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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毒矮叟眼看云宗文与蒙面女郎,正在双战天山二僧,乃起贪念,随手抓起地上怪物魁首,便欲趁机溜走。
但他心念乍动,身形甫起,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阻住去路。
但见这位横加插手之人,一竟然是个褴褛如乞儿,背驮竹篓,宛然拾荒者装束的糟老头儿。
他正杀机满蕴,欲待击毙这位糟老头儿,好离开此地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位壮健老武师。
而令万毒矮叟吃惊的是,这位现身老者,却就是方才下谷时,失足坠崖的五步追魂邓元伦。
万毒矮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对方毫无伤损,怒目仇视,岂是无因?
不过,他故作镇定地,微笑道:‘恭喜邓大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够’
邓元伦沉声喝道:‘闭嘴!你在奇怪我何以能在中你独门毒针之后,还能活着生还是吧!嘿嘿!’
万毒矮叟暗地一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邓大侠何出此言,贫道那会’
糟老头儿喃喃自语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欲盖弥彰,何必腥腥作怨,拖泥带水!’
冷讽热嘲,有所指而发。
赵霸天脸色阴睛不定,故露不悦之容道:
‘邓大侠未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试想贫道若有歹意,何必选在此地下手,而又独对大侠!’
邓元伦道:
‘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你还不是受千面如来之教唆,借刀杀人,甚至于事先令云小侠替你完成欲望,取得宝物之后,再予下手,哼哼,只怪邓某肉眼无珠,竟不知你是伪善之辈!’
糟老头道:
‘这也难怪,因为他功毁血骷髅,豪语干云,急功好义,等等动作,故得非常迫真啊!你又那里会知道,这就是诱你们入窍的阴谋呢!’
万毒矮叟闻言,恼恨交加,钢牙直挫,陡然一阵桀桀枭笑,笑声苍劲宏亮,穿云裂石,震动山岳,足见内家修为,已臻化境。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笑,心中方自暗惊,这万毒矮叟功力沉厚之际。
突然——
二声凄厉的惨叫,相继传起,令人为之震骇。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声,不自主地侧头望去。
只见地上断肢倒横,血渍遍地,二个天山怪僧,已被云宗文和蒙面女二人,挥为两截,死于非命。
原来云宗文获悉,自己曾经敬重有加,结伴同行的少林高僧,峨嵋奇士二大禅师,竟是天山怪僧。
且是受大仇人绝魂寺主千面如来所遣派,欲图谋害自己的凶僧时,不禁怒火高烧万丈,愤恨无比。
因此,气极出手之下,毫不留情,每一出手,便是制敌死地的狠招辣式。
天山二僧,奉命矫装冒充少林、峨嵋高人,意图不利于云宗文,但事机败露,无法脱身,只好竭力拼阚,求以武力取胜。
只是——
以他们数十年修为,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比起功臻玄玉归真化境的云宗文来,却如小巫之见大巫。
是以——
百招以内,还自攻守各半,胜负不分,百招之外,云宗文振腕一剑,将对方迫退,然后趁势攻出三剑。
这三剑乃是箫剑门绝学,璇玑十九式,真有神鬼莫测之妙,惊天动地之势。
本就处于下风的天山怪僧,那敌得住敌人这等玄奇猛厉的攻势,一个措手不及,登时被断一腿,仆倒地上。
更被云宗文就势反腕变招,一剑横拖,将对方截为两段,横尸就地,而另一个与蒙面女争战的怪僧,也遭受同等命运,死于蒙面女诡奇的手法之下。
云宗文在手歼天山怪僧之后,一侧头却又发现了五步追魂邓元伦正气势凶凶地,怒立身旁。
他乍看之下,心头大震,不禁瞠目结舌,好久,才惊呼一声:‘你是’
邓元伦怒容悄霁道:‘云小侠,我是邓元伦啊!我们差点中了这泼道之计,被人利用而至死不知呢!’
云宗文闻言一睁,循指向万毒矮叟望去。
陡然——
万毒矮叟一声暴吼:‘老狗照打!’打字乍落,登时漫天金星,一蓬急劲,同云、邓二人周身罩到。
云宗文劲叱一声:‘住手!’
左掌展处,一记六合神功拍出,但见潜劲猛卷,狂飙如涌,登时将一蓬来势急猛的毒器震回。
他犹不知何以万毒矮叟,会忽变为敌,反向自己等人打来,乃问道:‘赵老前辈你这是为何’
‘云小侠,他是有所为而来,亦是千面如来属下走狗,快点除掉他’
‘此话当真?’
糟老头道:
‘千真万确,而且他也不是万毒矮叟,而是漠南一怪尤元垂化装,故意讹你来此伏怪,替他卖命取宝的,别放走他吧!’
云宗文将信将疑地,扫视对方万毒矮叟。
忽徐对方狞笑道:
‘嘿嘿!既然被你们发觉也罢,反正你们也别想活过今天了,好好自了,以免等不死得更苦!’
云宗文见此自己认为是同道的万毒矮叟,竟还是第三者所冒充之时,不禁心下暗惊不已。
但同时也觉得无比恼怒,乃沉脸问道:‘你果真是假冒之人,而且又受千面如来所派?’
这位矫装的万毒矮叟,身份既露,虽知处境困难,但也硬充镇定地狞笑道:
‘不错,贫道正是漠南一怪尤元垂,此行正是欲假借你手,代我收除此万年怪物,然后’
云宗文虎目一睁,射出凶光道:‘泼道可恶至极,看剑!’欺身振臂,身剑合一,幻起千百剑影,挟凶、急、诡、猛之威势,抡攻过去。
云宗文连番受骗,怒不可遏,想不到自己认为是明师高人的万毒矮叟,竟也是与天山怪僧同出一辙,那不恼怒万分,恨极出剑。
矫装万毒矮叟的漠南一怪尤元垂,见云宗文攻招猛厉,全身顿受威胁,不禁暗吓,那敢大意。
反手撤下数十年秘藏的百宝蛇头杖,展起生平绝学,回攻过去。
漠南一怪,加盟绝魂寺不久,日前奉命赶来接应一见大凶与血骷髅,但他到达陇东之际,却正见一见大凶与血骷髅狼狈败回。
漠南一怪本待逞强,欲二凶折回邓家堡,找云宗文要回面子。
然而——
他闻知这位少年高手,竟身怀不世奇技,先天罡气的‘六合神功’时,不禁心中一动,陡然升上另一阴谋。
于是——
他在眼线回报敌人之动向以后,乃悄悄的告知血骷髅,一切照计行事,他却就中暗施鬼计。
原来当千面如来,手创绝魂寺于九华山之后不久,为确保绝魂寺地位,乃西入祁连山九绝岩,欲拉拢万毒矮叟赵霸天加盟。
可是——
行动古怪,介于正邪之间的赵霸天,一向独行独走,岂肯受人利用,何况千面如来,又非虚心礼聘,而是傲然骄恣,自以为无敌高手。
因此越使万毒矮叟不满,乃悍然拒绝,并立下逐客令,欲逐千面如来下山。
千面如来一向如意,无人不畏,无人不服,那忍得这一口气,于是恼羞成怒,杀机立起,当下猛出辣手,当堂将万毒矮叟毁于掌下。
但千面如来手段毒辣,心计奸诈,杀害万毒矮叟之后,恐引起武林人物瞩目,乃暗遣血骷髅矫装赵霸天,仍居祁连。
血骷髅与一见大凶范渐,自邓家堡失手,含羞退走之后,闻得漠南一怪思有妙计,可报仇恨,那不大喜。
于是——
范渐辞别东回九华山,独留血骷髅排下罗网,等待云、邓二人自行来投。
果然——
云、邓二人在几日后,来到九绝岩,乃被血骷髅以卑劣手段,暗下毒手。
但是,心机诡诈,贪欲奇大的漠南一怪,却陡然反心与血骷髅为敌,以易容变形之法,化成万毒矮叟,将血骷髅毁弃武功。
并暗下漠南奇毒,鹤顶红与孔雀粪合制的‘绝命散’,打中血骷髅。
这种极毒的绝命散,一滴足以致命,但却是杀人于无形,因此血骷髅功力散后,终于难逃大限,横尸于祁连山中。
但他却死得不明不白,只道自己果死于对方万毒矮叟之手,而不知是死于同伴漠南一怪之手。
漠南一怪之所以会忽起杀心,下手除去血骷缰,并非无因,正是为了这云雾中的怪物呢!
