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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国明一脸疑惑地向赵四海打了个招呼,道:“哦,原来是赵兄弟!”与雄狮号靠得拢了,愈加显得它气象恢宏。阮国明所在的那艘战舰在琉球水师中已算是庞大和坚固了,装备有一门火炮,可跟眼前这船一比,就好像土狗见了大象,完全不值一提。那船舷的十五门火炮,黑洞洞的炮管,让他又惊又羡,料想另一边定然还有配备,惊羡之余,难免后怕:“这若是倭寇的船,众炮齐发,只怕那霸港已然灰飞烟灭!”
“这船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阮国明本想上那船去看个究竟,但此刻已知对方并非****来使,自己堂堂一方守正,那船又甚是高大,攀爬上去,未免与身份不符。但他又不知那船主人的底细,也不便让对方来拜见自己。思忖了片刻,向赵四海喊道:“赵兄弟,请过来说话!”
赵四海何等精明,一看阮国明神色,便知他的心意,当下应诺,从雄狮号一跃而下,站到了阮国明舰上。他功夫了得,这一跃显出轻身功夫来,姿势相当好看,船上众人见之无不喝彩。
金石训与张渊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均道:“赵大哥的武功委实胜过我等一筹!”吴凌风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我若是能有这等功夫,岂不爽死了?”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有机会,定要拜赵四海为师,学这正宗的少林功夫,可比那什么空手道、跆拳道强多了!
此时,倭寇已经退逃到了远处那小岛,几十艘船泊在那岸边,几百个倭寇上上下下,不知在做什么。
那霸港内的火势也渐渐小了。倭寇一退,那霸城门便开了,几百个士兵一齐出来。让他们跟倭寇打仗,那是不行,灭个火,勉为其难还是可以的。再加上那些幸存的商贾、水手,看到自己的船在燃烧,比谁都心急着要救火。
虽然打败了倭寇,但大食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马吉德看着那些倒在甲板上的战士,不禁老泪纵横。这些可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子弟兵啊,其中还有不少是他的子侄。
他命人把同伴的尸体一具具地搬出来,在船头甲板上整排放好。倭寇的尸体则扔进那些火势猛烈,烧透了没办法熄灭的船上。
善后的事情做了足有两个时辰。吴凌风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做起。黄昏已过,天色暗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入夜了。阮国明向赵四海打听雄狮号及其主人,但赵四海自个儿都不清楚,只知道船长是个胡人,哪里能比划得清楚?但阮国明却是打破砂锅要问到底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无奈之下,赵四海只好搬出吴凌风来,说这小孩与那船长甚是熟悉。
吴凌风正想见一见这个那霸的父母官,若是能攀上点交情,日后办事必能有所裨益。于是,他就来到了阮国明那艘船上。
因为倭寇停在那小岛上,并不曾离去。雄狮号和阮国明的三艘战舰就泊在港口外沿,防备他们偷袭。那霸城有六百老弱士兵,打仗固然不成,但用来维持秩序,却是绰绰有余。火灭了,尸体收拾了,港口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偶然传来几声哭喊。
吴凌风站在船首,往里面瞥了几眼,原本应该喧闹非常的码头和那霸城,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不由叹息了一声。再看看远处小岛上的倭寇,恨由心生,戟指道:“吴某在此立誓,他日必将尔等杀之干净!”
赵四海站在他身边,听他如此立誓,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你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本事把倭寇杀干净?多少英雄好汉,都不敢言灭倭,你倒是夸下了这等海口!”再看看身后的金石训、张渊二人,神色古怪,料想也如自己这般想法,不由相视一笑。
“吴小哥儿,咱们赶紧进舱吧,阮大人正等着呢!”赵四海扯了扯吴凌风的衣衫,催促道,“倭寇是迟早要剿灭的,也不必急在一时!”言下之意是你现在是没办法消灭倭寇的,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说!至于以后吴凌风有没有能力,则不在赵四海计较之内了。
阮国明就侯在主舱官厅内,吴凌风、赵四海等一进来,他便起身抱拳道:“吴少爷,下官请你过来一叙,倒真是失礼了!请你见谅,见谅!”神色间颇有些恭敬之意。对赵四海等三人,他却只是略一颔首。
赵四海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阮国明为何对吴凌风这个小孩子如此看重。他们不知道吴凌风是杭州巨商吴显龙吴半城的小少爷,阮国明却听图至说起过,知道这吴少爷在海上遇到了倭寇,被一群大食人救了。适才听赵四海说胡船上有个汉家少年,已隐隐觉得就是他了。这会儿亲眼见了,看他的样貌跟图至比划的完全一样,心里便认定了他就是吴家少爷。
吴凌风连忙回礼,道:“不敢。阮大人你太客气了!”对于吴家少爷的身份,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由得别人去猜测。看阮国明此刻的神情,与那图至也差不了多少,他不禁有些纳闷了,这吴家在琉球怎会有如此大的声势,连堂堂那霸守正也要来巴结自己?如此看来,吴家少爷的身份,至少在琉球,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
接着阮国明便问起日前倭寇劫船之事。那一日,吴凌风清醒之时,战斗已近结束,他哪里能说得清楚?好在他伶牙俐齿,杜撰了些言语搪塞了过去。阮国明察言观色,看他不愿多说,也不再细问,道:“这倭寇当真可恶,实在该杀!只可惜我国兵微将寡,才由得他们猖狂至今!若是……哎……”本来还想再说,但终究不便向吴凌风等人说起,只好长叹一声,就此掩饰过去了。
只是有些话他不说,赵四海等人也能明白。若是……若是大明能出兵剿倭,自是手到擒来。只可惜大明海禁,水师不出海,由得倭寇在东海胡来。
跟着阮国明问起雄狮号的来历,吴凌风也不卖关子,择要跟他说了。然则很多细节,吴凌风自个儿也不清楚,自然免不了杜撰。只不过他十句话里有七八句是真的,阮国明丝毫没有起疑,还真以为马吉德是大食的一个王爷,此番东来,本是来朝拜大明皇帝的,因为倭寇阻隔,才到了这那霸港。
阮国明心道:“原来那船长是个王爷,难怪有如此坚船利炮!我原以为大明已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了,却没想到那泰西之地,竟也有如此神器,只怕那边的国家也不会弱于大明!”
吴凌风滔滔不绝地介绍雄狮号的妙处,听得他心痒不已,艳羡道:“若是我有这么一艘船,那些倭寇又何足道哉?若是有五艘,便是池田信雄的老巢,也能一并剿灭了!”
吴凌风暗笑不已:“五艘?就算找遍整个世界,只怕也找不出第二艘雄狮号这样配置的船来!我若是有五艘,这大海只怕都要姓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