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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疲倦在回身的一霎那荡然无存,仅留下自豪的笑容。
这就是无月现在的状态,老实说他到现在对自己的成功都觉得很恍惚,更不知道是怎样的信念让他从那般的折磨中坚持下来的,更别说眼前这座熠熠生辉的神塔了,比画面中的神宫更高大、更恢宏、更闪耀。
“天爷爷这真的是我铸造的么?”无月不敢置信地问着。
“是的,孩子,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的执着,才有了现在这般风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看样子结果还是很好的,至少比您传给我的画面里好看了很多。”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奇迹吧,能在刚刚凝练精神之河时就沟通如此多的星辰铸就神宫,有史以来你是第一人,也许以后也会是唯一一人。”
天爷爷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毕竟当初无月降生时随之而来的光束就是和他一起来的,用修炼界的话来说,那一个时辰的洗礼就是对无月的洗经伐髓,让无月刚初生便身无杂质,无论是武道还是精神力,对于无月来说都是事半功倍。
“那既然神塔已经建好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真的好累啊。”无月疲惫的说到。
“别急,还记得那句话吧,百会铸神宫,星河铸枢纽,神宫就好比你精神力的中枢,而枢纽才是它们的臂膀,你还差一步,才能让精神力为你所用,如臂指使。你现在可以闭眼再次观摩《铸》,里面会教你该如何做。”
无月无奈的叹息一声,再次盘膝而坐。
画面中的男人再次出现。
只见那人一头扎进了精神之河中,任由精神力洗刷着他的灵魂,然后双手抱球,以一种很奇怪的节奏一圈一圈旋转着,而精神之河则在他的牵引下渐渐围绕着中心开始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神之河不再是之前蜿蜒的长河,而是整个变成了一个漩涡,静静的在神宫之下旋转着,
在巨大的引力下,四周所有的星辰都在向着漩涡靠拢着,然后进入窜出、再进入再窜出,每一颗星辰都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亮。
画面终止,又是一句话浮于神宫之上:
神宫为家星河归,星河为纽星辰归,如磨漩涡立于此,周而复始万物生。
这一次无月没有了之前被牵引的感觉,而是皱着眉头迟迟不起身。
“天爷爷,画面中的那个人在星河中双手抱球时旋转的节奏是什么,我有点拿捏不准。”
苦思无果之下,无月还是向天爷爷寻求着帮助。
“关于这个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其实在我的精神世界中也有一座神宫,当然比起你的就差远了,太多年了,我始终没有形成精神枢纽,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神宫作为了枢纽,省事倒是省事了,但精神力不够凝练,使用时也会浪费更多的灵魂之力,简单点说,如果我和画面中那人使用同样多的精神力,他进行引导所用的力气可能就只有我的一半。”
“为什么啊?”无月不明所以的问着。
“神宫对于我们来说,主要有三个作用,一是保护我们的灵魂和精神力,它会自主防御入侵的精神力,二是温养,平常时灵魂会在神宫中修炼,星辰旋转所形成的磁场会让灵魂更加凝实,到了最后甚至可以成为另一个你而独立存在,三是指挥,神宫的存在让所有精神力都有了归宿,省去了使用精神力前建立联系的过程。
而枢纽,就如同画面中那般,如同一个不停旋转的磨盘,每一颗星辰都会在它的牵引下经过无数次的洗礼,从而变得毫无杂质。同时,每凝练一条精神之河,都会从枢纽上穿梭而过,通过枢纽建立与神宫的联系,调用时就如同动动手指般轻松写意,而且在不间断的洗刷下,每一条精神之河都会更加凝实,无论是量还是质都会得到提升,还是那种不间断的提升。”
“听上去还是挺重要的,那到底要怎么做,我想了很久了,还是没有抓住画面里的感觉,更别说模仿了。”无月很是无奈。
“哈哈哈哈!你当然抓不住那个感觉了,很久很久之前我和那个人沟通过,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想要形成枢纽,就要依靠灵魂的力量对第一条星河进行牵引,而每一个人的灵魂之力是不一样的,精神力的脾气也是不一样的,像我,我属于比较骄傲的那种人,我的精神力也经常是不屑一顾的情绪,所以我牵引的节奏就会比较有力道,要带着一种霸气的感觉,而其他人,只有自己慢慢去感受和摸索,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方才可能形成精神枢纽。”
“所以说模仿就是不现实的了,我必须靠自己去抓住那个感觉咯。”无月似懂非懂的说。
“是的,这条路只有靠你自己来走。”
“那很简单啊,刚刚我就感受过了,我的精神力就是那种调皮、可爱的性格,嘿嘿,天爷爷您等着,我去去就来,肯定把这个枢纽给建成!”
“等一下!”无月跃跃欲试地站起身,正准备跳入精神之河时却被天爷爷喊停了下来。
“怎么了天爷爷?”
“你个傻孩子,刚刚你是初步和你的精神力进行认识,当然会是一种调皮、好奇的样子了,建立枢纽是要抓住精神力本来的样子,你要仔仔细细地去沟通才行,我在明白这个道理的情况下都经过了如此长的时间还没有成功,你这般匆忙如何能成功?切勿着急啊!”
