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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明仰天悲叹一声道:“那将舍弃名声的,便是钱百锋啦!”
少林方丈吃了一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道:“周施主,事情办得到么?”
周公明低声说道:“若是周某一人之力,万万不成,而今对方魏定国也参与此计,想来必可达成!”
少林方丈吁了一口气,面上神色肃然,似乎正考虑着重大的事情。
那法云僧人怔怔地坐在一边,这时不禁缓缓开口说道:“周施主,一定要这样作么?”
周公明缓缓侧过头来,木然地注视着法云,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样作,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法云僧人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上天神明能明鉴此事。”
周公明双目一睁,沉声说道:“周某要记下此事的!”
法云僧人啊了一声,这时那少林方丈忽然缓缓开口说道:“周施主,事情未必是如此简单呢。”
周公明微微一怔说道:“大师此言何解?”
少林方丈顿了一顿缓缓说道:“据周施主所说,目下一切情势,似乎均不利于钱百锋,加上人为的设计,陷钱百锋于不义之境当并无困难,可是,施主还忽略了一件事——”
周公明霍然而惊,缓缓道:“大师请详言”
少林方丈嘘了一口气道:“那左白秋之名,周施主听说过么?”
周公明怔然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
少林方丈嗯了一声道:“此人乃是中原武林第一号神秘人物,武功造诣奇绝,行踪极端飘忽不定”
周公明忍不住插口道:“这左白秋与北魏相合是么?”
少林方丈微微摇头说道:“左白秋与钱百锋乃是一路之人。”
周公明吃了一惊,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他开口说道:“大师如何得知”
他话声犹未说完,蓦然之间那少林方丈身形一侧,左手一张斜斜向后一拍,一股劲风直袭而出,遥遥击在两丈之外的窗槛之上。
那窗槛吃此内力一震“吱”地开启,一个人影随着一翻,飘然来到室中。
周公明吃了一惊,定神去看时,只见那人全身上下部是黑色,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之感,原来是北魏魏大先生驾到了。
魏定国见了少林方丈,微微颔首道:“大师别来无恙乎?”
少林方丈低低哼了一声,那周公明却立刻接口说道:“魏先生此来”
魏定国嗯了一声,他的目光转到法云僧人面上,他未见过法云,这时见有一个陌生僧人也在密室之中,不由多打量了数眼。
过了片刻,魏定国缓缓开口说道:“方才大师说有关左白秋之事,魏某正要找周先生相商呢。”
周公明吃了一惊道:“魏施主原来都听着了。”
他心中暗惊若是魏定国听了前面自己所说的种种总是不妥。
少林方丈哼了一声道:“都听着了倒也未必,魏施主驾到此处不及片刻工夫呢!”
魏定国嗯了一声道:“大师可知道那左白秋现下何处?”
少林方丈道:“大约仍与那钱百锋相处在一起。”
周公明大吃一惊道:“什么?那姓左的和钱百锋在一起?那么咱们设计于钱百锋,他岂非成了证人?”
魏定国似乎料不到周公明早已将一切经过说于少林方丈听,尤其还有个不相识的僧人。他面色一变,双目微闪道:“周先生,你怎么?”
他故意顿了一顿,周公明摇摇头道:“不要紧的,只管说吧。”
魏定国略一沉吟,不再迟疑,缓缓说道:“以魏某之见,那左白秋可能正要有所行动呢。”
周公明听不懂这句话,魏定国微微一顿,继续说道:“钱百锋目下身受重伤,左白秋将为他四出求药哩。”
周公明“嗯”了一声道:“那左白秋首先一定会去找杨陆说明了。”
魏定国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周公明怔在当地,半晌也说不出话来,魏定国微微冷笑一声道:“咱们若是要行动,就得赶快了。”
周公明仰起头来,惊问道:“魏先生另有计划?”
魏定国面上闪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周公明嗯了一声道:“魏兄之意,乃是去杀死那左白秋是么?”
