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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闻言霍地直起背来,伸手攥紧她右腕,那力道攥得她呲牙咧嘴的生疼,他眸里目光凌厉,便如利剑般在她脸上划来划去。
何清君不由得瑟肩,颤道:“怎……怎么?”
令狐薄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钻出地魔音:“何清君,本王与你结发于锦袋,便是将你我的性命系在一起,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绝不容许任何人擅动你的性命!既使那个人是你!”
何清君怔怔看他,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吧,跟他有何关系,脑里立时出现那张和离书,他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你家的事情,本王既已让徐云昭去查,很快必会有消息传来,若真是被人所害,本王必会亲自将那人捉到你面前,任你千刀万剐还是剥皮抽筋!但是本王绝不许你以自己的性命去赌!”
何清君原本还强硬的心竟立时软下来,他总是为她着想的,但她却不能因为私事分了他的神,她知他最近正在暗中着手布署兵力人力,以防南家突然起事,她家的这些事,她自己做就好。
“令狐薄,本来我还对徐云昭的话将信将疑,但五姨娘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反而深信不疑了,何家全家覆灭于火场绝非是那般简单的事,那把火是不是我娘放的,也令人不得不怀疑……”
在她心里,娘亲一直是个很温柔善良、逆来顺受的人,就算是被姨娘们载赃陷害,被父亲暴打休弃,顶多会觉活得了无生趣,投井一死之了,绝不会这般狠毒的拉着全家老小一起去死,她记得家里当时最小的孩子才刚出生,这其中必有原因。
“那日五姨娘进宫与我相认,我特意拉起她的手问她,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千岁大老爷,或许不知世间的人情世故,一个女子带着一个拖油瓶女儿就算是寄居在亲大哥家,那生活必定也是过得不易,必得多干些活计,莫惹嫂子白眼嫌弃,何况以五姨娘的意思,她的大哥家境并不好……但是,五姨娘的那双手腻滑如玉,掌心柔软细滑,分明是双养尊处优的手,我那清茹六妹的手更是如大家闺秀般的娇嫩柔滑。”
令狐薄闻言,凤眸惊喜一亮,对她极为赞许,谁说何清君这等习武女子心粗的?他就瞧她总是粗中有细,发现旁人并不在意的细枝末节。他虽然对那五姨娘有疑,却也只是对她的身份怀疑,并非像她那般心细。
何清君伸出她的那双小手给他瞧:“千岁大老爷,你瞧,我的手,虽然以前生活艰难,但因不擅女红和烹调,这双手未捏针绣过花,未下厨做过汤肴,但只因为握过剑,你瞧这双手,掌心总有些微剑茧,但凡是干过活操劳过的手,哪会有她们保养得那般润滑细嫩?”
令狐薄盯着她的掌心,果然有几个小小的剑茧,再看自己的手,他不使剑,但因从小习武,那双手确实不如朝三哥四哥的手那般养尊处优的细嫩。
“所以呢,你打算如何?”
何清君道:“我在等徐云昭的消息,但我总觉得何家出事跟五姨娘脱不了干系,不如取信于她,稳住她,若真跟她有关……我必亲手杀了她……”说着眼里迸出一抹仇恨。
令狐薄看着她,轻叹一声:“家仇当报,性命更重要。清君,你不觉得你五姨娘母女出现的太过蹊跷了么?纪芙才死,纪绍恒刚跑回大魏,你五姨娘便出现了,我只怕他们是冲着吴山银矿来的。”
提起吴山银矿,何清君低下头,沉吟片刻,正色道:“若五姨娘有问题,自然是冲着吴山银矿来的,摄政王,今日我便告诉你关于吴山银矿的事。”
令狐薄明显一怔,大为意外:“你不是说要用此事保命的吗?为何突然要说?”
