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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云月知道,他已经不是阑汐,可阑汐本身就是意念集合体,只要灵魂在,念力够强,他可以是阑汐。阙云月抱着君昙婉,日夜哭泣,阙云月的眼泪解了君昙婉身上一部分的毒,同时唤醒了君昙婉的灵魂。
不过,君昙婉的灵魂依旧被定在尸身内不能出来,榜妹把封魔神印打在君昙婉胸口,心是灵魂居住的地方,君昙婉的灵魂依旧有部分青晔的能量,君昙婉灵魂的热力融化了封魔神印,把封魔神印融进了心里,但因君昙婉灵魂力量已弱,无法化解封魔神印——榜妹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把封魔神印打在君昙婉胸口,让其自救不得。
阙云月原以为他的眼泪已经解了君昙婉的毒,这才知道君昙婉余毒未除,却因蛊毒迅速繁殖的特性再度使君昙婉浑身奇毒。尸煞本无痛觉,但封魔神印却可把尸身的痛感传到灵魂,因此,君昙婉这几日也受着“金蚕蛊”的蛊毒之苦。榜妹可以自杀解脱蛊毒,君昙婉却不可以,因为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只能被封魔神印封在尸身内,承受“金蚕蛊”的苦。君昙婉灵魂重获自由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尸身化成灰烬,且化掉心头的封魔神印。
君昙婉微微一笑,道:“真有趣,我竟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你的情敌。你这样的报复,想来也够了。我已经受了你受的苦,你也用不着伤及无辜了,这风雨可以停了吧?”
榜妹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害我家破人亡,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难道是你受这几天的蛊毒能扯平的吗?要死就大家一起死了!你的风雨雷电神巫,加起来都比不上我!我的风雨雷电,可以毁掉太阳!毁掉整个世界!”
君昙婉色变,即使在异度时空,太阳也只有那一个,太阳毁了,整个世界就毁了。君昙婉道:“跟你有仇的是我,你为什么要毁掉整个世界?”
榜妹道:“因为你就是太阳,太阳在,你的三魂七魄就可能重新聚合,就可能复活!”
君昙婉冷笑一声,道:“我真不知道要多大的仇恨才会想毁掉整个世界,你没那个本事,我保证。”
榜妹狂笑,道:“我没那个本事?你们现在能把我怎么样?”
君昙婉看向霜晨月,霜晨月轩眉一挑,道:“公主,虽然我现在没有你那么难受,但下了这么多天雨,我作为火系神仙,确实不行了。”
玉公子接口道:“我作为吹牛拌嘴系神仙,打架从来都不行。”
风三郎、伊泓秋、雷天清、华筠四位在榜妹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刹那已经跃上云头,齐齐施法,却无力止住风雨雷电,他们四位除了风三郎(这家伙本来就很不顶事)都是肉体凡胎,法力本来不甚强,他们甚至把自己弄伤了。
“你看我能把你怎么样?”
众循声看去,见门口站着个白袍金带、伟岸堂堂的男子,正是东方焰!
君昙婉一见东方焰,霎时如见了救世主一般,硬撑的气也泄了,只觉浑身一软,直挺挺地往后倒去,阙云月赶紧起身扶住君昙婉。东方焰见状,心头一紧,正要来扶,君昙婉直挺挺地举起手掌,道:“别动!你站那儿别动!你把这毒女人收拾了再来跟我说话。”
东方焰见君昙婉面色苍白如死,还夹杂着惨绿色,浑身僵硬,活脱脱就是个僵尸!心中大为不忍,不禁道:“你怎么了?”
君昙婉道:“没怎么了,我不太要紧的,我随时可以换个身体——这个毒女人和你的奚晚亭合谋利用你害死了我的凡身,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三千年前的车夫阿益,是榜妹的丈夫,榜妹觉得我迷住了她的丈夫,要来报复我。她现在要毁掉太阳,让我彻底死掉,就是这么回事。焰哥,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东方焰看着榜妹,冷冷道:“你是自己死呢?还是要我杀你?”
君昙婉道:“等一下,别冲动,她死了我们可能止不住这风雨。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阿烈为了救我,耗尽法力破开封魔神印,受了重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随船回到现实世界了。”
东方焰道:“我知道了,青妹,你今天怎么这么罗嗦?”
这时,沃疏桐冲到榜妹面前,跪下,道:“母亲!我是你的儿子!母亲,收手吧,母亲!公主一直对我很好,收手吧!”
榜妹微微动容,道:“你,你没有死?你也转世了?”
