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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清左手连翻,使出“穿云手”中一招“春风拂面”,连扇带点,拂向司醉手背三阳络穴。司醉也不含糊,立刻变了招“铁拐李醉杖龙太子”,反切江永清腕上内关穴。江永清一触受挫,只得回剑去削对方手腕。
司醉一面与江永清拆招,一面提壶狂饮,战到得意时,又是招“蓝采和快板唱关公”,突然抢入江永清怀中,曲肘撞在其肩窝处。江永清本就有伤在身,功力不足往日三四层,被司醉这么一撞,整个人顿时连退数步,跟着喷出一口淤血。
桑颠大笑连连,合身扑上来便要生擒江永清。好在江永清临危不乱,立刻使出“五禽拳”里的脚法,一招“鸭子蹬水”,双脚连踩,向后疾退一丈有余。以此同时,他手中宝剑也没闲着,竟在桑颠逼近时,由下至上斜划出一条弧线,硬是逼得桑颠玩起了铁板桥。
唐宓无法夺回软剑,被崔饮拖着一阵强攻。她无奈之下,只得弃剑飞身上了凉亭的护栏,随即以暗器招呼对手。崔饮功力何其了得,靠着雄厚的掌风,唐宓的暗器根本近不了身。唐宓连发十几镖后,猛然发觉暗器告罄,却由腰间摸出一只小玉瓶,于是灵机一动,猛地将瓶塞弹飞,然后伸手朝着河面大吼道:“都给我住手,若在纠缠下去,我便把解药倒进河里。届时,就算我俩活不成,也要拉你们陪葬。”
这招别说还真灵,非但崔饮不敢上前,就连正欲猛下杀手,了结江永清的桑颠司醉,也不得不停下了手。毕竟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乎!
唐宓见计谋得逞,于是挺直腰杆,冷笑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三位难道就不怕八仙门的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吗?只要放我兄妹离去,这瓶解药我双手奉上。”
桑颠为人比较直爽,当下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崔饮却盯着唐宓手中的玉瓶,阴笑道:“老夫如何能相信你手中的,一定是解药?”唐宓轻轻一笑,在手心里倒了点粉末,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崔饮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过了许久方恨恨道:“好,老夫姑且相信你一次。”
唐宓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三位先将我们的马牵来。”司醉道:“我去。”他说着返身而去,不多时便将神风从酒店牵来。唐宓待江永清上马后,又命崔饮点了颠桑醉司的穴道,这才将玉瓶放于桌上,随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神风脚力奇快,顷刻间便出了扶沟镇。直到确定崔饮等人无法追上,唐宓才放慢了马步,跟着从怀里摸出只蓝瓶,放于鼻前嗅了嗅。江永清正欲开口说话,唐宓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江永清被弄得一头雾水,于是问道:“你……你没事吧?”
唐宓依旧大笑不止,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时,才嘻嘻哈哈道:“我笑那三个老家伙,枉自成名多年,今日却被两个小辈糊弄了一通,可有得苦头吃了。嘿嘿!”
江永清不解道:“此话怎讲?”唐宓忽然将脸贴在江永清后颈,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刁蛮?”江永清见其答非所问,于是又问道:“此话怎讲?”唐宓娇嗔道:“你昨晚是不是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江永清见其说话越来越离谱,不由苦笑道:“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江某就算再浑,也不敢对姑娘使坏。”
唐宓捏着江永清的耳朵,嗔责道:“那为何不辞而别?”江永清叹息道:“姑娘已为我付出太多,江某实不想再拖累姑娘了。”唐宓捶打着江永清的背脊,柔声道:“可你已经拖累了,现在怎么办?”
“我……”江永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唐宓又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今日还能活吗?你呀!天生一副好心肠,却不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后做人不要太实诚了,容易上当知道吗?”
江永清还能说什么,人家毕竟又救了自己一回,只好感谢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铭记在心。不过你方才说什么苦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宓噗哧一笑,俏皮道:“怪只怪他们没你胸襟磊落,加上忌惮‘血杜鹃’。其实我根本没有下毒,只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后来我给他们的那瓶药,也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一种叫‘紫罗香’的麻药。这种药不会害人性命,只会令人奇痒难耐,非得二十四个时辰后,方能自行恢复。”
“即便如此,也未免太……”江永清本想埋怨两句,然后让唐宓交出解药,拿去给崔饮三人。可反过来一想,这些人贪图《太华心经》,有此一报也是罪有应得,于是便住了嘴。
哪知唐宓已吃透他的脾性,反而问道:“你是不是想叫我回去送解药?”江永清干笑了两下,算是默认。唐宓突然在江永清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江永清哇哇乱叫道:“姑娘这是何意?”
唐宓恹恹不乐道:“知道痛了吧!你呀!只记得师父兄弟,还有你的婷儿好,哪里知道还有我这个‘狠毒’的女人。不过就算我再恶毒,也只会咬你一口,而别人一但恶毒起来,却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居然还有心情可怜别人,那不等于羊给狼祝寿,拿自个当贺礼吗!”