魏定国摇了摇头道:“若是有这等简易之事,魏某也不会漏夜找上周大学士了。”
周公明双眉皱皱道:“此言何解?”
魏定国笑了一笑道:“只因那能够致左白秋于死地,举世尚无一人。”
周公明啊了一声,魏定国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少林的方丈主持,一字一字说道:“大师,此事有劳了!”
方丈吃了一惊,诧声道:“老僧?老僧去和谁说?”
魏定国道:“左白秋为钱百锋求药医治内伤,八成其目的在于少林圣药大檀丸!”
方丈仍是有所不明,缓级说道:“便是如此又如何?”
魏定国道:“说不得,咱们只好骗他一骗了。”
方丈怔了一怔,魏定国紧接着说道:“只须将左白秋骗离当地一个对时,一切计划均可依旧进行。”
方丈缓缓开口道:“魏施主的意思,是说由少林派人诱开那左白秋?”
魏定国道:“若是随意派一个人着僧装充为少林僧人,难免会有破绽之处,那左白秋是何等人物,未免太过于冒险。”
方丈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此计可行,只是必须有一个紧急的借口,方可免释左白秋之疑心。”
魏定国点了点头道:“这个不劳大师烦心,魏某已有计划在胸了。”
于是他便说出以御令紫金牌,骗左白秋急驰救援兵,方丈大师再三考虑之下,终于派出金刚院主持亲自办理。
商量既定,魏定国便匆匆而去,方丈大师望着魏定国远去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敌对双方竟然携手合作,同处一室,周先生,但愿此事咱们作得不错啊!”周公明面色肃然,仰天长叹道:“这件事,周某记在一册书上,数十年后揭露出来,咱们是正是误,但凭天下人说吧!”
他当下连夜以契丹文记下一切经过,亲笔署名,并将记载交于方丈大师,以及法云和尚。
三人一起签下名署,加上杨陆事先签名,共同仰天祷曰:“皇天在上,正统十一年,兵乱塞北,吾等三人密谋之计,用心良苦,全为我朝。兹记经一册,留待后世以为论评之根。”
次日一早,少林方丈便派金刚院主持赶到丐帮大寨附近,按计行施。
这一件事,那杨陆,以及武当天玄道人,点苍双剑等不得而知,所以进行起来,一如计划中的顺利。
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钱百锋陷入了不可拔的奇冤。
杨陆终于单枪匹马出发了。
怀中带着密本,去求救西方吐鲁番的重兵。
他这一份密本,事实上是一本假制的,目的在引诱魏定国沿途拦截,这边周公明立刻可以将真本直送契丹内朝,则立刻倒败,大明重兵一举而上,不但轻易败敌,而且可以直袭极北,永绝外患!
杨陆怀着无比的勇气,一个人踏上了征途,终于仍是在星星峡一去不返。
而那魏定国居然日日坐镇,根本不曾分身赶至星星峡拦截杨陆,似乎他对此拦阻之事,早有了十成的把握。
这一下周公明可是心急如焚了,但却是再也无法可施,当夜前方军情转来,大兵败退,大势已去!
周公明一个人坐在斗室之中,昏昏沉沉地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只觉脑际之中一时之间千头万绪,一时之间又是空空洞洞,也不知过了多久,仰天吐了三口鲜血,昏在地上不醒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少林方丈和法云一起来到斗室之中,才发现周公明昏倒在地。方丈立刻推活他的气穴,缓缓道:“周施主,咱们走吧,大军就要到了。”
周公明默默地望着两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丈叹了一口气道:“败局已定,懊悔无益,江湖上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施主,只要密本在手,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啊!”这一句话似乎振奋起周公明的生气,他呆呆地站了一会,仰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周某穷毕生之力,设计与敌同谋,来对付自己的英雄,唉,世界有这等遭遇,如非天意早定,再也没有人肯相信呢!”
