客气,一定要生气,但是他当下心中存着惭愧,虽觉玉玲问的过火一点,也只好忍在心里闷受,不便冒火,苦笑一声,道:“这件事被我师父知道后,我心中当时很难过,虽然后悔,可是迟了,本想让师父把我一掌劈死,你又挺身拦住,这时我更感到难为情,到应山我愈想心中愈难过,所以不辞而别。”
玉玲道:“你要是抄了,而真本也不慎遗失了,那我们也不再埋怨你,但你仔细地想想,在什么地方遗失的,供给我们一个线索,以便易于找寻。”
岳凤坤俊脸泛红,低头说道:“事情挤到这一地步,我不得不说实在话,我拿剑诀的初意,当时心中存着一种莫名气愤,想出一口怨气,但事后一想,倒是有失光明磊落,可是当时心中非常矛盾,理智和妒嫉,在我的心中互相升降,终因欠缺涵养,和私心欲念太重,理智泯灭,存在心中的却是满腔怒火和嫉妒。”
玉玲道:“那天在少林寺后峰,我见你负气而去,当时我心中也好生不忍,但是我程玉玲生是俞家人,死是俞家鬼,明明晓得你心中痛苦,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岳凤坤听玉玲把在少室峰后,两人秘密谈话的事,当着陈姑娘的面说出来,看了看玉玲,又瞧瞧陈紫云。
玉玲娇笑一声道:“云姊姊和我情胜骨肉,我和你在少室峰后谈话的事,当时就对她说了。”
岳凤坤道:“我乘俞兄去吃饭之际,顺手把剑诀拿走当下我并未离开少林寺,见俞兄单身只剑,匆匆离开少林寺,才又心生一计,引你们下山。但我走到信阳,突然碰到两个女扮男装面戴特制人皮面具的人,这两个人好似在少林寺时,暗中看见过,我即刻追踪他们,追到武胜关,和他们照了面,立即动起手来。”
紫云陡然插嘴问道:“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人,武功是不是很好。”
岳凤坤点点,道:“两人武功确实不差,而且轻身术更是惊人。”
玉玲道:“你和她们动手后,结果怎么样。”
岳凤坤道:“单打独斗,我却能对付得了。年纪稍微大一两岁那个,和我战了二十几合后,胜负未分,就跃开了。”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接着年小那个,舞着两把尺许左右的匕首,向我猛攻而来。”
玉玲道:“那人的招式诡奇吗?”
岳凤坤道:“这人年龄虽小,招式却比使剑那个要凌厉多了,我施展全身功力,才战成平手。”
玉玲突然侧脸,向紫云问道:“云姊姊你猜这两个女扮男装,面戴特制人皮面具的人,会不是会是白发姑娘的女弟子?”
紫云摇摇头,道:“可能不是,白发姑娘那种大侠风度,岂能让弟子戴着假面具,在外胡作非为。”
岳凤坤继续说道:“陈姑娘说的很对,那两个女人轮流和我拚搏一阵后,见硬拚不行,使剑那个手掌一扬,猛的一口气向我吹来,立即感觉头昏目眩,便失去知觉。”
玉玲道:“你被她们擒住了,是不是。”
岳凤坤道:“我当时失去知觉后,经过如何,我已经不知道了,待我醒来时,却睡到一张床上,但听她们似在争论什么,猛的听到屋脊上一声大喝,两人匆匆越窗而出。”
玉玲道:“是你自己醒来的,还是人家把你救醒的啊。”
岳凤坤道:“我醒来时,只觉脸上有水,大概是两人把我喷醒的,我见二人越窗而出后,爬起来一看外衣”
他说这里,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二女心中已明白,不好意思再追问,玉玲道:“她们出去之后,返回没有。”
岳凤坤道:“以后却没有返来,我爬起一看,见衣服和宝剑,都在桌上,当时也没有仔细检查,匆匆穿好衣服,也跟着跃身追去。但纵上房顶一看,只见白雪映着星光,四周景物看的很清楚,哪里有什么人影。”
“到了应山又被神偷光顾,待你们找回来,发现是抄本,我才想起来,可能是那二人捣的鬼。”
“据我推想,她们把我迷倒后,背到客店,搜查我的衣服,发现那本剑诀,想誊写一份,但刚刚誊好,就发现有人,匆匆忙忙塞回我的口袋内,在心急之中却不分真假,随便留下一份,就跃窗走了。”
紫云问道:“那两个是哪一道的人,岳大侠查出来没有?”
岳凤坤点点头,道:“我听陈凤说,那两个女子是驼龙岛,混世魔王齐元放的女儿,使剑的叫齐瑛,使匕首的叫齐娟,两人都得了吴聿珩的真传,武功算得上武林中一流高手。”
玉玲微微一笑,道:“你和陈凤比武定情,是真的吗?”
岳凤坤俊脸一红,道:“我在慈云庵和你们碰面后,本想向你解说,但你正在怒火当中,泼水不入,知道多说也无用,剪不断,理还乱,只好抽身避开,等你的火气息了后,再找机会向你解说。”
玉玲道:“你走出慈云庵后,就遇到陈凤了,是不是?”
岳凤坤道:“我刚越过两重峰顶,她就从后追来,当时找还以为她向我来寻仇,我横剑一站,问她是不是我救了你,要找我来报复。”
陈凤娇笑一声,道:“我要找你的岔子,何须要跟你到这里,那儿不好找你,我是有事和你商量来的。”
岳凤坤怒道:“我们志不同,道不合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请便吧,惹我冒了火,休怪我剑下无情。”
陈凤又是格格笑道:“人家好意找你,这么凶干吗?你若是要讲狠,我们就先动手打一架再说。”
岳凤坤当时心中很是冒火,猛的振剑扫去,陈凤闪身避开,疾猛的一剑,道;“要打要斗,我决定舍命奉陪,但得先打下赌。”
岳凤坤怒道:“打什么赌?”
陈凤略一琢磨,道:“我胜了你,你就是我的丈夫,若我输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岳凤坤冷笑一声,道:“谁要你这妖人做妻子,少说废话,要斗就动手,不打我就走啦。”
陈凤笑道:“你不答应,别想离开这儿,若答应我还能替你卖命。”
岳凤坤略一沉思,暗忖:“她既然肯替我卖力,倒要试试看,若她的武功比我高,也可藉她的力量,侦查那两个女子来历,技不如我,就趁机把她杀了,先除去一强敌。”
念转慧生,笑道:“我输给你,你能改邪归正吗?”
陈凤笑道:“那当然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岳凤坤道:“好啊,就请动手吧。”
玉玲道:“你是真的输给他,还是故意输的。”
岳凤坤道:“陈凤的功力,确实比我高些,我们斗了一百回合,终归败在她那一对珊瑚棒下。”
玉玲道:“现在她被冥灵真人杀了,你难过吗?”
岳凤坤睁着一双星目,注视玉玲半晌,道:“仙子下凡,也转移不了我的一颗心。”
玉玲听了,心中吃了一惊。暗忖:这人的心真痴的可怜,这次劫运过后,非得躲避他不可,不然,还不知要闹出多少麻烦啦。
紫云心中也暗暗替玉玲担心,缓缓站起身子,转眼向海中望去,那条大鲸,却不知何时沉入海中去了。
玉玲道:“因你一时之愤,倒把我们闹得鸡犬不宁,险些把命都丢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岳凤坤摇头苦笑,道:“一刀一剑之痛,容易忘掉,但”
他话还没说完,玉玲突然挺身站起,抢着说道:“不要说啦,这次到驼龙岛后,希望你尽力把我们恩师手著的剑诀找回来还我们吧,不然,我们真没有胆再见恩师。”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云姊姊,时候不早了,我们返去吧,恐怕师叔有事吩咐我们。”
二女匆匆返回郭家,只贝众人都聚集一间静室,密商如何采取攻击,首先由郭帮主说出驼龙岛舶船位置和形势,及他所预备船只和水上护船兄弟,每只船上分派下四个精壮力强,水性又好的兄弟。
人数和船只分配,除桑逸尘带着俞小侠和二女,一叶道人带岳凤坤和郭帮主各坐一条大船外,其余恰好两人共坐一条。
另有二十条空船,备作海上失事临时抢救之用。
分配好之后,即由郭帮主导引各位行侠仗义的高手,至船只停靠之处,先后上船。
船上的人早奉了郭帮主的命令,随时在船上候命开船,故此都不敢擅自离开。
众位高手上船后,即浩浩荡荡的直放驼龙岛,静寂的海面,突然响起一片“哗啦!哗啦!”
