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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君还剑于鞘,飞纵而出,院落里那两名下人仍在大喊刺客。她刚纵出院落,便见慕振雪迎面而来。慕振雪上来便痛使杀招,何清君反剑架住,短剑倏地出鞘,顷刻间,两人便拆了二十余招。
“庄主,庄主,二爷……二爷……”一名下人在屋内嘶叫着。
慕振雪咬牙,卖个破绽,收了长剑,纵身跃向慕振雷的房间。
正在此时,令狐箫也带着两名侍卫赶来,见何清君往山庄外纵去,忙道:“庄主勿急,本王去追!”话音刚落,他人已在数丈外。“风间跟本王去追,赤焰留下!”
风间立即跟上,两人提气运功,急追何清君而去。
何清君在前急奔,后面两人急追,她搞不懂令狐箫的意图,却又不能停下。
“何护卫。”那清泉般的声音从十余丈的后面传来。
何清君回头,不出声,只见令狐箫已经顿足,伸臂拦住风间。风间不解地问:“王爷,不追了么?”
令狐箫似乎哼了一声:“你追得上吗,打得过吗?”
风间低头不语。
何清君同样不解看他,只是不作声,只要不出声,对她的身份,她永远可以来个死不承认。若是明知追不上她,他为何自告奋勇带风间来追?
“何护卫,你既然都来慕月山庄了……说明终于将本王放在心上了,本王心里很是欢喜。”
何清君囧了,虽然她来慕月山庄杀慕振雷,确实是他的功劳,但也绝不表示,他对她真如那两句诗所说那般有情有意,他倒底打得什么主意?逗着她玩很有趣么?幸亏脸带面巾,看不清表情。
“何护卫,知道本王为何来慕月山庄么?”月光下,令狐箫的俊脸格外清润。
何清君愣住,是啊,他为何来慕月山庄?他来得好生巧合,偏巧又夜宿慕月山庄,偏偏又拉着慕振雪去下棋搏弈,她得手后,他自告奋勇地追出来,却是为何,帮她么?她心里疑惑了,若他是为了帮她,那么目的呢?
却见令狐箫摇了摇头,感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本王终是不得他人心,枉费了本王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何清君只觉一阵恶寒,若让她相信五王爷有真心,她宁愿相信公鸡下蛋,母鸡打鸣!
“祸起萧墙,同室操戈,从不稀奇,何护卫觉得呢?”
她觉得?她觉得她头痛牙痛,手指痒痒,直想过去拧下他有脑袋,省得她自己被他转得晕头转向。
令狐箫转头吩咐风间:“回去就说刺客轻功极高,你与本王远远落下。”
风间低头领命。
何清君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他也不以为忤,转过身去,负手缓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风间在后面跟着,缓缓而行,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你对她……属下僭越了。”
令狐箫转头看他,轻叹:“风间啊……你可知情为何物?”
风间摇头,令狐箫轻笑出声:“本王也不知道。”
其实五王爷也挺恶劣的,何清君遥望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又一阵恶寒,她就说嘛,五王爷怎么会知道情之一物,不过是风花雪月了几年,便跟着那些文人般酸腐起来,仿佛非得念叨念叨情字,才算是风雅之人。
她笑了笑,提气飞纵,直奔客栈。回到房间,她拿布擦拭了剑刃上沾的腥血,她终究是个江湖人,杀完人从不觉得恐惧和不安,这种女子终究不会得善终吧?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着今夜五王爷的真实目的。她猜测,是不是五王爷摸透了令狐薄的心理,绝不会放她去太远的地方暗杀南家秘部名单上的人,若她非得出手,必会派她到百里外的慕月山庄,所以他才会派人盯着她,只要她骑马出了宫,必是要出门。待到她出了宫,他得到消息后,便匆匆带人来到慕月山庄,只为拖住慕振雪?他这般帮忙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他虚情假意地逗弄引诱她,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她绝不相信五王爷与大燕三皇子一般“闲的”!