沃疏桐含泪点点头。
榜妹颤抖地摸着沃疏桐的面颊,喃喃欲语,却突然把沃疏桐推到地上,厉声道:“骗我!你骗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酝酿几千年的复仇计划?!”
榜妹十指箕张,扑向东方焰,口中道:“东方焰!你这个傻瓜!她根本不爱你,你却一次一次为她拼命!你这个傻瓜!”
东方焰随手化开榜妹的攻势,微微一笑,道:“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
榜妹当然不是东方焰的对手,很快落了下风,榜妹自知不敌,趁隙狂笑着跃上云头,道:“我们大家同归于尽吧!”说罢,接连几声巨响,风雨更甚,雷电如疯。
众还未从震撼中清醒,只听玉惜寒娇声道:“哎呀,这可不好了,她把风雨雷电法器都毁了,这风雨雷电是收不住了。”
众色变,连东方焰都变了颜色。
律歌音又道:“姐,她好像连时空法器都毁了。”
君昙婉颤声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君昙婉自己虽然也看见榜妹好像毁了风雨雷电时空法器,却不愿意承认。
玉惜寒道:“失控的风雨雷电法器是会毁掉太阳的,太阳毁了,无论是真实空间还是异度空间,都完了,世界历史就要结束了,大家还是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众沉默。
君昙婉拉了拉阙云月的手,附耳道:“我与太阳同在——”说罢,君昙婉在阙云月颊上轻轻印上一吻。阙云月心中一凛,正要去拉君昙婉,君昙婉却已蹿了出去——但见风雨雷电迅速席卷了君昙婉的身体,而后,风雨电光中飞出一星金光,金光在半空中略一徘徊,就腾空飞去……但见乌云翻滚,惨白的日头明明灭灭,而后,日头大放异彩,仿佛濒死的奇迹复生……
“青晔!不要!——”东方焰飞身跃向日头,随手往后抛出一个光球,将阙云月等人罩在光球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阙云月等人明白上来,却已被光球挡住,别说君昙婉,连东方焰都不知去向了。
阙云月瘫倒在地,他知道,刚才那一下,君昙婉把风雨雷电的力量都聚到自己身上,把凡身化成灰烬,那一星金光就是君昙婉被封魔神印封印的心,太阳的力量可以化开封魔神印,君昙婉的灵魂携自己的心飞向太阳,化开封魔神印,释放自己的灵魂,而后,君昙婉把自己的灵魂融入太阳,太阳大放异彩,收住失控的风雨雷电。
众人隐约明白,君昙婉是散开自己的三魂七魄,保住太阳,君昙婉消失了,青晔也消失了,但谁都没有说出这话。
风雨雷电虽止,错乱的时空依旧无法回转。阙云月痴痴地看着日头,君昙婉说,她与太阳同在……阙云月或许可以凭念力校正错乱的时空,可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阙云月只是痴痴地看着太阳……
“主公死了——”“公主也死了——”玉惜寒和律歌音抱头痛哭。
霜晨月看了他们一会,长叹一声,轻轻搭上律歌音的肩膀,道:“别哭了,只有你们可以救大家回去了。”
律歌音和玉惜寒含泪看着霜晨月,玉惜寒道:“我们肉体凡胎,怎么能救大家?我们两个和大家不一样,不是只靠天魂的力量就成的,只有精灵的身体,才能跳出超越空间的舞,只有精灵的嗓子,才能唱出挽转时间的歌。”
霜晨月道:“可以的,你们可以的。现在的你们和以前你们,其实是一样的。公主原是想救大家的,你们的主公,为了救公主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可我们如今还是被困在这里,不能让你们的主公和我们的公主白白牺牲了。”
“我们的主公……”“我们的公主……”“为了救我们……”律歌音和玉惜寒再度相拥而泣。
而后,姐弟两同时起身,擦干泪水,玉惜寒道:“飞燕,来,让我们像以前那样唱歌跳舞,我们的歌可以挽转时间,我们的舞可以超越空间,时间和空间,在我们舞步里,在我们的歌喉间。”
玉惜寒唱歌,律歌音起舞。
众人如痴如醉地观舞、听歌,歌舞里,有哀婉动人的故事……
玉惜寒微笑,律歌音也笑了,他们想起了瑶姬,想起了飞燕,也想起了当年的东方焰和青晔。
那时,瑶姬还小,飞燕更小。那时的事,飞燕已不复记忆,瑶姬却还隐约有些记得——那时的事,很模糊了,模糊得就像前世腕下遗漏的一朵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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