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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国与云州边境。碧草如海,一望无际。平旷之地兀然起了一间茅草小屋,挂着一帘“茶”旗。外面柱子上拴着两匹骏马,内里旅客稀少,除了眯着眼打盹的白胡子老板,竟只有一对戴斗笠的客人。看身形,一个瘦高,一个窈窕,腰间缠着兵刃,倒颇像一对走江湖的夫妻。
长条桌,一壶热茶,两碟子熟牛肉,一碟咸菜丁,还有一碟辣子炒花生米。两人对坐饮茶,吃喝,低声说话。
女子穿一身紫衣,袖子颇长,伸筷子时也只露出半截手指。这手指形状纤细优美,染红的指甲又尖又长,倘若男子看了,十个人定会有八(九)个春(心)荡漾。
对面的瘦高斗笠男子却猛吃猛喝,似乎对这双迷人的手视而不见。
他当然不是眼瞎,也不是守规矩的卫道夫。不过很不巧的,在进入这间茅草茶亭前,他曾亲眼看见一条青烟蛇藏在碧绿的草丛间,蜿蜒盘旋到这女子的左腿上。毒蛇还没有往裙子里面钻,女子就吃吃笑着徒手将蛇提了起来,尖长的红指甲刺进蛇头肉里,那条蛇就嘶嘶吐了两下信子,尾巴鞭子一样往上猛一甩接着就垂直落下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双能把毒蛇毒死的红指甲,这样的用毒高手在莽原只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毒女兰若义,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有命陪着玩的。甚至除了自己这个纵横莽原的疾风盗厉小风,甚至没有人有资格陪着她喝茶。
两个一向独来独往的江湖人凑在一起,商议的自然不是容易上手的买卖。
吃饱喝足,全身被紫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兰若义忽然扭身坐到厉小风旁边,纤手攀到他胳膊上,柔声道:“小风,你想清楚没?”
厉小风明显想躲却没躲开,被兰若义牢牢压在凳子上,虽然被斗笠遮住脸看不见表情,却也能听出苦笑:“兰姐,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地被外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兰若义轻轻一笑,手指点着他的斗笠,那尖长的红指甲就离他脸三寸远,道:“你放心吧,老板懂事的很,现在正在睡觉,不会有人看我们的。且你这个小子怕什么?兰姐又不会占你便宜,你虽然长得还算可以,身上脸上却有太多疤痕,在莽原整日奔波,肌肤也很粗糙。兰姐我最喜欢俊美温柔肌肤细腻的美男子,也最不喜欢凑合。说真的,你条件虽还可以,却也还差了那么一星半点儿呢!”
远处,打盹的白胡子老板忽然把脑袋枕在胳膊上,呼噜噜睡得果然很香。
兰若义忽然轻轻咬牙道:“你虽然很听话,但我顶讨厌男人的呼噜声,再发声,就割掉你舌头!”
那老板才打了一半的呼,蓦然停止,呼吸声顿时变得轻不可闻。
兰若义这才微微一笑,对厉小风说:“看来老了是有一项好处的,至少他们见的世面多,比较爱惜自己的性命。小风你呢?你太年轻,这一点可要好好学学。”
厉小风道:“兰姐说得很对。小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没有了,自然最最金贵。可是兰姐,为何今天你找我商量的事情,我却觉得挺危险呢?”
兰若义道:“危险?危险什么?小风,倘若你不去,兰姐我现在就会尽全力杀了你,比起这一点儿来说,你还觉得去盗神鹰蛋危险么?”
接着她又说:“而且,我们只是风闻那位殿下会带回来一只雌鹰和神鹰配对,以后究竟会不会下出蛋也是两说呢,你还有漫长的日子等待,总比立刻被我杀了强吧。”
厉小风叹气说:“既如此,你根本不应该现在就找上我。等什么神鹰生了蛋再找我也不迟么,省的我提前就面临这选择,现在开始就担惊受怕!”
兰若义道:“事在人为,你莫担心。因为担心也没用。而且提前通知了你,我们才可以未雨绸缪,察看地形守卫情况,为以后成事做准备么,你常年杀人越货,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懂?”
厉小风回道:“懂,我当然懂。如果我不是懂得太多了,兰姐你眼高于顶,又怎么会找上我?”这话未免带了一点儿负气。厉小风一向喜欢胁迫别人,这种人当然都不太喜欢被人胁迫。
兰若义尖长的红指甲点了黑纱斗篷两下,轻笑道:“好弟弟乖,你这么帮姐姐,姐姐一定亏待不了你。除了神鹰蛋和美男子,别的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不超出白银一万两,兰姐总有法子帮你弄来的。”
厉小风听了钱,掩在斗笠下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就像那赌徒见了骰子,又像酒鬼见了酒瓶。此时他左眼似乎已经看见一堆可爱的银元宝,右眼也好像看见一小匣子整整齐齐的小银票。不禁暗搓搓笑道:“兰姐仗义疏财是有名的,小弟怎么会信不过你,兰姐说一万两就一万两,咱们姐弟什么关系,给个跑腿钱也就算了,真给多了可就太见外了,小弟可要跟你急!”一句话把“不超过一万两”定性成“一万两”,兰若义笑眯眯地也不反驳。厉小风总算有点儿开心,话锋一转又问道:“可是兰姐,你不是受人所托要盗神鹰蛋么,怎么……美男子?”
兰若义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的红指甲正色道:“云州舒家两位公子都是难得的美男子,听说睿亲王更是雍容俊美龙姿凤章,这等极品的美男子我兰若义怎么可能错过,纵不能做一夜夫妻,揩揩油水也好!小风,反正我们做了这一案估计就要远走高飞,再也不能回这里来了,到时你可得帮一帮我,你也知道,倘若我抱憾终身,一定会迁怒旁人的,你也会跟着倒霉。”
厉小风大吃一惊,吐了吐舌头,冲口而出:“兰姐你果然色胆包天,这三人你也敢动!我厉小风虽然号称爱财不要命,却也自叹及不上你了!”
兰若义冷冷一笑,妖娆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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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那厢的谋算,这边睿亲王等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云州。
其实自从那夜舒卿哲失言之后,两人就止口不提,装作完全不记得这件事的样子。至于他们俩内心是否受到触动,恐怕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舒静君和哥哥赌了两天气,时间长了就慢慢消气了,也和好如初。
李修文当日的举动传到军中,大伙儿都觉得这人讲义气,是条汉子,于是他的人缘反而好了许多,再加上白檀举等人受罚,一时更没有敢轻易试探军规的,所以他的日子变得好过了很多。
李修文对静君也没有什么出格无礼之举。当然,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泯然众人的校尉,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除了默默望着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军队就以这种特别平静的状态平平安安回到了云州。当日云州城门大开,老百姓欢呼雀跃翘首以待,平西大将军舒匡率领云州大小官员清早就在城门前等候。等见了嘉平公主和幼子舒卿智以后,纵然是坚忍的老将,也不由得虎目含泪。静君亦是红了眼眶,目光紧紧盯着高大健壮的父亲,要不是当着外人面需强撑着,恐怕她已经忍不住扑到父亲怀里痛哭一场。
舒老将军见女儿只说了两句话:“让你受委屈了。”
“回到家,你就是云州真正的公主,有爹在,没人敢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