的划桨声音。
这些水手们,不但从小生长在海上,而且平时郭帮主对他们训练有素,又是挑选的水上好手,船只离岸,快如疾矢般直向驼龙岛进发。
这时一轮明月悬空高挂,满天繁星,闪闪生辉,真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之境。
突闻洞庭钓叟自言自语,道:“坐井观天,只知道洞庭的伟大,却没想到今日,看到这浩瀚无边的海洋,碧绿的海水,天边海上“双月交辉”湖与海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桑逸尘笑道:“老怪物,自言内语在说些什么?”
洞庭钓叟笑道:“我看这海中景致实在太美了,若不是有事情在身,我真想把船停下,放上几竿,钓几尾鲜鱼,烹来下酒,在此无边无际的诲洋中间,恐怕十斗酒,也不会醉。”
俞小侠听到他说“双月交辉”放眼一望,只见碧澄海水上也映着一轮明月,再仰脸一望天上,真个是‘双月交辉’。
猛然想起恩师留下的三个密封纸袋,有一个上面写到:双月交辉时,拆阅甲袋。
心念一转,立时探怀,取出三个密封纸袋,把甲袋拿出来,其余两个,仍然放回衣袋内。
在月光下,拆阅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贼人已在港口布置火海,派人前来迎接,切不可随其入港。否则,众人全要葬身港口,可由西方靠岸,强行登陆。”
俞小侠看过之后,即忙送给八臂神乞道:“义父,这是我师父留下密袋的指示,请你老人家看看吧。”
桑逸尘接过,看了一遍,对灵虚上人佩服得更是五体投地。立即纵身一叶道人的船上,把灵虚上人留下的密袋指示,和一叶道人商讨。
一叶道人心中虽然不服,但对这种关乎全体生命的大事,却也不敢反对,冷冷地道:
“既然朱一岚道长,有所暗示,我们就赶快研究一个对策吧,能掩人耳目,潜行登岸也不失为上策。”
海龙帮主惊愕道:“幸而还早,若是我们进了那袋形的港口,用火来对付我们,真是无法逃生啦。”
桑逸尘向海龙帮主望了一眼,道:“郭兄,你那二十只空船,进了港口,万一火烧了,弟子们能不能逃出生命。”
郭帮主道:“这点距离,他们从海底都能摸得回去,他们却不怕火攻。”
桑逸尘道:“这就好办了,牺牲二十只船,却是小事。”
郭帮主笑道:“桑兄,不瞒你说,我派来的船只,就是准备全部牺牲的,二十条船算得了什么?”-
叶道人道:“老叫化,是不是准备二十条空船驶进港口,我们却移回由西边抢登。”桑逸尘点点头,笑道:“牛鼻子,我们倒是不谋而合了。”
说此,微微一停,又向海龙帮主,道:“郭兄,选派一个口齿伶俐的兄弟,引导二十只空船,直向港口驶去。载人的船只则用最快的速度,驶向西边,即行登岸。”
郭帮主立即吩咐随身的两名兄弟,传达他们的这项命令。
两名兄弟立时跳落海中,一位向空船游去,一名向载人的船只分别通知。
但见他们两人跳落海中后,好似蛟龙一般,快速无比,不一刻就分别把命令传到,返回大船。
载人的船只,由两只大船导前,尽最快的速度,向西边疾驰。
那二十条空船山一个口齿伶俐兄弟领先,其余十九只船随后,缓缓的向港口驶去。
载人的船只,刚驶到西边离陆地还有十几丈处,突然听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接着北边港口升起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桑逸尘和一叶道人见港口起一片火光后,都暗暗佩服灵虚牛鼻子的神通广大。
两人见离岸不过数丈远了,即舍舟跃上陆地。
西边海岸上虽然也有防守之人,但都不是高手,两人跃到岸上,只举手投是之间,就把防守的贼人抛到海里去了。
众人见两个怪杰,当先抢登,也先后登岸,不到片刻,就全部跃上陆地。
就在众人登上陆地一刹那,离众人立身七八丈远处,升起一支火焰。接着无数的火焰,此起彼落。
火焰升到空中后,爆起一连串的火花,驼龙岛上的高空,都是火花万点。
俞小侠看在眼内,心念一转,即取出恩师所留的乙袋,拆开一看,上面注明的是:“贼人在岛的西方旷地,遍地埋下炸药,导火线一燃,这片旷地,寸草不留,不可涉险深入。”
俞小侠赶忙送给桑逸尘和一叶道人两人同看,两个怪杰看了之后只是摇头,也感到束手无策。
港口的一片冲天火光,仍然未熄,就是一叶道人不信邪,也不得不佩服灵虚上人的神机妙算,对地理的熟习。
就在众人觉得束手无策之际,突见一条人影,向众人立身之处,奔驰而来。
驼子赵宗德立即两臂潜运真力,看到黑影奔近,两臂猛的向外平推。
俞剑英自习玄门气功后,能在黑夜辨物,很远就认出是梅香,赶忙叫道:“老前辈,那是自己人。”
驼子赵宗德功力,已达出神入化,收发自如,听得俞小侠一嚷,立时把劈出力道收回。
无如梅香前奔的势子太快,待她发觉掌风袭来,已难把前扑的势子收住。
所幸驼子劈出力道,收得很快,饶是如此,梅香也被掌力激起的劲风震得娇躯微微一晃。
梅香奔至桑逸尘面前,即忙跪下磕头行礼。
桑逸尘一挥手,道:“这是什么时候?还来这套酸礼,有话赶快站起来说吧!”
梅香道:“义父,你们幸而登岸后,没有立时前进,不然,那就糟啦。离这儿十数丈远处,就埋下炸药,一直埋下好几里路长。只要发现你们进入炸药区,立即点燃导火线,四面八方同时爆炸,不怕你能飞,也不易逃出性命啊。”
一叶道人对灵虚上人,向来就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尤其潜修三十年后,更是自负要和他拼个高下。
目下听梅香这一说,两次都已证实,对灵虚上人一股轻视之心和比剑遭败的前嫌,都一扫而光,心中非常佩服朱一岚天文地理熟习,料事如神。
桑逸尘道:“梅香,七魔藏身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样的人物在岛上?”
梅香道:“七魔驼龙峰,峰势非常险要,只南北两面,各有一条崎岖登山小径,东西两边却是万丈峭壁,飞鸟难越,听说七魔上下峰顶,另有秘道,我们外来下一辈的人,只准住在峰下,却不准上驼龙峰,据我所知道的人物,除七魔之外,他们门下弟子却是不少,武功都得七魔的真传,另外就是黑鲸岛的冥灵真人、赤凤仙子、陷空岛阴阳老人、铁罗汉迦龙和玄修,其他的重要人物,听说也不少,但我打听不到,他们这些人都住在驼龙峰上,所有外岛来的弟子,都住峰下。”
众侠义道高手,听她这一说,都不住的摇头。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过了这炸药区,还有什么埋伏没有?”
梅香道:“驼龙峰的周围,都有暗卡阻击,但都不是高手,可是上驼龙峰就困难了。”
桑逸尘大笑一声,道:“管它什么驼龙峰,真要把我们阻在峰下,老叫化就白在江湖闯荡数十年了。”
俞剑英耳朵倾听他们说话,一对星目,却不住的东瞧西望。
但见梅香所说危险地带,树木都已伐倒地下,荒草亦已枯黄,突然灵机一动,暗忖:七魔埋下炸药阻止我们在海边,我们不可以用火攻吗?
