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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紫云道:“你老人家来的正好,免得我们去找你。”
桑逸尘一皱眉头道:“什么事这等风急火速?”
陈紫云道:“昨夜我和玲师妹一块到少室峰顶练剑,回来时,已经三更过后,玲师妹燃起松油火烛,发出了这一张白笺,害得我们两人一夜未合眼。”
桑逸尘接过白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俞剑英中人诡计遭擒,正押解南下,但据我观察所得,获一妖女垂青,近日内可保无性命之忧。”
字迹写得歪歪斜斜,一望即知这传讯之人,读书不多,下面既无署名,又未留什么记号,原来江湖上有一些声誉卓著的人,常以混号作为标帜,暗示自己身份。
这一张神秘的白笺,难倒了见闻广博的八臂神乞,饶是他桑逸尘久走江湖,也瞧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陈紫云见桑逸尘看完后一语不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见多识广,不知对白笺上所留之言,有何高见?”
桑逸尘道:“江湖之上,处处陷阱,这传讯之人如是真的示警而来,就该和你们见上一面,至低限度,也该在这笺上,留下姓名,以示用心无诈。”
陈紫云道:“英师弟已得恩师真传,武功足可自保,只是他江湖万练不够,难免落入奸人计算之中,这传警白笺虽然可疑,但总是一条可循线索,我已和玲师妹商量了半夜,宁可受人一次愚弄,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们想依据留笺所示,准备南下追寻英弟的下落。”
桑逸尘一皱眉头道:“海外群魔,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狡诈阴险,这张白笺,也许是他们故弄玄虚!”
陈紫云道:“师叔所虑极是,但云儿想法又自不同,就算这白笺真是海外群魔故意捣鬼,目的也不过是想诱我和玲师妹早日南下,只要我们沿途之上,小心一些,不中敌人暗算,料想还不致遭人毒手。目前只有一件难题,使云儿举棋不定”她望了玉玲怀抱中的孩子一眼,接道:“此行追寻英师弟,难免和人动手,带着孩子同行,不但要分心神,而且风险太大,留下他,又不放心,而且也没有一个可托之人。”
桑逸尘沉吟一阵,道:“你们执意南下,我也不便阻拦。只是此行非同小可,诸事均得加倍小心,大敌众多,无一弱手,白笺如是海外群魔故设疑阵,诱你早日南下,想必早巳定有对付你们的办法,老叫化本该和你二人一起动身,但因几个受邀之人,尚未赶到中岳,而且几人又都是冷僻异常的怪物,除了老叫化子外,别人也没办法接待他们,好在此时距会期不远,不如再等上几日,老叫化和你们一起南下?”
陈紫云沉忖一阵,道:“师叔之命,云儿本不敢不从,但救人如救火,差不得一刻时间”
其实桑逸尘在看得白笺留言之后,心中早已焦急难耐。只因燕赵双残,尚未赶到中岳,他不敢和二女一起南下,因那燕赵双残,乃介于正邪之间的两个怪物,一生之中,结仇甚多,也许在受邀的武林豪客之中,不少和燕赵双残结过梁子。再加双残生性冷傲,目空四海,三句话讲不对,出手就要杀人,万一在群豪聚会期中,闹出什么自相残杀之事,不但大煞风景,说不定会把英雄大会闹的不欢而散。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他和燕赵双残相交很深,两人也只肯听他一人的话,是以在燕赵双残未到中岳之前,他不敢先离少林。
但二女行色匆急,也是人情之常,他又不便出言拦阻,沉思良久,才一拍桌子,说道:
“想起来,我就想骂你们牛鼻子师父,他自己教的徒弟,就这样撒手不管,一个人溜到哪里去躲起来”
陈紫云颦起秀眉,接道:“这件事只怪我和玲妹妹不小心,未能善自保管师父手著剑谱,才引出这样一场风波”
桑逸尘冷笑一声,接道:“臭道士就爱故弄玄虚,老叫化再见他时,必得好好的骂他一顿!”
二女见八臂神乞脸上真的有了怒意,哪里还敢接口,乖乖地坐在一侧,四只眼睛一齐投注在桑逸尘脸上。
桑逸尘见二女神情间满是期待,目光中无限愁苦,霍地起身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你们就先走一步,燕赵双残那两个怪物一到,我也就上路追你们。”
程玉玲一直就未开口说话,此刻插嘴接道:“我和云姐姐追踪他一路南下,沿途只怕要遇上很多多曲折,难免动手,带着孩子,实使人心中不安。”
桑逸尘一皱眉头,道:“这些事你问老叫化有什么用?你们不带着走,难道把孩子交给老叫化不成?”
程玉玲道:“我把他留在中岳少林寺中,海外归来之后,再来接他不迟!”
桑逸尘道:“少林寺都是和尚,哪里会有养儿育女的本领,还是把他寄养到农户家中吧。”
陈紫云望了程玉玲一眼,道:“就这么办吧。”
桑逸尘忽然圆瞪双目,面色十分严肃地道:“你们如果在路上追上剑英,不防下手解救,但如已被人押回巢穴,却不能涉险深入魔窟,必须等我到了之后再说。”说毕,也不待二女回答,转身出了房门。
二女早已结束妥当,桑逸尘离开之后,二女也立时离开茅舍,一口气奔下嵩山。
白燕儿程玉玲从小就在江湖上走动,阅历十分老练,到得山下一处市镇上,购制几件男装,和紫云一齐改装南下。
俞剑英把恩师手著太极、两仪、三才剑诀遗失后,心中愧恨交加,如不将剑诀找回来,不但愧对恩师,也会影响江湖劫运。
剑英本想禀告义父后,再去找寻剑诀,在这大敌当前之时,又怕义父不同意,这才留柬单身支剑,星夜离开少林寺,施展夜行轻功,向南疾奔。边走边想,涉嫌盗剑诀的可疑人物,只有岳凤坤和梅香两人的可能性最大,只要把他们两人找到,剑决就有下落。
黎明前走到一个市镇口,这时不少庄稼人,荷着锄头,到田野操作,他不能再施展夜行术,缓缓走入镇内。
经过了一夜的疾奔,肚子感觉有点饥饿,身体也觉疲倦,他找到一家兼营早市的客栈,要了一间房子,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就起来到镇上溜了一圈,侧面打听了一下,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他返店结清店钱。
一天,俞剑英来到一家客店,饭后正想上床睡觉,忽听一阵银铃般格格娇笑,笑:“哟!
公子爷,今天怎么舍得离开两位姊姊,单身一人来这儿,有紧要事吗?”
俞剑英正要找寻梅香,却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平时剑英看不惯梅香那妖媚怪样,今天可就不同了,笑着道:“梅香,你怎的来到这儿,快请进来,我正有要事找你说话。”
梅香又格格笑道:“爷!今天怎么这样客气了,我这做丫头的人,还承当得起公子爷请吗?
有话请说吧!我不能在此久停。”
俞剑英怕梅香真的要走,一个箭步抢到门口,一把拉住梅香,走进房内,顺手将门扣上,笑道:“梅香,你吃过饭没有,我请你吃饭如何?”
梅香笑道:“爷!你这是干吗?你把我关进这房子里,要请我也不能这么请法,我不接受你的,快把门开了,让我出去。”
俞剑英看梅香这样的做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儿有事求梅香,不得不将就她,笑道:“梅香”
梅香没有等剑英说下去,正色说道:“公子爷,现在的梅香不是过去梅香,过去我是你玲姊姊的丫头,叫我的名字,倒是应该,现在我不是你玲姊姊的丫头了,你不能再梅香,梅香的叫了。”
俞剑英看梅香这样撒娇,忍着一肚气,笑道:“那我不叫你的名字,叫什么呢?你说罢。”
梅香格格笑道:“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比我们姊姊小两岁,你叫他姊姊,我比你小两岁,你应该叫我什么?你自己想想看。”
俞剑英接道:“叫你妹妹对不对。”
梅香笑道:“着啦。”微微一停,继续说道:“哥哥,你有什么事要问我,你说罢,当尽我知道的告诉你。”
俞剑英道:“妹妹,你最近到了少林寺吗?”
梅香娇笑道:“自从我来到后,就未曾离开过少林寺,你问我这话干吗?”
俞剑英道:“妹妹,我们的剑诀,是不是你又把它拿走了。”
梅香同剑英两人是坐在床缘边,这时,梅香身子一倒,头枕在俞剑英的大腿上,又是一阵银铃般格格娇笑道:“哟!我上当啦,我以为你今天对我这般客气,是对我梅香改变了观念,原来你有求予我。”说着,两手一伸,把剑英的颈子箍住,身子向上一抬,站身起来,道:“赶快开门送我出去。”
剑英身子一挺,站在梅香面前,道:“妹妹,请你把剑诀还我,立刻送你走。”
梅香娇笑道:“爷,你说我拿了你的剑诀,有什么证据,如果我拿不出剑诀,那你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俞剑英被梅香这么一逼,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嗫嚅着道:“那么”
梅香催着,道:“那那什么?快点说呀!”
俞剑英两眼一瞪,怒声喝道:“今天你不拿剑诀还我,就要你好看。”
梅香格格娇笑一阵,往床上一躺,慢吞吞道:“英哥哥,你是嫌我身上穿的衣服不漂亮,那就把这衣服脱了,不就得了,又何必生这大的气呢?”说着,梅香就真动手脱衣服。
俞剑英看梅香这样妖媚撒野,心里恨极、气极,但太过激烈,恐怕事情愈闹愈糟,只好把一肚子气忍下,也跟着床上一躺,把梅香的身子搬过来,梅香一侧身,伸手将剑英的头抱住,一阵狂吻,俞剑英虽然气极,也只好耐着性子,道:“妹妹,我们说正经的,剑诀放在什么地方,请拿来还我吧!”
梅香道:“哥哥,你摸我的身子,在我的身上搜得出来,那就是我拿的,搜不出来,就不是我拿的。”
俞剑英听梅香说,要他搜身,这下真有点作难,不动手搜,梅香是不肯乖乖地拿出来,如果真的动手搜,梅香这张利嘴,尤其-点廉耻都不顾的人,将来她到处乱说-阵,自己怎么见人。犹豫良久,才鼓足勇气,向梅香身上摸去。
梅香格格娇笑道:“哥哥,我穿的衣很多,你这样搜哪会找得到,何况剑诀那样的重要。
我拿了一定会贴肉收藏,哥哥你就解开我的扣子搜吧!”
俞剑英听梅香这么一说,俊脸气得铁青,抬手一掌,劈向梅香。梅香向后一仰,身子平地避过掌风,道:“你的心真狠,你能忍心打死我,死在你面前,也心甘情愿,但对你有什么益处,你的宝贝剑诀能找回来吗?”