忽地想起令狐薄说道,名单里可能有他想杀而不方便杀的人,所以打算借刀杀人?难道他其实想杀的就是慕振雷?不对呀,他不是本就与慕月山庄关系不错吗?怎么会想杀慕振雷?
此日,听说慕月山庄上下悲痛,到处挂着白布,令狐萧许是怕沾惹上晦气罢,昨晚,半夜就离开慕月山庄回京城了。
何清君回宫,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述给令狐薄听,令狐薄英眉蹙起,凤目微眯,五哥对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愿一切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沉吟了片刻,令狐薄才道:“慕振雷是南浩志的人,慕振雪,则有可能是五哥身边的人,若他是五哥的人,五哥自然会喜欢整个慕月山庄都为他卖命,但慕月山庄却出来一个南浩志的人,对五哥来说,是个绊脚石,他若动手,必得罪了整个慕月山庄和慕庄主,自然希望借别人的手除掉慕振雷。”
然而五哥既然决定借他的手杀慕振雷,为何要屈尊绛贵亲自跑到慕月山庄?其实自从他将那枚扳指交给何清君后,已经为她派了一名暗卫跟着,若是有危险,她自然会唤暗卫出来,故而他并未担心,五哥却为何要助她,为她担心?这实在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何清君“哦”了一声,五王爷想借千岁大老爷的手要除去的人,竟是慕振雷?难怪慕振雷对五王爷也不甚喜欢的。
令狐薄见她面现倦容,便道:“你且休息两个时辰,夜里本王要宴请晋望之兄妹,为他们饯行,你要随侍。”
何清君一惊:“天晋太子这就走了么?那吴山怎么解决的?”
令狐薄勾着嘴唇道:“吴山涉及两国疆土,本就不是一次两次谈判能解决的,只要两国联姻成功,关系便算是缓和了不少,吴山可以暂时搁置,慢慢再谈,不过耽误不了太久,本王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本王就是在等一个机会,所以才一直拖着吴山问题。”微微一顿道:“晋望之不是说过他母妃病重么,他急着回去探望母妃,本王也不好强留。”
何清君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晋望之的母妃病得可真是时候,难道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令狐薄淡淡地笑着,朝她点下头,道:“你且回房去休息吧。到时候,本王让小顺子去叫你。”
何清君“嗯”地一声答应,回房先让小秋烧了热水,泡了个热水澡,才浑身舒坦地睡过去。两个时辰后,小顺子准时来叫她,并给她送来衣服和饭菜。
“夜宴可能需些时辰,摄政王怕你饿着,便命御膳房为你准备了些饭菜,让你先垫垫肚子。”小顺子看她一眼,又道:“这衣袍是前些日子,摄政王亲自命人为你裁制的,摄政王说,你整日的舞刀使剑的,平常的女子衣裙,会束缚你的手脚,打斗不便,穿男装又显得不伦不类,这衣服正好,行动方便,穿起来也不失女子柔美。”
何清君自然是体会得到令狐薄的心意,不过,这种款式的衣服,前些日子她穿过啊,小顺子!你不用特意强调是摄政王的主意,她早就心领了!
何清君洗梳完毕后,吃了些饭菜,便换上令狐薄特意准备的淡粉锦袍,束上腰带,揽镜自照,情不自禁一笑,倒不是她自恋,而是令狐薄总是有心,他选的料子颜色是极衬她肤色的。
晚宴未设在承仁殿,而只是在养义宫偏厅,只有令狐薄,小皇帝,天晋太子兄妹,和太后姐妹。
何清君手持令狐薄的扳指调了六名暗卫,暗中环伺,她则侍立令狐薄身后。
依旧的客套寒暄一番,相互敬酒,然后才开始动筷。
六人当时,除令狐薄和太后之外,四人俱成未婚夫妻,不由得有些尴尬。待伺候的宫女为六人重新斟满酒后,令狐义才道:“朕听说太子母妃病重,不知原定于年后二月初八的婚事能否如期举行?”