心灵慧生,立即向桑逸尘说道:“义父,我看这道炸药区,伐倒的树木,都已枯干,荒草亦枯萎了,我们何不用火攻,火烧着地下发热,地下埋的炸药,一定要爆炸。”
桑逸尘剑眉微皱,道:“办法倒是不错,但放火烧山有欠光明正大。”
一叶道人冷笑一声,道:“老叫化,这次到驼龙岛来,你还心存厚道是吗?若仍存着慈悲心肠,那就干脆坐船返去好了。”
桑逸尘仰脸笑道:“你老牛鼻子赞成这个办法,我们就放手于吧。”
一叶道人道:“事已至此,就是大造一场杀孽,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北山疯子探手怀中,摸出两颗火弹子,猛的向荒草打去。
但见弹子爆炸开来,化成一团绿火,那些枯草接着燃烧起来。
一叶道人看荒草燃烧起来,两臂暗运真力,蓦地向火中挥去,猛力的掌风,扇起火势蔓延开去。
在场的高手,个个如法炮制,无数的猛力掌风,逼向熊能大火之中。
风助火势,片刻之间,只听一片噼噼啪啪之声,燃烧开来。
桑逸尘突然大喝一声,道:“我们赶快后退一些,若爆炸开来,恐怕被误伤啦。”
众人纷纷退到海滩边,有的望着熊熊烈火,有的却眺望海景,但见海中也有不少磷磷的火光。
俞剑英目力锐利,黑夜视物如白昼,但见离岸上三四十丈路之处,一只小舟,荡来荡去,船上坐着四五个人,一时间向岸上驶来,突然又掉头向海中驶去。
那只船很是奇怪,又不像打渔的船,也不像海龙帮的船,向八臂神乞道:“义父,你看”
话声未完,蓦地响起一阵惊天动地轰隆之声,火花泥土,弥漫天空,群侠幸而离开很远,不然,要被爆炸的泥土炸伤了。
这一阵激烈地爆炸,至少有一杯热茶时间,但爆炸飞扬的沙土,则又经过有半盏热茶时间才随风飘散。
放眼一望,刚才的一片荒草,整个被翻转来。这时候遍地是泥土,一根草也看不见了。
这时,明月已渐渐爬过山顶,碧空如洗,照耀着那耸立海中的孤岛。八臂神乞仰脸望着那轮皓月,剑眉微皱,道:“老叫化一生江湖,从未做过一件怕见天日之事,想不到,今夜却纵火烧山”
一叶道人不等他说完,抢着说道:“老叫化,不要假慈啦,我们商量正事要紧,怎么一个进攻法,先决定一个步骤吧。”
桑逸尘道:“还是分两路登峰吧,两路人物略略调整,你从东南面抢登,我从西面抢登,海龙帮郭帮主率领帮内兄弟,和少林寺的弟子,就地保护船只,老杂毛,这样你认为可以吗?”
一叶道人点点头,道:“很好。”
说完,放眼一望,但见驼龙峰高耸云霄,险要异常,西面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继又说道:“这驼龙峰竟是很高,七魔久居此地,想必有很多埋伏暗卡,我们这次虽不是明攻,也不能说是暗袭,但他们除了布下这两道绝毒的陷坑外,一定还有不少的伏桩暗卡和害人的阴谋毒计。”
桑逸尘微笑道:“猜想不错,不过我们这次到驼龙岛来,并不是抱着偷袭巧取的主意,以老叫化看来,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置之不理不问,强行枪登,暗卡伏桩,一律下手摧毁,只要能到了贼巢,先把七魔及其他几个妖物给收拾了,一般小魔崽子,也就兴风作浪不起来。”
群雄听后,都附和八臂神乞的办法,主张下辣手对付,不必存厚道之心。
一叶道人心小暗忖:这次来的人,无一弱手,强行登峰,虽然有点冒险,但凭在场各人的武功,也许能对付得了。
而且,这样做法,并不拖泥带水,立即点点头,笑道:“各位都主张以辣手对付,贫道遵从众意就是。”
说完,当先向驼龙峰跃去,群雄随后紧赶疾奔。
这些武林道人物,都是一流高手,武功火候稍逊的,都留在海边看守船只,奔驰起来,有如电光石火,几个起落,就数十丈之外,片刻就到了驼龙峰脚下。
一叶道人到了驼龙峰脚下,即向东南方面奔去,驰到东面,放眼一望,但见峭壁光滑如镜,心中暗感诧异,忖道:“这峭壁怎的如此光滑,倒是少见。”
他本想施展绝顶的壁虎功,贴壁飞升驼龙峰,可以避过暗桩的阻击,他想跃身峭壁一试,身未近峭壁,尚离一丈多远,就闻到一股浓厚的桐油味。
他脚尖刚-沾峭壁,好似踏在溜冰上一样,立即滑了下去,暗骂一声,道:“这几个魔鬼,真可恶极啦,这么高一道峭壁,全用桐油涂上,非一万斤桐油不可。”
桐油有黑白两种,湖南湖北两省都盛产,而以湖南常德等地,所产最佳,专以涂饰家几房屋及船舶,若来调成漆,更是光可鉴人。七魔在这道峭壁涂上桐油后,任你轻功如何高深,也休想从峭壁跃升峰顶。
一叶道人虽然轻功已到登峰造极之境,但想从这峭壁上峰顶,百丈高的峭壁,不能着脚借力,也只有摇头叹息之份。
群雄当时并未跟随一叶道人跃近峭壁,都站在远处望着,看他如何施展。
但见他略沾峭壁,就折身转来,齐声问道:“可以从这道峭壁跃上峰顶吗?”
一叶道人摇摇头,道:“魔崽子在峭壁上涂了桐油,滑溜不能藉力,势难攀升峰顶。”
说完,即纵身当先向南面奔去,刚越过-道溪涧,就遭到暗卡阻击。
但这一道伏桩暗卡拦截的魔崽子,却非高手,哪经得起这群武林中侠义道高手的袭击。
只举手投足之间,这道伏桩暗卡的魔崽子,全被众高手击毙。
经过这道伏桩暗卡后,向前奔驰了七八里路,便没有再遭到拦截。
这时,群雄已奔至正南方了,突然一阵尖锐剌耳的哨声,此起彼落。
一叶道人放眼向前一望,但见前面不远处,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内隐约现出几间房屋。
哨声一落,即时由林中跃出二十多个人来,全着黑色劲装,各人手中都握着兵刃,一排并立,拦住群雄去路。
站在前面那个劲装大汉,一跃向前,望着一叶道人等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夤夜闯驼龙峰?”
一叶道人先停住身形,向那些魔崽子,略一打量,看他们都不是正点子,微微一笑,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配问,赶快叫七魔来迎接我们。”
那个大汉怒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出言骂我们师叔,看你这老杂毛,是活厌了吧。”
说完,挥动手中打虎棒,一招“直捣黄龙”向一叫道人胸前疾猛点到。
一叶道人若要出手反击,毙那大汉易如反掌,但他究竟是名重武林三杰之一,不愿出手伤这些小喽罗,右臂微抬,把疾点而来的打虎棒抓住,只微微一晃,那大汉突觉虎口一麻,情不自禁把打虎棒脱了手,翻身向后疾退。
一叶道人把夺过手中的打虎棒,顺手向那人抛去,缓缓说道:“贫道不愿和你们动手,你赶快告诉我上峰的道路吧。”
那大汉摇摇头,道:“我负守望之责,明知拚你不过,但在我没有死之前,不但不能告诉你们上峰的道路,就是你们越过此地一步也不行。”
一叶道人听大汉说话,非常坚决,倒犹豫不决,趑趄不前。
黔南一毒跃上前,怒喝一声,道:“和他们罗嗦什么?把他们收拾后,我们自己不会找吗?”
他话声甫-落,突然林中响起一阵冷森的冷笑,声音如鬼嚎,随着笑声,由林中窜起一条黑影,若巨鸟凌空落来。
笑声一落,人已泄落群雄面前,看身法异常矫捷,似非无名之辈。
黔南一毒略向来人一注目,只觉他长须浓眉,双目神光炯炯,穿一袭青色长褂,内功似乎甚厚。看年龄也在六旬以上,赶忙潜运功力于两臂,蓄势待敌。
那人落地踏实,即大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齐秉常,倒要一一领教你们这些中原道上的高手。”
黔南一毒猛地大喝一声,道:“你先接我几招试试。”
说完,一招“手挥琵琶”双手平胸推出,一股强猛的无伦掌力,猛向齐秉常身上撞一起。
齐秉常冷哼一声,挥掌一接,两股潜力互撞去。
黔南一毒双肩微晃,猛的又是一声大喝,道:“不错,再接我两招吧。”
这一掌他已暗中加到九成功力,力道更是奇猛,掌势一出手,掌风如巨浪排空,激猛撞去。
齐秉常刚才硬接了一招,却被震退两步,已致震的血动气浮,暗忖:中原武林道的高手倒是不弱,看来不可再和他硬打硬接。
心念刚动,黔南一毒第二掌又已击来,齐秉常急忙跃身避开。
激猛无伦的掌风,直向后面撞去,横身拦截的人,如怒潮裂岸般,纷纷向两边散去。
他们两人这一动上手,即时各展生平功力,抢制先机的快攻,刹那间双掌翻飞,掌力激荡成风,卷起尘草飞扬。
十招后,已难分敌我,但见两个人影,只在盘旋飞舞。
这时,除了一叶道人,站在一旁监视两人激斗外,其余的高手,纷纷出手向驼龙峰拦截的人攻击。
那些小魔崽子,哪是群雄的对手,只听一片惨叫之声,片刻之间,都已伤亡殆尽。
齐秉常听到惨嚎之声,偷眼一望,只见守卡兄弟,全数遭了杀害。
齐秉常一阵感伤,掌势微慢,黔南一毒猛一招“闭门推月”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当胸劈去。
他心头一惊,赶忙凝神迎敌,但掌风已迢临胸前,又不敢硬架硬接,只好向后倒翻。
黔南一毒乃是名噪一方的大侠,不但功力雄浑,身法更是快捷无比,岂肯让他逃出掌下。
立即飞身一招“横打金钟”强猛绝伦的掌力,把齐秉常的身躯震出两丈多远。
只听一声惨号,接着“砰”的一声响,齐秉常被震落地身亡。
一叶道人放眼一望当场,只见魔崽子尸体,倒的横七竖八,死状至惨,叹息一声,道:
“我们今天真是大开杀戒啦。”
北山疯子笑道:“还早啦,这才开始,若你怕坏了道行,就让我们动手好了。”
一叶道人笑道:“贫道不想修成正果升天,有什么可怕?”