俞剑英本待再发第二掌,梅香一提剑诀,倒把他愣住,把蓄势待发的掌力收回,道:
“梅香,你想挟持剑诀来威协,那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拿剑诀还我,可以另眼待你。”
梅香娇笑道:“哟!你的嘴说得多么动听,多么甜,我才不要你这假情假意的另眼看待哩。”
俞剑英道:“梅香,那太极、两仪、三才剑决,是我恩师手著,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你拿下倒没关系,假设被他人得到,不但我无颜见恩师,同时要影响江湖劫运。”
梅香恨恨道:“你心太狠了,不奉告。”
俞剑英道“妹妹,我内心对你实在不坏,假使我对你心狠,你去排云岭,把玲姊姊击伤,我就不会让你好好的离开排云岭,自那儿分别后,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希望你改邪归正,恢复本来面目。”
梅香幽幽道:“你这叫做猫哭老鼠假慈悲,我为了我家小姐与你的安全,不顾性命的危险,向你们告警,不感激我,也就罢了,一见面,就骂我贱丫头,不知廉耻,骂还不算,左也要把我打死,右也要把我劈死,难道说这些都是你对待我梅香的良心吗?”俞剑英是个至性的人,以往对梅香的天真活泼,就留下很好的印象,从梅香离开玉玲姊姊后,不知她从哪儿学到妖媚怪气,看不顺眼而已,内心对梅香倒没有恶意存在,经梅香这一说,到感觉错怪了梅香,情不自禁,伸出双臂将梅香一把抱住,道:“妹妹,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我,我把师父手著太极、两仪、三才剑诀遗失后,内心很烦躁,谁盗了我们的剑诀,请你告诉我,拼了命,非把剑诀找回不可,等我把剑诀找到后,我同玉玲姊姊向你道谢。”
梅香格格娇笑,道:“你这油嘴说出的话太滑,再也不上你的当,要讲现实的,远得不如近得,近得不如现行,免得彼此吃亏,我们来个交换条件,哥哥,你看如何?”
俞剑英道:“妹妹,怎么个交换法,你说出来,我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
梅香笑道:“条件很简单,就看你有没有诚心,有心条件很容易谈妥。”
“那你就说罢。”
梅香格格娇笑,道:“哥哥,我把盗剑诀的人和企图告诉你,你就从今天算起,而且你两位姊姊又不在这儿,陪我游玩十天。这条件不算苛刻,你看如何。”
俞剑英道:“妹妹,你这不算是条件,我急于要找剑诀,可不可以等我把剑诀找到后,再履行如何?”
梅香道:“哥哥,我刚才说过,远得不如近得,你心急剑诀,我同情你,折半行吗?”
俞剑英停一停,问道:“妹妹,你诚心爱我吗?”
梅香一阵银玲般格格大笑,道:“你问这话干吗?”
俞剑英低头略一沉思,把俊脸贴紧梅香粉脸,笑道:“妹妹,你如果真心实意的爱我,就请你同情我,我已经有了两位姊姊,你是知道的,两位姊姊到是很开明豁达,难的就是在我师父一个人的身上,无人敢提起。假使他的唯一传人,在外胡作非为,有损我师父的声望,他老人家能容得了我?就是师父容了我,我义父也不会叫我好好的活下去,这一来你想我要害多少人,何况你我今天是站在对立的地位,所以我恳求你不要陷我做天下的罪人。”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又道:“妹妹,我们俩人能否结合,全系在你一人的身上。”
梅香听了剑英最后的一句话,甚是不解,问道:“哥哥,我听了你前面的话,倒是至情至理,最后又说,能否结合,全系在我个人身上,这话我不懂。”
俞剑英仰脸笑道:“妹妹,你人很聪慧,难道不知兵法所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今天敌暗我明,我们居于被动,处处受敌。妹妹如果能搜集群魔资料,做我们的内应,制敌先机,一举歼灭群魔,不但可以挽救江湖劫运,并可保存不少武林硕彦,论功行赏,妹妹居首功,我恩师和义父都是武林硕老,是非分明,只要有人向他老人家一提,我师父没有不答允的。”
梅香笑道:“哥哥,亏你想的到,要人家去卖命,你却坐享其成。告诉你剑诀是岳凤坤盗走的,他的目的不在剑决,而志在我家小姐。”
俞剑英把梅香一推,星目圆睁,急道:“岳凤坤现在什么所在?”
梅香咯咯笑道:“哟!我的哥哥,你急什么劲!岳凤坤他又不会把我们小姐吞下肚去。”
急惊疯遇着慢中郎,俞剑英急死了,梅香也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剑英道:“妹妹,我急死啦,你还在开玩笑,迟了事情要更扩大。”
梅香媚笑道:“谁叫你横剑夺爱,岳凤坤武功造诣上不及你,同你拚命也是白搭,他为人心术不正,睚眦之怨必报,他设下陷阱,诱你们自陷,他盗了你的剑诀后,料定你会来追寻,他却暗中注意你的行动,待你离少室峰后,他又留条示警,而趁机在我家小姐身上动手。”
俞剑英睁眼扬眉,把梅香一推,道:“妹妹,再见。”说着,身形一晃,纵身穿窗而出,疾奔上道。连饭钱及房钱都忘记付了。
刚走到大门口,店小二叫道:“爷!饭钱饭钱。”俞剑英一晃身,就离开客店数十丈,哪里还听得到店小二的叫声。
这时,梅香随后出来,听到店小二叫饭钱饭钱。梅香道:“那位爷吃了多少钱,算在我的帐上。”说着,就手拿出一块银子,又道:“拿去!多的不要找了。”
店小二嘻嘻笑着,接过银子,连连作揖,直等梅香离店很远,才伸腰抬头。
俞剑英心急如焚,剑诀虽已知道是岳凤坤盗走的,听梅香说,岳凤坤志不在剑诀,而是想施调虎离山之计,把剑英诱离开,就便对付玉玲姊姊,恐怕玉玲姊姊吃亏,恨不能插翅飞回少林寺。白天来往行人如织,又不便施展夜行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小镇距少林寺,至少也五六百里,又不能施行轻功,心中愈急,觉得愈慢,到了日落西山,倦鸟归巢,才施展夜行术,一口气奔回少林寺。
这时,子时已过,轮班守值的沙弥,不断的来往巡梭,俞剑英恐怕引起巡夜的人误会,躲避视线,暗返少林寺,先到两位姊姊房中一看,人去屋空,再到自己的房中,门虽关闭,但未下琐,打开门一望,与离开时还是一个样,尚无人来过。
俞剑英急于要知道两位姐姐的情形,晃身出室,仍然把门掩上,匆匆来到义父八臂神乞住处,尚离一丈远,桑逸尘喝道:“什么人?”
俞剑英心中躁急,行动较平时急促一些,脚下带起了响声,所以惊动了桑逸尘,道:
“英儿返来了,你老人家没有睡?”
俞剑英一晃身,从窗口纵入,落地无声,抢前一步,向桑逸尘塌前一跪,道:“英儿该”
桑逸尘这时正坐床上,调神养气,他看到剑英从窗口纵入,两只如电的巨目一睁,没等俞剑英死字说出,抢着说道:“你下山寻找剑诀,怎么回来这快,剑诀找到没有?”
剑英道:“英儿把恩师手著剑诀遗失,心感愧疚,又恐影响江湖劫运,未曾禀告义父,就匆匆离寺,在一个镇上,碰上玲姊姊的丫头梅香,才由梅香告诉我,剑诀是岳凤坤盗走的。”说着,又问道:“义父!我刚才到两位姊姊住室,没有见到她们,义父可知道我两位姊姊到哪儿去了。”
桑逸尘道:“你没有碰到她们两人?”
俞剑英道:“英儿未有见着。”
桑逸尘道:“你留笺下山后,第二天她们两人练剑返室,见到一张示警的怪笺,既未署名,也无暗记,大意是说,你已遭擒,正押解南下,怕你人单势孤,已于三日前的早晨离寺,找你去了,我老叫化本拟等着燕赵双残到后,也就追去,不知道怎的,这两个怪物,直到今天尚未来到。”
俞剑英惊叫道:“糟啦!”
桑逸尘一跃下床,道:“英儿,什么事糟啦。”
俞剑英道:“两位姊姊中了岳凤坤的诡计了,恐怕凶多吉少。”
桑逸尘道:“我不怕那小子有什么了不得,他敢动两女一根毫毛,我老叫化子叫他活不成。”
俞剑英道:“凭岳凤坤个人的力量,倒不是两姊姊的对手,一则恐怕一叶道人护短,出面参与其事。二则怕岳凤坤心术不正,联合群魔来对付我们。”
桑逸尘道:“一叶牛鼻子老道,为人虽然心狭,但是我想他倒不会为了你们横剑夺爱的事,挺身出来与我作对。岳凤坤联合群魔来陷害两女,那他也就死无葬身之地。”说此,略一停顿,又道:“英儿!时间不早了,休息去吧!两女下山时,把孝燕留这儿,我老叫化一辈子没有带过孩子,真没法对付,这里的和尚,同我一样,他们下山后,我交给这少林寺下面一位老婆子代养。明早我领你去看看。你看带着孝燕去找两女,或是仍留那儿,你自己决定好了。”
俞剑英叩别义父,回到卧处,感到疲倦极了,解下惊虹剑,向床上一躺,即入睡乡。一觉醒来,已是红日东升,一跃下床,看桌上摆着很丰盛素菜和饭,梳洗后,狼吞虎咽的吃个饱。
刚把碗放下,转身取剑,桑逸尘闪身入内道:“英儿!我领你去看孝燕。”
俞剑英道:“英儿贪睡,今儿起来很迟。”
桑逸尘、俞剑英两人奔出少林寺,不一刻已来到老婆子的家中,农家人都起得很早,大大小小都到田野操作去了,只有老婆子一人在家看门。
老婆子见桑逸尘带着一位年轻人来,抬起老花眼,向剑英身上注视一阵,眼望桑逸尘,手指着剑英道:“这位是你老人家的儿子吗?”
桑逸尘点点头,道:“是的。”
老婆子道:“你老人家福气真好,孩子这么英俊,儿媳妇那么标致,孙子更是乖极了。”
桑逸尘道:“你老人家太夸奖了,孩子睡着还没醒来?”
老婆子道:“你那孙子真乖,我小狗子逗着他玩,他无话不说,孩子告诉我,他有两个妈妈,大妈小妈对他都好。昨天下午,不是她的小妈妈来,硬要抱他回去,我真不舍得那孩子去呀。”
俞剑英进了门,一直就没开口说话,他听老太婆说,小妈妈硬要抱他回去,心内感到奇怪,问‘道:“老伯母是什么样的人,把孩子抱走的?”
老婆于抬起老花眼,向俞剑英看了一阵,也似乎听懂俞剑英的问话,透着奇怪,想了一阵,道:“那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岁,头上捆着一条黑绢,一身青色的衣服,面貌很好看,她自己说是小孩的小妈,当时小孩见着她,也很高兴,所以我就让她抱走了。她抱着孩子走时,再三的向我道谢,并且还送我一颗大元宝,难道她们没有回去吗?”