无月讪讪地挠挠头,他承认自己把这个事情想简单了,但也仅限于此了,六岁的他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即便再成熟也不可能理解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
所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一头扎进了精神之河中。
这个时候的无月还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更是一个会给他带来心理阴影的事情
墨月森林的山包上,无心和白阿姨再次小心翼翼地来到无月身边。
“无心啊,无月这个状态还要持续好久你觉得,这都要傍晚了。”
“不知道,天人合一的状态我没经历过,但我见过父亲的,当时他在这个状态下待了三天三夜,不是说时间越长对修炼者越有利嘛,耐心等着吧只有。”
“可无月还只是个小孩子啊,你确定他扛得住?”白阿姨满脸担忧地说到。
“无论要用多长时间,对于无月来说都是一个机遇吧,虽然不知道他在精神世界里经历着什么,但我相信他没问题。”
说罢,无心轻抚了一下无月的鬓角,等待是痛苦的,期待是幸福的,这大概就是无心现在的状态吧。
这时的无月,则是平台在精神之河中,和一颗颗星辰玩闹着,心里还洋洋得意念叨着:明明就和我说的一样嘛,这些小家伙就是很可爱很调皮的性格。
再无迟疑,无月学着画面中男子的样子双手抱球,以一种很轻快的节奏的转动着,那些星辰也是很配合地围着他旋转起来,像极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切顺利,以无月为中心,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和画面中相比已经初具模型,这让不远处的天爷爷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一度怀疑当初那个男子说给他的话是不是故意把难度夸大了,才导致他迟迟无法凝聚星河枢纽。
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还在按着节奏旋转的星河忽然之间剧烈挣扎了起来,就好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忽然脱掉了羊皮,在下面是一头凶神恶煞的狼,甚至开始有了逆向旋转的苗头。
无月也从刚刚的惬意变成了现在的吃力,无论他如何使劲,如何变换节奏,星河却都不再听他牵引,反倒是带着一股要和他对抗到底的气势,刚刚建立神塔时的痛苦再次扑面而来!
天爷爷也在这个时候紧张了起来,他很清楚如果星河逆转,好点的结果就是灵魂受损,虽然严重但还可以补救回来,而坏的结果,则是星河破碎、灵魂湮灭,可除了祈祷,他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满脸自责地感叹着:
“这个孩子还是太着急了,我不应该让他这么早就去尝试建立枢纽的啊,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也许为了应验天爷爷的话,星河开始了逆向旋转,虽然尚还非常缓慢,但也让处在中心的无月剧烈的抖动起来,原本凝实的灵魂也有了一丝丝的模糊,可想而知这种撕扯力是多么的庞大。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抗拒我?”无月无助的询问着身边的星辰。
“是因为我刚刚旋转的节奏不对吗?”
“是因为我没有争得你们全部的同意吗?”
“到底是什么,你们告诉我啊!”
“求求你们了,真的太痛苦了,我快扛不住了!”
这次无月真的害怕了,隐约间他也感受到了星河逆转的结局,他不想就这样结束,却又无计可施。
绝望,也不过如此了吧
星河的逆转速度越来越快,无月的反抗越来越无力,当之前形成的小漩涡完全消失的时候,大概率就是无月灵魂湮灭的时候,整个精神世界都在这种撕扯中发出了破碎前的咔咔声。
“真的要结束了么终究还是突破不了那层桎梏么”
天爷爷也发出了痛苦的叹息,经历了太多岁月,无数个希望,无数次绝望,让他也有些心力交瘁了。
正当老少二人都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星光从神塔的顶端洒落而下。
在这道星光的包裹下,无月的颤抖停了下来,星河的逆转停了下来,仿佛精神世界的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了,这股温暖的降临,也打破了无月一直的坚持,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月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不是熟悉的墨月森林,也不是熟悉的精神世界,而是他从未见过的地方,如果无心在这里,她肯定会惊讶的说:这里是当初墨月皇朝的皇城!
“我记得,我刚刚昏迷之前,神塔的北斗洒下了一片星光,我莫不是就是被那道光给带来这里的吧?”
像是在回应无月的问话,一道微风从他的面颊划过,在面前形成了一只极其虚幻的手,食指前伸,似是在指引着无月去到什么地方。
毫无头绪的无月没有做什么犹豫,顺着手指的方向走去,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屋,甚至是擦肩而过的行人都是朦胧的,无月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种既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完全知道的感觉,回想起天爷爷之前说的话,他不由低声呢喃着:
“难道,这是精神力带我来感受它的情绪了?看来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调皮可爱啊!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开始牵引了,搞得自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无月没有猜错,在感受到他即将崩溃的时候,神塔顶端的北斗强行暂停了他的牵引,把他带到了灵魂更深处的世界里。这里,是从无月出生以来就开始演变的世界,这里,是从无月父母那里遗留下来的世界,这里,藏着他遗忘和不曾经历的所有的回忆,这里,藏着他忘却和未曾感受过的所有痛苦
我们都说,小孩子是没有记忆的,事实并非如此,小孩子没有记忆,只是因为那些经历的所有都埋葬在了灵魂的最深处,而外面包裹的是外界带来的所有欢乐。
如果无月没有想要建立精神枢纽,如果无月不用去感知精神力的情绪,这些回忆可能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才会被激发出来,而现在,哪怕只是去感受回忆中的情绪,他都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无心极力掩藏的事实,那些不想他来承受的故事
毫不知情的无月正抱着一颗观光的心态走在灵魂里世界的街道上,还时常左逛逛右窜窜,进到那些不知名的店铺里自导自演一场买卖,还会和身边毫无反应的行人自言自语。
然后
一声震天的喊杀声遍布四周
然后
在无月被惊的眼眸中,倒映着,朦胧的一群人——
数以万计奔跑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长枪,拿着大刀;
数以万计奔跑的人,他们挣扎、呼喊、搀扶、奔逃;
无月不知道这些画面是什么,但即便无声,那些人的痛苦和无助,他依然深深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