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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方想现在多给父母一些钱改善一下生活,父母说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而且他们的工资收入都不低,还是算了吧。说他自己也挺不容易的,应该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用,甚至于,母亲连那张代他保管着的信用卡都还给了他。想给姐姐买辆车,使得她在娘家和婆家来回跑的方便一些,姐姐说:“我和你姐夫都是公务员,光凭自己的工资收入别说买车,连用都用不起,要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贪污受贿了,我不要!”既然如此,李远方只好不再提钱的问题了,只是尽量一直呆在家里陪着自己的亲人。
春节回家的时候,李远方太忙了些,而且在家里呆的时间也太短了些。开始的时候一直要陪着王梦遥,后来又是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虽然和他一直有联系的战友知道他回来了并和他聚了一聚,以前的同学却基本上没怎么见面,除了本村的一两个之外。再说了,在他上学的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一般的同学都把他当成小弟弟,很少有把他放在眼里和他作朋友交往的,后来又出去当了三年兵,所以和同学的关系渐渐地疏远了起来,没有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密切。
但同学毕竟是同学,有的还在同一个教室里坐了整整十一年,这一次他回家的时候,有些家离得近、在家乡附近上班或者从外地回家过节的同学,得到消息后都到他家来了一趟,从四号到五号,让母亲为招待他的这些同学忙了三回。当然,战友也来了几个,大家都是同龄人,在一桌坐着也挺合得来。
同学大都是已经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就是当年没有考上大学的,经过了五年时间也大都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有的还在上半年或者更早些时候结了婚。有个高中的女同学,就挺着个大肚子跟着以前也和李远方他们同班的丈夫一起来了。
而李远方的那些战友,因为地方政策的改变,农村兵不用说,连那些城镇兵也至今没有安置。据战友们说,除了从部队转业的军官之外,连那些按转业政策回来的志愿兵都没有完全被安置好。人家在部队干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工作,自己才当了三年兵,想想都觉得丧气。于是,他的这些战友一进他的家门就开始长吁短叹,开始的时候为王梦遥的早逝而感到惋惜,后来又为自己前途的渺茫而感到无助。尤其是酒过三巡后,这些战友更是满腹的牢骚,对社会不满的、对自己当年的选择后悔的,什么话都敢说。
说到后来,这些战友开始羡慕起韩富才和陈卫国来,说韩富才现在是梅山集团下面一个土特产公司的总经理,而陈卫国则是茶业公司的副总经理,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然后几个战友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当时好像是王梦遥介绍去的,就问李远方:“远方,王班长是不是跟梅山集团的老板很熟,你认识他吗?要是行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们也在梅山集团找个工作,我们不指望混得像富才他们那样,只要能随便给个位置打打杂就行,在这种大公司里混,怎么都比在家里给人做小工强。”
战友们的要求让李远方感到很为难。按照王梦遥的想法,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些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来得可靠。但和他一起当兵的有一百多个,关系好的并不太多,在这些战友中,学历参差不齐,能力也各不相同,大部分人连班长都没当过,不可能像韩富才和陈卫国那样能够独当一面。事实上,陈卫国虽然在梅山茶业里当个副总经理,但他的工作性质只是打打杂,起到丁教授和林贵发之间的桥梁作用,没有多少实权,主要工作基本上靠林贵发来做,所以只要总公司一搞基建就会把他叫到梅山镇去当监工。而韩富才,因为以前做过蜜饯,到土特产可算是人尽其才,而且他以前当过班长,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好,周幸元对他比较赏识,所以才委以重任。但有些经营策略方面的问题,除了有总公司这边的几个人在给他把着舵外,主要靠他的那两个助手来制定。
如果梅山是个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把自己的战友等亲信招到公司里来是无所谓的,因为小公司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现代企业管理可言。但现在梅山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跨国的集团公司,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就不能搞那种任人唯亲的事情,一定要按照现代企业的模式来办。甚至于,像上个月那种论功行赏、分封诸侯这样的事也是不应该做的。所以改制成集团公司后,在公司里功劳最大的周幸元和贺兆年的权力还没有隋丽大。尤其是贺兆年,基本上只是挂个副总裁的牌子。