老婆子这么一说,桑逸尘与俞剑英听得哑口无言,桑逸尘仰脸想一阵,道:“英儿!玉玲穿的衣服与老婆子说的对不对。”
俞剑英道:“我两位姊姊都没有那样的衣服。我看这事有点蹊跷。”
桑逸尘道:“难道是她两人,走到半途,放心不了孩子,回头来抱孩子。”
俞剑英道:“紫云姐姐很仔细,她不会把孩子抱去,不禀告你老人家。就算经过这里,把孩子抱走,这里离少林寺不远,她们也会到少林寺向义父禀明。”
这突然而来的事情,把个见多识广,奔走江湖数十年的大侠,也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桑逸尘仰脸纵声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子行踪江湖,数十年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离奇事,岳凤坤那小子敢在我老叫化子头上动念头,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英儿!你先追紫云玉玲两人去,我返少林寺,等候燕赵双残来到,我老叫化子就不相信,他们会飞上天去。”
桑逸尘、俞剑英两人,道别老婆子,纵身出来,桑逸尘返回少林寺,俞剑英仍单身支剑,向南疾行。
再说白燕儿和紫云在一个小镇上,买了几件男装,返回客店改装后,两个娟秀无伦的姑娘,即刻变成了两个英俊挺拔的翩翩公子,两人互视一阵,不禁大笑。
玉玲笑罢道:“云姐姐,看你多英俊潇洒,假使我今天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我也不肯离开你了。”
紫云笑道:“玲妹妹,你照照镜子看,你比我更英俊,更潇洒。”
玉玲走到桌前,拿起镜子一照之后,又转脸向紫云姐姐胸前一看,把镜子一扳,一个箭步,纵到紫云面前,捏着粉拳,向紫云身上“蓬!蓬!”就是两拳。道:“姐姐!你坏,看出我的缺点,不肯指点我,反而要我去照镜子,挨打。”
原来白燕儿生下孝燕后,胸前两只玉乳,比紫云要大上两倍,她改扮男装时,没有用布把胸部束紧,虽是换了装,两只玉乳仍高高的挺着,紫云已看出白燕儿的马脚,没有告诉玉玲,故意要她去照镜子。
紫云笑道:“妹妹!你去找一块布,把它束紧,我们整理好就走,不能再耽搁时间。”
玉玲道:“好,但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儿再走。”
紫云道:“你想的很对,我们这就休息吧!等会也好赶路。”
二女睡到三更过后,起身打开窗户一看,繁星满天,寂然无声。二女把行装带上,双双纵窗而出,向南疾行,连夜奔驰,至少也有好几里。辰时光景,来到一个市镇上,正逢三五赶集期,人潮拥挤,货物堆集如山,二女这时觉得饥饿,选择一家较整洁的饭店,点了几样可口的菜,饱餐一顿,整夜疾奔,经此饱餐之后,已告恢复。
紫云细声道:“弟弟!我们已走了不少的路,再往前走,沿途倒要留心,以免错过。”
玉玲笑道:“哥哥!像我们兄弟这么样的少爷公子,徒步疾走,倒易起人疑窦,不如买两匹健马代步,可以减少疲劳。”
二女商量妥当后,便到马市,选购了两匹健马,才又顺道南下。
二女两骑,在驿道上疾驰,引起了多少行人注目,两匹健马,白的没有一根杂毛,健壮至极。尤其马上的两位少年,更年轻英俊,潇洒出尘。
一天,正在纵马疾驰,突然黑云满布,大雨如注,两人淋得周身水湿。玉玲瞥见路旁四五丈外,树木掩映之中,有一所雄伟的庄院,四周围墙,爬满着牵牛花。院门却敞开着,两人拉马走去。
进入围墙,有一块三四亩大的花园,栽着各色各样的花卉,左边是马厩,马廊内还剩下草料不少,两人把马拴在马厩,举步走入正厅,只见厅中打扫的微尘不染,中间一张八仙桌,两边靠椅茶几,油漆如新,左边卧房,房门虚掩,紫云凑眼向房内一瞧,里面雕花木床,床上摆的龙凤被,鸳鸯枕,垫的是印花垫单,床头一个大衣柜,床的对面靠窗一张梳妆台,修拾的整洁异常,好像夫妇的卧房。
右边是一间书房,除了一张写字桌外,倒没有什么,两人很觉奇怪,内外收拾得这样整洁,怎么连个人都没有,紫云一撇嘴,道:“弟弟!这客厅一个人没有,进里面去,看有人没有。”
两人走入内进,房门有的虚掩,有的敞开,仔细的看了一遍,也看不出异样,再往里面则是厨房,火炉上炖一锅野味,香气四溢。
玉玲问道:“哥哥!这栋房有些跷跷,下着这么大的雨,炉子上还炖着一锅好菜,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紫云道:“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热闹场合,恐怕在未下雨之前,赶去看热闹去了,这阵雨过后可能会返来,也说不定。”
玉玲道:“哥哥!你猜的或许也对,我们不管主人回来不回来,先把衣服烤干再说。”
雨愈下愈大,直下到申时过后才停,两人衣服烤干了,雨也停了,还没见有人返来。
紫云道:“弟弟!你去看那饭锅内,有现成的饭没有。”
玉玲打开饭锅一看,道:“是刚煮好的一锅白米饭,以这大锅饭来衡量这家的人口,至少有十来个人,否则不会做故那么一大锅饭。”
紫云道:“既然有现成的饭菜,天又黑了,主人家不返来,我们要喧宾夺主了,吃饱再说”
玉玲道:“我赞成你的,不管主人不主人,我们吃饱后,若果主人仍不返来,干脆就在这儿住上一夜。”
这时天已入暮,两人饭后把灯点着,走到客厅,仍然静寂无声。
紫云道:“今晚是在这儿住定了,索性把大门给关好。”
两人把前院后门,一一关上,又仔细的查察一遍,仍然看不出一点破绽,虽然对这偌大的一所庄院,存着令人不解的怀疑,二女艺高胆大,心内毫无恐惧。
二女进到右边那间卧房后,玉玲道:“姊姊!我们出来两三天了,沿途一点消息没有,会不会中人家的诡计?”
玉玲道:“这个我不敢断定,若以那张传警的白笺来判断,确有令人怀疑之处。”
玉玲道:“哥哥!你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你说留笺示警与盗剑诀,是不是一人所为?”
紫云道:“我也有这么个想法。”
玉玲又道:“哥哥的想法同我的判断一样,那就有八成是一个人弄的玄虚。”
紫云想了一阵,道:“这盗剑诀的人,依我的判断,不外乎岳凤坤和梅香二个人,这两个人与弟弟都有关系,盗走剑诀,而又留笺示警,这其中都有含意,据我的猜想,如果剑诀是梅香盗走,她的企图是在想拿剑诀,要挟剑英弟就范。英弟弟已下山寻取剑诀,梅香目的已达,不会再向我留笺示警。岳凤坤盗走剑诀的可能性最大。这事很明显,岳凤坤数年没有在江湖露面,这次他来少林寺,与弟弟见面之后,旧情复燃,他武功在英弟弟之下,有英弟弟同我们在一起,他休想妄动,故此趁机把恩师手著剑诀盗走,激起英弟弟下山寻找。俟英弟弟走了之后,仍畏惧义父威望,所以他才想以留笺示警,期能把你我引离少林寺,把我们分散之后,再趁机下手。说不定他可能已在跟踪我们。”
玉玲道:“哥哥判断的正确极了,既然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我们要如何时付呢他?
请哥哥想办法呀!”
紫云道:“我们的目的是想把剑诀取回,当然只有用智,不能动武,岳凤坤武功虽然超人,也不见得比你我强到哪里,我们见了他,把他宰了,剑诀还是不能到手,唯一的办法,还是旧调重弹,以妹为饵。”
玉玲凄冷一笑,遁:“怎样一个钓法,哥哥要替我拿定主意才行呀!”
紫云微微一笑,道:“弟弟!我们情愈骨肉,无语不可说,我的主意当然也离不了美色。
凡所难得皆绝好,及能如愿又平常。岳凤坤千方百计,无非是想把玲妹再从弟弟手上抢走。”
说此一顿,又道:“男人是贱骨头,如果你想控制男人,来个欲擒故纵的法子,别说把剑诀还你,就是要他的头,在他色迷心窍时,也会割给你。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的定力不坚,这个计就用不上,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玉玲脸上微感一热,道;“哥哥但请放心,现在我已是有了孩子的妈妈,我相信还有这份定力,不会再上岳凤坤的当。”
紫云道:“弟弟!我能相信你。等岳凤坤现身时,我给你方便,把你的浑身解数拿出来,他会乖乖的把剑诀还你,剑诀拿到你手后,我会赶去接应,凭我两入的功力来对付他,我们稳操胜算。”
二人计议停当,熄灯上床。二女虽然未曾入睡,但都在沉思之中,突然马厩传来一阵嘶嘶的马鸣,把二女由沉思中惊醒过米。
玉玲转脸向窗外一望,一条黑影,从窗下窜过,二女一跃下床,玉玲手握宝剑,左手一推窗叶,脚尖一点边缘“燕子穿梁”飞身出房,落地无声,见一条人影,正越墙而遁。
玉玲招呼一声:“哥哥!小心有贼。”即施展夜行术,跟踪追去。
追出墙外,看那入影正向南方的一片密林内窜去,玉玲艺高胆大,不怕敌人使诈,一晃身也向密林追去。
紫云恐怕玉玲有失,也跟随玉玲之后,跃上围墙,站定一看,见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向密林疾奔,紫云知道后面追的是玉玲妹妹,略一沉思,即向左边绕去。紫云奔到密林边,纵上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掩住身形,倾耳静听林内有无金铁交鸣之声。
忽然自己停身的树下“沙”的一声,窜过一人,她往下注视,看的真切,从树下窜过的人,就是岳凤坤。
岳凤坤刚跃出密林,玉玲也随后追到,紫云居高临下,一目了然,岳凤坤没有回头,一溜烟向庄院飞去。
紫云工于心计,她见岳凤坤这一绕圈子,已知袖内乾坤。她先前担心玉玲有失,一颗紧张不安的心,反而泰然。
岳凤坤翻越围墙后,即向二女刚才暂住的卧室跃入,玉玲追到离围墙六七丈之时,由左墙角边,纵出一条黑影,把玉玲挡住。
那人影来的太突然,倒把紫云吓了一跳,只见由墙角内闪身出来的人影,迎向玉玲身前,略一接耳,即翻身纵入院内。玉玲却向左围墙角转去。
紫云看在眼内,感到奇怪,翻身下树,几个纵跃,就到了那庄院的围墙边,也向左角转去,一转弯即看到玉玲身贴墙壁,呆呆地站在那儿沉思。
紫云一闪身过去,玉玲吃了一惊。放眼一望,见是云姊姊才把神志恢复。
紫云道:“弟弟!你刚才追赶的人不是岳凤坤吗?”
玉玲道:“正是岳凤坤。”
紫云道:“墙脚现身的人是谁?”
玉玲道:“英弟弟!”
紫云惊道:“怎么英弟弟他来了。”
玉玲道:“是的!英弟弟。不是他讲话,我倒认不得他了,不知他从那儿找来的一头假发带上,把我常穿的那套蓝布衣服,也拿来穿上了。”
紫云道:“弟弟!你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玉玲道:“太仓促!来不及问。”
紫云道:“走!我们看英弟弟怎样对付岳凤坤。”
二女翻身入院,掩身窗前,倾耳窃听,只听得二女,忍在肚子笑。
俞剑英挡住玉玲姊姊,一打招呼,即随岳凤坤之后穿窗入室,他顺手把窗关闭,窗帘一拉,星月之光一点也透不进来。
房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两人虽然能在黑夜辨物,但在一点星光都没有的房内,也难将对方认的清楚。
程玉玲是俞剑英的妻子,学玉玲的声音,虽然不能一模一样,但总可学八成。
只听岳凤坤道:“我用尽心机把你从少林寺诱来,你一离少林寺,我就跟在你们的后面,但沿途都找不到一个适宜地方,与你见面,今天能有这么一个幽雅清静之处,与你会面,乃是天时、地利之赐。”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姊姊会返来打扰吗?”
俞剑英学着玉玲的话音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在少林寺不是一样吗?何苦要费这么多周折,还要背个盗剑诀的骂名,你师父是一位武林硕望,如果被他知道,你盗人家的剑诀,你师父能放过你吗?”
