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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而起,天狼寨陷入一片赤炎之中。只见一队人马拉着十几车物资,向西而去。带头的乃是邹言,他的任务就是护送家眷去龟兹避难。另有一队人马同样拉了十几辆大车,往南面而去。带头的乃是脱朵,他的任务是疑兵,引诱敌人往南追去,箱子里装的其实都是石头。
还有一队人马往东南而去,这才是真正的主力。他们拉了十几车的宝藏,准备重新封存到地宫里。罗什虽然重伤未愈,但他身强体壮,尚能独自骑马上路。江心月随伺左右,对其照顾有加,甚让罗什感动。
一干人马借着黑夜的掩护,摸到了敦煌莫高窟。常笑天登上鸣沙山,极目四望,只见东南方隐现一条火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敦煌逼近。常笑天跳下山崖,吩咐道:“敌人已经迫近,咱们赶快行动。”
众人分头行动,孔伤和马昊带人,将一箱箱宝藏重新抬进了地宫。脱朵又带了少许人,前去干扰敌人。很快,宝藏如数归还地宫,常笑天命人用沙土填好通道,这才率队向祁连山而去。众人刚一离去,突然刮来一阵风沙,崖上不知几时,已经站了个人。只听他冷哼一声,突然又失去了无踪。
常笑天一行人走了不到三十里路,马昊突然示意众人停下,随即跳下马来,俯身贴在地上静听。只片刻功夫,便听他叫道:“有人马正往这里赶来,大家快隐蔽。”常笑天立刻让众人隐匿于道路两旁。
须臾,只听得马蹄声隆隆,转眼便见一彪人马飞驰而来。江心月极目望去,见对方打的是归元剑派旗号,不由心生疑惑。再看那领头的两人,一身黑衣劲装,夜色下难以看清面目。马队未做停留,一路疾驰而去。
待敌人去后,众人又行上路。江心月随即问骆霜华道:“师伯,您闯荡江湖二十几年,可谓阅人无数。瞧那领头的两人满身横肉,气质不凡,定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您可知他们的来路?”骆霜华思索了一番,还是想不出来,只得摇头道:“这两人我好象在那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罗什道:“小生虽然不知他们的名号,但可以肯定他们是天龙帮的人。”江心月奇道:“你才来中土不足半年,又怎会知道他们是天龙帮的人?”罗什微笑道:“我在龙虎大会上见过他们,而当时他们就站在天龙帮阵营前。”
常笑天赞扬道:“罗什兄弟观察入微,记忆非凡,实在令人佩服。”骆霜华道:“小月啊!你为人虽然聪明,却远没有你罗什大哥细心谨慎,往后可得多学着点。”罗什微笑道:“小月冰雪聪明,机智过人,小生可比不上。”
江心月闻言,得意地冲骆霜华做了个鬼脸。江寒玉却不悦道:“夸你两句你就拽,将来如何做大事?”江心月忙垂下头去,低声辩解道:“娘,人家没有自满嘛!”骆霜华也帮腔道:“师妹,小月毕竟不到十七岁,自然有些孩子气,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江心月躲在骆霜华身后,偷偷地吐着舌头。罗什看在眼里,一笑置之。
正当众人边说边行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仔细一看,却是三男一女。只见他们手中各持一件怪异的兵器,样子十分独特。此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文房四宝”。只听‘砚长空’晏净嬉笑道:“乖乖,两位哥哥,咱兄弟今日可是交上桃花运了。瞅瞅对面三位女子,大的风韵迷人,小的玲珑剔透,当真是惹人怜爱呀!”
“黑将军”石墨垂涎道:“正是,正是。咱哥三往后不用再打光棍了。”说着一指江寒玉道:“这女子虽面若寒霜,却美赛天仙,更难掩一身贵气。正是老子最爱的冰美人,我可就当仁不让了。”
“笔生辉”毕绘板起脸道:“老二,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不是说好了吗!最漂亮的一定得做大嫂。”
石墨反驳道:“说好了优先权归我,而我就要那女子。”晏净暗中得意道:“你俩去争吧!另外两个妹妹都是我的喽!”“千纸鹤”白宣没好气地道:“你们三个真是一堆臭狗屎,每次见到漂亮女子就发痴。”
江寒玉面罩寒霜,恼羞成怒道:“大胆狂徒,竟敢羞辱本宫,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一挥玉掌,立刻有股寒流朝文房四宝卷去。四人见江寒玉隔着数丈远,便能发出如此强劲的掌力,心头不由一寒,立即合力一处,由毕绘举掌迎了上去。
两股劲力撞在一处,膨荡的气流激得尘沙漫卷,犹如秋风扫落叶般,迫使众人纷纷掩面退避。尘埃飘散后,江寒玉依旧端坐马上,文房四宝却是一触而溃,纷纷滚倒在地,显然是受了些轻伤。
江心月见状不屑道:“娘,杀鸡焉用牛刀,就让女儿帮你教训这四个混蛋吧!”骆霜华忙嘱咐道:“小心应付。”江心月应了一声,随即飘身下马,拔剑遥指四人道:“哪来的野狗,也敢挡姑奶奶的道?”