不可能在总公司和各个直属分公司里为自己的战友安排个差不多的位置,但如果像别的公司对来打工的复员兵的安置方法那样,让他们到公司里去当保安,李远方觉得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也难以向这些战友交待。而且,他们以前的部队是个装甲师,这些人以前不是开坦克就是搞各种后勤和技术保障的,真要当起保安来,还不如原先贺兆年随便找来的从武警部队退伍的那些人。
不过当四号晚上送走第二批战友之后,李远方还是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梅山集团正式成立之后,按照惯例,总公司应该向戴逢春他们这些分公司派出几个代表,一方面作为联络员,另外,也可以对各分公司的财务等方面进行监督。这还是各路诸侯反复向他和钱老等人提过的要求,说既然是诚心合作就得公事公办,不能因为觉得信得过就连必要的形式都免掉。但想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那样的代表,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会协调各种关系,为人处事方面要说得过去,但那些刚从西部大学招来的学生,社会经验明显不足,就算经过培训后也很难胜任,所以这个派代表的事情目前只能往后放一放。
李远方自己的这些战友,经过部队三年锻炼,又回到地方闯荡了一年多之后,社会经验绝对要比那些学生强得多,当过兵的人,和戴逢春他们这样的武林人物,可能也会更容易沟通些,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而且,这些战友也要比那些学生更值得自己信任。如果担心他们文化水平不够,大可采取一个战友配一个学生的办法,只要这两个搭档合得来,就可以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但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不但要先和钱老商量,也要跟戴逢春他们通气,所以目前他还不能给战友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于是在五号中午,招待第三批到家里来做客的同学和战友的时候,他就在餐桌上对那些战友说:“我在梅山集团确实比较熟,这辆车就是向他们公司借的,后天上午我从他们那里走还车的时候,可以帮你们说说看,但他们能不能给我面子不一定。如果给我面子的话,过完节后正好他们要派人过来和耿老师谈收购‘育人中学’的事,我让卫国通知你们,你们去找他就行了。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填一些表格,你们自己最好提前把履历什么的准备一下。”
尽管李远方没有给他们打包票,但这些战友已经非常满意。他们都听说韩富才和陈卫国是王梦遥介绍进原来的梅山实业的,现在都成了梅山集团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现在王梦遥不在了,但既然李远方能从梅山集团借一辆高档轿车来开,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应该有些成功的希望的。所以都举起杯子说要先谢谢李远方,酒桌上气氛很热烈。
正当李远方和战友同学你举杯相庆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听铃声,还以为是钱老来的,和他再商量一下收购“育人中学”的事情。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贺兆年的,他的心里就“格登”了一下。为了能安心地和亲人团聚,临走的时候他交待周幸元等人说,如果不是天快要塌下来了,其他的事情他们自己作主就行了,连钱老都不要去打搅。现在贺兆年给他来了电话,难道公司真的出什么大事了?一瞬之间他的头脑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一会儿担心酒类陈化装置出了问题,一会儿又担心隋丽到美国后有遇到了什么麻烦,连脸色都阴晴不定地变了好几变。
匆忙跑出去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贺兆年就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远方,你马上回公司来!马上回来!”声音又快又急,而且都有些嘶哑变样了,与他平常特别沉着稳重的性格明显不符,已经方寸大乱了。
一听这话李远方更加紧张了,急声问道:“是不是酒类陈化装置出问题了,伤着人了还是怎么的?”
他的话让电脑那头的贺兆年一呆,然后好像笑了一声,对李远方说:“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你快回来吧!”
听说是好事,李远方已经提到胸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对贺兆年说:“老贺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出问题了呢。但你总得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喜事吧,我家里现在有一大桌客人,要不我跟他们和家里人怎么说?”
贺兆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太着急了,应该的,应该跟说说清楚一点的。远方我告诉你,刚才施工的时候,挖掘机挖到几块石板,卫国以为挖到了古墓,把我和幸元都叫了过去,我们一起把那几块石板移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山洞,我和幸元两个打着电筒进去看了一下,里面全都是酒坛子啊!”一听这话,李远方也兴奋了起来,急声问贺兆年道:“是酒窖吗,哪个工地上挖出来的?是不是你的祖上埋在那里的,有多少年了?”