南雪莹脸色微白,有些紧张地望向晋望之。
晋望之轻笑,道:“皇上过虑了,母妃虽然病重,却不影响两国联姻邦交,说不定娶雪莹郡主进府,反而是为母妃冲喜了呢。”
南雪莹脸色又是一白,低下头去。她本来听说太子母妃病重急着返回天晋国,以为她和他的婚事必会延后,只要延后便可能有变。想到大哥正在准备起事,太后姐姐虽然极力反对,她却十分愿意,若是成功,她便不用再嫁入天晋……
却听南淑兰突然对令狐薄道:“摄政王,既然太子有意冲喜,何不趁着太子回国之际,咱们直接派人送嫁,选个差不多的吉日成亲便可,太子母妃病重,婚礼可权宜从简,不必非得选个二月初八的吉日,哀家瞧腊月十六这日子就不错。”
此言一出,席上除晋乐音懵懂不知,其余众人皆是一愣。
何清君瞧向南淑兰,她当初可是极力反对南雪莹和亲的,私下里到处游说众臣,可仍未挡住朝中上下和亲的决心。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太阳打南边升起来了?怎地风向就突然转了?
南雪莹贝齿轻咬樱唇,抬眼幽怨的看向太后:“姐姐,为何要这般急?”
南淑兰不耐烦地道:“雪莹怎地如此不懂事!你将要嫁与太子为妃,未来婆母身体不适,若冲喜能为婆母驱除些病气,难道你不应该尽孝吗?再说,侍奉婆母病榻前,本就是做媳妇的该做的,你便提前些日子嫁过去,代太子尽孝于榻前,有何不可?”
她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当真像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令南淑兰既不敢说话,更不敢反驳。甚至令狐薄与晋望之也只是相视一笑,沉默不语。
令狐义瞅了瞅令狐薄,再瞧向晋望之,道:“母后说得极为有理,婆母身体有恙,儿媳妇合该侍奉于病榻前……太子意下如何?”
晋望之心下苦笑,小皇帝都这般说了,他又能如何,左右这和亲是逃脱不掉的,早一个月晚一个月又有何区别?当下点了点头:“太后娘娘说得是,只要太后娘娘舍得雪莹郡主早些日子出嫁,望之求之不得。”说着转向令狐薄道:“摄政王以为呢?”
令狐薄扯了扯唇角,他以为?他自然巴不得南雪莹早点远嫁天晋……他看了太后一眼,莫瞧她平时张狂,关键时候还是会替自己亲妹打算的,只可惜南雪莹不了解她的良苦用心。
“此事,只要太子和太后同意,本王乐见其成。”
小皇帝令狐义环视众人,道:“如此,便依母后说的罢。太子先行回国,雪莹郡主的送亲队伍随后就出发,皇叔,你看谁去送亲比较好一些?”
令狐薄微一沉吟道:“和亲事关国体,容不得闪失,不如就派三王爷令狐靖和五王爷令狐箫一同前往,他二人一个心思缜密,一个沉静忠心,相得益彰。”
令狐义点头:“皇叔安排的周到,那便奉三皇叔与五皇叔为送亲钦差大臣,保雪莹郡主平安到达天晋罢。”
晋望之对此按排也极为满意,不论他对南雪莹满不满意,至少南宛送亲上给足了面子,两位王爷亲自送嫁,也是世所罕见。“如此甚好。”
何清君站在令狐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觉察得到他的心思,他按排五王爷去送亲,分明是想将他暂时支走,好一心对付南浩志,却又不放心于他,怕他在路上使坏,破坏和亲,而三王爷素来与令狐薄亲近,又是耿直谨慎的性子,再派他去,分明就是监视五王爷。
连一直未语的晋乐音都觉得南宛给足了天晋的面子,唇边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唯有南雪莹明明心中极为憋屈不愉,偏偏碍于场合,还得极力维持得体的笑容,免得晋望之看出破绽。
南雪莹出嫁的日期,就这样被自己的亲姐姐提议,众人附和地给订了下来。
晋乐音忽然端着酒杯站起,朝何清君走过去,盈盈笑容:“何护卫,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谢你千里迢迢不眠不休地为我求解药。”
何清君讶然望她,见她满眼诚意,不似作伪。不由自主地看向令狐薄,只见他也是一脸惊讶,恐也是未想到晋乐音竟有如此举动,朝她轻点一下头。
“公主太客气了,那本是属下职责所在。”
晋乐音却道:“是不是职责所在,我心里极为清楚,我晋乐音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何护卫于我是救命的大恩,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必尽力相助。这酒,我敬得有理,你喝得起!”