何清君笑了笑,起身在屋内来回踱了一圈,站定:“总得透露一下情况让你放心啊。”
令狐薄双眸凝视良久,终于点头,唇边勾起一丝笑容,这等事关重大的事情,她都愿主动跟他透露,虽不敢说他在她心里占多重的位置,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她对他是极为信任的。
“清君,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倒不是非要确信世上无人知道,而只是要确认白逸扬知不知道,他承认他心里对白逸扬的嫉妒从未消失过,毕竟他曾拥有过何清君两年,是她对男人毫无戒心的两年,他曾无数次暗问,若是他早了三年遇上她,会不会让她毫无芥蒂地爱上他?
每每都会摇头,或许那时她更是正眼都不会看自己,在她眼里,从来都不屑于皇家权势,来皇宫虽是为债务所迫,却从未真正将惧怕过皇宫里的任何一人……或许在她和离后遇上她,才是他的命中注定吧。
何清君惊讶看他:“事关社稷的事,岂能随便说与他人?这事只有我和师父知道,没其他人知道。”
令狐薄眸底十分震惊:“竟然连白逸扬也不知道么?”她竟真未曾告诉进白逸扬?他们不是曾是夫妻吗,她不是曾爱他至深吗?
何清君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摸摸额头:“千岁大老爷难道希望我把这等重要的大事说与旁人听?”轻轻一笑道:“我早说过,我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不会为了一份感情就恨不能把心扒出来给人看,再说,这事说出来,万一走露了风声,恐怕也会给白逸扬带来灾难吧?”
她不再理会令狐薄的惊诧表情,走到寝殿门口,将所有房门关上,问道:“这寝殿除了我和千岁大老爷,再无第三人了吧?”
令狐薄点头:“本王夜里从不需旁人伺候。”
何清君低声道:“那就好。”她神色极为郑重的道:“密书记载,吴山有银铁伴生矿,其实吴山确有银矿,只不过此矿以银为主,伴生有铜,即银铜伴生矿,这种伴生矿也并不是少见。”
令狐薄闻言,眸底闪过惊喜,原来密书并未骗人,至少是有这银矿的,这吴山银矿传说已久,经过几百年,这密书也变成了世所共知的公开书,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表面上是南宛与天晋在争夺吴山,但私下里大魏和大燕都曾派人去吴山寻过矿,甚至民间亦有能人偷偷到吴山勘矿,却都无功而返。
以致于现在,莫说天晋对密书所载的银矿产生了怀疑,便是南宛朝廷上下,也都对是否吴山有无银矿大持怀疑态度,甚至有些朝廷官员和一些百姓一样的想法,为他子虚乌有的银矿争战多年,委实不值得,还不如就一家一半,将吴山平分了完事。
可是他却不以为然,不管有无银矿,他都是寸土必争,绝不能平白让天晋夺了吴山去。
“若是吴山有矿,为何从无人找到?清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何清君忽然失笑,站起,双手嚣张叉腰,道:“他们自然是找不到的,就算是曾有人找到,必定也是死在了吴山,绝不可能传出消息……哈哈,这世上除了我何清君,无人能找到,除非再出现一个既懂寻矿,武功又不在我之下,并且像本姑娘一样命大的人!”
语毕嚣张且自豪地仰起下巴,得意地道:“这世上能再找出这样一人吗?”
令狐薄见她那副嚣张得意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终于失笑出声,摇了摇头:“不能,懂寻矿者,必是一心四处寻矿发财,谁会受苦受累的去习武,武功还要练成像清君这般高……那便如登天之难……再加上运气嘛,这世上真找不出第二人来。”微微一顿道:“只是……为何找到吴山银矿,必得需要这些条件?为何找吴山银矿必会丧命?”
