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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明月西斜,院中月华落地,只见“长发水里侯”紧张的望着神情惊异的柳大娘,惊异焦急的问:“你是说,你家小姐一直没有回去?”
柳大娘一看眼前情形,早已惊得面色苍白了。
这时见问,不由惊得连连颔首说:“是呀!自从和您前辈出去后,再没有回来呀!”
长发水里侯一听,立即惊呼一声“不好”同时,急声说:“我们赶快到寄马的樵户家看看!”
看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踏着房面,直向寺外驰去。
马龙骧自然不敢怠慢,也紧随大头、糊涂两位怪杰身后,和郑玉容、柳大娘,飞身向寺外驰去。
长发水里侯一人在前,马龙骧和郑玉容则并肩跟随在大头鬼见愁和天南糊涂丐之后,以及柳大娘六人,直驰寺外。
这真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事。
陶萄凤竟失踪不见了!
为什么至今末见转回斋室,目前尚不知道,长发水里侯的急急赶往寄放马匹的樵户处,必有他的见解和道理。
六人驰出寺外,穿过岭上松林,直向岭上驰去!
飞驰间,六人虽然俱都不言不语,但六个人都有他不同的想法和心事。
这其中当然以马龙骧和郑玉容最为接近。
马龙骧不时看一眼神情凝重,秀眉紧蹙的郑玉容,郑玉容也不时看一眼神情慌急的马龙骧。
因为两人都担心陶萄凤在暗中听到有关他二人谈及马腾云已死的事,果真如此,陶萄凤必是寻死无疑了。
两人心念间,六人已驰至岭下,前面的长发水里侯向右一拐,直奔浅谷一角的几户茅屋人家!
马龙骧飞驰中,凝目一看,只见三五座茅屋的中间一间,中门大开,而且亮着灯光,尚有人影摇晃!
打量未完,长发水里侯已先到了门前。
只见长发水里侯身形尚未立稳,便已急声道:“樵老大,方才是下是有一位穿红衣的姑娘来拉马?”
话声甫落,茅屋内已急步走出一个樵夫装束的老人和两个青年来,只见樵夫老人,望着相继到达的马龙骧等人说:“是呀!我们全家正在奇怪呢!看那位姑娘粉面铁青,好像极生气的样子,我们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长发水里侯一听,反而笑着说:“没有什么,我们只要知道她已骑马上道了,我们就放心了!”
樵夫老人一听,也颔首笑呵呵说:“原来是这样的呀!这我们就放心了!”
长发水里侯继续和声说:“请你派人将其余的马匹也备好吧!我们有事,今晚就要离去了!”
樵夫老人一听,立即含笑应是。
礁夫转身吩咐两个青年去备马。
马龙骧一见,知道长发水里侯要命令他们分头去追陶萄凤。
心念未毕“长发水里侯”已指着谷中说:“我们到那边谈!”
于是,六人匆匆走到浅谷中,捡一平坦草地停下来!
大头鬼见愁首先神情凝重的说:“凤丫头怎的突然走了呢?”
长发水里侯反而面带笑意的说:“你们不必愁了,反正凤丫头不是去寻死,只是出去散散心”
大头鬼见愁两眼一瞪,沉声说:“你老小子怎么那么有把握?”
长发水里侯笑了一笑说:“我对凤丫头的了解,正等于你老小子对容丫头一样的清清楚楚。”
糊涂丐笑说:“这么说,凤丫头是负气离去了?”
说着,一双眯眯眼却斜睨着马龙骧和郑玉容。
马龙骧和郑玉容一看,顿时满面羞红,相继低下了头。
大头鬼见愁一看,不由叹了口气说:“是我一时大意,我不去找智上法师就不会有这件事了!”
马龙骧听了,心中十分懊恼,根据三位怪杰的口气,好像他和郑玉容作下什么下可告人的事似的。
因而,不自觉的说:“脓儿和容师妹坐在院中石凳上,低声谈了一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
长发水里侯一笑说:“所幸你们两人是低声谈话”
糊涂丐哈哈一笑说:“这么说,凤丫头是吃容丫头的醋啦!”
长发水里侯望着深垂螓首,红达耳后的郑玉容,笑着说:“还是容丫头最听话,最能顾全大局,实在说,容丫头才真受尽了委屈呢!好在我和你干爹心里都有数,你丫头也别再生气了吧!”
郑玉容这才委屈的说:“把凤妹妹气跑了,容儿觉得惭愧得很!”