这是他十余年来发现的秘密,虽是千面如来,也不知此事。
漠南一怪为利用云宗文,一篇除去后患,二为得遂阴谋,乃将血骷髅害死,并满口假言,骗得云宗文和邓元伦,同他来到云雾谷。
不料——
在谷顶竟遇上了矫装少林、峨嵋高僧的天山怪秃。
漠南一怪始而一惊,只见自己私谋,竟也逃不过千面如来耳目,及至二僧暗中示意,却是他们亦为私得怪物至宝而来。
这才令尤老怪暗喜,心想只要怪物至宝一得,再暗中做下手脚,收拾天山二怪,到时独得怪物宝珠,就是千面如来发觉,也可不再怕他了。
只是——
他万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这等慎密的阴谋,不但被人戮穿,而且连方才下谷时,暗施诡计,将之击落深谷。
他以为必无生望的邓元伦,也会无恙,更揭开了自己本来面目,形势立行恶化,迫得只好出手拒敌。
一个云宗文已就可怕,何况还有一个九死丧命钉绝手的邓元伦,以及神秘无比的糟老头呢!
于是——
漠南一怪杀机大盛,撤出百宝蛇头杖,展开奇招,反攻敌人。
一个是恨极出手,技绝艺文的少年高手,一个是暗自紧张,杀机大露的不世魔头,这一战,关系个人生存。
因此,奇招迭出,辣式频施,打得惨烈异常,狠毒无比。
云宗文天虹剑连演璇玑招中绝学,这枘削铁如泥的长剑,直如夭矫神龙,迫得尤老怪左封右挡,忙乱异常。
不过——
尤老怪的十二式九曲真解,乃偷自正宗武学,亦是奇妙无比,凌厉绝伦。
只见剑光刺影,疾逾闪电,猛若奔雷,一阵兵刃交击的金石之声,看得一旁的邓元伦及糟老头叹为观止。
邓元伦见云宗文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日前服得武林惊畏的血骷髅,已就令人佩服。
不料,对付这血骷髅接不上几招,就已败亡的漠南老怪,竟似绰有余裕,那不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到精奇之处,不禁油然兴叹: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后生可畏,于今得一铁证,我毕竟是老迈腐朽,无能再与人争一日之雄长了。’
却听糟老头哈哈道:‘故人有后,老头儿今日能再见箫剑门重显武威,真是无限福气!’
蒙面少女却在纱巾底下,有着许多幻想,情绪更是激动无比,她暗中一咬银牙,莲足微顿,正待趁众人全神注意战况之战,拔身离去。
但她甫作势,身犹未起,忽听老人转话道:‘既来之则安之,热开不看完,岂非可惜,哈哈哈!’
蒙面少女闻言,不由芳心一动,乃罢去念。
老头儿好似知道蒙面女心意,却又再道:‘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一乐也,有盖代奇侠为良伴,亦一福也。’
一句孟老夫子作教名言,却又配上一句他自创语辞,听在邓元伦耳内,只道这位拯自己于危的怪人,有玉成云宗文之意,不由代云氏暗喜,天下奇学,若集诸云氏一身,何想绝魂寺不减?千面如来难除?
然而——
同样语句,听在蒙面少女之耳内,却不自主激起万丈情潮,无边绮思,更好似有点难为情。
因为,虽然看不到她的娇靥表情,却已看得出她亭立的娇躯,似有秋意地,微微作抖着。
她曾好几次凝视怪老头,然而怪老头却全神灌注在争斗上,她不禁有许多顾虑与担心,但也不时昵视着激斗中的云宗文。
陡然——
一声金铁交鸣声过处,戮场形势已变,人影乍分倏合,一合即分,随又传起一声震天价暴响,狂飙疾卷,尘沙漫天。
万钧威势,石破天惊中,一声几乎难闻的闷哼,以及一声冷笑相继传出。
云宗文久战敌人不下,不禁激起万丈雄心与豪气,暗忖:‘连这么一位绝魂寺爪牙,若无法伏得,则将何以对付千面如来。’
于是——
豪气甫生,斗志更盛,猛地一声怒叱,天虹剑右刺、左旋、前挑、后甩,一连攻出了四剑。
这四剑均是箫剑门绝学,剑剑狠,剑剑诡。
漠南一怪多年潜修,赢得名震武林的血骷髅,却战不下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不禁羞恼交迸。
而他一心烦神燥,更沉不住气,是以对方四招快攻一至,一时竟至疏神失手,慌忙架开三招,却闪不过对方后甩一式‘倒打金钟’。
惊急之下,登时一刺断去,但闻卡察声中,猛觉手头一轻,自已成名兵刃‘峨嵋刺’,竟被截断。
尤老怪吓然而退,倏即恼羞成怒,乃不退反进,转身在上,双手扬处,立时拍出一股强劲。
这二股强劲,集他毕生功力,端得猛厉异常。
云宗文剑断敌人兵刃,未待补上一招,突见对方掌势已至,匆猝间,急运‘六合神功’,贯注左手,更以师父霹雳手法打出。
六合神功为箫剑门不传奇学,霹雳掌又是一掌镇五岳天痴道人成名绝技,这一合并施为,威力之大,直可开山裂石,惊天动地。
是以——
尤老怪凌厉掌劲,甫与云宗文接实,顿被震得蹬蹬蹬暴退数步,只觉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时立脚不稳,跌坐地上。
云宗文一掌得势,顾不得自己真元已经是大损,陡然乘胜欺进,手起剑落,向尤老怪猛劈下去。
眼看一代域外高手,多年潜修的漠南一怪,就将饮恨霜锋之际。
蓦闻身侧一声:‘小娃儿不要伤他,听我话说!’