何清君再抬一下下巴,睨视他:“因为想找到那个银矿,若未具备这些条件,必会死在那里,就算当时命大未死,没有一身的武功,必也走不出那里……”
这下令狐薄反倒糊涂了:“如此凶险?这却是为何?”若这银矿所在地如此凶险,那她倒底经历了些什么,他看她,希冀她愿和盘托出,却见她目光闪烁,并不愿详谈。他垂目,她既不愿说,他也勉强不得。
何清君打个哈哈,道:“为了找这银矿,本姑娘挖了整整两个月,才确定必是密书上记载的那个大银矿,此矿银铜都十分丰富,若能将些矿挖出,南宛国库,百年之内必是充盈的。”
令狐薄不禁也站了起来,眸底闪过狂喜,竟蕴含如此丰富的银铜之矿?“清君,若能为南宛寻得此矿,本王定与小皇上一起将你封为南宛镇国公主,百年之后入皇室宗庙,受后世皇室子孙香火膜拜!”
镇国公主?何清君囧了。
“到时候,莫说你是个下堂妇,便是嫁过七次八次,本王要娶你,谁敢说个不字?”
何清君再次囧住,千岁大老爷,你要搞搞清楚,他们在说正事,怎地他又扯上了他两人之间的感情之事,她忍不住咕噜道:“你想成亲想疯了吧?成亲狂!”
令狐薄唇角带笑,眉目含春,毫无羞耻地道:“本王不是想成亲想疯了,是想娶你想疯了!”
何清君这下不止一脸窘态了,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令狐薄凤眸微直,正想凑过去一亲芳泽,却听何清君道:“这银矿的具体位置,我以后必会告诉你,现下还不是时机,我总得给自己留一手,免得尽信于人反而死得不明不白!”她边说边讪笑着。
令狐薄倒不甚在意她什么时候说出银矿的位置,对他来说,知道了吴山确切有矿,便算是有的放矢,而非在墨黑中摸索,为吴山与天晋所做一切争夺便算是值得了。
他看她良久,唇角带着深深的笑意,问道:“你一个女子为何会学那寻矿之术?”
何清君不以为然地道:“我倒是未特意去学,小时候,对此很感兴趣,父亲便随便教了些,后来,姨娘们相继生了儿子女儿,父亲便失了教我的兴趣,我便自己从父亲的密室中偷出那些宝贝书籍来看……后来未丧命于大火,也亏得自己偷了书钻狗洞出来看……”
令狐薄怜惜地凝望她,极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抚一番,却听到何清君念叨着道:“寻矿一事无难处,关键在于用心,肯吃苦。《管子地数篇》中云: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上有鈆者,其下有银;一曰上有鈆者,其下有鉒银;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鉒金;上有慈石者,其下有铜金。此山之见荣者也。又道:上有丹砂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鈆、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此山之见荣者也。所谓山之见荣,就是矿苗的露头。我便是看到了矿苗的露头,才注意到吴山有矿的。”
何清君顿了顿道:“《地镜图》中也曾记载有:山上有葱,下有银;山上有薤,下有金;山上有姜,下有铜锡;山有宝玉,木旁枝皆下垂。我便是依着这些植物的提示,挖了两个月,终于找到了银矿所在。”
令狐薄点头:“这道理倒是浅显易懂,听者明白,但真正做起来,世上当真没几人能做到。”他想她这项技能,与其说是家传的,不如说是其父遗传给她的天赋。
何清君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道:“千岁大老爷……这银矿的位置,其实现下告诉你也没什么……”
却听令狐薄轻“嘘”一声:“有人!”话音未落,人已破窗而出。
何清君心中一凛,幸亏令狐薄发现的及时,不然真叫那人听了去了,想来那人也是觉得听到关键之处,怕有所遗漏,只顾运功附耳,太过紧张,以致双脚不小心踩动了屋顶瓦片。
她深吸一口气,提气从窗上窜出,到了院里,却见令狐薄正与那蒙面人大打出手,那人的身形微微有些驼……应是为老者,武功内力皆不在令狐薄之下,何清君眯眼,当今世上,能与令狐薄武功相匹敌者,除了她师父玄机老人,恐怕不会超过三人,他是谁?
这一个个都冲着吴山银矿从各国齐聚到南宛,今夜不巧又让那人听到她知道吴山银矿的具体位置,只怕以后她的麻烦也不会少。
当下咬牙,拔剑加入战圈,今日务必要将那人击毙!