说完,拔身向林内跃去。
越过森林,便看见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宇,庙宇的后面,是一道十几丈高的悬崖。
庙的左边有一条上峰的小径,悬崖上面有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叶已经落完,只剩下光秃秃树枝。
身形一晃,跃上屋脊,放眼四顾,见周围静寂,猛一提气,身子凌空拔起,向庙后悬崖跃去。
脚尖稍微沾地,又腾空跃起六七丈高,道袍飘飘,活似一只大鹏冲天而上,直纵落大树顶端,金鸡独立,站立在树梢上,神采飞扬,若无事一般。
这种奇妙的轻功,武林中绝少看见,在场的高手,都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高手,看他这轻快捷巧的身法,也不禁怔神不住,无不暗赞一声道:“当代三个怪杰,确实名不虚传。”
群雄见他跃上树梢,也纷纷拔起身子,向岸上跃去。
他们刚纵到屋后悬崖上,突然一阵响彻云霄的冷笑,由半山腰传来。
注目向山腰望去,但见数条人影,疾泄而下。
一叶道人是当代三杰之一,不但武功惊人,目力更是大异常,他看由峰上泄落,一共是七个人。
那七人来势奇速,纵跃之快,直似贴着起伏山势飞行一般,不大工夫,已来到群雄立身之处七八丈高的所在停住。
一叶道人手一挥,道:“魔崽子陡然停住身形,是想凭地势险峻,等候阻击我们。”
说完,身形跃起,猛向峰上扑去。
群雄见他当先跃去,立时展开身形,纷纷向七人立身之处抢上,南山叟和北山疯子,随一叶道人之后跃上。
那阻截群雄的七人,眼看敌人纷纷向峰上上抢登,立时散开来,挥动双掌,向预先推置在山腰的山石击去。
只听一阵轰隆之声,震得地动山摇,无数巨石,由山腰疾滚而下,草木随石块横飞,声势奇大惊人。
面临这等形势,饶是群雄功力深厚,也不禁心中惊愕,一叶道人跃身最前面,首当其冲,那巨石如万马奔腾之势滚下,令人惊心动魄,眨眼之间,已滚到一叶道人头顶。
一叶道人本来可以拔身跃起施展绝顶轻功,一鹤冲天的绝技,纵落七人身后。
但他怕随后抢登的人,不曾注意,自己腾身跃起,巨石滚伤他们,大喝一声,双掌猛地向上推去。
这一掌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掌势出手,威力惊人,滚落的巨石,经猛烈的掌风一击,竟被击成碎粉,满天飞扬。
逼开前面的巨石后,后面巨石又连续滚下,一叶道人正待再度山手,南山叟和北山疯子,已抢先劈出两掌劲力击向滚石,巨石也一样的被击碎,向左右落去。
但峰腰敌人所备巨石甚多,只闻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巨石如排山倒海般滚下。
巨石好似瀑布下泻,从头顶奔腾而下,声势甚是惊人,群雄纵然各负绝学,也是难以挡受得住。
只片刻之间,已累得群雄满头大汗,一叶道人暗忖:“这样坚持下去,恐怕都要被巨石滚死,不如抢跃上去,把几个魔崽子收拾掉。”
心念一转,立即说道:“你们尽力挡住巨石,我跃上去把魔崽子收拾掉,免得他们再凭险害人。”
说完,挥出一掌,把疾滚而下的巨石击碎,身子猛地拔起,直向峰腰飞去。
月光下只见一叶道人,道袍飘飘,若似一只冲天大鸟,腾空高飞,他身子刚拔升五丈多高时,暗器纷纷向他身上射来。
只见他身悬半空,袍袖飞舞,击向他的暗器,全给他用内家真力逼落。
七八丈高的山势,并未中途着地,只见他半空挫腰长身,施展“一鹤冲天”的绝顶轻功,身子似一支疾矢,猛地向七个魔崽子身后落去。
身子一着地,气纳丹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两臂暗运真力,猛地向七贼身后击去。
他掌势刚出手,突觉身后兵刃袭到,一叶道人一声轻笑,身形疾转,袍袖一拂,立即把袭来的单刀震开。
接着双手疾出,快若飘风,眨眼间把偷袭的两个贼人穴道点住。
蓦地,由峰下又飞上两条人影,放睛一望,上来的两人,正是南山叟和北山疯子,笑道:
“那些滚巨石的贼人交给你两人吧,贫道监视峰上。”
正在山腰挥掌推滚巨石的七个贼人,眼见先后上来三人,都是腾空跃上,这种绝顶轻功,何曾见过,各人心中均暗暗吃惊。
尤其见先上来的一人,只举手投足之间,就把两个埋伏在暗中的兄弟点倒,更是惊愕不住。
他们眼看枝巨石阻挡在坡下的人,仍然不少,不敢都抽手反身迎敌,立即由三人加紧挥掌推石,由四人反身迎战南山叟和北山疯子。
北山疯子大喝一声,道:“臭贼,你们这就是迎宾礼吗?”说完,猛地挥动打狗棒,一招“横扫五岳”向反身迎战的两个人劈去。
迎战北山疯子的两个贼人,正是驼龙岛二魔盖世魔王张礼崇的高徒张德庆、张小庆。
两人都得盖世魔王张礼崇的全部真传,功力也自不弱,眼看北山疯子打狗棒居高临下扫来,身形一晃,双双闪身避过。
左面张德庆一抖蛟筋软索枪,呼的一招“冤魂缠腿”疾扫北山疯子双足。
右面张小庆一根虎尾三截棍“雪花盖顶”当头罩下。
这两招左右同时攻来,威力奇猛,软索枪、三截棍卷着一股劲风袭到。
在这山坡拚斗,避招攻招,都不好施展,万一踏脚不稳,就有滚下山坡之危险。
北山疯子功力雄浑,轻功也臻炉火纯青之境,不但脚下稳实,踏石如钉,避招攻招,更是快捷无比。
速即腾身跃起,避过左右两招袭击,倏的飞扑下击,手中打狗棒又长又粗,这时正合实用。
猛地一招“敲击木鱼”这一招势疾力猛,向张德庆头顶击下。
张德庆身形一缩,避过这招猛击,软索枪疾施“飞龙卷柱”霍的向北山疯子打狗棒上卷去。
他自恃武功雄浑,真力充沛,想把疯子的打狗棒卷脱出手,谁知遇到顶尖的高手内力,比他还深厚得多。
北山疯子见软索枪向棒上卷来,冷笑一声,潜运真力,猛的向上一夺,就势一晃,疾向张德庆挥来的软索枪上挡去。
张德庆正庆幸自己的一招,施展得巧妙,倏的使劲沉桩,想把疯子连人带棒拖了下来。
哪知他快人家比他更快,刚刚卷上,疯子即施内家真力,把软索枪夺出手去,脚下一滑,人便向峰下滚去。
被滚巨石挡住下面的黔南一毒,他以为是滚木,猛一掌击去。
这一掌,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掌势出手,威猛绝伦,竟把张德庆震的五脏离位,从左边山坡滚下。
张小庆见哥哥失足滚下悬崖,愤怒异常,立展所学,向疯子疾攻猛击,每招每式,都是拚命的打法。
所谓一人舍死,万夫莫敌,论武功张小庆可比北山疯子差的远,但他此时拚了一死之决心,倒和钱疯子成了八两半斤。
再说南山叟和曲立山、戚育新,这两个贼人是中原绿林巨盗,功力比张德庆,张小庆略高一筹。
他们使的却是长兵刃,曲立山使的是竹节棍,戚育新是长剑,南山叟虽然居高临下,可是他手上所使的,是一把折扇。
这等断崖峭壁对敌,武功不得相差毫厘,尤其兵刃一寸长,一寸强,南山叟虽然比贼人功力深厚,但兵刃上却吃了大亏。
而且又是一对二,要想在一时半刻之间,把二人打下悬崖,也确实不是易事,何况二贼又是拚命的打法,急切之间真闹得手忙脚乱。
好在南山叟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有一身超凡绝俗的本领,拆招换式丝毫不乱。