声音落处,但见那跌坐在地的尤老怪,曼妙地向左倏移三尺,堪堪的避过了云宗文长剑。
云宗文乍闻喝阻之声,急忙收劲,但却未不及收拾,却不料对方竟能躲过,侧头一看,那里是尤老怪自闭自避,却竟是背负竹-的糟老头所救。
云宗文不解地道:‘老前辈为何要放虎归山呢?似这等无恶不作之匪徒,咱们焉可轻饶!’
糟老头道:‘娃儿说得不无道理,但老头儿自有打算!’
当下走向前道:‘尤大侠请起来吧!’
尤老怪自份必死,却不料死中遇救,一听是糟老头之声,只道对方要讥辱自己,不由露出怨毒之色道:‘老匹夫,别作尽威福,尤某宁死不受辱!’
糟老头笑道:‘老夫未曾辱你,你却老早就已被千面如来所辱了!’
尤元垂闻言心头一震,口唇方动,糟老头已接道:
‘不是吧!你好好在孤凤山客隐,却只因千面如来一句激语蒙骗,你就甘心听其驱使,自眨身价,这不是被辱吗?受人利用不自知,还不是自辱自卑吗?’
尤元垂见自己秘密,对方竟能洞悉,不禁万分吓异,脱口惊呼道:‘你你你你是谁?’
糟老头见其十分紧张,乃哈哈笑道:
‘尤兄真是贵人多忘,三十五年仲秋,天池之顶盛会之际,那位替你们检拾弃物的老头儿便是老’
话犹末了,尤元垂惨白的面上,露出惊容,浑身不住战栗,颤声道:‘老老前辈,你你是十力游者真’
糟老头道:‘往昔已矣!重又提他则甚,但愿尤兄从此退出江湖,不涉中原纷争如何?’
尤老怪忽然如阚败公鸡似,垂头丧气,更服贴万分地说道:‘愿遵台命,自此退居漠南,后会有期约请!’
请字乍落,起身便欲离去,但身甫站起,突感一阵眩晕,几乎立不住脚。
糟老头手一扬,强出一点黑影道:‘尤兄元气已经略损,请服下这颗“清凉一气丸”吧!’
尤元垂接着丹丸,立纳口中,并谢道:‘辱承赐药,当图后报!’转身走向左侧谷壁,一闪不见,自寻秘径退出云雾谷去了。
糟老头儿见尤老怪去,乃道:‘这颗怪头中的内丹,果有妙用,小娃儿快将之劈开取出
云宗文闻言,手执天虹剑,正待下手。
蒙面女郎忽道:‘且慢下手!’
云宗文不觉收住去势,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蒙面女指着糟老头道:‘你知他是谁吗?’
云宗文天资颖悟,见微知著,心下不禁一动,不由向糟老头看去。
糟老项始而一愕,忽地拍拍掌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你怀疑老头儿来历吗?我比你清白多了?’
云宗文面上一红,蒙面女郎却冷冷道:‘难道你不敢道出名号,这怎能怪人对你怀疑呢?’
糟老头哈哈笑道:‘妙极了妙极了,我岭南樵子今天竟栽在女娃儿’
云宗文一听,老头竟是岭南樵子,一时过度兴奋,急忙近前道:‘什么?你是岭南樵子?’
岭南樵子一见云宗文迫近身前,一脸急盼回答神色,不由愕煞道:‘是也,你娃儿’
云宗文忽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无意中竟遇上了你,可减少一番麻烦了!’
糟老头心怦煞,沉脸道:‘娃儿你说什么?’
邓元伦也奇怪云宗文何出此言,好似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仇隙的样子,不由暗自纳罕道:‘要糟!他们会是彼此有仇恨不成?’
云宗文见老头一脸认真神色,这才发觉自己过度兴奋,致有所失仪,忙愧然道歉:‘老前辈请别误会,晚辈实因有件不可解的大事,要请您老排解呢!’
糟老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道你娃儿有何过不去之隙要找我呢?’
旋又道:‘你娃儿找我何事,又怎知道我?’
云宗文道:‘我们先处理好此怪物内丹,然后才慢慢禀陈您老!’
糟老头忽又面容开朗地道:‘女娃儿,人家早就想见我了,你看怎样?’
蒙面女郎只冷哼一声,并不致答。
云宗文急于求取怪物内丹,乃不顾身旁细节,赶上步一剑劈开怪物魁首,斗大怪头,卡察声中,应剑而开,果自后脑处滚落一团肉球。
糟老头用手一招,吸起肉球在手,一阵揉搓,登时光芒大盛,竟是一位光芒四射,宛然夜明珠之物。
糟老颤连声道:‘万毒辟邪珠,万毒辟邪珠,哈哈,绝魂寺能再称强不败吗?能再难入难出吗?’
邓元伦见岭南樵子手中内丹,不由道:‘老前辈,此珠果有辟毒之妙用吗?’
岭南樵子颔首道:
‘不错,老夫年前发现此蛟龟交配而生的怪物之时,曾走访东海一位故友,在他所保存的一册“寰宇搜秘录”中,知道这种怪物,因常食奇草灵果,故所怀内丹,有镇邪辟毒之妙。’.
说着,将珠递给云宗文道:‘此珠对娃儿甚有俾助,至祈善自珍藏。’
云宗文一见此珠能辟毒,自己今后再也不惧绝魂寺之毒,不禁大喜过望,乃不客气地收下。
糟老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上谷去吧!’
一双怪眼一扫蒙面女郎,又接道:‘邓兄,我们先走一步,在谷顶等候他们!’
说着,袍袖一展,左手微扶邓元伦,双足微顿,人已如飞鸟腾空般,迅速的抢上山腰了。
邓元伦不由暗自忍噱,这位奇人,竟是颇为风趣的隐侠,当下在上升中,对云宗文道:‘云小侠,我们先走了!’
云宗文那不知二位老人心意,不意心头微热。
蒙面女郎却冷嗤一声,喃喃道:‘老没正经的东西,哼!’
云宗文忙执礼道:
‘素陌生平,却蒙恩人多次援手,在下云宗文终身没齿难忘,请问姑娘,可否一告芳名。’
蒙面姑娘心中大奇,自己黑纱蒙面,对方何以知道,不觉一怔。
其实,她那知云宗文身怀六合神功,又服过千年荷首乌,眼光如电,早能透过黑纱,看清蒙面姑娘,正是在农夫家中,给过自己三颗丹丸的少女。
虽然——
他怀疑那三颗丹丸,就是天山秘药‘分功散气丸’,但他有点奇怪,若说此女有意害他,则又何必多次驰援,而且不惜与绝魂寺为敌。
因此——
他暂按心头疑虑,只想先知道此女身份来历,乃欲请问芳名。
可是——
蒙面女郎一怔神之下,却又道:‘你真要与绝魂守为敌吗?唉!千面如来岂是你所能’
猛觉底下之话,不便说出,忙一顿止言。
云宗文着实猜不透此女身份,说她是友非敌吧!却又不愿自己与绝魂寺为敌,若她是绝魂寺一派,却又不可能。
因为她曾破坏了绝魂寺计谋,杀死了绝魂寺徒党啊!
心中虽是疑惑万千,却又不便说出,只好答道:
‘绝魂寺为恶累累,千面如来激愤天下,生为武人,岂能坐视,何况千面如来与在下有深仇大恨啊!’