令狐薄双手翻滚,时而变掌击出,时而以双指划出凌厉无比的剑气刺出。侧头见何清君加入,低声道:“格杀勿论,勿留活口!”
何清君点头,挥剑将玄机剑法堪堪使出。两人俱都是招招杀手,剑剑致命的打法,那蒙面人气息渐粗,渐渐不支,剑招使得明显比开始滞缓起来。
令狐薄与何清君相视一眼,攻得更急,打算在二十招内,将他击毙。那蒙面老者越发显得左支右绌,难以支撑……
“杀了他!”令狐薄一声令下,两人同时使出杀手锏,打算一举毙了他……
突然一人如闪电般和身扑过来,长剑倏地格住何清君的短剑:“铮”一声刺耳响声,接着“当啷”一声,那柄长剑断成两截,一截落地。
后来的那个蒙面人,长身挺拔,行动极为矫健,看身形应是个年轻人,虽然与何清君一交手,长剑便断,但却一下子缓解了先前那个蒙面老者的压力,老者险险地躲过令狐薄拍向他天灵盖的一掌。
“快走!”那蒙面年轻人轻吼一声,从怀中一摸扬出,一团粉末扑向两人,令狐薄见机极快,暗叫不妙,身形倏地一晃,挡在了何清君身前,却只见一团长长火舌:“呼”地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反手将何清君箍在身后,一只手臂急忙抬起护住头脸,只觉手臂一阵巨痛,空气中弥漫着衣料皮肉焦糊的味道。
幸好那火舌只是一阵,瞬即便消失。令狐薄放下手臂时,那老者已经失了踪迹,那年轻蒙面人也只能看到个背影而已,不由得大怒,顾不得被烧伤的手臂,右手成爪,将九成内力聚于右臂,猛地挥出,真气自右掌心激射而出,比闪电更快,比强弓射出的箭穿透力更强,宛若龙吟虎啸划过,威若雷霆,正好击中那人后背。
何清君远远看着在半空中疾飞的那人似乎踉跄了下,接着那老者纵起挟了他便逃。
“终还是让他跑了!”何清君遗憾地感叹一句,从他身后转出,看见他烧伤的左臂,不由得心一紧,双手托住他左臂,轻轻吹口气,道:“我去叫太医!”
令狐薄伸手拉住她:“不用,本王这里有药王老人给的治烧伤的良药,一会儿进屋,你帮本王敷药。”
何清君点头,皱眉再看一眼他烧伤的左臂,心里又是“砰砰”一阵乱跳,一行清泪竟情不自禁的顺颊滑下:“令狐薄……疼吗?”
令狐薄闻言,面上立时浮现出疼痛难忍的表情,连连抽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道:“疼,很疼。”
何清君忍不住又落下一行清泪,顿觉那疼痛便如烧在自己手臂上般,跟着抽了两下气,烧伤的灼痛,不比刀剑之伤,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只会巨痛一下,然后便会麻木,小时候家中大火,她曾扑进火里找娘亲,却被大火烧伤了右臂手肘处,那种疼痛,她至今记得极为清楚……
适才当那团磷火迎面扑来的时候,她竟完全呆住,脑里混沌,眼里只看见当年令她全家亡灭的那场大火,而以令狐薄的反应和轻功,他要躲开那磷火,其实易于反掌,他却用身体护住她……他这烧伤完全是替她受的呀!若是当时她反应快些,未想起何家那场大火,他们两人谁都不用受伤!