曲立山竹节棍,猛地一招“拨草打蛇”向他双足横扫。
南山叟铁骨折扇,暗运数十年的功力于右臂,呼的-招“蕉扇逐火”折扇挥出,一股猛力无比的劲风,直向曲立山逼去。
曲立山扫出一棍时,把全身功力都潜运到这一招横扫上面,脚下成了虚浮,排山倒海般的劲风袭来,凌厉的扇风竟把他连人带棍,扫得向下滑了二三步,竹节棍刚好从南山叟的脚尖扫过。
南山叟刚逼开曲立山的一招猛袭,戚育新长剑又从左肋刺到,他左手疾伸,施展金钢指的绝顶工夫,猛地向剑尖点去。
这两招都是同时向他袭到,虽然展开绝学。把这两招猛烈的袭击逼开,心中也不禁大吃一惊。
且说一叶道人,跃身三四丈,抬头向上一望,只见驼龙峰顶,竖起两根很高的竹子,每根竹子点着五盏红灯,距离都差不多,在第一盏红灯的侧边,绿灯倏的升到第二盏红灯的地方停住,靠他们这一边的一盏绿灯,仍然停在竹子下面的第一道红灯处。
一叶道人享誉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看北面绿灯陡然伸高一级,立时明了其中的用意,暗道:“哟,老叫化他们,已经越过两道阻截啦。”
他突然转眼向下一望,就在他转眼的刹那,蓦地听到两声惨叫,不禁吃了一惊。
北山疯子把张德庆逼下断崖后,张小庆拚了性命和他拚搏,但功力悬殊。
两人缠斗到二十余回合后,张小庆渐感气力不支,北山疯子本来随施一招,就可把张小庆逼下悬崖。
但他不愿多造杀孽,每攻一招,都是逼近张小庆的身边,又疾速收回,希望他能知难,自己退回。
谁知张小庆死神向他招手,迷昏了头,他不但不知退身保命,反而尽展所学,激猛地向他攻击。
这样一来,倒激起北山疯子的怒火,打狗棒横抡,风起八步,猛的一招“力扫五岳”平向张小庆身上扫去。
张小庆这时已经惊觉,想抽身逃走,可是已经晚了,身子尚未拔起,打狗棒已扫至头顶,惊叫一声,脑汁四溅,滚下峭崖。
就在这同时之间,南山叟也奋起神威,猛的飞身一扇向戚育新颈项划去,戚育新闪避不及,头颅被铁折扇一划,和身子分了家,也是惨叫一声,坠落悬崖。
曲立山比较机警,眼看三个弟兄先后惨死,赶忙一缩身,向挥掌滚石的三个同伴招呼一声,道:“风紧,快撤退让道吧。”
声音甫落,身子便向左边山坡下,疾速溜下。
三个挥掌推石阻截群雄的三个贼人,突听曲立山招呼,立即停手,跟着曲立山向左边山坡逃命。
被阻拦坡下的群雄,突见滚石停止,知道他们三人得手,纷纷拔身跃起,向峰上纵去。
一叶道人等候众人跃至身前,放眼一望,见无人负伤,心中暗暗欢喜,脸上泛起笑容。
蓦地抬头看去,但见自己这边的一根竹子点着的绿灯,也升到第二盏红灯的所在。
一看这情景,即证实他所猜想的不错,暗忖:我们这立身之处,离峰顶至少还有数百丈高,我们刚刚得手,又未见他们发出警讯,峰顶竟然知道了,这样看来,驼龙岛真是龙潭虎穴了。
北山疯子见一叶道人,站着想的出神,笑道:“你在呆想什么事?”
一叶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们能看出峰上那十盏红灯和两盏绿灯的意思吗?”
群雄都抬头向峰上望去,突见北边那盏绿灯又升高一级,看了一阵,均不懂山上十盏红灯和两盏绿灯的用意,半晌也没有人答话。
一叶道人道:“这几个魔头,真不可轻视。他们消息传递的快速,就是信鸽也没有这样快。”
南山叟问道:“你怎么知道魔头们传递信息快捷啊?”
一叶道人道:“峰上两恨竹子点着的红灯,是代表驼龙峰南北各有五道暗卡,绿灯是代表我们冲上了暗卡的暗记。”
众人听他说得很有道理,都不住点头,毒中圣手道:“据你这样说,老叫化我们多冲上了一道阻截啦。”
一叶道人点点头道:“不错,你们已冲过二道暗卡了。”
北山疯子大喝一声,道:“走!我们快冲上去,最好两边同时到达峄顶。”
一叶道人答道:“你说的对。”说完,身子凌空拔起,若疾矢向上冲去。
只两个起落,就纵上十一二丈高,他突然收住疾速跃升的身形,放眼一望,但见前面五六丈之处,骤然飞起一道浓尘,把视线完全蔽住,望不见峰顶。
群雄虽然都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眼望这黑色浓尘,也猜不透七魔弄的什么玄虚,怔怔地望着浓尘出神。
一叶道人和黔南一毒跃身浓雾前,一股浓厚辣椒味扑鼻,猛的打了两个喷嚏,黔南一毒闭目停止呼吸,跃身浓尘中。
他在浓尘中略停片刻,面上手臂只觉沾到了种什么细粉似的,又辣又痒,急忙跃身出来。
一叶道人问道:“苗大侠,魔头们撒放的是什么东西,很剧毒吗?”
黔南一毒点点头,没有答话,伸手向脸上摸去,不摸还好,这一摸更是辣痛奇痒无比。
他赶忙脱下身上大褂,把身上积尘抖落,又轻轻的把头脸颈项间的沾尘挥去,怒火万丈,骂道:“这些王八龟孙子,他妈的!不肯凭真实功力拚个强存弱亡,专门弄巧施毒害人。”
北山疯子问道:“苗兄,魔崽子施的是什么毒,我们能冲过这道浓尘吗?”
黔南一毒沉思片刻,摇摇头,道:“很难冲过,这些龟孙子放的倒不是什么剧毒,是一种树皮和辣椒晒干,碾成细粉,沾在人的皮肤上,辣痛奇痒,吸入气管中,不但使人喷嚏流泪,树皮细粉,却要把人麻痒至死,无药解救。”
南山叟道:“我们用衣服把全身罩住,冲过这道浓尘不成吗?”
一叶道人笑道:“魔崽子布下这道阵势,事先一定有周密的计划,施放这种毒粉的贼人,一定戴有面具,暗中还埋伏有人,我们蒙住视线,冲进阵势,岂不是闭着眼睛,让他们活擒吗?”
众人听他说得也有道理,急切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破阵的方法,情不自禁都望着那飞散的毒粉失神。
一叶道人率领的这一批人,被这奇异的毒阵,困住在山峰下,暂且不提。
再说八臂神乞和一叶道人商定后,即当先向西北跃去,俞小侠和二女、梅香紧紧随在他的身后疾驰。
其余的高手,也鱼贯随后跃进。
沿途阻击的暗卡,梅香都了如指掌,桑逸尘为了避免多造杀孽,能避免尽量趋避,实在不能避免,也只好下手击杀。
但那些暗卡,所埋伏阻拦他们的贼人都非高手,哪禁得起群雄这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只举手投足之间,就把几道伏桩摧毁,很迅速地冲到北面峰脚。
放眼一望,只见正北面断崖,倒是特别,别的断崖都是上尖下突,这道峭壁竟是上突下削,好似一道黑色的绒幕,罩在上面。
桑逸尘略一打量断壁形势,转睑向站在身后群雄,扫了一眼,道:“我们从峭壁跃上去,可以避免贼人的暗袭,但不”
话声未落,蓦见峰顶阵阵石灰飘下,八臂神乞怒喝一声,道:“好可恶的魔崽子,我就不信施毒计能把我们阻在峰下。”
说着,就想拔身向断崖跃上。
势子刚起,驼子赵宗德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老叫化,怎么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你是领导者,以你的绝顶轻功,突破石灰阵,跃上峰顶,驼子倒是相信老叫化有这份能耐,但我们就不一定能跃上峰顶了。”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贼人未见到,我们数十人的眼睛,被石灰洒瞎,试想你能忍心吗?”