岳凤坤道:“我为了你,性命都可以不要,背个强盗名,又有什么了不起。”
俞剑英道:“天下美女多的很,你为什么偏要找我已经嫁了丈夫又有孩子的女人,你存的是什么心,是不是想拆散我们夫妻,报复俞剑英横剑夺爱之仇。”
岳凤坤道:“除却巫山不是云,报横剑夺爱之仇,意思虽然有一点,但主要的还是我太爱你的缘故。你的影子时刻围绕在我的心中,使我无法把你忘掉。”
俞剑英听了岳凤坤说,心中太爱玉玲,虽然也激起他一些妒意,但也触动了一片同情之心道:“你既然忠心地爱我,就应该同情我才对,为什么苦苦来缠我,你这样不是爱我,反而害我不贞。”
岳凤坤道:“人都是自私的,我岳凤坤也不例外。”
俞剑英道:“你把俞剑英的剑诀盗走,是想据为已有,或是借此而来要挟我就范?”
岳凤坤道:“我无意在武林争名夺利,要剑诀何用。”
俞剑英道:“那就是据剑诀要我就范了。”
岳凤坤道:“有这个意思。”
俞剑英道:“你这手段似乎太毒辣了一点,我就未必肯就范,如果你光明正大与我谈判,我还有考虑的余地。”
岳凤坤知道玉玲的个性很强,想以挟持来要她就范,恐怕连一亲芳泽,都不可能,沉思一阵,道:“你这人也太绝情了,我对你并不坏呀!你四年前在小王坡害病,我替你把你的病医好,又跟随你到岭南,帮俞剑英报仇,以后虽然有数年没有见面,但我始终未把你忘怀。
如果你有一点情义的话,你不能把我摒弃门外。”
玉玲和紫云压低呼吸,躲在窗外,静听岳凤坤与俞剑英说话。玉玲听到岳凤坤叙述往事,不禁暗暗流下两眶热泪。
俞剑英听岳凤坤说出他过去与玲姊姊旖旎旧事,也引了无限同情与怜悯,嗫嚅道:“哥哥!并不是我绝情绝义,因为我不是黄花闺女,不能以这残花败柳之身,来报答恩重如山的哥哥了,希望来世再变女儿身。”
岳凤坤见玉玲被他说动了心,伸手向俞剑英胸前摸来,俞剑英未曾注意,给岳凤坤摸着个正着,岳凤坤觉得不对,平时看到玉玲的两只玉乳是丰满的很,现在摸去平平坦坦的,咦了一声。”
闪身跃到一边,喝道:“你是谁!”
俞剑英冷笑一声,道:“中人诡计遭擒正押解南下,获一妖女垂青的就是我。今天绝不让你逃出此房。”
岳凤坤不再说话,蓄势一掌向俞剑英劈去。
这当儿,在窗外窃听的二女,见俞剑英被识破,恐怕不能把剑诀取回,白费一场奔波,玉玲叫道:“英弟弟,你们不要动手呀!”说着,用宝剑挑开窗叶。
俞剑英听掌风向胸前袭到,身形一矮,避过掌势。
岳凤坤暗忖,两人在这狭小的房内,比掌过招,绝拚不过俞剑英,趁玉玲把窗叶拽开的刹那,身形一晃,窜出房外,两个起落,就翻越墙外。
玉玲心急师父手著剑诀,随后追去,叫道:“哥哥!我们有话好商量呀!”
岳凤坤任你叫破喉咙,也似若不闻,展开夜行术,疾行如电,向密林深处纵去。
玉玲边追边叫,追到密林边缘,忽听岳凤坤道:“要取剑诀,三日内在应山候你。”话声未落,人已失去踪迹。
俞剑英见岳风坤窜出房外,也闪身纵出,正举步追去,紫云一把拖住,道:“英弟弟!
慢追。”
玉玲听岳凤坤说:“要取剑诀,三日去内应山候。”知道再追也是白费,折回庄中。
刚走至半途,紫云和俞剑英也随后追到。
俞剑英看玉玲缓缓住回走,问道:“玲姊姊!你没把岳凤坤追到?”
玉玲道:“追到林边,他说要取剑诀,三日内在应山候我。我想就是追到,剑诀还是不能取回。”
紫云道:“他既然约定三日内在应山见,也就不必操之过急。计议赴约就是。”
三人返回庄院,玉玲问道:“英弟弟,你从哪儿赶来这里?”
俞剑英道:“遗失师父手著剑诀,心实难安,本想面告两姊姊,但恐二位姊姊阻挠,故而留柬单身支剑,向南访寻剑决。一天,在一个小镇上的客店早餐,恰好碰到梅香,从梅香口中套出剑诀是岳凤坤盗走,并设下陷阱诱两位姊姊!”
紫云听剑英的说话,带着语病,抢着问道:“你怎么把梅香的口供套出来的。”
俞剑英被紫云问的俊脸泛红,呆了半晌,才道:“梅香这几年虽然变坏了,但她心地还不坏。她对玲姊姊的恩情,一点未忘记,自从来到少林寺后,梅香就没离开。我们的一动一举,她都清楚,岳凤坤盗走剑诀后,又留条示警,引诱两位姊姊下山,才趁机下手。梅香怕两位姊姊上岳凤坤的当,所以,她赶去向我报警。”
玉玲嘴一撇,笑道:“你油嘴滑舌,谁信你的,梅香对你有情,倒是实在,为什么又要拉我来做挡箭牌。”
紫云道:“妹妹!让他说下去。”
俞剑英接道:“梅香告诉我之后,就重返少林寺,见了义父,说姊姊已赶来救援,我即随后赶来,沿途打听,已知两位由此道南下,昨天我已发现岳凤坤,暗中观察看他把这家内的人全都点了穴道,放在柴房内,知他有所举动,我就不动声色暗中监视他。”
往床上看一阵,惊诧地问道:“姊姊!孝燕没有睡在这里?”
紫云道:“义父没有告诉你。”
俞剑英道:“义父已经对我说了。”
玉玲道:“你明知我们没有把孩子带来,为什么还多此一问呢?”
俞剑英道:“义父他老人家,没有带过孩子,你们把孩子交给他,叫义父怎么办!他只好交托少室峰下一农家,一位老婆子告诉我们,说前日有一个自称孝燕的小妈的女人抱走了,我以为你们不放心孩子,走在半途又返去把孝燕带来,刚才没看见孝燕,所以才想起的。”
玉玲听孝燕被人冒称小妈抱走,只急得热泪盈眶,脚跺道:“姊姊!孩子被人抱走,怎么办?你快想个主意,找回来才好。”
紫云也跺着脚叹口气,道:“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剑诀还没拿回,孝燕又被人劫走。我们三人只好连夜赶返少林寺,禀告义父,请他老人家替我们想办法。”
俞剑英摇摇头,道:“我们赶回少林寺,禀告义父后,再去赴约找孩子,那太慢了,何况义父又有其他事情,我们不如分头进行,由玲姊姊单独去赴岳凤坤之约,我与云姊姊找寻孝燕,不知两位姊姊意下如何?”
玉玲听到剑英说要他单独去赴岳凤坤之约,她猜不出,心中有什么含意,好似受了很大委屈,气得泪垂粉腮,道:“剑诀是你遗失的,应该由你去找回来,孩子是我生的,不要你管,拚掉我一条命,也要将孩子好好找回来。”
紫云看玉玲生气,劝慰道:“妹妹!你不要难过,英弟弟是个胸襟开阔的人,绝不会对妹妹有什么怀疑。剑诀是恩师数十年来的心血结晶,而且关系以后江湖劫运,如果我们不设法取回,有何颜再见恩师。岳凤坤指名要妹妹去履约,非你去不能把剑诀找回来,妹妹你就忍辱负重吧!如果英弟弟对你有什么怀疑,有我负责,他不听我们的话,还有师父留给我们的代师行命铜牌使他就范哩!”
俞剑英看云姊姊劝慰一阵,玉玲仍是气愤愤的,没有点头应允赴约,移步向玉玲身前,握着玉玲的纤纤玉手,道:“玲姊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可以对天明誓,对姊姊绝无半点怀疑之心,弟弟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姊姊这几年为我冒过多少生命危险,受了多少苦难,我心里不是不知道,何况这次去赴约取剑诀,不但关乎我们的生命,更关连江湖的浩劫,这样重大的责任,请姊姊单人去做,我心中都感激不了,哪里还有什么妒意呢?”
玉玲把剑英握着的手一甩,嗔道:“你这张油嘴谁肯听你的,我不是看在恩师的份上及云姊姊的面上,你就是给我下跪磕头,我也不答应去哩!”
俞剑英笑道:“不管你看云姊姊面子也好,恩师份上也好,姊姊对我总是有恩,我也应该向你跪下磕三个头。”说着,就真的下跪。
玉玲破颜一笑,伸手扶住剑英下跪的身子,道:“去你的,谁希罕你这表面做作。”
闹过一点小小的别扭后,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紫云道:“闹了半夜,天时已过三更了,急也不在一二个时辰,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晚,明日提早起来赶路。”
俞剑英道:“两位姊姊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到后面去睡。”
一宿无话,次日天将拂晓,剑英即起身,走到柴房,把被关在柴房的人,一一拍活穴道,放了出来,这时二女亦已起床,仍是男子装束。那家男女老幼十一人,向他们道谢不迭。
他们三人两马,走出庄院,玉玲一人一骑,剑英与紫云两人一骑,好在他们都是男装,行人除了羡慕他们三人年轻、英俊、潇洒脱俗之外,也就没有什么怀疑。
三人同道疾驰一阵,来到三岔路口,三人一跃下地,紫云道:“妹妹,我们在这儿分手,你由这条道直奔应山,我和英弟弟就由原道返少林寺,请妹妹放心前去赴约,好歹我们要把孝燕找回来。”
玉玲热泪盈眶,道:“姊姊!我虽非名门世家之女,但家世清白,三从四德妹妹还知道,我生是俞家人,死是俞家鬼,尤其姊姊待我情逾骨肉,师父对我更是恩重如山。岳凤坤对我虽然还未死心,他想挟持剑诀来要我就范,那是梦想!”
俞剑英看玉玲泪若泉涌,顺腮而下,心中亦觉难过,不自主星目也涌含着两眶泪水,道:
“玲姊姊!你对我这样好,我不知哪世修来。”
这当儿,正是朝日东升,照着泪流满面的三个英俊少年,更显得他们三人千万离情别绪。
经过一阵默然,才各自上马挥手道别。
玉玲一人一骑疾奔应山,赴约索取剑诀,暂时按下不提。
俞剑英同紫云两人,自从排云岭分手后,数年来两人就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过一次话,今天两人共骑一匹马,各人心里都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之感。
紫云坐在前面,玉手抓缰绳,俞剑英坐在后面,两手抱着紫云的纤腰,头靠在紫云的肩上,和玉玲分手后,疾奔一阵,两人都默然无语。俞剑英忍不住先开口道:“姊姊!我们自排云岭离别,本想下山把大仇报了,立刻回去和姊姊永远厮守排云岭,过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谁知事与愿违,下山后惹上无穷大祸,倒把姊姊冷落一边,实感愧对姊姊的一片爱护之心。”
紫云满脸泪痕,哽咽道:“英弟弟!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命苦,为什么不和我爸爸一样,勘破情关,削发为尼,皈依佛门,自由自在地生活,偏偏要往这情孽的漩涡内钻。”
俞剑英道:“姊姊!请你不要悲伤,我不是负心无义的人,等这次江湖劫运度过后,我们再回排云岭,找要好好报答姊姊,对我的一番深情厚意。”
紫云娇嗔道:“我并不是说你负心无义,但是你天生情种,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哩。”
俞剑英叹口气,道:“姊姊!我也不知哪来这么多情孽,害姊姊为我受罪吃苦。”
紫云道:“只要你心里,还有云姊姊在,就是受最大罪,吃最大的苦,我也心甘情愿。”
俞剑英道:“姊姊!你这样对我,真把我愧死啦,我希望这次能把群魔消灭,我与两位姊姊带着孝燕返回排云岭,上奉恩师,下教孩子,过着融融洽洽的山居生活,于愿足矣!”