蒙面姑娘道:‘既如此,望你多加注意,提防对方以其他手段,取你身上宝珠,奴去也!’
‘也’字乍落,芳肩幌处,人已飞身而起,疾向另一头山壁飞升。
云宗文不道对方屡次相救,却又不留姓名,不禁急声叫道:‘姑娘请等等,容在下一言。’
蒙面姑娘却末稍停,依旧鹏搏直上,只悠悠传来袅袅莺声,道:‘前途荆棘颇多,望君自重,有缘再见!’
云宗文本待追上,但想到姑娘去向不同,顶上又有二老相候,只有忍令伊人他去,而徒觉内心中无限惆怅与叹惜。
他怔立片刻,一声悲凄猿啼过处,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连忙纵身上谷。
云宗文上得谷顶,身形犹未站稳,耳中已传来糟老头哈哈朗笑道:‘娃儿才来吗!年轻人就是喜欢避开他人,独自隅隅私谈,咦!那女娃呢?’
邓元伦也觉得奇怪,何以那蒙面女郎未与他同行。
云宗文已红着脸道:‘那位女侠突然离去,未从此处登谷。’
邓元伦道-
‘这位女侠,看来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绝顶武功,不知是何名家奇人,能调教出这等门下。’
糟老头道:‘邓兄何必斤斤于此,自古最难捉摸女人心,或许连云娃儿也不知那女娃姓名呢?’
云宗文道:‘那女侠是谁,晚辈确实不知!’
糟老头又打哈哈道:
‘相见净如不见,道是无情却有情,人家既然始终跟在你身边,终有一日,会投入你的怀抱的,何必记挂在心,倒是正事要紧。’
云宗文被岭南樵子,说得甚觉不好意思,乃道:‘谨谢老前辈示教!’
糟老头道:‘话归正传,娃儿你真要进绝魂寺?’
云宗文大义凛然道:‘为公为私,晚辈必定踏破绝魂寺,今既有辟毒灵珠,自当赶赴九华山。’
糟老头道:‘但是千面如来你何识得?’
云宗文虽恨透了千面如来,但却实不识敌人庐山真面,此刻闻言不觉一呆。
岭南樵子道:‘此枭外号千面,岂是易与凡手可比!’
‘自古邪不胜正,晚辈毫无所惧,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岭南樵子道:‘话虽如此,但兵语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岂可不知敌情。’
邓元伦道:‘千面如来本相如何?绝魂寺之各种机关毒物设置,恐怕普天之下,无人知悉。’
樵子颔首道:‘此话诚然不错,但老夫却略可忆测得出,这千面如来不止一人?’
云宗文道:‘那言何解?’
‘理由十分简单,千面如来既为一寺之主,则绝无可能,经常出没江湖,然而,江湖祸劫,武林凶变,却都传出于千面如来毒手,可见其中大有文章,不是千面如来有多人,则可能有些是冒其名的。’
邓元伦道:‘这凶毒绝世的恶僧,到底是何来历,有何武功,竟能收服那么多武林高手?’
岭南樵子摇头道:
‘此恶人是谁?本相若何?据说无人能知,但老夫既出,只要往天山找一位故友,则可查知恶秃身份来历。’
云宗文道:‘天山?老前辈要找的是一宇道人,或是玄真子老前辈?’
岭南樵子诧道:‘娃儿你与他们师徒有熟,那玄真牛鼻子可还活着?’
邓元伦插口道:‘玄真子早就在三十年前逝世了,现今掌门乃是其座下首徒一宇道人。’
岭南樵子奇道:
‘什么?三十年前就已死去,奇怪,三十多年前,我们最后一次会聚时,那还不见有衰老病弱之态?恁地会无疾而终,或许是意外吧!’
云宗文正色道:‘玄真子老前辈乃死于其徒一宇手下。’
樵子更讶道:‘娃儿此言怎讲?’
云宗文道:
‘一宇道人背师叛教,加盟绝魂寺,更以天山绝药“分功散气丸”送与千面如来,助纣为虐。’
樵子道:‘凭我记忆所得,一宇那孩子不会是这样禽兽不如呀?’
云宗文从怀中掏出费铭远交给他的玉狮子,送到樵子面前道:
‘老前辈是非有此玉狮子为证,晚辈找你,也正是受天山派另一位死于魔手的费铭远所托,喏!这柄天虹剑也是费大侠临终所赠。’
岭南樵子一见玉狮子已就一震,再闻斯言,更觉事实不能不信,不禁恨声道:‘想不到一宇这孽障,竟敢勃天害理,弑师杀弟,作天下罪人。’
云宗文道:‘掳闻一宇志在玉狮子,而费大侠更说,欲知事实真相,唯有老前辈你才明白。’
南樵子略一沉吟,忽道:
‘娃儿,绝魂寺之行暂缓几天,我们先走趟天山如何!或许因这玉狮子之赐,使我们更增一份力量呢!’
邓元伦道:‘这玉狮子有何秘密呢?’
云宗文代答道:
‘据闻此玉狮子乃是数十年前,一代奇僧空玄上人所留,其中隐藏其一生秘密,不知是否?’
樵子道:‘正是,空玄神僧一代奇才,生平精博文武医算,玉狮子腹中,有其坐化地点与秘收宝藏。
老夫要云小娃同往天山,一为老友之仇,惩治那丧心病狂的一宇泼道,二者也可得此奇人秘宝,使小娃能百尺竿头,在进一步。’
云宗文见这位初逢乍见的风尘奇人,竟对自己如此优遇宠待,不觉感激无已地道:‘晚辈无德无能,樗栎庸才,竟蒙老前辈如此厚爱,不知将何以报。’
岭南樵子道-
‘武林人物,仗义任侠,何必斤斤于小节,婆婆妈妈作甚,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往天山如何!’
云宗文道:‘老前辈不弃,晚辈愿陪骥尾!’
岭南樵子转身对五步追魂道:‘邓大侠你呢?能同行吗?’
邓元伦心想,以自己之功,力跟随二人,不但无甚作为,而且一遇高手,徒令二人分心而已,何况自前些日子,为迎战血骷髅,已将家眷暂迁他处,不无悬心。
当下说道:
‘晚辈冗务其烦,心有余力不足,只好见违,但当走访各大门派,共为抵抗绝魂寺匪徒而努力。’
岭南樵子见邓元伦实无去意,乃道:‘邓大侠既事务缠身也罢,我们就此分手,来日再见!’
当下,邓元伦乃与老少二位奇杰怪才,互道珍重,然后迳回陇东邓家堡,纠集武林同道去了。
岭南樵子待邓氏走后,正待与云宗文起步,忽地触及一事,忙探手人怀,掏出一物,送给云氏道:
‘这是我得自东海故友的“寰宇搜秘录”内详天地间一切奇毒动植物,想那千面如来的绝魂寺,不过是一些毒药怪兽之类,必比不出这册寰宇搜秘录所载,这册子就送给你作参考。’
随又再度探手,掏出一块方形光滑如玉之物道:
‘这是老夫在血骷髅尸体上所得的“千年绿磁”此物为地底万载寒金之精,能吸各种金属,有吸暗器之妙用,一并送给你他日应用吧!’