长发水里侯一笑说:“容丫头,你如果心里真的觉得惭愧,你就和龙骧去把她给找回来好了!”
马龙骧和郑玉容几乎同时说:“我们到哪里去找呢?”
长发水里侯说:“你们两人仍奔‘三清观’,一方面去擒拿甘八和刁账房,一方面在途中探听一下,看看凤丫头是不是先去了大散关。”
天南糊涂丐说:“她可能一气之下回家找好娘诉苦去了!”
长发水里侯一笑说:“她要是回家,那就更好了。”
说着,又转首望着一脸忧急神色的柳大娘说:“柳大娘,你马上赶回潼关陶府,看看你家小姐回去了没有”
柳大娘说:“要是回去了呢?”
长发水里侯叮嘱说:“你就缠住她,不准她出来。”
柳大娘一听,立即为难的说:“老爷子,我家小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留得住她呢?”
长发水里侯正色说:“你自然推说我马上就去潼关呀!”
大头鬼见愁一听,不由担心的说:“老小子,你对凤丫头的事,怎会这么有把握?”
长发水里侯毫不迟疑的笑笑说:“当然啦,要不然我怎么够资格当她的干爹呢哈哈”天南糊涂丐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骧儿和容儿都快急死了,你老小子还在那里穷开心?”
长发水里侯立即正色说:“你们放心,我长发向来是断事如神,凤丫头离开我时,是穿窗而出,她沿着房面飞驰,老远便看到了骧儿和容儿在院中赏月”
糊涂丐不以为然的说:“你老小子怎知她没有在暗中听到什么?”
长发水里侯肯定的说:“绝对没有,凤丫头的个性我最清楚,她只要远远的看到骧儿和容丫头在一起,她便会头也下回的转身离去。”
大头鬼见愁仍担心的说:“老小子,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呀?”
长发水里侯正色道:“你老小子也别为他们小儿女担心了。”
大头鬼见愁一瞪眼说:“我怎能不担心”
长发水里侯笑笑说:“凤丫头这时候早就后悔啦!如今是我们追不上她,她也不好意思回来啦!这就叫骑虎难下。”
大头、糊涂二人觉得长发太乐观了。
马龙骧和郑玉容也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恰在这时,老樵夫的两个儿子,已将马龙骧、郑玉容,以及柳大娘他们三个人的马匹给拉过来了。
马龙骧将马匹接过来,关切的问:“两位师伯和糊涂前辈准备去哪里?”
大头鬼见愁说:“我们向智上法师招呼一声,即去对付魔窟派来的几个武士,然后再南下侦察魔窟的确实地址。”
马龙骧一听,更加关切的问:“骧儿如何与三位老人家联络?”
长发水里侯说:“你们记住一个原则,只许南下,不准北上就行了!”
马龙骧听罢,恭声应了个是,辞过三位怪杰,即和郑玉容认镫上马,怀着懊恼的心情,迳向岭角下的山道驰去。
两人由于路径不熟,加之山道崎岖,驰出西山口,已是东天放晓了。
旭日初升,朝霞满天,马龙骧望着一片金黄色的田野,在懊恼的心情之中,尚有一份落寞的惆怅。
这时,他才惊觉到,自从知道陶萄凤负气离去了之后,陶萄凤的倩影,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脑海。
马龙骧担心陶萄凤听到马腾云已死的事,万一陶萄凤寻了短见,他不但对不起长发师伯,也对不起泉下的马腾云。
口口口
一连奔驰了两日,宿店、进食,马龙骧和郑玉容都是默默无言,落落寡欢,即使交谈也是对陶萄凤的行动加以判断。
以前和陶萄凤在一起时,马龙骧和郑玉容总希望有一个就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机会,如今,机会有了。
可是,两人却没有了兴致。
落日时分,两人已飞驰穿过了铁坪镇。
举目前看,一片平原,时届九月,农作大都秋收,田野间只剩下些棉豆和菜蔬之类的晚秋植物了。
马龙骧看了原野的萧条景象:心中也有所感触,因而叹了口气说:“根据这两天沿途的询问,酒数客栈中,都没有看见凤妹这样装束的女子,看来凤妹可能已回潼关了!”
郑玉容见马龙骧这两天,一直愁眉不展,因而也宽声说:“凤妹真的回家就好了”
马龙骧不解的道:“怎么呢?”