听她这般说,何清君只得笑着接过晋乐音手中的酒,仰头喝掉,将小小酒杯反转朝下一扣,表示一滴未剩:“属下谢过公主。”她凝目看她,她眼中诚意十足,不像虚伪客套,不由得对晋乐音一阵佩服,皇家中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实属少见。不喜欢你时,甚至不屑于瞧你一眼,但若你对她有恩,她必倾力相报,或许晋乐音就是这种性格?
南雪莹听到晋乐音的话,也是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却见晋乐音动作优雅地回到宴桌前,执壶重新斟了一杯酒,再回到何清君身前,笑吟吟地道:“何护卫,这杯酒,我还是敬你。”
何清君不解看她,这杯酒又有何说辞?
“这杯酒,其实是赔罪的,当日何护卫胃肠不适,我却故意说你有孕在身,引得宫中以讹传讹,败坏了何护卫的名声,实是小人行径,乐音每每想起都觉得后悔万分,望何护卫大人不记小人过,喝了这杯酒。”
何清君摸摸额头,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事说起来,她也没吃亏,她利用这个有孕传言海赚了一笔,更打算利用这传言逼得令狐薄对她断了念想,只不过这招最后没成功而已。
晋乐音双手端酒送与她面前,水灵灵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似乎她不喝,她便一直这么擎着这杯酒。何清君只得双手接过那杯酒再仰头喝掉。
“何护卫,我晋乐音还是那句话,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必竭尽全力相助!”
她小小脸上一脸的坚决和不容置疑,莫说席上之人个个惊呆,便是晋望之也未曾想到这个皇妹竟是如此的恩怨分明、敢做敢当,看着自己的皇妹淡静地走回座位,竟觉得有几分自豪。
令狐薄望一眼晋乐音,扯了一下嘴角,淡淡一笑,他倒觉得晋乐音是想通过此事,趁机与何清君相交,如此以后嫁入南宛,也好与何清君这个武功高手有个照应,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是知道了他对何清君的情意,结交了何清君,便等于是结交了他这摄政王,等于是在远嫁他乡的孤独中多了份保障。不过,他瞧晋乐音本性也算是善良,偶尔使些小伎俩也不过是深宫求生的手段而已,只要何清君乐意与之相交,他也懒得干涉,毕竟,若有天晋四公主这位朋友,于她也颇有好处,说不定哪日便用得上。
睥一眼小皇帝,他正笑咪咪地打量着晋乐音与何清君,便问道:“何事让皇上这般高兴?”
令狐义道:“朕觉得四公主极识大体,若能与何护卫和谐相处,倒是南宛皇宫中的一件幸事。”
晋乐音那张如仙粉面微微泛红,水眸不由自主地看一眼令狐薄,不禁心生一阵怅然,再转眸瞧向令狐义,暗叹一声,便是平民百姓或是士族之家,婚姻也多是父母之命,利益相联,何况她是个皇家女儿,虽然尊贵,却动辄关系皇家社稷,岂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喜欢谁,所谓公主不过是政治中的其中一枚棋子而已,若反抗不得,也只能自己适应。
令狐薄轻笑,笑意甚至爬上眼角,转头望了何清君一眼,见她满面羞红地瞪着令狐义的侧面,不由笑得更欢。“皇上,按排好了太子与雪莹郡主的婚事,该说说皇上和四公主的婚事了。”
此言一出,晋望之跟着笑出声来,附和道:“正是,皇上虽年幼,也是近十四岁了,在民间,这般年龄成亲倒也是比比皆是。”
令狐义那张小脸立时红起来,有些扭捏起来:“朕与公主年纪尚小,不急着成亲。”说着看向晋乐音:“是吧,四公主?”
