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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家子一路慢行,但渐渐的也云南在望。
这一日进入云南境内,许攸宁找了个旅店一家人歇息,次日一早继续赶路。
沿路景色很是秀丽,又因为离着目的地不远,所以马车行的就越发的慢了。索性不用马鞭子,由着马儿慢腾腾的往前走。
叶蓁蓁如同以往一样,坐在马车前面,一边悠悠的晃着两条垂下去的腿,一边慢慢的跟许攸宁说话。
已经六月中旬了,太阳渐大。不过好在路边投下来的树荫浓密,马车前面还有一块儿地方可以遮阳,所以阳光也照不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反倒还有微风轻拂过,极惬意的。
两个人正说起这一路行来遇到的一些趣事,说到高兴的地方,叶蓁蓁笑的眉眼弯弯,面上都是娇俏笑意,看得许攸宁很想低头亲吻她。但无奈后面的马车帘子却是卷起来的,他要是现在亲吻叶蓁蓁不得被叶细妹和元宵给看到啊?无奈也只得忍着,转而看向前方。
他们这会儿走的是官路,也算得宽敞,就算是对面来了两辆马车彼此都不用让道的那种。不过这会儿倒是静悄悄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周边都觉得很安静。
但安静不过一瞬,许攸宁一双长眉忽然轻拧了起来。随即他就转头叫叶蓁蓁:“到马车里面坐着,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叶蓁蓁见他一脸肃色,心中跳了一跳。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但还是依言立刻转身进了马车厢里面,还将前后的马车帘子都放了下来。
等到她才刚坐好,忽然就听得外面有一阵声音传来。就好像是同时有几十匹马一块儿疾驰过来的声音,路面都随之有些震动了。
叶蓁蓁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因为许攸宁的听力比她好,早她听到了这马蹄声,所以才叫她立刻回马车厢里面坐着,还将前后的马车帘子都放下来。
因为谁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说不定就是劫匪。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劫匪,但因为许攸宁有武艺在身,所以也都是有惊无险,大家都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可以前的那些劫匪大都是乌合之众,从来没有哪一个会像今儿这样声势浩大的,竟然还有几十匹马。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叶蓁蓁胸腔里的一颗心忍不住高高的悬了起来,紧张的连忙将元宵抱在怀里,叮嘱他待会儿不要出声。又安抚叶细妹没事,也许只是过路的人而已。毕竟这可是在官道上面,刚刚她望着四面又都是平原,并没有什么险峻的地势,应该没有劫匪的。
许攸宁这时面上虽然看着还是很平静的,不过握着马缰绳的一双手还是紧了紧。
他抬头望过去,就见前面飞尘满天,有一队人马正往这里飞驰而来。
他粗粗一眼看着去,只怕来人不会少于三十。而且个个胯、下所骑皆是高头长腿良驹,马背上也都斜挎着弓箭和弯刀。
再看马背上坐的人,个个腰背挺直,绝非普通人。
许攸宁心中越发的戒备起来,握着缰绳的手也越发的紧了起来。
不过他面上神情依然不变,只是悄悄的抖了一抖手里的马缰绳,想尽快越过这些人继续往前赶路。
不想这一群人到了他身前十来步远的距离竟然齐齐的停了下来,堵住了他往前行的路。
前路被封,许攸宁也只得勒紧马缰绳让马车停下来,随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一群人。
就见前面的人此时正一拨马头,露出中间一条道来,有一个人随之骑着马儿慢慢的从中间缓步踱了出来,姿态甚是悠闲。
许攸宁明白这个人肯定是这群人的首领,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打量,就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件蓝色绸圆领袍子,腰间系一条枣红色织带。相貌生的甚是俊美,头上金冠束发,打扮的很华贵。
他手里拿了一根马鞭,眉眼斜斜上挑着,也在打量许攸宁。
许攸宁面色从容的任他打量,片刻之后开口:“这位公子,麻烦让让路。”
虽然明知道看这少年的妆扮绝不是劫匪,他心中的紧张和担心可以放下。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位少年肯定是个权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脾气性格也不知道好不好,出门在外,对他言辞间客气些总不会是什么错事。
不想这位少年却没有半点儿要让路的意思,反倒开口问他:“你是许攸宁?”
许攸宁心中暗惊,看了这位少年一眼,没有作答。
他自问在云南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可怎么这位少年竟然能一口叫得出他的名字?