江永清无言以对。因为唐宓说的话不无道理。
两人快马加鞭,这一奔就是两百里地,直到天黑方才赶到郾城。一路下来,两人早已人困马乏,但又不敢住大客栈,只得挑了家街角小店打尖歇脚。江永清用过晚饭后,便回房运功疗伤。唐宓放心不下,回到自己房里抹了把脸,便又来到江永清房里护法。
时至子夜,唐宓早以靠在几案上睡着,江永清也刚好功行一个大周天,正准备吐纳收功。屋顶忽然传来一阵碎足声,两人同时惊觉,不由互望了一眼。江永清提剑来到窗口,轻轻推开一条缝,正好看见一条人影往东而去,于是穿窗追了上去。唐宓怕其有所闪失,也紧随其后而来。
只见月光下,几条人影在屋脊上纵跃,显得十分的诡异。江永清轻功卓绝,没多久便将唐宓拉下,直气得唐宓一阵诅咒。江永清无奈,只好放缓脚步等唐宓赶上,这才拉着她一路狂追。夜行人离开郾城后,直接钻入城外密林之中,眨眼便没了踪影。
唐宓低声道:“此人神神密密,定然有古怪。”江永清却犹豫道:“会不会又是什么诡计?”唐宓拧了江永清一把,讥笑道:“早上还豪气干云,怎么现在又变得杯弓蛇影起来了?”
江永清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吗?”唐宓神秘地笑道:“可既然叫本姑娘遇上了,不一探究竟怎么行。你爱来不来,反正我很好奇。”她说着便掩入了密林。江永清一把没拉住,也只好跟了进去。
两人随着黑影一阵摸索,隐隐见林中有灯光透来,不多时便来到一座青砖瓦房前。唐宓掩至篱笆下,朝身后的江永清招了招手,随即翻了进去。屋檐下两盏风灯如鬼火般摇曳着,时不时传来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屋中光线明暗不定,似有人再窃窃私语。
江永清悄悄掩到窗下,附耳凝神听去。但闻屋中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道:“你都看清楚了?有几个人?”江永清觉得声音熟识,还来不及想会是谁,却听一个低沉的女子回答道:“属下看清楚了,是何志宇和江寒玉,还有柴馨郡主。”
先前那女子闻言冷哼道:“果然是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说别人也没那本事,能从我的精心布置下救走人。”江永清闻言暗喜道:“原来师娘已经脱困了,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后面的女子禀报完毕,遂问道:“不知门主还有何吩咐?”
先前那女子沉吟半晌,说道:“你继续监视他们的动向,但千万不要暴露身份。我成立‘落英门’,旨在寻找我的孩儿,不到万不得已,就连熊天霸也得瞒着。”
后面的女子应道:“属下明白,一定竭尽全力找到少……咿!什么人?”话音甫落,她人已破窗而出。江永清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待及翻出篱笆,这才发现唐宓早已不在身边,八成是溜到后窗窃听去了。
屋里先前那女子喃喃自语道:“承欢怎么搞的,居然被人跟踪来了也不知道。哼!莫要坏了老娘大事,否则休怪我无情。”接着屋中灯火一暗,便再无声音传来。
“好狠毒的女人,部下只是一时疏忽,便要取人性命。”江永清暗叹一声,急往循着唐宓逃跑的方向掠去。
前方隐隐传来女子的打斗喝吪声,江永清定睛一看,只见两条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纵跃飞腾,斗得难分难解。江永清悄悄掩了上去,却听一个女子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本姑娘?”
唐宓一剑挡开对方的袖中金链,冷笑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小姑奶奶我都不记得了。”那女子闻言明显地一愣,随即沉声道:“原来是你,背叛门主,该当何罪。”只见她不由分说,双袖突然暴涨,化成两条匹练穿插而来,明显是想几招内便解决唐宓。
江永清隐于暗处观察,发现黑衣蒙面女子身材修长,头发卷曲,所使招数带着强烈的异域风情,双袖轮转间,既像是在翩翩起舞,却又带着凛冽的劲风,杀招更是层出不穷。江永清扪心自问,即便自己未负伤,也不一定胜得了此女。
唐宓功夫尚不及江永清,如此十几招下来,已是捉襟见肘,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起来。但唐宓仿佛并不焦急,却是边打边笑道:“我说巫大姐,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那女人,到底有何好处?”
“门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知道知恩图报,其他的不会多想。倒是你,不但背叛了门主,还跟个小魔头眉来眼去,究竟居心何在?”蒙面女冷冷问道。
唐宓笑道:“我有什么居心?无非就是看不惯那女人的所作所为,离她而去罢了。倒是你巫承欢,若再助纣为虐下去,是会遭天谴的。”蒙面女一声冷哼,也不回话,当即挥舞袖中金链劈向唐宓。
“姐姐休要再冥顽不灵了。”唐宓一声轻笑,突然抖手掷出一朵碧蓝的光点。巫承欢不知是何物,遂用袖中金链劈之。谁知来物被金链一劈,顿时一分为二,来势依旧不减。蒙面女大吃一惊,尖叫道:“这是何物?”以此同时,急忙挽起金链,旋出一片金光护住身体。
唐宓飘身疾退两丈,哈哈笑道:“这是‘玉王蜂’,其毒无比,你就慢慢享受吧!”言迄,径直大摇大摆而去。而那碧蓝的光点,在蒙面女如飞的金链下,却是越打越多,噼里啪啦一下变成了数十个亮点。蒙面女见状大骇,吓得扭头便跑。
待蒙面女去远后,江永清方跳出来,缓缓走到那些犹在飞舞的碧点面前,却原来是些黏稠物,被劲风一激荡,自然随对方翻飞旋转。此刻失去动力,便纷纷落在地上。江永清唯恐有毒,也没去触摸,只是感到好笑。
江永清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又绕回了林中小院。不过当他再来的时候,小院已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看看再无有价值的线索,江永清这才回到客栈歇息。
唐宓一路奔回客栈,见江永清还没回来,心里一阵焦急,暗忖道:“他会不会遇上了更难缠的人?”唐宓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正准备出门寻人,却见江永清平静地走了回来,于是上前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江永清摇了摇头,然后坐在桌边喝了口茶,跟着若有所思道:“有关这落英门,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唐宓闻言一窒,沉默了少顷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尤梦盈和熊天霸貌合神离,各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