紫云转头微笑道:“英弟弟!岳凤坤对玲妹妹爱心不渝,她会不会移情?”
俞剑英想一想,道:“玲姊姊生性刚强,说一不二,我相信她不会移情岳凤坤。”
紫云掉转话头,以命令式的口吻道:“英弟弟!你把那天在客栈碰到梅香,说话的经过,不漏一句,讲述我听,让我来琢磨一下,孝燕是不是梅香抱走。”
俞剑英把那天与梅香所说的话,一句一字地向紫云叙述一遍。说到愿意为他做间谍之时,倒自鸣得意起来。
紫云听剑英说完,唉了一声,道:“英弟弟!你不要自鸣得意,你又中了梅香的诡计了。”
俞剑英听了,诧异地问道:“姊姊!我中了梅香什么计,我倒不甚了然。”
紫云道:“梅香对你有情,对玲姊姊有义,那是不错,我们的一举一动,梅香了如指掌。
那天你不肯如她的愿,她心有不甘,等你走了之后,她抄捷径,抢在你的前头,重返少林寺,路过老婆婆家时,看到了孝燕,触景生计,把孝燕抱走,她以人为质,如果你不肯就范,乖乖的倒向她怀里,那休想把孩子抱回。”
俞剑英听了,心里略一揣摩,觉得很有道理,问道:“姊姊!你的猜想正确,不知道梅香抱孝燕之后,躲在什么地方,天宽地阔,我们到儿去找她?”
紫云娇笑道:“你是个大傻瓜,她既然挟持孝燕,引你上钩,她难道还要躲避不成。”
俞剑英笑道:“姊姊!你不愧是一位女诸葛,料事如神。”
接着问道:“姊姊!你刚才说,师父交给你‘代师行命’的铜牌,是专门拿来约束我的吗?”
紫云噗嗤一笑,道:“不是管束你的,难道是管我和玲妹妹不成?”
俞剑英道:“姊姊!那‘代师行命’的铜牌是怎样的,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
紫云娇笑道:“你不相信,还有假的不成?”
俞剑英急道:“我相信!我相信!我是想看看铜牌的模样儿。”
紫云把缰绳一紧,疾驰如飞的马,立刻缓下停止前进。紫云转脸抿嘴,笑道:“英弟弟!
你想看,当然可以拿出给你看。但是为了尊重恩师,你须下马跪下,我才能拿出‘代师行命’的铜牌给你看。”
俞剑英跃身下马,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对星目,凝神注视紫云身上。
紫云看到俞剑英那天真样儿,不禁嗤的一笑,把身上的衣服一理,一松缰绳,两腿一夹马肚,那马向前疾驰而去。
俞剑英想不到,云姊姊会开他的玩笑,站起身子拔腿就追,叫道:“姊姊!你骗我!姊姊!
你骗我!”
紫云并不理会剑英的叫喊,拚命策马疾驰,马虽然如风飞行,但剑英轻身飞行术,已至炉火纯青之境,那须半刻,即已追上。剑英正想施展“梯云纵”至高轻功,飞身上马,紫云掉头,笑道:“英弟弟!你单身支剑去找孝燕,不把孝燕找到,你则无颜再见我与玲妹妹,目下大敌当前,我们遗失剑诀一事,可能已被敌人知道,玲妹妹单身赴约取剑诀,人单势孤,我必须赶回少林寺,禀告师叔,请师叔下少室峰,同去接应玲妹妹。”
俞剑英听紫云这样吩咐,用顽皮的口气答道:“姊姊令下,英弟弟不辱使命!”
紫云转脸向剑英点头一笑,笑得妩媚极了,俞剑英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对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紫云的背影在白云边消失,才抬步慢慢地前进,走着想着。
紫云单人一骑,向少林寺疾赶,次日拂晓,即到达少室峰下。她在少林寺已住了些日子,虽然改扮男装,但许多巡山沙弥,仍能认识她,毫无阻碍地通过巡山哨卡,返回居室,卸去男装,恢复本原面目,即跑到师叔房中去请安问好。
这当儿,桑逸尘由悟性那儿,商罢要事回来,还在仰脸沉思所商讨的事务得失利害,紫云走进门,双膝一跪,满脸面忧虑,道:“师叔!你老人家好!”桑逸尘见云儿满面忧虑神色,就知事有变卦。一皱长眉,问道:“云儿有话起来说。玲儿呢?英儿返来我已叫他找你们去了,你们没见到?”
紫云幽幽地答道:“英弟弟!他和我们见过面,因孝燕被人劫走,他找孝燕去了。玲妹妹去赶岳凤坤之约取剑诀,云儿和玲妹妹人单势孤,而且又值大敌环伺,玲妹妹纵能由岳凤坤处取回剑诀,再横生枝节,那就愈来愈麻烦,所以,云儿星夜赶回,想请师叔前去接应,以防万一。”
桑逸生脸色微变,道:“你们走了之后,老叫化心内也急得要命。本想等燕赵双残来到,即刻赶去找你们,哪知这两个怪物,到今天还未到,我刚才同悟性大师说过,我老叫化子要去找你们,燕赵双残托悟性大师代为接待。云儿!你回来的正好,可以减少老叫化子少走许多冤枉路,我们就走!”
八臂神乞走到出口,人已跃出室外,陈紫云顾不得回卧室拿取衣物,跟随而出。
紫云几年来,武功虽然进境不少,但与桑逸尘相较起来,仍是小巫见大巫,不可以道里计,不到一刻时间,紫云已娇喘吁吁,与桑逸尘相距甚远。
八臂神乞转脸一看,见紫云落后老远,于是站定身子,等紫云到身前,桑逸尘一伸手,拉着云儿右臂,吸气丹田,立时腾身跃起一丈多高,脚落地施开“登萍渡水”的上乘身法,带着云姑娘娇躯,箭一般向少室峰下冲去。
两个人不到一盏热茶时间,已到少室峰下,紫云道:“师叔!我有一匹马放这儿,我去牵来给你老人家代步。”
桑逸尘笑道:“好孩子,你倒给师叔顾虑周到,我老叫化子这两条腿,跑了几十年的路,我去骑马反而是苦事,你牵来自己骑吧!”
紫云道:“师叔!你老人家既然不肯骑马,云儿也不愿骑,就让它寄放那儿吧!”
八臂神乞和紫云姑娘,下了少室峰疾奔应山。
白燕儿程玉玲与云姊姊分手后,单人独骑,奔应山赴岳凤坤之约,真是千头万绪齐集心中。她想到孝燕被人冒小妈劫走,不知生死,岳凤坤一再的纠缠,企图何在。若是岳凤坤志在自己,如何应付,万一应付不得法,剑诀如何能取回,自己也要身败名裂
白燕儿走着想着,一整天滴水未喝,也未感到饥渴。直到日落西山,夜幕低垂,才惊觉自己想的失了神,把宿头错过,她伸手一摸马背,马鬃全湿,才想起马儿也未进草料。
程玉玲轻轻的拍马头,道:“白驹!白驹!你神骏非凡,希望你能驮我这苦命人去赴约,安全清白再驮我返来。现已入暮,不知离此多远,才有息宿之处,你就鼓起勇气疾奔一程,找个宿站,我当备上等草料,给你饱餐一顿。”
那白驹好像听得懂白燕儿话,翻开四蹄,向前疾驰,不一会儿,前面不远处,点点灯光,闪耀不定。
白燕儿知道前面定是宿站,于是又对马儿道:“白驹!白驹!我们慢慢走进镇去罢!”说着,跃身下地。牵着白驹缓缓走去。
白燕儿恐怕疾行进街后,店小二不知把白驹牵去溜溜,借此快要到达镇上的一小段路,把白驹的汗凉干,以免白驹生病。
白燕儿进入镇上,落住高升客栈,吩咐店家,多备上等饲料,把马喂饱,加倍付钱,自己也要了几样上等小菜。但饭菜一上桌,肚子虽饿,挟一块烧鸡,放到口里,一点滋味也尝不出来,嘴巴苦苦涩涩地勉强吃了一碗饭,就叫店小二收去了,即闭门连衣躺在床上。
刚把跟睛闭上,过去的往事,一件一件地从她脑中掀起。岳凤坤之摹名拜访,留住三个月,每日陪伴自己驰马郊野。小王坡生病,岳凤坤不辞辛劳服侍在侧。与英弟弟之巧遇,一杯桃蜜露,种下祸根,承英弟弟之义父桑逸尘带挈,晋谒灵虚道长,不咎既住,收列门墙。
云姊姊情逾骨肉,亲父亲母对自己的百般爱护,梅香同自己虽有小姐丫环之分,却情逾姊妹,许许多多的事情,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排列,她似睡未睡,似醒未醒,突然孩子叫妈妈之声音,传入玉玲的耳朵,才把她由胡思乱想中惊醒,她一跃起来,看看床上,看看房内,一无所有。
原来是隔室客人的孩子醒来叫妈妈。
白燕儿一想到孩子,感怀身世,不禁两眶热泪,似断线珍珠,籁籁下落,她呜咽一阵,忽的咚!咚!两声,她知道这时才交二更,时间尚早,于是仍然躺下休息。
她再次躺下之后,紊乱的心情,已平静不少,慢慢地深入睡乡。
这一觉睡醒,爬起来打开窗帘,已是日高三丈,她面向窗外,深探地吸了一口气,精神觉得很爽快,她盼咐店家,备一分丰盛的饭菜,不一会儿,茶、水、饭、菜,一应俱全。玉玲又对店家说,多备饲料,把马喂饱。
今日早餐,比昨天晚饭,迥然不同,今早却是样样可口,饱餐一顿之后,算还店钱,便向店家问明道路,即匆匆就道。
白燕儿经过昨夜思潮之后,今天的心情已趋安静。
白燕儿骑在马上,一对杏眼,不断的左顾右盼,她所看到的景物,不是皑皑白雪,而是晴空万里,河南与湖北虽是一省之隔,景物气候,则相差很多。
店家告诉玉玲姑娘,昨夜住宿那儿,距离应山仅三百余里,那匹白驹神驶非凡,奔驰起来有如腾云驾雾,三百余里的路程,不过三四个时辰,即到达了应山。
程玉玲到达应山,不过未时光景,她走进一家名叫“四海一家”的客栈,把马交给伙计,一位帐房样儿的伙计,领玉玲走到后院一问套房,这房间倒还静寂清洁。那人笑嘻嘻地问道:
“公子!这间客房中意吗?”