令狐薄牵着她手回到寝殿,从内室抽屉里取出一只瓷瓶,递给表情木然、满眼痛楚的何清君:“为本王上药……本王很疼,真的很疼。”
何清君接过伤药,将他左袖衣衫撕破,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左小臂的大片伤口,然后小心且轻柔地为他敷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那温柔的眼神,便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个柔弱娇嫩小婴儿般。
令狐薄静静地看着他敷药,只觉难以按捺的萌动充斥胸间,令他再无法压抑,当下顾不上手臂仍痛,药未上完,右臂伸出,将她猛地揽入怀中,低头便攫住她的樱唇,狠狠地蹂躏着,滑溜的舌撬开她的唇,唇舌勾缠,吮噬轻咬,却总觉得远远不够似的,恨不得此刻便将她压入身下,与她合为一体,永不分开!
“唔唔。”何清君挣扎着,推拒着,终于将那个手臂灼伤一片的男人从自己唇上移开。他的目光仍然恋恋不舍地留恋在她的唇上。
“何清君,我们成亲吧。”那个素来深沉奸诈的男人又露出他厚颜无赖的一面。
“……”何清君低着头掩饰自己羞红的脸,上药的手失了先前的轻柔,有些故意地加了些力道,果然那个厚颜男人吃痛的抽了口气。
“何清君,你这是谋杀亲夫!”
“……”何清君更气,叫你亲夫,你是谁的亲夫!她手下又加了分力道。
“滋,何清君!”令狐薄幽怨地看她。
何清君心又软了,手不由自主的轻柔起来,嘴上却发泄起来:“令狐薄,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你的护卫。”
“何护卫。”令狐薄突然正色叫她。
何清君面色一凛,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起身恭立:“属下在。”
“何护卫,我们成亲吧!”
何清君顿觉眼前一花,一群乌鸦“嘎嘎嘎”叫个不停地从她脑门顶上飞过。这个倒霉催的摄政王,怎地在她面前越来越没个正形?
“……”好吧,面对这样令人无语的摄政王,她就当哑巴好了,成亲?他竟忘了她此时是什么身法吗?
好在令狐薄也再未说话,她好容易给他上好药,又找个干净白棉布,轻轻为他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抬头却发现令狐薄那双凤目正专注地凝视她。
见她抬头看他,他顺势握住她正要从他手臂上撤回的手,声音令人闻之微醺:“清君,本王不是在玩笑,咱们择个吉日成亲吧,虽然你还未爱上本王,但本王不介意,感情婚后慢慢培养也是可以的,你只要用心感受本王对你全心的爱就可以了。”
他眸里两泓黑潭深不见底,便如两个巨大旋涡般,吸引她不由自主地走进那旋涡,随着那旋涡的吸引力,与他共沉浮。
“本王等着你爱上本王,若是今世不能爱本王,那便等下一世,若是下一世不能爱上本王,大不了,本王再等你一世……何清君,本王愿意等,但是本王更希望你不要让本王等那么久……这一世,就开始爱我吧。”
何清君那颗坚持的心再度沦陷一角,若非亲身遇到,她至死都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个这么高贵的男人深情地求她爱他,宁愿等上三生三世,只为等她爱他!她甚至觉不出她有哪里好,才能吸引他爱上她?她嫁过人下过堂,呃,不,现在连堂下妇的资格都没了,究竟是哪点值得他如此深情?
难道只是她好运吗?难道是月老见她前半生过得太辛苦,故意给这个男人下了迷魂药,将他奖给自己犒赏吗?
她竟觉得眼角又有些湿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在从乐山返回白府,得知白逸扬要娶纪芙之时,伤心哭过一回,似乎遇上他后,她的眼窝子变浅了,心也变软了,动不动就会触动心房,眼角酸涩,像个多愁善感的春闺少女。
若她的归宿注定是这个男人,为何不让她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他?偏要在她嫁过人下过堂后,才遇上他,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在她想去爱他的时候,偏偏和离书又出了问题……她想,她得寻个机会去见一下白家老太太白刘氏了。
想到此处,心情忽地开阔,不在纠结在此事上,却突然想到一事:“千岁大老爷,今夜我回养义宫时,明明开启了玲珑阵的……那个蒙面老者竟然进出自如!”