一身罕世绝学的云宗文,再得此辟毒珠,绿磁及寰宇搜秘三项不世奇物,顿如猛虎添翼,却不狂喜欲泪呢!
当下不迭地连声称谢。
岭南樵子道:
‘老夫因有誓在前,终生不得开杀,乃有请你同行天山之举,但愿你将来能为武林正气而献身,更盼武林和平,在你之下实现!’
云宗文肃体受教,于是收下老人所赠二宝,然后双双迳奔天山。
(笔者按:岭南樵子与绝魂寺,实有莫大牵连,但他受誓言不得开杀所制,又不忍见魔孽猖獗,武林罹劫乃全力欲栽培云宗文,俾有除灭绝魂寺之日,只是云氏魔劫重重,虽身怀奇技秘宝,却又一时难见大功,乃有本书之曲折情节,容后续述。)
天山——
乃是我国西北第一大省,也是人稀地寒的新疆省境中,最雄伟最寒冷,又最神秘的山脉。
天山发源于葱岭之乌赤别里山,迤逦东北走向,本名廓可沙里岭,再东,乃随地而异名,横分新疆为南北二路,乃有宇内闻名的天山南路与北路之称。
近塔城处名塔尔巴哈台山脉,此山古名北祁连山,唐后改称折罗漫山,由于其山终年积雪,白茫茫一片,故又名白山,另名雪山。
而名震武林数百年,曾出过几个武林奇才,又以‘分功散气丸’见称于世的西北第一大派——天山派总山胜地,正数建置于这终年是雪,冰冻寒冷的折罗漫山之顶。
这时——
正是中秋方过不久,北风已起,气候早就转冷,这西北严寒之区,更是到处皑然,入眼皆白,一片润茫茫豪无边际的银海。
是娇阳乍起的清晨,在阵阵朔风狂唬中,只见雪白山腰,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飞行速度,快如鹰隼,越过皑皑白雪,却未留丝毫痕迹,轻功之隹,竟已到踏雪无痕之境,端得令人惊佩。
人影渐近白山山脚,原来竟是一位,娇姿绝色,豆蔻年华的劲装少女。
这位劲装少女,清秀美艳的面庞上,涌现着一股悲愤与坚毅之色,柳眉梢头,隐现无限杀机。
她兔起鹘落地,飞腾前进,速度之快,直可比拟飞鸟奔马而不稍逊,急行间,已上升到一处葱林,少女略一滞身,旋即掠身而入。
陡然——
一声暴喝发自林中。
‘那来贱婢,竟敢擅闯天山派重地,还不嗯!’
话犹末了,随着一声闷嗯过处,叭哒传起一声重物倒地了声。
少女冷冷一笑,娇叱一声:‘姑娘不将你天山派踩为平地,誓不为人,照打!’打字乍落,素手急扬,刷刷刷一蓬急劲,排山倒海般射入杯中。
劲急过处,又自数声惨嗯与暴喝:‘贱婢找死!’刷刷刷,从林中纵出三道人影,随着闪闪刀光,滚出林外。
少女斗地一式‘红胸巧翻云’,迅速的向后暴撤数丈,半空中急打千斤坠,才飘身落地。
三个人影,原来是身材高大的道装羽士,均一脸惊愕与悲愤之色。
当中那位环眼豹头道人沉声骂道:‘贱婢是谁,胆敢擅闯本派重地,又不分皂白,伤我同伴,报名受死!’
劲装少女冷冷道:
‘姑娘卓逢珠,正是晋西卓府之人,看你们打扮,可是天山三刀一空、一清、一觉三个恶道,哼哼,你们这些作恶多端恶道,饶你不得!’
声落手扬,银芒暴闪,撤出一柄尺余长的银色兵刃,抽空一看,竟是一管玉箫,疾如旋风般,巧妙无比,凌厉绝伦地,向天山三道罩去。
天山三一,由于追随一宇道人多年,一身功夫,已经尽得天山派神髓,三件金刀,配合无间。
但对方少女,却是身形幻奇,招数诡谲的高手。
因此,二十招内,敌我上下不分,二十招后,只见少女一式‘长虹贯日’,以声东击西之势,佯政左敌,实戮右迫,用得奇辣绝伦。
天山三一不知就里,右侧一清道人当堂中计,一声‘不好!’犹未出口,早已喉中一箫,仆倒地上。
卓逢珠得势不让,见状立即乘胜一连打出四招,招招狠,式式辣,但觉箫影万千,急劲四压。
一空道人乍觉同伴一清失手,方自一愕,敌人玉箫已当胸递到,一个措手不及,当堂被戮中左-天突重穴,惨叫一声,尸横就地。
孤掌难鸣的一觉,也在惊心动魄,疯狂乱进之下,被步女一招击中要害而死。
少女在短短时间内,一连伤死了十余个天山派下,手段不可为不辣。
少女打发天山三一之后,恨恨道:‘无法无天的恶道,死有余辜!’腾身再起,身形纵处,继续上奔。
这时——
她已来到一处突出的危崖之下,再上去便是数丈高的断崖绝壁,卓逢珠略一迟疑,旋即挺腰一拔,纵身使起。
半空中,卓逢珠陡然左手一压,借势扭腰顿足,宛然雪雀穿空般,极其曼妙地,翻上断崖。
但她身形甫上,耳际忽传来一阵冰冷话语:‘何方贱婢,敢来天山撒野?’
但见一个星冠羽衣的道人,十分威武地,站立崖顶平坦广场上,而露恶毒之色,怒视少女。
卓逢珠冷冷道:‘姑奶奶正是晋西卓府人,恶道是谁?’
道人闻言,微一变色,旋道:
‘原来是十二年前,饶你不死的卓家贱婢,此来当是想追随你父母于地下-!好吧!贫道一宇就让你如愿以偿吧,接招!’
招字刚落,陡煞一掌扫来,劲道奇大,直有排山倒海之势,少女冷冷一笑,素手一扬,亦自拍出一股潜劲,迎撞过去。
双方潜劲一绞,斗地一声暴响,登时狂飙如涌,尘沙漫天,卓逢珠蹬蹬蹬运返三步,方始-桩站稳,急忙吸气调元。
天山掌门一宇道人,本欺对方年少必定功弱,乃想仗数十年功力取胜。
岂知较掌之下,竟被对方强劲迫得倒退二步,心下一惊,歹念顿生,陡然大喝:‘贱婢果然好功力,再接一掌试试!’
话落,右掌一拍,又是一掌攻至,劲力之大比先前一掌还强过十倍。
卓逢珠冷嗤一声:‘无知泼道,谁人怕你!’
箫交左手,右掌再拐。再度扫掌意欲硬接。
但她年少心急,又缺经验,那知对方诡计。
一宇道人见对方果欲硬接,心头一喜,陡然挫步闪身,右掌疾收,左掌倏出,手扬处打出三粒迷魂弹。
劈啪数声,迷魂弹齐皆爆破,霎时白烟四起。
卓逢珠欺身近敌,忽见对方变招,心下一怔,忙亦转身欲攻,那知,对方会实施此等卑劣下流手段,发觉已迟,登时吸了不少迷药。
迷魂弹之药性极烈,卓逢珠迷药一入鼻,顿觉脑际一轰,再也立脚不住,仰身向后便倒。
一宇道人轻而易举,便将昔日仇家遗女制倒,不觉面露得色,一阵阴笑:‘贱婢留你不得,送你往阎府找你父母吧!’