石墨一抹嘴角血渍,淫笑道:“嘿嘿!小妹妹,就让哥哥我陪你玩玩吧!”只见他解下腰间铜葫芦,照江心月小腹撞去。江心月也不含糊,展开灵动的“飘雪剑法”,看似闲庭信步,却招招要人性命。石墨见状,不敢捋其锋芒,索性绕着江心月,时不时用葫芦攻击其要害。
江寒玉见女儿一时拿不下石墨,于是指点道:“以长制短。”江心月得母亲指点,立刻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专用剑尖去挑石墨手脚。这一招果然凑效,顿时逼得石墨畏首畏脚,不敢再出险招。
毕绘怕石墨有失,急忙出手相助。马昊舞起三节棍,将其拦下道:“大老爷们也想以多打少,臊也不臊。”毕绘怪叫一声,侧身避过来棍,挺笔直取马昊肩下云门穴。马昊立马沉腰,反手来扣毕绘右腕太渊穴。毕绘翻掌弹开马昊来手,依旧挺笔疾点其胸口膻中穴,端地是老辣之极。
马昊心头一惊,慌忙抽身后退,同时挥舞三节棍封住中庭要害。毕绘嘿嘿一笑,以铁笔荡开三节棍,再次直捣马昊心窝。
常笑天见马昊不敌,大喝一声前来助战。流星锤疾如闪电,直取毕绘头颅,迫使其不得不收手后退。晏净冷笑一声,随手甩出铁砚,直击常笑天太阳穴。常笑天不及躲避,忙舞动流星锤招架,随着一声金石交鸣,铁砚又回到晏净手中。林越峰大骂道:“偷袭小贼,让大爷来会会你。”说着一点拐杖,人已跃至半空当头打去。
“一个瘸子,也敢来送死。”晏净轻蔑地冷哼一声,随即振臂一抛,铁砚顿时化为一道灰影,朝林越峰小腿三阴交穴射去。白宣心想:“不如先合力搏杀一人再说。”于是舞动手中方巾,直切林越峰咽喉。
这一硬一软两种兵器合在一处,威力非同寻常。林越峰猝不及防,顿时陷入绝境之中。他当下稳了稳心神,随即用铁拐杖抵住砚台,跟着扭头紧盯逼近的方巾,拼着断臂的危险,一咬牙以铁护腕迎向旋转而来的方巾。
眼见方巾就要触及林越峰手腕,只见三枚蛇形飞梭疾射而来,硬生生将方巾弹离了轨迹。原来是孔伤见林越峰有危险,急忙发出飞梭来解围。方巾擦着林越峰耳际掠过,当真是险象环生。常笑天四兄弟加上江心月五人,力抗“文房四宝”,方才将将抵御住。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却见一顶花轿摇摇晃晃而来。那四名抬轿人步履轻盈,急走如飞,始终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内力颇深。轿旁跟着位清瘦挺拔的老者,大约五十开外,双目犹如两柄出鞘的利剑,望得人不寒而栗。
老者身披阴阳两极袍,背负黑白双色剑,发髻上插着对金鸳鸯,给人一种不伦不类,荒诞滑稽的感觉。但从老者身上所散发出的凛烈气势,却着实让人心生畏惧。
骆霜华见到此人,不由心头一惊,失声道:“难道是他?”江寒玉皱眉问道:“他是何人?”骆霜华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江湖上有名用剑高手,以一对雌雄剑横行黄河南北,罕有人能从其手下逃生。而眼前这怪人,从其独特的打扮来看,应该就是‘无敌鸳鸯剑’贺重生了。只是听说此人性格孤僻,至从十年前惜败于公孙伯,便遁迹江湖。只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他。”
江寒玉冷眼端详了一番,面沉如水道:“此人气势如虹,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应该是个硬茬子。”她心知不能在此缠斗下去,于是冲场中打斗的众人叫道:“小月,你们先退下。”江心月一见贺重生,心头就莫名慌乱,于是急忙抽身退到母亲身边,问道:“娘,他们是什么人呐!干嘛阻拦咱们去路?”
轿子来到众人身前十丈外才停下,只听轿内响起柔美的女子声音道:“贺先生,你久未出江湖,想来还不知道江湖上出了何许高手吧!喏!眼前这位美貌如花,人见人爱的女子,便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第一美女高手江寒玉,阁下不妨去切磋切磋。”贺重生皮笑肉不笑道:“请夫人放心,鄙人闲来手痒,正好练练。”
“文房四宝”到也识趣,一见贺重生到来,立刻退了下去。贺重生好似看死人般,捋着山羊胡子随意问道:“尔等速速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徒。”马昊勃然大怒,踏前一步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爷爷名号?”