桑逸尘虽然七八十岁的人了,脾气却很暴躁,看不顺眼的事,不管刀山油锅,说干就干,毫不思考。
当下,觉得言之有理,微笑道:“老叫化生就火爆脾气,到死也改不了,要我冲锋陷阵,水里火里都敢去,要我指挥群雄,真还没这项才能。”
悟性双掌合十笑道:“桑大侠别客气啦,任何人都免不了急中有错,我们公推燕赵双侠作你的临时军师如何?”
群雄齐声附和说道:“大和尚这建议不错,我们赞成。”
跛子燕有义赶忙摇手,道:“众位大侠别把我们兄弟抬高啦,摔下来要粉身碎骨,这军师职衔,我们兄弟担当不起。”
桑逸尘大声笑道:“别推辞啦,这是关乎大家的生命,慎重一些比较安全,我们应该如何采取攻势,老叫化要请教两位狗头军师啦。”
驼子赵宗德道:“由北面断崖登峰,虽然能节省时间,而且在场的人物,都是闯荡江湖多年的高手,若峰上没有设伏,群雄可能上的去,据我看贼人除了石灰粉之外,可能还有别的厉害花样,倒不如由西面抢登,纵然也有暗卡伏击,却比从这断崖抢登,危险性要少一点。”
桑逸尘点点头道:“好啊,我们就从北面强行登峰吧。”说完,伸手一带俏丫头,又道:
“梅香,我们父女当先吧,由你指引前进。”
梅香本想挣脱义父,考验一下自己轻功能追群雄不能,但看他疾驰起来,捷如飘风疾矢,快若电光石火,暗道:“阴阳老人轻功虽然好,但和义父比起来,又不知要差多少了。”
片刻之间,就到了正北面,蓦地由草丝中窜出来数人,当先跃出的一人,冷笑一声,道:
“什么人?竟敢夤夜擅闯驼龙峰,大爷帅略武要出手拦击啦。”
桑逸尘立即收住前扑的势子,放了梅香的手,冷笑一声,道:“什么大爷小爷的,凭你这小小毛贼,也敢向老叫化耀武扬威。”
帅略武已听出来人是谁,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暗忖道:“这人难道就是绿林闻名丧胆,中原恭称三怪杰之一的八臂神乞吗?若猜想不错,就是我们九个人联手合击,也抵挡不住。”
但帅贼虽然早闻中原三杰之名,却未见面,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大爷倒要试试你有什么惊人的绝技。”
桑逸尘仰脸纵声笑道;“好啊!你就赐招吧。”
话声甫落,驼子赵宗德突然跃身上前,道:“杀鸡焉用牛刀,让我驼子来接他几招吧。”
说完,跃起一掌,劈向帅略武。
帅略武早已蓄势待敌,左掌“天王托塔”架开驼子攻势,右手一招“闭门推月”直打前胸。
驼子赵宗德大笑一声,避开攻势,拳腿齐出,连攻三招。
帅略武只觉驼子每一劈掌飞腿,均带着强劲的潜力,心中暗自惊道:“这个驼子老怪,功力尚这等雄浑,那号称中原三杰之一的老叫化,更不可思议了。”当下展开生平绝学,全力迎击。
两人交上手,就展开凌厉的快攻,六七招后,已是难分敌我,但见人影点点,四周风生。
这南面峰脚下的第一道暗卡,系由帅略武率领三魔浊世魔王麦仲平的八个子弟防守。
帅略武在驼龙峰除七魔外,已算得第一个好手,所以两人动起手来,还能拚个势均力敌,半斤八两。
跛子燕有义蓦地暴喝一声,陡然欺步向前,向站一侧虎视眈眈的三魔大弟子麦一毛挥掌攻击。
麦一毛未见他移步作势,身躯一晃,就突然欺到身侧,而掌劲激猛。赶忙挥动手中宝剑,就势一招“迎风斩草”迎架跛子劈到掌势。
跛子这一招本来是虚招,掌劈半途,身形微转,变掌易指,疾向麦一毛背后“志堂穴”
点去。
他这动作快的出奇,麦一毛吃了一惊,急想旋身拒敌,已来不及,急忙向左跃跨,让开一指。
麦一毛双脚还未站稳,跛子已跟踪追到,指风又袭近背后的“命门穴”再想腾身跃避,势已不及,只得就势向前一扑,即连几个翻滚,才算避开跛子急速的攻势。
一着失机,全陷被动,跛子一味的追袭,他就没有还攻一招的机会。
俞小侠和二女,眼看燕赵双残动手攻击,他们也即时挥剑向另外的几个贼人抢攻。
八臂神乞却没有注意他们的拚斗,竟向梅香问道:“这些地方你到过吗?是不是上峰要路?”
梅香道:“我来这里查看过,前面有个崖洞,听说由崖洞过去,上驼龙峰,要近很多,若从山上翻过去,却要远走很多路,山势险要。”
她口中虽和八臂神乞说话,一双大眼却死死的看着英哥哥,但见他那柄剑舞起来,如万点寒星闪动,三四个大汉被他凌厉剑势逼的招架无力,还手无力。
浪里蛟郑家燕和洞庭钓叟等人,都目不斜视地望着灵虚上人三个徒弟,但见他们剑势凌厉无比,奇异绝伦,无不暗暗叫好。
蓦地,轰然一声,放眼望去,但见帅略武和驼子两人互相硬接一招。
这一掌硬接,双方都用上了八成以上的真力,掌势接实之后,帅略武退后五步,只感胸口一甜,哇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便跌坐地下,双手抚胸,双目紧闭,看情形伤的不轻。
驼子赵宗德也退了三步,人也晃了几晃,八臂神乞一跃上前,疾伸右手抓住驼子一只左臂,暗中提了一口真气,运起童子气功,驼子只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
他立即试运一口真气,只觉百穴畅通无阻,微笑道:“老叫化,谢谢你啦,我没有受内伤。”
跛子燕有义逼得麦一毛退到一株大树边,猛的劈出一掌,这-掌他至少用七成真力。
掌势出手,劲风呼啸,劲力若巨浪排空,疾猛无伦向麦一毛撞去。
麦一毛庞大的身躯,被凌厉劲风,逼得向前猛窜,恰好碰在大树上,当场溅血身亡。
其余的八个贼人,眼看帅略武被驼背的人掌力震成重伤,师兄麦一毛当场脑汁飞溅惨死,各人心中均暗暗吃惊,无心恋战,均想抽身逃命。
但俞小侠手中的一柄惊虹剑,施展开来,但觉精光耀目,寒星万点,有如万丈瀑布奔流,两丈之内,尽是逼人寒风。
他不但功力深厚,剑术更是惊奇,每招每式,都含着精微的变化,四个贼人被裹入剑光之内,极难破围逃出。
四个贼人这时都无斗志,个个想遁身逃命。他们这一存心逃走,死的更快。
麦家成猛地向俞小侠攻出一招后,人也借势向外一跃,身子刚刚跃起,但觉一招劈空。
眼前寒芒一闪,冷锋已逼前胸,这一剑诡奇至极,麦家成根本就未看清楚,俞小侠剑招从哪里刺来。
百忙中,吸气收腹,急忙把跃起的势子稳住,倏然一招“迎风断草”迎削俞小侠握剑右腕。
招势刚劈出,俞小侠剑势突变,猛的一招“玉带围腰”向麦家成拦腰扫去,剑锋过处,挥成两截。
另外三个贼人,惊得全身冒冷汗,连进招抢救都不敢,返身向后跃退。
俞小侠大喝一声,道:“哪里逃!”手中惊虹剑,骤演一招“浪卷流沙”又是一个抛头冒血身死。
余下的两个贼崽子,哪还敢逃,两脚一软,两人跪下闭目等死。
俞小侠再也不忍心宰杀这两个闭目求死的贼人,冷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你们快滚吧。”
话声甫落,跛子燕有义蓦地跃身过去,大喝一声,道:“这些魔崽子,没有一个好家伙,饶他们不得。”
说完,两掌平推,一股激猛无比的掌力,把两个贼人身躯,震出一丈多远,只听“蓬!