就在一宇铁爪骤下,眼看卓逢珠这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就将香消玉殒之际。
千钧一发,陡然——
一阵苍老的冷笑,传自崖缘:‘掌下留人,照打!’
刹时一股急劲,带着破风之声,向一宇石腕袭到。
一宇道人斗然一惊,自救要紧,那还顾得伤人,急忙向左急跃,立喝声:‘什么人敢犯咦!’
话犹末了,入眼面前两人,一老一少,老的衣履破陋,身背竹篓,少的俊逸飒爽,威武不群,却是前些日子,在鄂东曾经晤面,亦是时下名震大江南北的后起俊彦,‘闪电剑手’云宗文,不禁惊呼出声。
原来二人果是专程而来的岭南樵子与云宗文二人。
老少二奇侠,登上雪山时,发现山腰数处伏卡,尸横遍地,不禁惊奇,何等人物,竟敢侵犯天山。
当下不期然加速脚步,跃登山顶,却见一宇道人,正下辣手。
岭南樵子见一宇果然好勇斗狠,而又心地绝毒,不像出家人,乃打出一节树枝救急,阻止其对卓逢珠施下毒手。
这时方冷冷一笑,道:‘一宇道人,可还记得我吗?’
一宇道人猛地一惊,脑隙闪过一人,不由更是心寒胆战,怦然懔悸。
但他不愧老奸巨猾,尽管内心中,十分惊悸,表面上却依然恭声道:‘原来是师伯您老驾到,愚师侄失敬多多,还请原谅!’
岭南樵子不屑地道:‘免用多礼,你师父现在那里?’
一宇凄煞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在三十余年前,就已证归道山。’
岭南樵子双目突放奇光,道:‘他怎么死的?’
一宇道人道:‘师父死因是’
‘是被你害死的吧!’
‘师伯您老’
‘还有你师弟费铭远也是你谋害的,而且你现在是绝魂寺一名走狗!’
一宇见对方辞锋犀利迫人,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道:‘师伯此来天山,难道是’
‘正是欲代你师父清理门户而来!’
一宇闻言,冷屑道:‘师伯难道愿违西山一圣木老前辈之誓约,自甘’
‘住口!老夫岂能容你这背教弑师的恶孽,逍遥法外,让老友含恨难雪。’
转头对云宗文道:‘娃儿,等下下手可别客气!’
一宇道人不世霸才,几时受过他人如此藐视,但他心中雪亮,知道岭南樵子或许不会出手,但是云宗文亦非易与,尤其前些时曾吃过暗亏。
只是,他也是宁折不弯的硬性,乃道:‘师伯若是再苦苦相迫,就不能怪我目无尊长了!’
岭南樵子冷讽道:‘弑师背教之孽畜,你若不想死得更惨,还是自行了断,以赎前衍的好。’
云宗文也道:
‘狼心狗肺的恶道,知罪的还是速速自绝为妙,否则在下当以天虹剑为天山派除却反派罪者。’
一宇道人早知事已至此,事情幸免,又恐技不如人,乃生阴毒之念,暗扣一把北海门追魂银沙。
这时,见对方苦苦相迫,不禁激起万丈怒火,狂喝一声:‘无知小狗,别狐假虎威,不知死活,接招!’
招字甫出,身形如行云流水,-然欺上,手翻处铁拂尘一招‘满地银花’,直指云宗文‘将台重穴’。
招式未老,陡然改直指为横扫,左手却倏然一-,将手中毒沙借势击出,一宇道人这一手端着阴毒无比,攻人于无备。
云宗文早就防他有此一着,因之,暗运先天玄功,六合气炙护体。
他眼尖手快,未待敌人毒沙攻到,陡然一记玄功推出,同时看准对方必闪心理,倏然虚左剌出三剑。
这三剑乃云宗文精妙奇技,招中化招,式内变式,有万方神妙。
一宇万未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乍见自己所发毒沙被对方震退,反扑回来,不禁大惊,慌不迭疾向左闪。
但他这一左跃,却正好落入云宗文算中。
因此——
他身形甫闪,突见一片银芒,直似万条凶蛇,四方八面,向要害招呼。他心头大吓,匆猝中,无法招架,不自主向后撤退。
高手对招,最重机先,一宇道人这一退,先机顿失,登时陷于被动。
云宗文抢得机先,那肯错过,手中剑一紧,天虹宝剑前砍、后劈、右戮、左挑,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时而横点,时而直砍,展出璇矶十九剑,幻起一片绵密的剑光,将对方卷在当中。
一宇道人始而惊,继而急,终而狂,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扳回败局,登时被对方迫得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他心越急手越乱,马步越过散乱,出招换式,也就不灵起来,转眼数十招过去,一宇道人已被累得气喘如牛,无限燥急。
岭南樵子在双方血战中,用手一招,吸起了昏倒地上的卓逢珠,连忙予以冷水浇头,救醒过来。
卓逢珠死中得活,见救命恩人,竟是一老一少二人,不由感激万分。
而当她移眼战场中那位少年高手时,不禁被他那绝世仪容所慑,一双剪水双瞳始终紧住在少年侠士身上,芳心深处,也陡逞紧张与关怀。
在二人激战中,忽见少年人一剑刺空,破绽大露,敌人趁虚而入,不由脱口惊呼:‘不好!’
岭南樵子也为云宗文这失常的现象而暗自心惊,大喝一声:‘娃儿留神背后重穴!’
久战疲惫,陷身苦境的一宇道人,突见对方暴露空门,不觉大喜过望,斗地-左步,沉右臂,一招‘万点梅花’直取对方腋下‘攒心’,上胸‘玄机’,左足涌泉,三处大穴攻到,隐带急劲,凶狠无比。
岭南樵子与卓逢珠见状大惊,暗叫不好,双双不约而同,作势欲起驰救。
而就在二人足甫离地的刹那,陡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发自场中,二人始而心情疾沉,旋听出声音苍老,显非出自高氏口中,这才宽心定神看去。
人影已分,一条伟实高大的躯体,挟着一股血箭,倒飞丈余,叭哒一声,魂断地上,血渍遍地,死的正是天山一派大罪人一宇道人。
原来云宗文虽占上风,却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取胜,豪性一起,乃故意挺而走险,虚幌一招,卖出破绽。
果见对方中计燥进,乃倏地转身劈出一剑。
而在对方匆猝惊急之下,蓦然以虚为实,以退为进,猛出左掌,击出一记贯注六合神功的霹雳掌。
云宗文这一变招换式,用的乃是闪电幻形步,奇诡而又快速,令人防不胜防。
一宇道人过度欣喜,那知是落入敌人算计之中,因此,乍自发觉,为时已迟。
在惊魂慑魄之下,依然难免,陡觉中胸一痛,顿失知觉,竟被云宗文的绝顶神功所伤,心脉震断而死。
这位一心一意为求艺压武林,不惜受武林唾骂的一宇老道,终于恶有恶报,正是多行不义的报应。
岭南樵子不由老怀大慰,激动地道:‘杀得好杀得好,地下老友玄真子师徒,可以含笑瞑目了!’