贺重生双眼微眯,两极袍无风自动。只见他左手轻轻一转,便从沙砾里摄出一根枯枝,跟着翻腕一弹,那枯枝便如离弦的飞箭,朝马昊激射而去。骆霜华急得大叫道:“马兄弟当心啊!”马昊见状大吃一惊,想躲避已是不及。
眼看马昊便要被穿胸而过,突然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响起,只见一根冰凌由侧面射来,正好将枯枝击断。马昊吓得面色惨白,不由僵在了原地。贺重生鹰隼般的双眸一亮,紧盯着江寒玉道:“果然好身手,老夫没白来。”
江寒玉冷冷道:“本宫早就听说有个‘无敌鸳鸯剑’贺重生,凭借一对雌雄宝剑纵横天下,罕有敌手。今日既然狭路相逢,不讨教几招岂非可惜。”贺重生仔细端详了江寒玉几眼,疑惑道:“本宫?莫非姑娘是寒月宫宫主?这就奇怪了,柳冰清老夫见过,应该还在盛年,怎么就易了主呢!”
江心月叫道:“不许你直呼我师祖婆婆的名讳。”贺重生淡定自若道:“原来是柳冰清的徒子徒孙啊!老夫到要看看,手下败将的徒弟有何过人之处。”江寒玉冷笑道:“那就由本宫为师父讨回荣誉吧!”
江寒玉飘然离开坐骑,双掌在胸前一合,顿有股强大的寒气汇拢。只见她双掌一转,跟着平推而出,使的正是“寒冰掌”中的一招“冰壶秋月”。一股凛冽的寒气逼来,贺重生双眼一亮,不由大叫道:“来得好。”他说着立了个马弓步,跟着提掌于胸,缓缓推了出去。
说来也怪,贺重生这掌看似无声无息,绵若无力,但江寒玉却仿佛一掌打进了棉堆里,不由为之一震。贺重生看着袖口上的薄霜,眼内神光一敛,含笑道:“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姑娘不但人长得美貌,连武功也非同凡响。看来老夫若不认真对待,也难以讨到便宜。”
轿帘突然被人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美艳的宫装女子,却原来是尤梦盈。只见她美目涟漪,盯着江寒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不阴不阳地道:“难怪号称江湖第一美人,果然有几分姿色。”江寒玉星眸含嗔道:“本宫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何时自称过第一美人了?哼!何况美不美乃天生注定,又何必自吹自擂,多此一举。”
尤梦盈嫣然一笑,动人心魄地道:“也许你自己不曾想过,可但凡见过你的男人,却都是这么说的。”江寒玉冷笑道:“本宫美不美,无须别人来评判。何况再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不是你的东西,一样得不到。”
“啧啧啧!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在容貌、文采、武功、权势、以及财富上成为天下第一,却始终未能如愿。想不到江宫主却看得如此淡薄,真是令人钦佩啊!”尤梦盈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道。
江寒玉自从再见姜无涯后,对虚名早以看淡。她打量了尤梦盈几眼,不以为然道:“到是夫人婀娜多姿,妩媚动人。依本宫看,这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应该归夫人才对。”
尤梦盈冷笑道:“这样虽说好是好,奈何名不正则言不顺。只要有你江寒玉在一天,本夫人哪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妄尊第一呢?不如这样好了,你自己拿剑在脸上划几道,以示诚意如何?”言讫,突然格格大笑起来。
奇怪的是,江寒玉并没有发作,反而笑道:“这么看来,连夫人也自认为不如本宫漂亮喽!想当年周公瑾何其自负,却也感叹即生瑜何生亮,想必夫人也是感同身受吧!不如这样吧!就让本宫在夫人脸上划几道,然后自己也划几道,比比看谁丑好了,说不定夫人还有胜算呢!”江寒玉言讫,突然拔出宝剑,闪电般划向尤梦盈面颊。
尤梦盈吓得花容骤变,急忙转身往轿子里钻去。贺重生双手往背上一抓,鸳鸯剑顿时出鞘,架住了江寒玉的宝剑。只见贺重生左手握着柄乌黑发亮的宝剑,看上去又厚又重,到更像把铁尺。他右手握着柄流光肆溢的薄刃剑,只有两指来宽,其薄犹如蝉翼,不时吞吐着慑人心魄的寒芒。
一个人同时使用两把差别极大的宝剑,可想其操作的难度。然而贺重生不但能挥洒自如,而且配合上两套截然不同的剑法,竟是威力倍增许多。
“江寒玉母女留下,其余人等一个不留。”尤梦盈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即返身钻入轿中,由四名轿夫抬到了一旁。随着轿子退后,忽见一个铜面人率领数百名武士,由两旁杀出,将江寒玉等人团团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