程玉玲点点头,表示合适,不一会儿,刚才牵马那个伙计,已把茶、水端来,道:“公子爷!请先洗个澡。喝杯茶,客人要什么只管吩咐,随叫随到。”
程玉玲逭:“谢谢了,你去招待别人吧!有事我再叫你。”
两人躬腰一揖退身出房,玉玲把房门关上,把身上的灰尘轻轻弹去,洗了脸坐下来喝了一杯茶,稍稍休息一下,即走了出来,顺手把房门闭上。
这时,那管帐模样的人和伙计,靠在柜台上,双手支着两颊,正在聊天,白燕儿听伙计道:“我们掌柜的,出去了十天,大概今天要返来了吧!事情有点奇怪,最近有不少奇人”
玉玲听到伙计说奇人,立刻止步,偷跟向柜台望去,那管帐模样的人,向伙计一使眼色,伙计已会意,即刻把话停止,立起身子离开柜台。
玉玲出来时,脚下很轻,未曾带起一丝响声,那人已知道有人来了,玉玲心中一琢磨,就已明了大半,这家店铺,非平常人所开,但玉玲艺高胆大,也不管开的是黑店白店,她很镇静,从内走出来,提高嗓子,道:“伙计!请你把房门锁上,我那匹牲口,烦你打点好些,别让它瘦了。”
伙计笑嘻嘻,道:“爷!你请放心,我们店里规矩得很,保管你一丝一毫不会遗失,那马我早已上了饲料,不须你老担心。”
管帐怕玉玲疑心,对伙计道:“老弟!客人叫你们把门下锁,小心天下走得,万一出了什么事,掌柜的又不在家,我们担当不起。”
玉玲也不再答话,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地走出四海一家客栈。
玉玲出得店来,转向南大街走去,这应山虽不怎么繁华,但茶楼、酒馆、日用百货,应有尽有,她东瞧瞧,西望望、玉玲居处深山数年,偶尔信步街头,倒有一种新奇之感。
由南街转西街,又是另一个天地,西街街道不及南街整齐,凌乱不成样子,小吃摊摆的满街皆是,看热闹的人这一堆,那一堆,左一圈,右一圈,所看的无非是耍猴戏、卖膏药、说书、算命之类。形形色色,也不过是各人谋生之不同罢了。
玉玲看了一下,无甚兴趣,由西街转向北街返回住所。她走遍大街小巷,也未发现岳凤坤的影儿,心里起了怀疑,不知岳凤坤来了没有?
这时,已是日落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侯。四海一家兼卖酒菜,饭厅中已上了六成的座。
叫酒叫菜声,厨房传出锅铲敲着锅沿声,听得使人烦躁。
玉玲到饭厅一站,伙计飞跑上前,道:“爷!你返来了!请随便坐吧!吃饭吃面随意。”
玉玲道:“请你把饭菜端到我的房内去吃。”
伙计道:“好!我先去给你开门。”说着,如风一般,跑到后院。
伙计刚把门打开,玉玲也随后来到,伙计道:“爷!请稍微休息一下,我先给你换壶热茶,饭菜随后就到。”
玉玲见这个伙计,不但动作快速,而且人也很客气,店里能请到这么好的伙计,真教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饭后,又到前厅走了一转,这时更加拥挤,全厅已坐无虚设,她睁开杏眼一扫全厅,也未发现岳凤坤,玉玲心中暗忖,岳凤坤既然约了自己来此,绝不会不来。
玉玲经过昨天的一阵思潮起伏之后,今天已安静了,她到前厅看了看,没有岳凤坤在座,即返回房中,仍是连衣躺下,经过数日的奔波,思潮之起伏,一旦恢复平静,感到身子疲倦极了。
她这一躺下,即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身上脚下感到寒冷,被冻醒之后,起来一看,原来自己没有盏被子,两只脚仍搭在凳子上,这才起来脱去鞋子,跳上床铺睡下。不一会听远处梆子响,才知已交三更子。
玉玲这次睡下之后,倒无睡意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突听“劈啪”一声,她一跃下来,穿上鞋子,把窗叶推开,往左边一闪,一条黑影,直射而入。
那黑影跃入玉玲房内,道:“真对不起,要你久等了。”
玉玲也不立即答话,移步窗前,往外一看,忽见又是一条黑影,如流星飞泄般,落在左房檐下,玉玲心中一琢磨,也不理会那泄下左房檐的黑影,把窗叶关好,掉转身子,气愤地道:“你有什么话,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说,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玄虚,害我跑这么远的路,你是什么意思?”
岳凤坤看玉玲责问,并不生气,笑道:“我没有什么意思。”说着,睁眼向房内四周一望,又道:“你一个人来的?”
玉玲道:“你要我一个人来,当然是我一个人来。”
岳凤坤道:“你姊姊和俞剑英能放心得过吗?”
玉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又不会吃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岳凤坤道:“我们离别数年,心中有说不尽的话,想找个清静的所在和你畅叙一番。”
玉玲道:“那天你约我在少林寺后山,不是说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此一顿,继又问道:“你不是要我到这儿取剑诀吗!我现在依约来了,快把剑诀拿来还我。”
岳凤坤摇摇头道:“剑诀我说了到这里还你,当然要还,等我们把话说过后,再还给你可以吗?”
玉玲恨恨地道:“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岳凤坤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在你心目中不高兴的人,和你说上三言两语,你听了感到厌烦。你说是吗?”
玉玲道:“我并不是不肯与你见面说话,也不是你说的话,听不入耳。我恨你做事欠光明正大”
说着一顿,又鄙道:“在这儿够清静了吧!就说个痛快,以后不要再弄玄虚害人。”
岳凤坤摇摇头,道:“我没害你之心,和你谈话在你本人,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俞剑英就不肯让我们随便的说话了,那天我和你在少室峰后说话,他就在暗中跟踪我们。”
玉玲凄婉一笑,道:“俞剑英还不至于怀疑我有什么不贞,他那次是无意经过那儿,倒不是有意跟踪。”
岳凤坤仰脸望天,神情十分忧伤,突然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天公,你为什么这样的作弄人,害我岳凤坤坠入情网,而无法自拔。”
岳凤坤几句自言自语,字字含情,听得玉玲伤心千回,愁肠百结,玉玲知道他心中难过极了,哪还能克制得住内心的沸腾,两眶热泪,如泉般流下,握住岳风坤一只手道:“岳哥哥!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我白燕儿是残花败柳之身,不能报答你的一番深情厚意。”
“岳哥哥!我希望你把爱我的一腔热情,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我和你则作个情逾骨肉的义兄义妹,我想俞剑英是个胸襟开豁之人,不会计较的。”
伏在窗外窃听的黑影,听了他们说了这些话,已知道一点梗概,也不禁起了同情之感。
岳凤坤叹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你已经是得到了爱情滋润的人,当然体会不到失了爱情的人,心里痛苦与难过,你知道你移情俞剑英后,当时我心中气愤极了。事后一想,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为了爱情而自陷,事情往往是相反的,你心中不想往这方面想处处回避,但不知不觉又走上这条道路。”
白燕儿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可是事实已经造成,没法子来安慰你心灵的痛苦。”
岳凤坤又道:“在燕山北回谷,俞剑英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后,想到即时离你而去,谁想到你又受伤害病。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你我有很深的感情存在呢?”
白燕儿满蕴泪水,道:“哥哥,不再谈往事好吗?”
岳凤坤看了一眼玉玲的脸色,又道:“俞剑英横剑夺爱,纵然与我有仇,我也不能把满腔怨恨,在你身上发泄,我把一切痛苦,埋在心底里,随侍你的身侧数日,经你一再的解说,和我的回忆,错,不能完全归罪俞剑英,而是阴错阳差所造成。所以,我也谅解了俞剑英。”
白燕儿又道:“哥哥,你既然谅解他,也就应该原谅我才是,为什么又一再的横生枝节,把我扰得心神不安呢’”
岳凤坤不理白燕儿的话,继续说道:“我同你到岭南勾漏山助俞剑英报仇,从那儿后,我义兄邓一鸣,见我心情忧郁不安,邀我邀游天下山水。情场失意,使我万念俱灰,终日纵酒狂饮。”
白燕儿道:“把一颗心寄放在青山白水之间,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钻进这牛角尖呢?”
岳凤坤道:“幸好及时遇上了我的恩师,把我带回衡山,在恩师严厉管教下,才逐渐灰复正常。”
白燕儿问道:“你义兄邓一鸣是不是也同你在衡山,令师那儿学艺?”
岳凤坤摇摇头,道:“他已远赴大漠去了。我虽然得到恩师的鼓励,专心于武学,可是填补不上失了爱情和友情的心灵,所以一见你又死恢复燃,叫我无法克制住这埋在心中多年的一腔情焰。不顾本身的安危,趁机把剑诀盗走,引你下山。我背了恩师,做下了盗剑诀的罪名,这都是为了一片爱情,有了爱情的人,不知爱情的可贵,像我失了爱情,而又失了友情的人,已是痛苦不堪了。”
白燕儿听了,激动得全身颤动,玉脸往岳凤坤胸前一贴,泪落如雨,道:“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爱情不渝,我也很同情你内心的痛苦,可是我已有丈夫,有了孩子,希望你不要再以我为念,视我白燕儿已死,免伤你的身体,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为我这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作茧自缚呢?”
岳凤坤看玉玲被自己说的动了怜心,两手一伸,抱住王玲的柳腰,向床上一放,笑道:
“嫦娥降世,仙子复生,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一片爱心,你同情我吧”
程玉玲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腔热情,登时平复。猛睁双眼,向岳凤坤脸上一望,见他脸泛绯红,一双色迷的眼睛,注视自己,一瞬不瞬。
程玉玲本想挣脱岳凤坤抱自己柳腰的双手,一股怒气,即刻就想发作。但回想这次前来的使命,是要讨回恩师一生心血所研创的三才剑诀,想至此只得把一股无名怒火,压回心底里,强作笑颜道:“坤哥哥,你这次到少林寺来,是不是随令师前来,希望你把剑诀还给我,我们都是体面人。传言出去,大家都不甚好听。尤其你我师父都是武林中的硕宿。我们做弟子的应该尊重师父的面子,坤哥你说是吗?”
岳凤坤听玉玲说话很是和气,以为有机可乘,便得寸进尺,胆子愈来愈大,松开抱住玉玲纤纤柳腰双手,转移到玉玲的双峰,一阵抚揉,口也对着玉玲樱唇凑去。色迷迷笑道:
“没有我所值得爱的第二个女人了。”
程玉玲嗔道:“坤哥哥,你这不是在爱我,而是在毁灭我,我父亲在江湖上已混了不少年,虽说不上名噪武林,可是在江湖上也不能说是无名之辈,尤其我与俞剑英因误饮桃蜜露后,即生下小孩子,我生是俞家人,死是俞家鬼,更因俞剑英思师的挈爱,允予收列门墙,纵然我的心里爱你,但为了长辈们名誉,及我个人的贞节,你不能陷我失身辱节不能见人,死亦永世留下不贞的污名,坤哥哥,你如果真有一片爱护白燕儿的心,则请你把剑诀还我,我白燕儿来世当愿仍是女儿身,再报答你的一片纯洁的爱心。”
岳凤坤笑道:“什么贞节不贞节,这还不是世俗之见,人生在世,真正能够碰上真心相爱的又有几个。难道俞剑英他会死心塌地的爱你吗?何况他还有一位云姊姊,万一他们行了周公礼后,俞剑英难免不对你生厌心,既然有此一虑,你又何必拒我这个对你爱心不渝的人于门外呢?”
程玉玲冷笑道:“你就是巧言如簧,也无法破坏我与俞剑英的感情,我虽然不是书香女子,我还知道女人的三从四德,我白燕儿不是朝三暮四的下流女人,你想鼓如簧之舌,说劝我白燕儿变心失节,那你是妄想,我很同情你,你对我白燕儿确实是有不少好处,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你也是一代奇人的独传弟子,令恩师甚受武林中人敬仰,如果你在外胡作非为,武林耳目众多,传言出去,有何颜见你恩师?”
