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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门口,候了足有一炷香工夫,那一百个所谓的侍卫亲军才慢吞吞地出来集合。领头的是统兵官理代。这些人一个个穿戴不齐,服饰五花八门,不是丢了帽子,便是拉了靴子。更令人冒火的是,这一百个人里,手上拿着兵器的,居然不满一半。
这便是侍卫亲军?吴凌风几乎忍不住要大笑起来,就这样子,那些大食人一个能打十个。就靠这些人去对付倭寇?原本对自己计策颇有些信心的他不禁担心起来。若那霸都是这样的熊兵,计策再妙,也歼灭不了毛尖岛上的倭寇。
李文浩倒没觉得意外,因为这所谓的侍卫亲军,其实不过是尚方所圈养的私兵,平素里只知道吃喝嫖赌,不事操练,能够一个不落的集合,已经算是难得了。
虽说如此,李文浩仍装出一副大怒的模样来,喝令所有人回府穿戴好服饰,带好兵器,又命统兵官理代在一边数数,务必在一百之内集合,否则军法处置,重责三十军棍。
这些侍卫亲军平日里养尊处优,在那霸一地更是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哪里被人这样疾言厉色地喝骂过?当下有人不服起哄!
李文浩嘿嘿冷笑着,忽然一个晃身,来到了其中一个起哄侍卫的跟前,只一脚就将他踢倒了。“呛啷”一声,他又从一侍卫手中夺了一把刀,抽出来架在那人脖子上,喝道:“还有人不服吗?”
所有人一下子静若寒蝉,那被李文浩踩在脚下的侍卫更是吓得屎尿齐流,大声告饶。
吴凌风看李文浩显露的这一手功夫,不禁暗暗喝彩,心道:“原来他竟也有这么一身功夫,难怪能从首里城杀出来?怎的这么多人都有武功,敢情在古代是人人习武不成?”
李文浩放开那侍卫,将刀还了回去,还未说话,那统兵官理代就催促着他们进府穿戴了。李文浩回头朝吴凌风笑道:“小弟,你看大哥刚才那一手如何?”一时之间,称呼改不过来,还是自称大哥。
吴凌风自是笑道:“二哥好俊的功夫!”悄悄地向他说出了心头的疑惑。李文浩听了,不免取笑道:“怎可能人人会武?这练武可比那读书还要辛苦,又有几人能吃得了苦?这读书尚有做官的奔头,练武除了防身,更无他用,更是没几个人肯去练了!”
他朝吴凌风看了几眼,又道:“闽人性情彪悍,闽地又多少林,学武的人自然比其他地方多一些。我们江浙一带,学武的人就比较罕见了,多是些读书人。我若不是意外碰上了师傅,也不会特意去学这武功!”
被李文浩这么一吓,这些侍卫亲军的手脚倒是利落了许多,这会儿已经差不多集合完毕了。理代点齐了人数,过来向李文浩报告了。李文浩点点头,让他带着这些侍卫先行前往城外码头。理代领命去了。
李文浩、吴凌风则缓缓地跟在后面。途中,李文浩说了那一条计策上的疑问,俱是吴凌风考虑到了,但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
其一,如何让毛尖岛上的倭寇得知、相信那霸守军离城救援首里去了?其二,倭寇昨日吃了大亏,难免投鼠忌器,如何能让他们肯大胆地驶进那霸正港来?其三,那霸兵力不足,如何迅速围歼中计的倭寇?
吴凌风知道李文浩绝顶聪明,既然能看出这些结症所在,想必已有了妥善的对策,便向他求教。果然,李文浩已然胸有成竹,一一向吴凌风说出了对策,并无任何保留。
其一,毛尖岛距离那霸城足有三里海路,光让那霸守军做些表象出来未必有用。那霸城龙蛇混杂,尤其是那海商,来自五湖四海,其中必有倭寇的眼线。只须将救援首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倭寇必定得知。
其二,昨日倭寇之所以惨败,乃是因为大食人。只须说服马吉德假意离港即可。待倭寇中计入港,便驶回封锁外港。
其三,那霸兵力不满一千,其中又多老弱病残,倭寇即便中计,也未必消灭得了他们。因此不能力敌,只宜智取。可在港内暗置小舟,舟内覆满干草硫磺,再令士兵备齐火箭,待倭寇中计入港,便行此火攻之计。
两人边说边走,打磨着计策,反复推敲可能产生的变数。直到他们认为实在是天衣无缝了,方才作罢。此番吴凌风定计,李文浩打磨,配合甚是默契。李文浩佩服吴凌风知兵,吴凌风佩服李文浩谨慎,双方对各自的才能又有了新的了解。
来到码头的时候,林兴祖、赵四海等人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吴凌风把马吉德说服。吴凌风本来还担心着自己不会说大食话,难以跟马吉德沟通。如今精通大食话的李文浩就在身边,倒是无须担心了。
上了雄狮号,看见甲板上一具具的尸体,李文浩不禁动容。就在昨天,这些人还是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眼下却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当真是人生无常啊!
马吉德看见吴凌风和李文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照例行了拥抱礼,又接连说了好几句话。李文浩翻译道:“马大叔说午后就要将这些勇士下葬了,希望我们参加葬礼!”
吴凌风自无异议。若没有这些人拼死对抗倭寇,他的小命早就没了。李文浩无可无不可,当即也答应了。然后便向马吉德说明了来意。他口才极好,原本极为复杂的事情经他之口说出,就便得非常简单清晰。
马吉德听说可以消灭毛尖岛上的那些倭寇,当下便答应了下来,不曾有一丝的犹豫。但有个条件,就是得先安葬了这些战死的勇士。
吴凌风知道******教葬礼主张土葬、从速、从俭,料想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便和马吉德约定了,葬礼结束后就依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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