郑玉容一叹说:“因为陶伯母已经知道腾云哥已死的事,如果凤妹妹哭诉在古佛寺看见我们在一起谈话的事,陶伯母必会劝她”
话未说完,突然传来一声娇叱!
马龙骧和郑玉容心中一惊,急忙游目察看。
只见前面数十丈外,一片宽广茂林,正横亘在官道上。
这时红日已没,四野早已暗下来,官道上也早已不见商旅人影。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哈哈大笑,迳由前面林中飘来。
郑玉容一听,立即举手一指茂林,急声说:“龙哥哥,就在前面林内,可能有人在打斗,且有女子的声音!”
马龙骧正在懊恼之际,心情十分恶劣,因而沉声说:“哼!必是歹徒欺负女孩子。”
郑玉容一听,立即不以为然地说:“女子中也有不规矩的人,像天王庄的萧寡妇,令人一见就讨厌!”
马龙骧一听郑玉容谈到萧寡妇,不由星目一亮,急急地说:“对,林中的打斗也许就是萧寡妇!”
说罢一催马腹,马一声怒嘶,势如奔雷,直冲林前。
郑玉容心中一惊,一面催马紧追,一面急声说:“龙哥哥,当心萧寡妇的暗器有毒!”
马龙骧说:“知道了!”
说话之间,也飞马冲到了茂林前。
两人一进林内,光线立时变得昏暗,两人同时将马速慢下来。
这时,前面官道的中间,已有闪闪的剑光和纵跃发出的衣袂破风声。
郑玉容一面拨马靠近马龙骧前进,一面放低了声音说:“龙哥哥,你怎么知道会是萧寡妇呢?”
马龙骧毫不迟疑的说:“我听出那女子怒叱,有些耳熟。”
郑玉容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凝目向前看去。
一看之下,郑玉容不由气得勒马不前,同时娇哼了一声。
马龙骧凝目一看,神情也不由一呆,只见一个黑衣虬髯壮汉,在官道中间打斗的,竟是在莲花谷遇见的汤婉蓉。
汤婉蓉依旧是秀发髻挽,一身黄衣,手中长剑已被对方虬髯黑衣猛汉的九环大砍刀,逼得招式已见迟缓了。
细看黑衣虬髯猛汉,生得身高九尺,环眼浓眉,满脸的高横飞胡,仅能看见口鼻,一柄九环厚背大砍刀,挥舞得风声呼呼,叮叮作响,威势十分慑人。
而在官道的旁边,尚立着一个浑身土布衣裤,足穿多耳草鞋,霜眉银髯,头戴竹笠,手持倒刺铵铁拐的老者。
三匹高大快马,分别散立在官道两边的大树间。
马龙骧凝目一看,发现汤婉蓉的剑式已见迟缓,为了救人,顾不得郑玉容是否不快,震耳一声大-:“什么人在此欺凌女子,还不快些住手!”
大-声中,腾空离马,右掌迎空一挥,一式“神龙入海”挟着呼呼劲风,迳向黑衣猛汉劈去。
黑衣猛汉一见,立即冶哼一声,一刀逼退汤婉蓉,接着一式“举火烧天”迳向凌空而下的马龙骧戳去。
但是,就在他挺腕送刀的一刹那间,突然感到一股狂刮潜力,宛如泰山压顶般,向他头顶直罩下来。
黑衣猛汉大吃了一惊,不由暴-一声,撤刀仰身,双脚一蹬,飞身倒纵三丈,立时楞在当场了。
一旁押阵的土衣老者,似乎也没料到马龙骧的身法如此之快,而且,身在空中发出的一掌,竟是如此威猛厉害,是以也楞了。
马龙骧一掌逼退了黑衣猛汉,卓立当地,并末追击。
汤婉蓉见凌空而下的竟是马龙骧,不由芳心大喜,立即扣剑急步迎了过去,同时,并亲切的欢声说:“龙哥哥是你?小妹”
小妹两字方自出口,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白马上,尚坐着一个一身素装,靥罩寒霜的绝色少女,因而前扑的身势立即停住了。
同时,粉面飞红,低下了头,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马龙骧见汤婉蓉呼他“龙哥哥”也下由一楞,这时见她低下了头,知道她见了郑玉容,但怕她过份难堪,立即笑笑说:“汤姑娘何事前来大散关?怎会与这两个人发生了冲突?”
汤婉蓉见马龙骧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得低声说:“你在莲花谷说要来大散关,小妹回去禀明圣母后也赶来了。”
话声甫落,一旁的黑衣猛汉已哈哈一笑说:“我道什么人敢过问二爷的好事?原来你们是老相好的!”