白燕儿这些连骂代教训的话,说得岳凤坤脸泛红,眼睛一瞪,就想施暴摧花,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突然屋顶上响起一声朗笑,声如龙吟,震破了沉寂的夜空,笑声一落,即又传来一阵极为清楚的声音,道:“怪不得朱一岚那怪物,受人尊称为当代武林第一奇人,真是受之无愧,不管他的技艺是不是比任何人高,所调教出来的弟子,在气节上就够折服人了。”
岳凤坤听到那笑声,不但想施强暴之心即刻化为乌有,并且吓得浑身抖颤。
那人话声一停,岳凤坤挺身站起,推开窗叶,穿窗而出,纵身飞上屋脊,放眼一望,见一条黑影,向正东方疾奔而去。
岳凤坤展开夜行术,随那黑影之后疾追。
白燕儿随着岳风坤身后,疾速跃出窗外,飞上屋脊叫道:“坤哥哥,你先把剑诀还给我呀。”边叫边随后疾追。
躲在窗户下窃听的那人,见这突然的变化,也不禁吃了一惊,闪身跃到屋角,也随着纵上屋顶,看他们先后奔去。
前面那条瘦长黑影,刚疾奔片刻,迎面来了一大一小两条人影,三人撞个正着。不约而同都把疾进的身形停住。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岳凤坤几个起落,已纵到那条瘦长黑影身后,扑通一跪,道:“师父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弟子该死,请”
请字下面还没有说出,那瘦长的黑影,手掌一扬,一招“平推丘壑”一股疾猛无伦的掌风,向岳凤坤撞去,眼看岳凤坤当场就要丧命在那瘦长的黑影掌下。
站在对面的那人,眼灵手快,右手微扬,发了一掌,正好把撞向岳凤坤的疾猛掌风撞斜,笑道:“你这老杂毛,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他纵然犯了欺师灭祖之罪。你也应该让他有个自新的机会,怎么一见面就要置他于死地,调理一个徒弟出来,是要耗去不少精力的,像令徒这样秉赋高,资质好的徒弟,以后你老杂毛打着灯笼去找,恐怕也难找得到了!”
那迎面而来的两条黑影,正是八臂神乞桑逸尘和陈紫云。
八臂神乞这几句话,连劝带损。一叶老道听了真不是滋味,冷笑道:“老叫化我管我的徒弟,要你多什么嘴,来!来!我们二人再斗上一夜。”
八臂神乞笑道:“讲打架我叫老叫化是最高兴不过了,走!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到那边去打给孩子们看,也好教他们得点见识。”说着,就欲纵身向左边山坡奔走。
两个武林怪杰自那夜在少室峰比掌之后,火药味仍很浓厚,导火线一经点燃,一场生死的拚斗,眼看就要展开,突然一条纤小的人影,泄落当场,向一叶道人面前一跪道:“老前辈,一切过错,都是我这个薄命女程玉玲之错,求你老人家原谅他,老前辈要如何惩罚我这薄命女,我都罪有应得。”
一叶道人仰脸一阵大笑,道:“程姑娘你起来,你不用说了,我一切都明白,你没有错,我与你师父的一段比剑恩怨,看在你的面上,一笔勾消。”至此,微微一停,放眼一望八臂神乞道:“老叫化这两个女娃儿,是你的什么人?”
桑逸尘笑道:“老杂毛你问这个干吗?她们都有了主,不能和你牛鼻子攀亲家了。这两个女娃儿都是灵虚上人牛鼻子徒弟俞剑英的媳妇,也就是我老叫化的干儿媳妇。怎么你老杂毛想教他们两手绝艺吗?”说着,向陈紫云一使眼色。
陈紫云站在桑逸尘的左边,始终未开口说话,她看义父一使眼色,抢前一步,向一叶道人一福,道:“晚辈陈紫云,向老前辈请安。”
一叶道人感慨的叹息一声,暗忖:咦,朱一岚老怪物,这几十年的潜修,恐怕已到登峰造极啦,他所教出的弟子,礼节都高人一等。想着,转脸向跪在地上的岳凤坤喝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真把我的脸给丢光啦!还不赶快拿出剑诀还人家。”
岳凤坤往怀中一摸,失声叫道:“哟!怎么不见了。”说完,在身上一阵乱找。
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使在场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觑,一叶道人虽然个性乖僻,倒不失武林长者之风,他听岳凤坤失声惊叫,知道事情有了变化,手掌微扬,用了三成力量,一掌向岳凤坤劈去。
程玉玲见岳凤坤跪在地下,无法躲避,一闪身站在岳凤坤的面前,道:“老前辈,你老人家不必急躁,让他仔细想想,看看在什么地方遗失,我们再设法寻找吧。”
桑逸尘笑道:“牛鼻子你的火气,比我老叫化子还大的多,剑诀真的被人偷了,你把他一掌劈死,剑诀更难找回,万一传言失实,你牛鼻子的徒弟偷人家的剑诀而丧命,你的老脸还挂得住吗?”
衡山剑客一叶道人,武功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掌势可以收放自如,见玉玲把身挡在岳凤坤前面,把劈出的掌势收回,一睁神目,两道精芒,射向八臂神乞身上,冷冷道:“臭叫化你不要得理不让人,说话要留点德,别人都说我老道心窄护短,大概今天你可明了了吧。
不是心窄护短的人,只要公平合理,我老道绝不动强。其实,我与朱一岚老怪,也没有什么恩怨,不过在名头上有点不服气而已,将来我与他见面时,一定要和他好好的比划一下,这是各人的名头问题,绝不牵连其他的事情,你臭叫化子既然有心维护中原武林千百生灵存亡,老道亦不落后,等这事了了之后,我们三人约个地点狠斗一场。看谁胜谁负,谁是武林第一高手。”
桑逸尘仰脸大笑,道:“老杂毛说的很公平,老叫化非常赞成,那时老叫化也一定参加这场胜会。老杂毛这里的事让孩子们去办,老叫化子有意邀你到少林寺去,共商对策,你有意去不?”
衡山剑客一叶道人,笑道:“我没有意思参与这场武林浩劫,为什么要来这儿?臭叫化和百拙大师具名柬邀武林同道,老道早已得悉,不过老道未能被人重视,不好意思与少林寺的方丈见面罢了。”
桑逸尘仰脸略一沉思,原来那夜和他在少林寺后峰力拚三掌后各自打坐调息,趁机邀他赴海外一会群魔,他却冷笑几声,起身下峰而去,笑道:“想不到你这老杂毛,还有这么多礼节讲,怪不得连我老叫化也怪上了,我们并不是不请老杂毛,有意请还请不到呢?我们写请柬时,头一位就考虑你这老杂毛,可是你闲云野鹤惯了,请柬也无法送到,只可遇而不可请到。”说着,转脸望一下岳凤坤,见他仍毕挺的跪在那里又道:“看杂毛看在我老叫化子的面上,就请开尊口叫令徒起来吧,我和你去少林寺,剑诀由他们去找。”
一叶道人向岳凤坤喝道:“今天算你这小子命大,以后你如果再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小心你的脑袋。还不给我滚起来,把剑诀找回来还人家。难道跪在这儿等死吗?”说完,微微一停,又道:“臭叫化子,我们走,我和你到少林寺去。”
桑逸尘笑道:“好啊!”即刻对紫云和玉玲吩咐道:“你们两人跟岳老弟去找剑诀,找到后即速南下,去接应俞剑英。我和老杂毛返少林寺,等候被邀的武林人物到齐,即行南下。
我会留意你们的行踪。”
八臂神乞和一叶道人,两个武林怪杰,展开轻功,如电光石火般,向少林寺疾驰而去,几个起落,即消失在朦朦夜色下。
陈紫云和程玉玲眼看两位老人家走了之后。程玉玲问道:“姊姊,你这么快就和父义赶来,剑英弟弟他一人去找孝燕去了吗?”
陈紫云道:“大敌环伺,我怕你讨回剑诀后,人单势孤,万一遇上高手抢去,那就更麻烦了,所以匆匆赶回少林寺请义父赶来接应。”
程玉玲杏眼一瞪,逼视岳凤坤,怒道:“你这人居心如何,真令人不解,你现在如何交待,快说吧!”
岳凤坤低着头,连看都不好意思向紫云和玉玲看一眼,嗫嚅道:“请你们原谅,是我一时糊涂,就顺手把剑诀带走,我并没有存心想据为已有,可能我昨天在四海一家吃晚饭时,被小偷盗走了。请劳你们两位的芳驾,随我到四海一家去找,我负责找回来还你们就是。”
程玉玲这时一股怒气未消,气愤道:“你也是当代奇人怪杰的徒弟,做事应该要磊落光明,男子汉大丈夫、身具惊人绝艺,如果做人坦诚直率,就凭你这个长像,还少得了三妻四妾吗?”
岳凤坤被玉玲数落地无地自容,低着头缓缓地转身向四海一家走去。
陈紫云一拉玉玲的手,尾随岳凤坤之后,向四海一家疾奔。
三人不一刻就走回了四海一家客栈,大门仍然敞开,房内烛火高烧,玉玲一进门,就看见柜台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人,这人一张脸黑黝黝的,两条浓浓的眉,身体很是结实。穿一袭长袍,看上去不像伙计。
这人见玉玲一进门,立刻起身走下柜台,满脸笑意,拱手道:“在下高三宝,几日前因事外出,适才始返,未能亲自招待,甚感歉意,请里面稍坐,当准备酒饭,以尽地主之谊。”
说着,微微一停,高声叫道:“伙计,赶快整治一下酒菜,菜要丰盛一些,有贵客到来。”
吩咐下去即刻引入客厅坐下,亲自倒茶,真是客气极了,三人都感到不好意思。紫云笑道:“掌柜的你太客气啦,我们都不饿,免了罢。”
高三宝笑道:“你们三位贵客真是请都请不到,酒菜都是现成的,本地偏僻,办不出名菜好酒,请三位多原谅。”
程玉玲笑道:“掌柜的贵店招待客人真客气极了,生意一定不坏。”
高三宝放眼向岳凤坤脸上一望,故意笑道:“我看阁下的面很熟,不知在哪儿见过面?”
说此,微微一停,一摸脑袋,猛地一拍,道:“如果在下眼睛不差,阁下一定是皇宫侍卫老爷,不知来敝地有什么公干。”
岳凤坤俊脸泛红,道:“掌柜你的眼力真不坏,在下叫岳凤坤,在燕山北回谷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在下并没有吃过公粮,不过是凑巧碰上那场是非而已。”
陈紫云略一沉思问道:“高掌柜的,你是不是剑英的王叔叔,王振乾老武师的高足?”