晋乐音满面绯红,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毕竟临行时,父皇就是要她来和亲的,既然定下亲事,父皇自然是要着急将她嫁出去的。但她是女子,总不能说她急着嫁人吧?何况嫁人后终是不如在自己家里当公主自在。
令狐薄哈哈一笑,道:“皇上这样问公主,让公主怎么答你?公主是女子,就算想极了嫁人,总还得矜持着。”
令狐义的小脸更红了,呐呐地道:“皇叔就是想早点摞担子不管朕了。”
令狐薄笑容敛起,正色道:“古人云,成家方立业,皇上是九五至尊,肩上的担子比常人重许多,自然成家也要早,成了家,皇上便可渐渐学着亲政,适应一下……何况便是在民间十三四岁成亲也属正常。”
令狐义小声咕噜着:“皇叔二十六了,莫说成亲,连个侍妾都没有,却来数落朕。”
众人闻言,目光一齐看向令狐薄,令狐薄微微一笑,道:“谁教本王只是摄政王来着,比皇上少了许多责任,想做什么自然全凭心意,皇上既是皇上,自然是心胸天下,牺牲也多些,太子,你说是不是?”
晋望之眼皮垂下,淡淡地道:“莫说是皇上,便是我这太子也是如此,总有身不由己之事。”抬眼望着令狐薄,他当真年至二十六,身边连个侍妾伺候都没有?若真是如此,那么令狐薄的克制力当真是少见,以此人之能再加上无人能及的克制隐忍力,若他一直当政,说不定南宛的野心会日益增大,终有一日会侵犯邻国,扩张南宛疆土。
“本王想,皇上马上就十四岁了,不如等皇上十五岁一到,便迎四公主进门,成了家,在臣子眼里方能觉得皇上有了担当,大臣们对皇上放心了,皇上亲政就容易得多。”
令狐义鄙视地看他一眼,偷偷翻个白眼,明明是他自己迫不急待地要去逍遥江湖,逼他成婚亲政,偏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让他无话可说,这算哪门子的摄政王!摄政王不是容易恋权吗,为何他不肯多恋几年的权势,好让他好好长长身体?想到那成堆批不完的折子,他不由得双肩微缩,那堆折子非压得他熬不成个好身体不可。
自从万太傅和他一样确信令狐薄完全对皇位没意思,而且随时可能逼他亲政,甩手跑掉,他便有些慌了,万太傅也说过,以令狐薄之能,若能在他身边多伴几年,对他稳固皇位,治理国家大有益处。可是万太傅也摇头感叹,皇叔生性不羁,若无皇位的野心,将他生生束缚在皇宫本就是为难于他,当年他在先帝面前许下六年期限,恐怕已是极限,想再留下他,难。
“太子意下如何?”令狐薄目光落在晋望之脸上。
晋望之温润笑着:“本王十分赞同。太后娘娘觉得呢?”
南淑兰倒是对皇上娶天晋公主没甚么意见,抿唇笑道:“只要皇上和摄政王还有太子觉得好便可,哀家对这门亲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下众人举杯庆祝了一番,然后,太后姐妹起身退席,一前一后走出偏厅。
等走进了坤和宫的院子,南雪莹终于忍不住埋怨起南淑兰:“太后姐姐为何急着将我嫁到天晋?”