蓬!”两声,两个贼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骤尔了帐。
陈紫云看英师弟得手,急忙展开太极三十六招剑法,刹那间剑法突变,宝剑寒光飞绕,剑影纵横,着着逼攻。
两贼人虽然想联手把紫云制倒,但她剑法骤变后,剑势不谙由来,不说出招攻击,连招架都不能。但觉剑光耀目,寒风逼人。
陈紫云施展灵虚上人,这一套呕尽心血的绝学,每招都含着精微的变化,剑剑攻敌要害。
只施展十招就先后把两个贼人劈死剑下。
这道伏卡一共九个人,已七个伤亡当场,只剩下两个仍然在和玉玲拚命。
玉玲的一柄剑,施展开来,也不比紫云逊色,但这两个人功力较其他六个,略高一筹。
而且这两个人眼看师兄弟,先后遭了毒手,料定自己也难出逃命,故此存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想在未死之前,捞回一点本,所以只攻不避。
玉玲虽然施展太极三十六招拒敌,这套剑术中的奇学,剑剑抢制先机,招招攻敌要害,有了这套奇诡的剑术,玉玲才能和这两个一心拚死的贼人,斗个平手。
玉玲拚斗二十多合后,已累得她粉脸变色,香汗淋漓。
这两个围兽之斗的贼人,看有机可趁,即忙互相一招呼,道:“兄弟,用暗器打发她,替惨死的师兄弟报仇。”
蓦地,一声娇叱道:“好不要脸啊,两个男子汉,联手合攻一个姑娘,还想要用暗器伤人。”
话声甫落,左边那个贼人猛觉激猛无伦的掌风,从身后袭到,这贼人顾不得扣暗器,速即旋身拒敌。
玉玲霍的飞身一招“穿云摘月”手中剑向左边那个贼人斜劈而下。
寒锋过处,把那个贼人的左臂,齐肩削落,鲜血溅起二尺多远,贼人当场倒地晕死过去。
右边那个贼人,见玉玲飞身向师兄攻击,速的探手囊中,扣子一把铁莲子,手腕未离囊口,玉玲回身一剑,寒光闪动,剑锋透胸而过。
玉玲这两招,快速至极,削臂、刺胸,几乎是同一个动作。
群雄只看得目瞪口呆,无不暗道:当今武林第一奇人的门徒尚具如此身手,本人更是不凡,真可说是旷古绝今的高手了。
俞小侠剑劈四个贼人后,气定神闲地站在斗场边缘,目不转瞬地注视玲姊姊和两个贼人拚斗。
蓦地,尿急起来,急忙转身向草丛中走去,他刚把裤子解开,突见一道暗器向他胸前疚射而至,猛的吃了一惊。
那暗器势急力猛,闪身趋避巳来不及,他倏伸二指把疾射而来的暗器夹住。
俞小侠把暗器夹在指缝中,只觉软软的,心中又气又惊,啼笑皆非,半晌说不山话来。
他气的是,不知何人向他弄这恶作剧,卖弄内家真力,惊的是打这纸镖的人,腕力奇大,竟然能将纸条作暗器打出。
放眼向草丛中一望,连一点风吹草动之声都没有,身形微晃,就想跃入草丛中搜查。
蓦然,心急一转,把跃起势子,倏地又稳住,暗忖:“打纸镖的人绝不是敌人,而且身怀绝技,我就是跃入草从中搜查,也难把人搜出来,待我打”
俞小侠思念未完,八臂神乞已转眼向他望来,陡然看出他的脸色不正,叫道:“英儿,你发现了什么?”
俞小侠赶忙系好裤子,跃到桑逸尘面前,躬身一揖,道:“义父,英儿接着一件暗器,请你老人家看看。”说完,把接着的纸卷双手呈上。
桑逸尘放眼一望,见他手中拿的并非什么暗器,而是一根小指粗细,五寸长的纸卷。
他伸手接过纸卷,剑眉一扬,道:“什么人向你打来的,你看见没有?”
俞剑英摇摇头,道:“系从草丛中向英儿射来,不但未能看到人,连风吹草动都未带起。”
悟性双掌合十,喧了一声佛号,道:“以俞小侠的眼力,都未见到打纸卷人的身影,这人倒是一位身负绝技的武林高手了。”
这时,桑逸尘已把纸卷舒展开来,但见那张皱纹很多的白纸上,用木炭画下一株大树,树下面画了一条地道,地道的终点,是一间房屋,画着两个人影。
其次,画着一座很高的峰,高峰下面是一个弯弯曲曲的岩洞,岩洞的周围,画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箭头,纸的左下边首,却写着红、白两字。
桑逸尘看了一阵,只看懂岩洞内设有暗箭,其他的却看不懂了。把纸递给燕赵双残,道:
“狗头军师,你们看看这纸上画的是什么?能猜出其中含意吗?”
燕赵双残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阵,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驼子摇摇头道:“我们也看不出这画中的深意,这图画的意思,妙擅丹青的人,或许能看得明白。”
俞小侠听他这样一说,突然想到云姊姊,她不但妙擅丹青,而且足智多谋,急忙叫道:
“云姊姊!快过来看看这纸上画的是什么?”
紫云跃身过去,接过手中,一伸玉手把那张画图拉平,放眼仔细一望,微微笑道:“据我猜这图中含意,是入山岩洞中,周围都埋伏暗箭,画的很明显,这倒是不错。”
紫云接着又说道:“这株大树,一定是一棵古树,树心已经空了,树底有条地道,地道的尽头,有一间地下室,有两个贼人躲在地下室,操纵机关,我猜的对不对,走近岩洞边,找到那株大树,就可证实了。”
桑逸尘道:“下首署名红白二字,又是什么人呢?”
俞小侠猛然想起在湛江街上,拦住他兜售图本那个红发老头,心念一动,急忙说道:
“义父,画图的人可能是那个红发老者,投纸条给我们的人,可能是九疑白发姑娘。”
桑逸尘道:“英儿,什么时候见过红发老者这样的人物?”
俞小侠把在湛江街上,一个红头发红眉毛的老者,拦身向他兜售图本的事说了出来。
桑逸尘点点头,道:“走!”
走字-出口,身形立即拔起,一起一落,就是十几丈远。
跃至山脚下,停住身形,放眼一望,但见断崖下面,有一个很宽很大的石洞,里面死气沉沉,似无人防守。
俞剑英手握宝剑,则向岩洞左而那株高耸入霄的落叶乔木奔去。
紫云一手握剑,一手拿着那张画图紧随在剑英之后。跃身大树前,略一打量跟前形势,和图上一对照,虽然不尽详细,但大致相似。
俞小侠绕着大树走了两步,但见那株大树,树心完全空了,钻进树心一看。
但见树根下,也是空洞洞的,用几根木头横在上面。他掀开木头,放眼一望,但见洞口溜滑异常,一级一级向下伸延。
紫云也随着他的身后钻进树心,附耳说道:“英弟弟,要小心贼人埋伏啊。”
剑英摇摇头,道:“云姊姊,你放心吧。这里决不会有埋伏,若有埋伏,红、白两位前辈会在图上指示。”
紫云道:“小心天下走,绝不可大意。”
剑英点点头,道:“云姊姊,快去禀告义父,待我潜下去把操纵机关的两个贼人制住,把机关毁去再行通过岩洞吧。”
紫云应了一声“好”立即转身向外跃去。
俞剑英不但功力猛进,而且目力也特别锐利,黑夜视物如白昼。
地道虽然黑暗,但他仍看的一目了然,往下走大约有八九尺高,地道却是平行前进。
以地势衡量,这地道是通向岩洞那边去的,他虽是匍匐前进,身法却似一只夜猫一般,快速至极。
只片刻之间,就到了地洞的尽头,装置机关所在,似是一间地下室。
对地道的这一面,还装有门板,远远就望见从缝隙内透出来灯光。
俞小侠掩身门前,倾耳一听,里面两人正在谈话。
但听一个粗嗓子的人说道:“老魏,早就得到暗玲通告,贼人已山北面转来,怎么还未入洞,难道来人知道洞内有埋伏,越峰走下吗?”
姓魏的说道:“赵兄,别太乐观啦,来人也非无名之辈,恐怕我们这岛上一切,他们早已知道清楚啦。”
老赵嘿嘿冷笑两声,道:“你简直在胡说,设计装置机关的那个巧匠,工作全部完成后,齐岛主就把巧匠扔下海里喂了大鲸,谁也不知道这岛上的机关操纵,谁有这等本领破得了?”
老魏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港口的一道卡子,人家已经逃过,没有算挡,炸药区也被识破,用火把炸药烧了,这难道说来人是瞎撞的吗?”