高三宝笑道:“不错,在下的师父正是王振乾,不知姑娘与俞剑英怎么称呼。”
陈紫云笑道:“我叫陈紫云,她叫程玉玲,我们都是俞剑英的师姐。”说着,指着岳凤坤又道:“这位就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衡山剑客一叶道人的高徒。”
高三宝起身向三人一揖,道:“久仰,久仰,想不到在这里与三位见面,真是幸会,我与俞老弟数年未见,日前闻说俞老弟已到少林寺,我特意赶去看他,却未见着。今天晚上才赶回店里,不知三位来此地有什么贵事,请赐告在下,当尽力协助。”
这时,正好酒菜摆上,高三宝让客人入坐,亲自斟酒敬客。陈紫云和程玉玲都不胜酒量,只把酒一润唇,即把酒杯放下。
岳凤坤因心情苦闷,倒把酒浇愁,一杯一杯的往肚子灌。
程玉玲笑道:“这样说来,我们倒不是外人了,我们有一件事情,还要拜托掌柜替我们查一查。”
高三宝笑道:“程姑娘又何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在这个地方不管大小事情,我还能站起来说话。”
程玉玲笑道:“这件事本来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好在高掌柜和俞剑英同门在先,又是俞剑英救命恩人王老师的高徒,当然不是外人,所以说出来也没有关系。我们恩师手著一本剑诀,这位岳兄说来也是俞剑英的朋友,三年前不辞辛劳,到岭南帮助俞剑英报杀母之仇.他想借剑诀一阅,我们事后一想,恩师一生心血所创研的剑诀,没有恩师的令谕借别人,有违师令,故此赶来向岳兄讨回,谁知岳兄昨晚在贵号晚餐时,被小偷光顾去了。请高掌柜帮忙调查一下,贵地有神偷没有。”
程玉玲这席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岳凤坤听来,有如利刃剌心,难过极了,俊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拚命喝酒来掩盖这当前的尴尬。
高三宝笑道:“本地确实有一位神偷,不论你武功如何高,惊觉力如何的灵敏,他不动你的脑筋便罢,如果他有心光顾你,绝难逃过神偷的手,岳兄身怀剑诀,如果真在是在敝号被小偷窃走,我保证拿回交还你们。”
陈紫云笑道:“高掌柜,令师现在行踪何处,请赐告吧!等我们的事情一了,好和剑英弟去感谢他老人家的大恩。”
高三宝泪盈两眶,道:“恩师自从由死牢救出后,一向都在静养,因受伤太重,元气损耗殆尽,年纪又大了,经三年的静养,也恢复不了原来的体力,这个大仇在下早就想上北京,把那些为害人类的狗官,宰尽杀绝。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且恩师也不准我去冒那危险。
我师父已看破红尘,在三个月前,已在白云寺出了家,皈依我佛了。”
程玉玲笑道:“高掌柜,我们的事情就麻烦你尽力替我们查问一下,我们已经酒足饭饱了,先回房休息,明天听你的好消息。”
高三宝站起来亲自送紫云和玉玲到房里,又叫伙计倒一壶茶,又给岳凤坤另外开一个上等房间。
桑逸尘和衡山剑客,两人都是当代怪杰,轻功都已入化境,两人施展夜行的至高轻功,向少林寺疾奔。
天刚拂晓,就到了少室峰,桑逸尘叫过一名巡山沙弥,耳语几句,那小沙弥如飞的奔返少林寺通报。
桑逸尘和一叶道人缓缓地向少林寺走去。
两人刚到半山,百拙和全寺各位职事僧侣,以及各方面应邀而来的武林人物都赶来迎接。
百拙大师以最隆重迎宾大礼,把一叶道人迎入少林寺议事殿。这位武林怪杰,见人家这样客气,心里感到非常受用。
百拙当即摆下酒筵为一叶道人洗尘,席间又是一番恭维,并介绍与当堂各武林人物见面,济济一堂,热闹非常。
陈紫云和玉玲两人,次日清晨刚刚起床,高三宝手上拿着一个纸包,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道:“两位姑娘,在下昨晚连夜把神偷柳子恭找来,还算没耽误时间,如果再迟了半天,则无法找到了。”说着,双手捧上,又道:“请姑娘打开看看,与你们所找的剑诀对不对。”
陈紫云伸手接过纸包,打开纸包看了数页,不禁失声叫道:“咦,玲妹妹,你来看这不是真本呀!”
程玉玲凑上前,接过剑诀仔细一看,内容是完全相同,却是一份抄本,玉玲拿着抄本剑诀,匆匆到岳凤坤的卧室,使劲一推房门,门是虚掩着的,她因用劲太大,往屋内一扑,险些栽倒。
还算她脚根稳,只打了一个踉跄,即把往前扑的身形站住,定神放眼一扫屋内,哪儿还有岳凤坤的影子。
这时,陈紫云也随后跟入,道:“妹妹,他出去了吗?”
程玉玲转脸一看,惊奇地道:“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紫云道:“仔细看他留什么东西没有?”
程玉玲向床上一望,见铺盖仍折的整整齐齐,岳凤坤可能没有睡觉,就离开这店了。
她走到窗前一看,见窗户洞开,晨风阵阵由窗户吹入,低头往茶桌一看,见茶盘低下压着一张纸条,直着折起,露出小半截在外面,玉玲抽出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岳凤坤不是世间贱丈夫,因你白燕儿,害我身败名裂,不过为了爱情,纵然一死,我也绝不吝惜,故决然赶往少林寺向敝恩师道明一切,望你勿太绝情,岳凤坤之一条蚁命,付托在你的身上,看你如何处置,临行匆匆,未及面辞,后会有期。”下署岳凤坤留。
程玉玲看了一道,全身都在抖战,紫云间道:“玲妹妹,他写些什么话。”
玉玲把纸笺递给紫云,道:“云姊姊,请你看看,这人到死不悟。”
紫云接过纸笺,看了一遍,感慨说道:“咦!世上像这么死心眼的人也确实是太少了。
妹妹我看你们之间还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啊。”
玉玲道:“管他去死,我给他一个不睬不理,看地对我有什么办法。”
二女走出岳凤坤的房间,高三宝正站在门口,躬身笑道:“请先到客厅吃早饭吧!”
紫云道:“我们打扰的太多了,心中实感不安,我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还是免了罢,我们有急事即需起程。”
高三宝道:“不管你们有没有早餐的习惯,总得吃过饭再走,你们有事,我不留你们,希望你们事情了结后,和剑英老弟,来盘桓几天,我师父也很想念他。”说着,拱手让客。
三人来到客厅,见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紫云和玉玲却不过高三宝浓情厚意,也只好坐下,吃喝起来。
紫云做事很是精细,放下酒杯问道:“高掌柜,这剑诀你昨晚如何找到的?请你把经过情形告诉我们。”
高三宝惊奇道:“这份剑诀不对吗?”
紫云道:“我想知道一下内中情形。”
高三宝道:“昨夜你们睡后,我即刻去找神偷柳子恭,他正好在家睡觉。我把他叫起来,问他昨天在我店里做下了案子没有。”说着,微微一停,道:“我不是吹牛,在这应山城里不管任何人,做了案子,谁也不敢瞒我。神偷柳子恭道:“昨天在贵号向一位年青客人做了一票生意,有一张益丰行一百两的庄票,另外有一本小小的册子,我翻了翻里面所写的,我一点也看不懂,我把庄票放入袋里,把那本小册就扔在贵号柜台下的字纸篓里了。我听神偷说扔到字纸篓里,赶忙跑回店来,把字纸篓倾出来一看,果然有这么一本小册子,幸好还未打扫清洁,若是今天早晨再找,那就付诸一炬了。”
紫云听完高三宝找回剑诀的经过,站起身来,道:“我们还有要事赶着去办,就此告辞,这次承高掌柜大力帮忙,我们会到剑英师弟时,当把一切情形转告剑英,高掌柜如决心替师父报仇,我们当尽力协助。”
高三宝也站起身来,两手抱拳,笑道:“我们都不是外人,何必客气,替师报仇,乃为人子之道,势在必行,如蒙两位女侠及剑英老弟相助,事情就算成功,待我周密地计划一下,再定行止。”
二女辞别高三宝,走出大门,伙计已把玉玲那匹白马,备好马鞍,牵在大门口等着。
程玉玲把马接过,向高三宝一挥手,两人一骑,扬尘而去。
两女走出应山,玉玲道:“姊姊,你说岳凤坤把我们剑诀真本拿去,他的用意何在?”
紫云道:“这人表面看来,还很正派,心里行事倒很阴险毒辣,会不会拿剑诀去找他义兄邓一鸣研究,来对付我们很难说。”
玉玲道:“他告诉我他义兄已去关外,难道他这次要离开中原,跑去关外找他义兄吗?”
虽然是两人一骑,但那匹白驹很是神骏,疾行如风,不到一个时辰,已走了数十里,正好来到三岔口路,一条南下,一条折还少室峰,玉玲勒住马缰,道:“姊姊,我们现在回少林寺,或是南下找英弟弟。”
紫云道:“剑诀真本一时难以找回,回少林寺也没有什么事情,目前群魔环伺,英弟人单势孤,我们还是南下找英弟弟去。妹妹你的意思如何?”
玉玲点点头一松缰绳,两腿一夹马肚,马如脱弦弩箭,向南下的道路疾驰。
俞剑英和云姊姊分手后,单人支剑,没精打彩地沿道而下。不觉天已暮色四垂。
放眼一望,见前面有一大镇,剑英放开脚程,不消片刻已到闹区。
此时华灯初上,行人正多,俞剑英选择了一家顺福客栈,要了一间清净房间住下,向伙计一打听,这地方名叫富镇,离长江不远,来往客商甚多,倒也热闹。
一夜无事,次晨起床梳洗过后,走到饭厅早餐,忽听店内客人谈论昨夜这儿几个大富人家的闺秀失踪,被人劫走。
俞剑英听了心内一琢磨,已全然明白。暗道:“这一定是简治宇和铁罗汉迦龙两人所为,他们一定想讨好群魔,不惜做下这伤良败德之事。想必这些人离此不远聚居,倒要仔细听一番。”
剑英放眼一扫全堂,见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一位老者也正在那儿吃饭,仔细看了一眼,见那老者至少有五十以上的年纪,满脸胡须,眉毛很长,眼睛不时射出精光。
剑英匆匆用完饭,付过饭钱,再抬头看那老者,已经走了,剑英不禁暗叫道:“好快的身法。”
剑英用过早饭,返回卧室,躺在床上,思索如何进行打听,他沉思一阵,跃身起来,走出房间,吩咐店小二道:“伙计,我有事情出去一下,请你们给我上锁。”说着,缓缓地走出客栈。
剑英慢慢地向镇南方走去,不一刻来到郊外,已离镇上很远,愈走路愈窄。
他走进路旁边一间茅舍,主人正在用饭,小小茅屋,人口倒不少,大小有六七口,看他们吃的饭食,却很粗陋。
俞剑英向一位年老的问道:“大伯,你们这时吃的早饭还是午饭。”
那位年老的人叹息一声,道:“年岁不好,地方又不安静,家里人口又多,还吃得起几顿,一天吃两餐糙米饭,都感到无能为力,家内还躺着一位病人,连大夫都请不起,说来真够苦的。”
俞剑英掏出一锭银子向饭桌上一放,笑道:“老伯,这锭银子你老人家收下,去请位大夫来,人病了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医治。”
那老者以前说话,倒是想说不说的,现在看到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即刻换了一付脸孔,道:“小黑子,快站起来,凳子让客人坐。”
俞剑英笑道:“不用客气,你老人家吃饭吧。”说完,微停又道:“刚才你老人家说,地方不安静,不知道这儿出了什么大事情?”
老者长长地叹口气,道:“不是地方闹什么兵荒马乱,而是来了飞贼,有不少良家妇女失了踪,闹得鸡犬不宁,过去赶集,人山人海,现在都不敢出门,冷冷清清的,挑些土产上集去卖,很少有人问津,你想这种日子,怎么活得下去?”
俞剑英问道:“官府难道就置之不闻不问,任由地方混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