贺兆年的更加激动地说:“是酒窖,和我家原来那个差不多,但有我家原来那酒窖的好几个大。在总公司大院里面、办公楼后面的那个工地上,你说用来做行星数据的机房的。但我家的酒窖五六百年都没变过,不是我们家的。而且自从我家开始造酒以后,整个梅山镇就只有我们一家酒厂,如果这些酒坛里面都还有酒的话,怕有六百多年了。”
这个时候李远方逐渐冷静了下来,问贺兆年道:“你们打开看了没有?”贺兆年说:“刚才我想打开一坛看一看,幸元说里面要不是酒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万一年头长了有毒就麻烦了,所以我们看了一眼后就出来了。刚才我们去的时候走得匆忙都没带手机,幸元跟卫国在那里看着,让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李远方继续问道:“老贺,你觉得里面装的是酒吗?”他这么一问贺兆年又激动了起来,说:“肯定是酒,我一进去就闻到酒味。”然后感慨说:“那里面大大小小的怕有好几百个酒坛子,最大的几十个比水缸还大,如果都是酒的话,几万斤都不止。我说幸元怎么就不让我打开一坛看一看呢?”
问完了这些,李远方的心里就有底了,问贺兆年道:“发现酒窖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贺兆年回答说:“上午卫国跟人学了一下开挖掘机,趁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到工地上去练,他说只挖了几下就挖到石板了,一看到石板就跑去找我们。现在工人还都在吃饭休息,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李远方说:“那好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回去,你把手机拿到工地上去,让老周给我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李远方发了一阵呆,他想,以周幸元的精明和对酒类的熟悉程度,肯定可以判断出那里面到底是不是酒,之所以不让贺兆年打开看,估计是对贺兆年不是太放心,怕他说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把贺兆年支出来给自己打电话。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乱得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楼对母亲说了一声,说公司有急事要他马上回去,让母亲帮他收拾一下东西,自己到书房里坐着等电话。
不一会,周幸元的电话打过来了,一接通后周幸元就说:“只有我一个人,远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远方想周幸元确实是个老江湖,什么都考虑得很周全,就问道:“是酒吗?”周幸元说:“刚才趁老贺不在的时候我让卫国在门口守着,我自己又进去看了一下,应该全部都是酒,白酒黄酒都有,连正宗的状元红和女儿红都有。有几个酒坛子用的还是青花,光酒坛子就可以算作文物。照老贺的说法,这些酒至少有六百年以上。远方,这下我们发了!”
李远方沉着地继续问道:“你刚才有没有作什么处理?”周幸元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回答说:“我刚一看完就出来了,和卫国两个把石板盖上,然后让卫国用挖掘机铲几铲土又把酒窖给封上了,外面看不出来。刚才我让老贺去通知施工队,告诉他们说我们的施工方案有变化,从现在开始暂停施工,让他们先休息一下,下午的工钱照付,等到你回来后再决定什么时候重新开始。我还让老贺把你新招来的那些大学生都叫过来,让他们和卫国一起把现场保护好。我也给老贺交待过了,让他现在什么都别说出去,等你回来再说。”
李远方对周幸元的处置方法很满意,说:“好的,我马上就回去,钱老那边也由我来通知。你先照看着,一定要严密封锁住消息、保护好现场。”
给周幸元通完电话,李远方因为激动而双手有些发抖。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后,才拨通了钱老的电话。
和刚才周幸元的小心一样,电话接通后,李远方就问钱老:“舅公,你身边有外人吗?”钱老疑惑地说:“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旁边就你妗婆,不方便的话我到书房去。”
李远方说:“妗婆没关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钱老说:“舅公,刚才老贺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在我们公司办公楼后面的三号工地上挖到一个酒窖,里面有几万斤各种各样的酒,年头可能有六百年以上。老周已经叫卫国用挖掘机重新封上了,目前这件事只有老周、老贺和卫国三个人知道。老周已经以方案有变为由让施工队停止了施工,另外找了几个可靠的人保护着现场。我马上就回去,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早点赶回公司来。”
听李远方说完,钱老也非常震惊,沉默了一会,语气坚定地对李远方说:“我马上去机场,应该能赶上下午的航班。你现在马上就回公司去,具体的情况你现在不用再跟我解释了,免得耽误时间。等会我自己给幸元打个电话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同时再交待一下,让他注意好保密和现场的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