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而这位少年见他没有回答,已经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手执着马鞭就往马车这里走,看样子竟然是想要挑开马车帘子看马车里面坐着的人。
许攸宁原就一直暗中在戒备着,长剑都放在身后。这会儿见这少年上前要掀开马车帘子,右手往身后一伸,已经握住了剑柄。
随后只听得蹭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出鞘。
那位少年原本要躲闪,但许攸宁手法极快,三个回合之后已经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他身后的那些人见状,齐齐叫了一声世子,然后纷纷翻身跳下马去拔刀,就要往这里冲过来。
却被这位少年给开口制止住了。然后他抬头看向许攸宁,很嚣张的用手里的马鞭子柄敲了敲剑身:“很好,你是头一个敢用剑架在我脖子上的人。”
语气甚是嚣张,面上也没有半分惧怕的神情,仿似此刻架在他脖颈上的不是一把寒光毕现的长剑,而只是一根树枝。
许攸宁心中却也从容平静。
不管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他既然已经制住了他们为首的人,料想他们一家子全身而退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便也回道:“你也是头一个被我用长剑架在脖子上的人。”
那少年闻言,眉毛微挑的看着他。看了一会之后就说道:“哼,待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提高了声音,对着马车厢的方向就大声的喊道:“叶蓁蓁,谁是叶蓁蓁?快出来让我见一见。”
许攸宁听他叫出叶蓁蓁的姓名,心中惊讶更甚。
但听到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叫着叶蓁蓁的姓名,他心中也生了一股怒气,拿剑的手不由的就往前送了两分,差些儿就要割破这位少年的皮肤了。
同时他沉下脸,冷声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见着他们这一群人的时候许攸宁面上不曾动怒,看着依然平静,被他挑衅的时候面上也依然从容,但这会儿他不过是叫了下叶蓁蓁的姓名而已,这位的脸色忽然就开始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下来。
看来他对叶蓁蓁确实很在乎啊。
少年觉得有趣,索性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接笑道:“我是叶蓁蓁她哥。”
隔着马车帘子听到这句话的叶蓁蓁:......
她这是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哥?
而许攸宁怒气更甚。只以为这少年是在言语间占叶蓁蓁的便宜,当下眸光一凝,也不言语,只将手中的长剑又往前送了两分。
少年只觉脖颈间一痛,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知道这肯定是流血了,只气的跳脚。同时手里的马鞭子就往许攸宁身上重重的抽过去。
许攸宁侧身躲过,同时动作极快的跳下马车,点他臂弯间的曲池穴。少年只觉右胳膊一阵酸麻,手里的马鞭子竟然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许攸宁抬脚踩住鞭柄,手里的长剑又往里送了两分,随后冷笑:“现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劝你还是本分些的好。”
招惹他可以,但不能招惹叶蓁蓁。任何胆敢招惹叶蓁蓁的人,他都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的。
跟着他来的那些人见着自己世子这又是被人用长剑架在脖颈上,又是被点穴的,想要过来救援,但都被这位少年给制止了。
不过里面有一个人还是忍不出的开口喝斥许攸宁:“这位可是长兴侯世子,你若是胆敢伤了他分毫,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却被这位少年给呵斥了回来:“赵星,我们的家事要你插什么嘴?而且你这是怎么跟我妹夫说话的?哦,他死了,你让我妹妹守寡啊?”
那个名叫赵星的人听了,立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对着这位少年和许攸宁就单膝跪下来请罪:“是属下口不择言了,请世子和姑爷责罚。”
许攸宁:......
原本听到赵星说这位少年是长兴侯世子的时候他心里还跳了一跳,但是随后没想到这位少年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目光重又打量了这位少年一打量,他唇角微微的抽了抽。
这个人看着明明比自己要小五六岁,但是竟然大言不惭的叫他是妹夫......
但许攸宁确实是这位少年的妹夫没有错。因为当年宁夫人生下来的其实是一对龙凤胎,这位少年为兄,叶蓁蓁为妹。
原是想将他们两个都送到长兴侯的手中,但无奈途中出事,最后只有这位少年被安全的送到了长兴侯那里。长兴侯给他取名魏朗,从小对他极尽宠爱,早早的就为他请封下了世子。
这次也是收到了宁夫人从京城寄过来的书信,又随信附上了许攸宁和叶蓁蓁的画像,长兴侯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找到,且已经嫁了人,即将前往云南。因为军务实在繁忙,他无暇抽身,就遣魏朗带了三十六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一路过来迎接。
可哪知道这一上来魏朗压根就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又因为态度嚣张,竟然就被许攸宁给横剑架了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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