说着,探手怀中,掏出一丁点黄色粉末,弹向一宇这人身上,然后对卓逢珠道:‘女娃儿为何与天山结仇,闯此险地呢!’
云宗文也以诧异的眼光,凝视这位少女。
只是——
当他详细地看清少女玉容时,却不自主地陡感心旌激荡,眼睛竟不受约束,贪婪地不想移开。
心中也浮起一个意念,就是:‘这位女郎好美丽的姿色!’
不知怎的,他竟然已经有亟喜欢起这位女郎来,还连想到那位多次救他的蒙面女郎,心忖:
‘蒙面女郎虽美,却有一股冷峻得令人不敢亲近的气氛,这位姑娘,却是能人有如沐在春风之中的感觉!’
情感这东西,自古便是不可思疑的,乃有‘一见钟情’这句爱情名词。
诗经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色当前,那能叫年少力壮的云宗文不有感于心呢。
卓逢珠微瞪了云宗文一眼,在云宗文关怀无比的眼光中,也感受了一些安慰。
只见她双颊微红,绛唇启处,传出一阵悦耳动人的莺声燕语:‘小女子卓逢珠,原籍晋西卓府,家父’
岭南樵子闻言,怪眼一翻,道:‘你父亲可是人称一剑震中川的卓杰人?’
卓逢珠花容倏黯,凄然道:‘正是,但他在十二年前已’
岭南樵子接道:‘他已受了意外,而仇人正是天山派?’
卓逢珠噙泪答道:
‘是的,小女子幸受师父途过解救,才免于劫,十二年埋心苦练,方期快意亲仇,不料一时失神,中了对方迷魂弹不省人事,若非二位恩人适时赶到相救,小女子已不堪设想,再造深思,没齿难忘。’
云宗文不知如何,很想与对方一谈,因此虽明知有岭南樵子在旁,也不禁多情地道:‘路打不平,乃吾辈所当为,女侠何需介意!’
卓逢珠聆言,又深情地向对方投以一瞥。
岭南樵子看在眼内,不由暗道:‘糟!这娃儿将来难免被情丝缠得透不过气,陷于难解的情网之中。’
一边却又道:‘女娃儿能迫得一宇这孽障,以迷药取胜,武功自是不凡,未知可否一告师承?’
卓逢珠恭声道:‘家师乃是庐山翠微峰飘云小筑隐觉师太!’
岭南樵子乐道:‘喔!原来是她!老友有徒高明若斯!我岭南樵子实在为故人有此高徒欣慰不已!’
卓逢珠一听,眼前老人,竟是师父生平最尊敬,而只道业已物化的奇人时,不由油生万分敬意,肃然道:‘晚辈无知,不识仙驾,请老前辈恕罪?’
岭南樵子道:
‘不知不罪,你如今大仇已报,当可回山复命,老夫请你转达令师,说我将在月中访她!’
卓逢珠颔首答应道:
‘晚辈决不辱命,更无限欢迎老前辈与这位师兄,同莅庐山翠微峰青石岩一游,届时必扫塌以待!’
糟老头道:‘甚好甚好,但不知这位娃儿要否与我同行呢!’
卓逢珠只道身侧英俊檀郎,必是樵子徒弟,那知听话意竟非所料,情急之下,脱口一声:‘怎么?他不是’
猛觉不对,初逢乍见,尽管自己心里已觉得与对方颇为接近,甚想能结为良伴,但想到底只是自己在想,人家心意如何,不得而知,怎能称呼这句‘他’字。
不禁心头一热,霞飞双颊,羞不可仰。
樵子经验老到,入眼可知,暗忖:
‘小妮子已动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怪道亘古以来“情”之一字,魔力最大,也最难解!’
心念中,口内却道:‘他是目下武林后起之秀,也是箫剑门后人,姓云’
‘啊!他是一代英侠,人称“闪电剑手”的云宗文。’
她情急之际,匆猝间,又错忘了敬称之语。
樵子哈哈道:‘正是,正是,娃儿一待此间事了,你想和我去拜望拜望,一代侠尼隐觉师太?’
云宗文道:‘晚辈当陪老前辈瞻仰空门奇人!’
其实,他心中虽万分愿意,并不是欲见隐觉神尼,因为他并未闻过神尼之名,只是他却有着一份,愿见伊人的心理,是以慨然答应。
樵子笑对卓女道:‘好了,月中我们决定走往庐山,你回去就叫你那师父准备几坛上好老酒吧!’
卓逢珠道:‘如此,晚辈就此告辞,请二位不可失约,再见!’转身起步,几个起落,又回头对云宗文投以匆匆的一瞥,俏影乃消失于崖下。
这临去秋波,看得云宗文心头怦然,怔然而凝视,一条灵魂儿好像追随伊人逝去般,怅然若有所失。
直至耳旁传来老人笑声:
‘郎才女貌,你剑她箫,倒又符合了你们箫剑门的择偶条件,老夫愿作冰人,娃儿以为如何?’
云宗文呐呐道:‘这这这’
樵子哈哈道:
‘好了好了,还是你们去自行料理吧!话归正传,一宇已死,眼前必需先代天山正名复派,然后往后山“避尘居”找寻空玄上人遗迹,走吧!’
于是——
老少二人乃飞驰进入天山派道观。
天山派自前日接千面如来之令,观中精锐尽出,奔绝魂寺候命,所剩高手,自教主一宇以下三刀四棍,又先后伏尸,此时观中只剩下数名老弱道士而已。
这些人均是受一宇所迫,在其淫威下屈伏的,此刻见祸首已死,天山派今后又可复回正派声名,各自暗中无限欢慰。
岭南樵子为故友与天山派之不幸而惋惜,当下妥为安排天山派接任掌门之职,然后与云宗文二人,迳奔后山万峰深处的避尘居空玄上人遗迹。
避尘居在雪山后出,岭南樵子初出道时,曾得过这位空门神僧的提携与优遇,在避尘居住过一年岁月。
虽然时隔数十年,但大自然的景况,并无多大变迁,他是识途老马,当然驾轻车就熟路,不费多大时间,就已找到奇僧坐化地点。
到达避尘居之后,岭南樵子乃告云宗文,共同打开玉狮子喉脚秘纽,掏出玉狮腹中,奇僧预藏的一张开启避尘居门户之方法。
然后按图索骥,二人合运神功,推开了奇僧巧设,天衣无-的一块大石,进入避尘居石洞之中。
避尘居门户既开,秘密自揭,老少二人在石洞中,找到了三项空玄上人遗宝。
一项是三粒空玄上人,生前探集二只蛮南千年毒鳅,以其内丹炼成的解毒盛药,注明一粒入腹,十年内可辟天下百种奇毒。
一项是一柄长剑,剑名湛泸,乃唐时名将薛名贵佩剑,也是天山派至宝。
另一项是一册拳经秘录,内载三种奇功,均是奇僧生前秘学绝技。
奇僧在剑朋之旁,附有一纸柬留示,说明一甲子以后,天山派出了叛孽,天山一派将频覆仁,特留湛泸剑与拳经秘录,请有缘得到玉狮子,因而入洞之人,代他完成一桩心愿,替他物色一个人材,以接掌天山派。
至于三粒辟毒灵丹,就赠其为入洞之酬,盼入洞二位施主,受其恳托。
岭南樵子阅后留示,不禁肃然起敬,对云氏道:‘空玄上人真是半仙之流,竟能预知数十年后事,更知道进洞的我们还是二人。’
云宗文也颔首道:‘一代奇人,果然不凡,但我们将如何代他物色一位未来的天山派掌门呢!’