老赵大笑一声,道:“就算来人破得机关暗桩,也不一定能斗过七个庄主和我百姓庄的高手。”
俞小侠想窃听驼龙岛大概消息,他忘记了自己的急务,静静地站在那儿细听。
老魏又道:“听说阴阳老人和冥灵真人师兄弟,在少林寺都吃了大亏啦。”
老赵又笑道:“黑鲸岛主和陷空岛主,与七个庄主他们来比,武功又不知要差多少了。”
俞剑英听了心中猛的吃了一惊,暗忖:我和冥灵真人已经交过两次手,知道他的武功不弱,阴阳老怪在少林寺以一敌四,还要占尽上风,义父和他力搏两百合,仍难分胜败。虽然最后义父运起混元气功,呼呼劈出三掌,第三掌震伤了他的内腑,可是义父也已经汗流浃背,疲倦不堪了。
若七魔真的比阴阳老怪和冥灵真人武功还要雄浑,这-次确有一场激烈拚斗啦。
老魏很疑惑地问道:“七个庄主为什么不和人家碰拚,以武功见个高下,却设陷阱暗卡来阻敌呢?”
老赵冷笑一声,道:“你真是一个木头人,一点也不知道。岛主和副岛主闭关还没有满期,铁罗汉迦龙等人来过数次,黑旗庄主虽然答应他们,赴中原和各派一较高低,争霸中原武林,但都藉故说是炼丹未去,实际是岛主和副岛主闭关潜修,不敢说实话,怕中原的高手,闻讯赶来,趁机扰乱。”
老魏惊愕问道:“中原的高手来了这么多,岛主他们闭关又未满期,岂不糟了吗?”
二女见英师弟下去这么久,没有上来,芳心中非常焦急,双双纵身向地道走来。
俞小侠很远就看见了二女寻来,正好听到这紧要关头,赶忙摆手示意二女,不要惊动。
老魏道:“大师伯他们明天午时就满关期了,这驼龙峰南北两边都设有五道暗卡,来人就是三头六臂,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也难冲过这五道伏桩暗卡,那还怕什么?”
两人说至此,便没有再说下去,俞小侠猛的一脚向门板上踢去。
他这一脚,至少也有五百斤力量,门板那承受得起,只听“哗啦”一声,门板四分五裂。
那两人猛地问后急退两步,大叫一声道:“什么”
人字未说出,俞小侠已仗剑而入,猛的一招“八方风雨”向二人劈去。
这一招快速无比,地下室又窄,二人闪避都不能闪避,但见寒光一闪而至,两人惨叫未出,便身首异处了。
二女见英师弟得手,才闪身入暗室,扫眼一视,但见暗室中间,有一个大轮盘,用绞筋绳缠得紧紧,紫云道:“这轮盘大概就是岩洞暗箭的总枢纽,把它毁了吧。”
说完,振腕一剑,向轮盘劈去。
轮盘虽被紫云一剑把外轮盘劈碎,可是缠在乾盘中心的绞筋绳,没有劈断,只听轰隆!轰隆!轮轴一阵激转,三人不禁吃了一惊。
那轮轴转动一阵后,便自动停止不动,俞小侠恐怕未曾破坏,向轮轴一剑挥去。
轮轴劈断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返身走了出来。
八臂神乞看俞剑英去了很久,未见转来,心中不禁焦急起来。见二女赶去增援,便放下一半心。
但二女了去之后,又未见转来,以为他们遭了暗算,他再也沉不住气,便亲自赶来。
他刚疾驰到大树前,恰好三人由大树内走出来,桑逸尘问道:“英儿,你下去这么久,对手是不是很厉害?”
俞剑英摇摇头,把窃听到的事情,一字不漏向义父说了一遍。
桑逸尘剑眉-扬,道:“七魔就是练成惊天动地的绝技,老叫化也斗他们一斗。”
说完,即转身向岩洞跃去,他们走入岩洞中,只见弩箭满地皆是,俞小侠暗道:“好险啊,若不是两位前辈事先示警,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葬身这岩洞中。”
这个岩洞至少也有一二里长,除了装置暗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埋伏,不过一顿饭工夫,便穿过这个岩洞。
穿过岩洞,眼前只见一片桃林,可惜这时不是桃花盛开之时。不然,倒是-片锦锈,繁华耀眼,景色如画了。
八臂神乞率领群雄,刚奔至桃林中间,突然前面急鼓频传,若似冲锋陷阵,有如万马奔腾,但只闻鼓声,不听号令,八臂神乞倏然停止身形,看魔头弄些什么诡计。
瞬息之间,四面八方八音齐作,金石皆鸣,有如波浪的汹涌,惊风暴雨骤至。
琴瑟睁铮,若行云流水,行空天马。
有的清越深沉,在这夜深沉沉的郊野,听了这种清越之音,令人陶醉。
蓬蓬不绝于耳,没有音律,听来使人心烦意乱。
笙笛吹奏之音,低沉凄凉,似乎有着满腹的悲伤幽恨。
萧管鸣鸣,如昆仑孤凤哀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这时,群雄被这种复杂的音律,扰的五心不定,一个有次序的行列,纷纷散去。
八臂神乞功力雄浑,定力深厚,眼看群雄被音律吸引住,各向自己喜欢听的音律走去,猛的大喝一声,道:“转来。”
他这一声大喝,立时把各人叫了转来,站在那儿,怔怔望着他出神。
八臂神乞又大声说道:“各位赶快坐下,运功调息,镇定心神,不可为音律所惑。”
群雄听他这一说,纷纷就地盘坐,闭目运功,他们都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略经调息,就镇静如常了。
八臂神乞这时心神也非常沉重,一对电目东瞧西望,替他们监视敌人趁机袭击,在他们闭目休息之间,没有眨一下眼。
突见各人先后站起来,这才轻轻舒下一口气,道:“各人镇定心神,我们向前冲去。”
在群雄闭目调息之刹那,各种音律,吹、弹得异常激烈,轰轰汹汹,有如秋潮夜至。
众人纷纷站起之后音律渐渐渺去,蓦地,一阵尖锐刺耳和喊杀声传来,一起会合,片刻四周都是杀!杀!的喊声。
这时,突然一朵乌云,随着如啸海风飘来,把星光蔽掩,配着那震天价响喊的杀声。更加显示这深山中,夜色的恐怖阴森,令人毛发皆竖。
桑逸尘长笑一阵,笑声震得桃树哗哗作响,笑罢说道:“这些魔崽子是虚张声势吓人,别理他的,我们疾速冲出这片桃林去,”
说完,纵身一跃,飞出五丈多远,接着群雄也展开轻身术随后追去。
群雄疾驰起来,若电掣飘风,流星泻地,片刻之间,就越过桃林。
但见一座山壁阻路,两边山势回抱过来,好似一只大蟹。
桑逸尘猛一提气,凌空拔起六七丈高腾,身半空,凝神放眼峰顶一望,他内功精深,虽在夜色笼罩之下,仍可看清数百丈外之景物。
但见眼前这座峰顶,一片平原,不下十几亩大小,上面不但没有森林,连荒草都未长一根,却有无数的沙石堆。
桑逸尘飘落地下,道:“这峰岭摆的好似八阵图,我们想闯过这八阵图,恐怕有点困难了。”
俞剑英笑道:“义父,不要紧,我云姊姊跟师父学过先天易数八卦九宫奇门变化。”
紫云道:“师父虽教过我五行奇门阵,但八阵图倒未见过。”
驼子赵宗德道:“不管它摆的什么阵,我们跃登上去再说。”
桑逸尘大笑一声,道:“是啊!”说完当先跃起,大袖飘飘,向峰上攀去。
俞剑英和三女,紧随其后,洞庭钓叟走在最后。
这座山峰,只不过数十丈高,瞬息已登上峰顶。
峰顶除四周有一些突出嶙峋怪石外,没有一草一木,却有数十堆泥土岩石。
每堆相距远近不一,高度大小却是一样,约五尺高以十围广,一共六十四堆。
八臂神乞仔细看一阵,转过头问紫云,道:“这座八阵图,你看清楚没有,知道破的方法吗?”
紫云道:“看倒是看清楚了,破不破得了却没有把握。”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你能找出入阵之路,我们就向里闯。”
说完,右手一伸,抓住紫云左腕,笑道:“走!你引我入阵吧。”
桑逸尘闯荡江湖数十年,不但功力深厚,见闻更是广博,对五行奇术,八卦九宫,虽无深刻的研究,但也略知一二。
他怕走入阵中,迷了方向,是以带着紫云,一同入阵。群雄见他当先入阵,都施展身形,在他身后跟进着阵。
不大工夫,群雄已深入中心,再一杯热茶时间,即可闯过这八阵图。
蓦地,阴森的冷笑声,此起被落,这笑声由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前,一忽儿又好像在身左身右。
桑逸尘站定身彤放眼四望,可是看不见人。
这笑声来的太过突兀,在场的高手,都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