南淑兰轻叹一声,低声道:“哀家这是为你留条后路啊,雪莹啊,若嫁与天晋太子,不管出了何事,你身后总有个晋望之,有天晋皇室为你撑腰。雪莹,既然嫁摄政王无望,嫁与天晋太子既保了你的命,也保了你的荣华富贵,你不要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
南雪莹四下瞧了瞧,悄声道:“姐姐不相信大哥?”
南淑兰冷笑一声,快步往前走着,声音压得极低:“哀家相信他的雄心,但更相信令狐薄没那么好对付,李楼……曾跟哀家分析过,应是从他摄政那日开始,便在到处安插布置暗桩、培植势力,南家势力中必定被他渗透了不少人在里面,想成事,光靠天时地利还不够,得看谁的运气和筹谋更高一畴。”
南雪莹闻言顿足,抬眸望着南淑兰,悄声问:“太后姐姐是这么认为的?”
南淑兰回头看她,轻叹:“走罢,哀家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哀家还能说上话的时候,将你安排好,若是晚了,哀家怕保不住你。”
顿了一顿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雪莹,你我不过是南家随时可舍弃的棋子,就算当真是老天开眼,成全了大哥,你以为你我的下场又好得了哪儿去?第一个要舍弃的就是哀家,哀家是当今皇上之母,就算是亲生兄妹,又如何,照样会猜忌,哀家还是脱不了被幽禁的下场。第二个就是你,你容貌绝色,多少男人在虎视眈眈,大哥为稳固自己,必会将你送给他想笼络的人,若为青年才俊的正妻还好些,若是给了朝中那些足可给你当爹的人当妾氏……你想想,比起天晋太子来,那些人是否更让你难以忍受?”
月光下,南雪莹的脸早就苍白,想想那种情形就可怕,一行清泪顺颊落下,喃喃地问:“姐姐,我们永远无法摆脱棋子的身份吗?”
南淑兰冷哼一声,摆脱棋子的身份,除非来世投胎为男人!她不再说话,莲步轻移,迈进了坤和殿。
“太后姐姐。”南雪莹快步跟进来,恨恨地道:“我认命了,可是我还是恨极何清君,明明是我先认识的摄政王……若她没出现,摄政王怎么可能将我嫁与天晋太子,又怎么可能将天晋四公主嫁与皇上,虽说是两朝大臣极力要求,但若没有他暗中操纵,和亲的事怎么可能脱离天晋原先的打算,全朝着对摄政王婚事有利的方向而去。”
南淑兰在正厅坐下,凝目看她:“是大哥跟你说的,还是天晋太子说的?”
南雪莹一怔,道:“大哥说的。”
南淑兰只是紧紧盯着她,半晌无语:“雪莹,你当你私藏纪芙一事,为何只是被罚禁足?”
南雪莹摇头。
“因为你现在是天晋太子的未婚妻,摄政王不便将你如何,但他知道,伤的人是天晋的四公主,你嫁入天晋后,不论是太子还是公主都会找机会发作。哀家让你提前嫁入天晋,也是为你争取个机会,若你能忍气吞声尽孝于太子母妃病榻前,并找机会向太子母妃哭诉忏悔,不该贪生怕死,受纪芙威胁,收留她这个刺杀公主的刺客,一切问题便可解决。”
南淑兰睨她一眼道:“你现在不要管何清君如何,再如何恨她,现在都只当没有这个人,全心全意先打算自己的事情,就算大哥事成,你贵为天晋太子的女人,于大哥也有益处。何清君这个人,不用你操心,大哥已经调人进京杀她,哀家保证那个人会令她死得很难堪!”
南雪莹闻言,忙问道:“那人武功很厉害吗?”
南淑兰诡异一笑:“杀人未必得武功厉害,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便可,那个人应是何清君的弱点。”微微一顿:“趁着今夜你可以出宫,倒是可以去紫毓宫门口等等那位四公主,这丫头心地倒是善良,从她那里下手,你窝藏纪芙一事,便可大可小。”
南雪莹抬眸望向姐姐,感激地笑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全,全心为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