岭南樵子沉吟半响道:‘我有对象,此间事了,我们就带此剑书下天山,务必完成神僧遗愿。’
于是二人乃退出石洞,仍将避尘居回复原先天衣无缝,不得其门而入的状态。
琐事既罢,老少二人乃偕下天山。
下得天山之后,云宗文乃对岭南樵子道:
‘老前辈,晚辈临离九华山之时,曾向师祖言及,一旦得到辟毒诀窍之后,随即赶回禀陈。
如今——
既有怪物内丹,晚辈想先回报师祖知情,以免他老人家悬念。’
岭南樵子也想到要找一位天山掌门继承者,见云氏欲回九华山,乃道:‘如此甚好,我也想走访一位故友后人,以完成空玄上人遗愿。
不过——
你见到令师祖后,暂缓入探绝魂寺之举,请他带你走趟庐山,我们好与隐觉神尼一叙旧情,并共同商讨,除灭绝魂寺之策。’
云宗文连连颔首答应。
岭南樵子乃分给他二粒辟毒丹道:
‘动刀动枪,乃你们责任,这里二粒灵丹,你带回去,一粒转送令师祖,你们服下之后,就可减少顾忌地,进入那人人视为鬼域的绝魂寺了!’
云宗文连连称谢不迭。
于是——
老少二人,双双迳奔中原而回,他们由新疆经甘肃入西川,在蜀陇交界处,彼此分手,各奔目的地。
岭南樵子与云宗文分手后,乃迳奔蜀北,到了蜀北陈家堡。
陈家堡乃他昔日至友,西川花拳陈良雄所建,现今堡主乃陈氏故子‘一掌霸西蜀’陈必勇主持。
岭南樵子找到陈必勇之后,叙明来意,并征得陈堡主同意,将妻弟张仕贤介绍给岭南樵子。
张仕贤乃一不第秀才,厌卷红尘,颇有出家之意,樵子前经西川,曾从陈堡主处获悉,才有此行。
张仕贤从樵子口中,获此奇缘,那不千万个愿意,答应出家修道!
于是——
樵子就在陈家堡小住三天,三天中,不惜损本耗元,以二成内力,灌入张仕贤身中,代其洗髓伐毛,扎下练武根基,并传其吐纳行功口诀。
然后——
将自己身怀湛泸剑以及拳经秘录交给他,叮嘱至再,又留下一个锦囊,叫张仕贤迳奔天山。
一切按排就绪,岭南樵子这才迳奔江南而来,往庐山翠微峰青石岩,访问老友隐觉神尼去了。
张仕贤既得骊珠,身价颇升百倍,一跃而为天山掌门,日后果振兴天山派,重为武林正派不提。
书归正传——
且说少年奇杰云宗文,西行所获甚丰,乃带着一份兴奋的心情,迳奔九华山而来,他毫不停脚地,晓行夜宿,千里跋涉。
不过——
在他心的深处,却有着一份秘密,这秘密,只有他自己明白,一个娇美可人的倩影,始终深刻地,印在他脑中,驱之不去。
多次想不去想他,却偏偏不由自主,而且有越来越深刻之感,他每每想到少女临行前那一瞥之中,流露出万千的爱慕与切盼。
他后悔自己未抓住机会,多与伊人交谈,坐令日夜抱憾,晓夕遐思。
这中间,他一连做了几次旖旎的美梦,只有梦境,他才能看到,也才能放肆地,为所欲为,但一觉醒来,却又徒增怅惘。
他自知已是堕入情网了,而他更为自己这不着边际的奇异情感而担心。脑海中始终想着:‘她会爱自己吗?’
‘有美人为伴,终生无憾矣!’
‘我们之间,能否顺利无阻呢?她是否有意中人!’
只是——他却不知,一条条无形无影,但却厉害无比的情丝,已渐渐向他身心卷缠过来了。
尤其,由于他的渐将蒙面女郎倩影忘却,却已蕴藏着一件悲哀之事,随时又毁灭他的可能。
光阴在他遐思中,悄然飞逝。
目的地,也在他不停的飞驰中,渐渐缩短距离,半个月后,这位身怀奇艺的少年英侠,已经蜀而鄂,进入皖境了。
这天——
夕阳已坠大地笼罩在一片昏黯的天籁之中,素称人影绝迹的皖南名胜九华山下,却二次降临了艺高胆大的云宗文。
虽然——
夜晚更给阴森的九华山,带来了恐怖的气氛,几有令人置身鬼域之感。
但是——
满怀兴奋的云宗文,却视如无睹,依然勇往直前,展起绝顶轻功,独步武林的‘闪电幻形步’,快速无比地,奔向九华山顶。
以他本意,既有辟毒丹与灵珠,大可直捣黄龙,侵入绝魂寺腹地,但他未这样做,他要先禀知师祖成仲衍,然后老少二人,再造探绝魂寺。
因此——
他不走前山,而奔峰后。
上九华山之前,他为防万一,早就先服下了一粒,得自天山避尘居的灵丹,然后才坐地一阵调息。
在药力行开后,他才跃登九华山顶。
这座威震武林的九华山,虽然处处设陷,处处危机四伏,更有天然的悬崖绝壁,颇为难行。
但是——
这些天然及人为的险地,在身怀奇艺的少年高手云宗文眼中,却毫无所怕,一阵飞腾抟之后,他已登九华山后,将近师祖秘居的深谷。
不料——
当他距离深谷,犹有数里地方时,耳中却传来阵阵喝叱声与兵刃撞击声,显然有人作殊死斗。
声音入耳,云宗文大为惊异,更判出声音好似发自师祖秘居的山谷中,当下心中大急,连忙加紧速度,急奔深谷。
转眼间,他已临近深谷,而喝声也越来越大,果是发自深谷之中,云宗文登时血流加剧,热血奔腾,加足全力,直奔过去。
急奔中,陡然,眼前一片殷红,照得谷顶景物红亮,竟是一场大火起自谷中。
熊熊火光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无数声惨嚎,令人不忍猝听,云宗文跃近谷口,不假思索,扑身便往谷中跳下。
安然——
一声苍老的惨叫声传起:‘无耻恶秃,老夫与你拼了!’
云宗文一听,竟是师祖声音,心头大震,正待开声喝叱。
蓦地,一阵冷笑起自身侧。
‘小狗还不纳命!’
喝声中,一蓬密比骤雨的暗器,四方八面,涌向云宗文全身。
云宗文身体悬空,突遇此袭击,不觉暗道一声:‘不好!’正待拍掌封退袭来暗器,陡觉身侧急风扑体,一条人影飞奔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