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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姜老三眼里只有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隔壁大爷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人拍醒。
“别愣着了，你闺女从山里捡了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回来，你看该怎么办吧，是交给族长处置，还是把人交给里正，让里正带给县衙里的人？”
“捡……捡？”
“是啊。”姜大爷说道，“我家老二媳妇进山挖野菜，让她给看到了，她假模假样的背着竹篓跟着进山了，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昏倒在山沟沟里的人，又是拖，又是拽的，愣是把人带到你家里来了。”
“他身上的血是？”姜老三愣愣问。
问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问这个做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闺女把人拖回来时，这人不小心树枝划伤了。”这么说着，但是通过周围人的眼神，能看出他们都不是这么想。
树枝划伤也得是身上的伤。
怎么能嘴上都是血呢？
看来是疯狗病又发作了，见人就咬！
“找什么里正啊，我看啊，这就是命里注定。你闺女才被那没财主退了亲，转头就在山里捡了个男人回来，可不就是天赐的良缘。
你闺女如今又是被退婚，又是个痴傻之人，还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谁家还敢要你闺女当媳妇，姜老三，你就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算了，看在你闺女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把人收进家做你家的上门女婿吧。”
姜老三一听当即就冷着脸说：“去去去，什么上门女婿，我女儿长得这么水灵，生来就是要嫁给有钱人家当主子的……”
还有那个碍眼的男人，不知道是生是死，万一死他家里了多晦气，他得把人丢出去。
有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主子？
给人当丫鬟都没人要。
谁不知道疯狗病传染。
万一被她咬伤了，变得和她一样怎么办？
姜老三大步走进院子，还没等他靠近，就见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少女，一把将男人的鞋子脱掉，准确无误砸在了他脸上。
姜婉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副怕被人抢走的模样，一双眸子里如小狼一样，泛着幽幽冷光，警惕地盯着他。
“啊呜——啊呜——”
她脸上糊满了泥土血浆，龇牙咧嘴，嘴角都有着血印，好像是刚刚生啃过什么流血的东西。
姜老三一看这阵仗，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他想给这丫头一点教训，又不敢真靠近她。
毕竟，他心里也犯怵。
他可是听说了，疯狗病是能要人命的。
“你这个死丫头，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为了让你拿鞋子丢我的！”
话音刚落，就见她松开了地上的人，在院子里疯狂转了一圈，找到了根木棍，对着完全下狠手。
姜老三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
“救命！好疼啊！”
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谁敢上前。
姜老三寻住机会，一把夺过来木棍，指着她恶狠狠说：“你这死丫头，竟然敢打你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姜婉似是被吓到了。
畏惧往后退了半步，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她又扑过去抱住地上的男人，就如同抱着个宝贝一样，怎么都不肯撒手。
“姜老三，我看就算了吧，小婉这丫头不是挺喜欢这个男人的，干脆就留下来吧。”
“就是说啊。”
“我可是听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把人赶走，天寒地冻的，万一人死了怎么办？”
“哎，造孽哦，难不成人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还想把人往火坑里推？那镇上的梅财主是有几个钱，可也得有命花啊，他那种大财主可不知道心疼人，当妾能有什么好日子。”
村里人嘴上是劝着，但眼底满是看戏的光芒。
这姜老三就是混账东西。
他媳妇当年怀着孩子，结果媳妇不小心摔了一跤提前发作了，家里也没个人，等她爬出房间，邻居留意到她，这才赶紧找了接生婆过来。
但还是只保得住了小的。
而这位姜老三当初在干嘛，跟着几个村的那些地痞流氓在镇上当扒手，回来后那姜家媳妇的尸体都凉了，他不知悔改就算了，比以前还要混，还染上了赌注。
如今又把女儿输进去。
现在好了，人痴傻了。
这都是对他的报应啊。
听他们越说越起劲，姜老三捡起地上的土疙瘩就差你他们丢过去。
“老子的闺女就是享福的命！”
还没横完，就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道：“姜大河在家吗？”
听出是谁的声音，姜老三腿都吓软了。
他想躲都没处躲。
几个提着木棍的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来人正是镇上赌坊催债的人。
姜老三顾不上女儿了，双手合十，祈求道：“这不是虎哥吗？虎哥今天怎么过来了？”
“少说那些废话。”虎哥看到血淋淋抱在一起的两人，眉头一挑，“姜老三，就算闺女傻了，也不用把人打成这样吧。”
“虎哥，我不是……”
“行了，天这么冷，我也没心情陪你兜圈子，赶紧把赌债还上，我也好回去交差。”
虎哥冲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顿时挥舞着棍子把人吓唬走了。
“虎哥，你就再宽限我几天，再给我三……不，再给我七天，我一定把钱还上。”
“嗤，七天？老子已经宽限你两天时间了，还敢和老子说这些空话，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十两银子赶紧还。”
十……十两？
怎么会是十两！
姜老三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借的就是五两！
那人嗤笑，“我们赌坊可不是做善事的地方，你拿到手的确实是五两，咱们当初可是谈好的，借银子没问题，但甭管是借了多少，都要折半拿给你，但当初讲的就是十两银子给你，你拿到手就该是五两白银，白纸黑字写着，你还想赖账不成？”
他当时被输冲昏了头脑，好不容易赢了一局，只想着赶紧把输的钱都赢回来，哪里听他说了什么。
“虎哥，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你们赌坊的老顾客，你怎么能这么坑骗我。”
“坑骗？”男人让手下钳制住他，劈头盖脸扇了他两个大耳刮，“都说了是白纸黑字写着，听不懂人话是吧？”
两个巴掌下去，姜老三人都傻了。
“虎哥，我不是那意思。”
他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钱他还不上了。
纸上写着拿他女儿抵押，但如今人都成傻子了，可没有谁稀罕要一个得了病的傻子。
“咯吱咯吱——”
什么怪声？
他们循声望去，就看到少女磨着牙，垂涎地盯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肉眼可见的兴奋，似是在考虑着该怎么吃眼前的美味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