她这话一下子提醒了令狐薄,不错,他查觉有人偷听,追出寝殿时,那蒙面老者确实在玲珑阵中如在自家进出般熟悉,没有丝毫犹豫!
何清君沉吟着,这玲珑阵是师祖所创,整个乐山,只有师父和她会此阵,而且据师父说,能破玲珑阵者,天下寥寥两人,其中一个已死,另一个却是他的仇人!至于师父的仇人是谁,却不得而知,无论怎么问,师父硬是不肯说,问得急了,他就会一脸怨恨地失踪两三天,后来她也懒得再问了。
若那蒙面老者能破此阵,是不是师父的仇人?他是哪一边的人?大魏的还是五王爷的,或是天晋国的?
她摇着头,想不明白。
“清君,本王觉得那个蒙面老者的内功路子跟你有几分相似。”令狐薄忽然蹙眉道。
何清君一愣住,喃喃道:“内功路子有几分相似?怎么乐山的内功心法普及天下了?还是说玄机剑法的内功心法泄露,走了天下大同的路子,人人都会上个三招五招的?”
令狐薄抿唇:“凡事太过巧合便有蹊跷,本王倒觉得此人或许跟天晋太子有些关系。”
何清君猛然一拍大腿跳起,不错,晋望之跟她师出同源,却对师门讳莫如深,不肯透露半句,若非完全不知道,便是他们故意隐瞒什么事情!
“摄政王以为呢?”
令狐薄道:“本王觉得那个老者或许是天晋授意夜探养义宫的,也或许,那老者不止今夜光临养义宫的,他武功与本王不想上下,又熟知玲珑阵,只要压住呼吸,本王一般很难发觉他。”
何清君点头,他说得有理。若那老者是天晋的什么人,那么至少说明天晋对吴山并未放弃!联姻是诚意,但吴山银矿却是必争之地。
却听令狐薄道:“今夜那年轻蒙面人已被本王打伤,明日咱们再访天晋使团。”
何清君道:“不用明日,今夜吧,我去。”
令狐薄横她一眼:“你不是那老者的对手,若那老者真是天晋的人,你一旦遭遇他必会吃大亏。”
何清君垂目想了会,道:“他们其中一人受内伤,他们必得疗伤,或许紫毓宫和驿馆都是个好地方,千岁大老爷,我们何不碰碰运气呢?”
令狐薄唇角一扯,道:“不需要,时间太晚了,你回房休息,本王也要就寝了,那些事情不急。”说着起身走向内室,大有“我入寝,你随意”的意思。
何清君讪讪摸着额头起身,他这都下逐客令了,她怎地还好厚颜呆在这里?只好也起身出殿。
她回房,坐着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安心,便换了身夜行衣,从柜子里找到下乐山时随身带来的包裹,取出钟琳送的那瓶药和暗器筒。她奸笑一声,既然对方用磷火,大家便都不要讲江湖道义,卑鄙手段一起使,就看谁的更高超卑鄙一些。
然后将黑色面巾揣入怀中,呃,这面巾蒙在脸上,呼吸不畅,故而,她每次都在到了目的地,才会系上,她媳了灯烛,摄手摄脚地悄悄从自己的窗户跳出,纵身飞上屋顶,辨明方向,朝紫毓宫奔去。
悄悄潜进紫毓宫,大多数房间都一片寂黑,只有四公主的房间灯是是亮的。她系上面巾,跃至屋檐处,双脚一勾,倒挂窗户旁侧,既不让自己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又能听到屋内动静。
听了半晌,只听到屋内有两个人的呼吸之声,一男一女,再无其他声音。
何清君皱眉,便从小心谨慎地从窗户一角处,沾口水晕开一个小洞,探眼望去。只见四公主静静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床旁守着一人,正是天晋太子晋望之,似是困极了,身子不时前倾,像是在打磕睡。
皇室兄妹感情也会这般好?看了半晌,未看出异样,她只好作罢,暗调内息,反身上房,打算离开紫毓宫,去驿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