马龙骧虽然是满腹怒火,但他暂下发作,强忍下来,他先望向汤婉蓉和声说:“汤姑娘,我来为你介绍!”
说罢,转身向郑玉容望去。
但是,就在他转身抬头的同时,郑玉容已轻哼一声,急急拨转马头,纵马如飞,迳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马龙骧心中一惊,脱口急呼:“师妹!师妹!”
但是,郑玉容头也不回。
眨眼之间,已消失在黑暗中。
马龙骧楞楞的望着漆黑的林内,心中既懊恼又迷惑,他闹不清陶萄凤和郑玉容两人,为什么都一样心胸狭窄。
正在这时,立身三丈外的黑衣猛汉,哈哈一笑,讥声说:“别看啦!走远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身边总是有一个。”
马龙骧一听,顿时大怒,倏然转身,剔眉怒声说:“闭嘴,根据你在暗林之内,拦劫独身女子,定非善类”
话未说完,黑衣猛汉已刁钻的说:“嗨!告诉你,在本帮势力范围之内活动的任何人,都应该受二爷我的盘问,就是你小子也包括在内。”
话声甫落,汤婉蓉已忿声说:“这两人是黄河帮南北两岸的总堂主”
话末说完,黑衣猛汉已哈哈一笑,傲然沉声说:“不错,你这妮子还知道二爷我与你大爷的赫赫职位呀?”
马龙骧冶冶一笑说:“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正大门派,原来是一些骚扰黄河两岸,欺压数万渔民的无耻之徒!”
黑衣猛汉一听,猛的一横九环刀,望着土衣老者,怒声说:“大哥,干脆我们协力捉住这小子,回去交给总瓢把子发落!”
马龙骧仰面哈哈一笑说:“完全是宵小之辈,无耻之徒的作风!”
土衣老者看也不看黑衣猛汉,目光冷芒一闪,沉声问:“老夫见你方才出手不俗,想必是出自名师调教,你师父是谁,快快告诉老夫,免得双方伤了和气。”
马龙骧冷冷一笑说:“家师早已不历江湖,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再说,徒忌师讳在下也不便奉告。”
黑衣猛汉一听,立即怒声说:“你不敢说出你师父的名号,难道你师父是见不得人的臊娘们不成?”
马龙骧一听,顿时大怒,剔眉一声怒喝:“鼠辈找死!”
死字出口,身形斜飞,右掌一式“巧弹琵琶”迳向黑衣猛汉的前胸劈去!
马龙骧这一掌含怒出手,快如电掣,声出身动,声落掌至,黑衣猛汉手中虽然有刀,但想出手,都已来不及了。
只听“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黑衣猛汉的高大身躯,立被震飞,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土衣老者一见,大-一声,飞身向前扑救。
但是,他仍是晚了一步,只见黑衣猛汉的身体“咚”的一声,又着着实实撞在道旁的一株高大粗树上。
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顿时昏死了过去。
土衣老者一见,倏然杀住身势,瞠目望着马龙骧,怒声说:“小小年纪,随便出手伤人,快报出你的名字来!”
马龙骧冷冷一笑说:“口出不逊,辱人师尊,按理应该取他的性命”
土衣老者未待马龙骧话完,再度怒声说:“快些报出你的姓名来受死。”
说话之间,手横倒刺镔铁拐,一脸怨毒的缓步逼来。
马龙骧傲然一笑说:“在下马龙骧,长命百岁,距离死期还早得很!”
土衣老者,怒目切齿恨声说:“老夫陆振一,闯荡江湖数十年,还没有人敢在老夫面前撒野,近二十年来,老夫还没动过兵器,小子,亮剑吧!”
马龙骧笑说:“少爷与人交手,向来不撤宝剑,今夜看在你二十年未动兵器的份上,破例一次,给你一点面子。”
话声甫落,横肘撤剑“咔喳”一声哑簧轻响,寒光如电一闪“风雷疾电剑”已撤出鞘外,方圆七八丈内,立即罩上一层光华。
土衣老者陆振一,一见马龙骧的宝剑寒芒四射,耀眼生花,目光一闪,脸上肌肉同时一阵抽搐,显然是吃了一惊。
接着一声大-:“接招吧!小子。”
身形飞扑中,手中的倒刺镔铁拐,一招“横扫五岳”挟着一阵疾厉的劲风,迳向马龙骧拦腰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