方丈大师默默无语,离开了当地,周公明一路默然,方丈和法云一直将他送到中原,并分派了几名少林弟子将他送回京城。
方丈和法云两人却又赶回塞外,只因那钱百锋的事情未完,两人想看一个究竟。
到了此时,两人明白若是说出真实事情,很难令人相信。就算为人所信,众人一定将怒恨的目标加之于身,而那钱百锋既知身受奇冤的来由以及杨陆丧命之事,也非得找两人拼命不可。
两人心知只有遵守当时之约,缄口不言了。
少林方丈与法云僧人怀着沉重的心,又来到塞北。
只见一片大战后的景象,越发显得荒凉。
两人立刻听说武当掌教,点苍双剑,以及神拳简青等人公开四下散言找寻钱百锋,而那钱百锋却是影踪全无。
少林方丈与法云僧人打探不着消息,正待怅然而返,忽然遇到了“天下第一剑”点苍的卓大江。
卓大江见着了少林方丈,立刻告之钱百锋居然下了传书,约见武当天玄掌教、点苍双剑、以及神拳简青,少林方丈等人如期赶到塞北落英塔前。
那一日天色十分灰暗,众人的心情也是沉重无比的。
来到了落英塔前,远远只见钱百锋一人反背着双手,仰天站在塔前,有一股孤独萧索之态从他的面上流露而出!
天玄道长走近了数步,沉声说道:“钱百锋,咱们如约而到,你有什么话说么?”
钱百锋双目缓缓地落在天玄面上,清晰地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站在当地。
那“天下第一剑”卓大江气性较烈,厉声说道:“久闻钱百锋是中原第一号魔头人物,却不料成为卖国奸贼,出卖武林,卓某真是为之齿冷。”
钱百锋冷冷一笑,面上掠过一丝怒容,但却仍是一言不发。
天玄道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一切的事情不必多说了,钱百锋,咱们来听你的交代啦!”
钱百锋忽然仰天大吼一声,那吼声之中贯满了内家真气,似乎非得如此,方足以排泄他心中的怒火,他双目一闪,冷冷地道:“钱某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怎么说,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
天玄道长打断他的话头,冷笑一声道:“好说好说,贫道倒要问你三句话!”
钱百锋哼了一声道:“我钱某拒绝回答。”天玄道人冷笑道:“贫道也想不透,罢了,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惜下毒用计,出卖军机,一再格杀中原武林同道,难道你没有一点良心么?”
钱百锋面上神色一变,似乎强忍着怒火,冷笑一声,缓缓地道:“钱某老实说一句,若是依钱某一贯性子,为了这一句话,便得好好教训你别说问什么话了。”
天玄道长根本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只是冷冷地道:“此番纠合武林同道北上护驾,原是你与杨陆帮主之意,想那杨帮主万万不料他所信赖之人,竟出卖于他,非致他于死地而后心甘”
方丈在一旁静静观看着,天玄道人说到这里,只见钱百锋双目之中好比要冒出火来,心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忖道:“想那钱百锋一生行事,真是随性所至,有名的火爆性子,今日居然在奇冤之下能一再强忍怒气,想来此刻他的心情何等无望与沮丧!”
钱百锋咬着牙齿,好一会勉强地平抑了怒火,他沉声一字一字说道:“并非钱某胆怯怕事,但钱某只问各位大豪杰大侠士,这一切的经过,有什么证明说定是钱某所为?”
他说得十分激动,身体却微微发生颤抖,少林方丈与法云僧人对望了一眼,暗暗叹道:“想钱百锋一生强硬,若非已被迫至山穷水尽之境,岂会说出解释辩白话来?”
若是依钱百锋平目的性格,被人说冤了就冤,顶了罪名就顶了罪名,反正他的名声不好,那里还在乎什么罪名加身?
天玄道长微微一怔,那何子方冷冷一笑,接口沉声说道:“钱百锋,这还须要证据么?”
钱百锋斗然吐了一口气,反倒是平静了下来,过了半刻,他却说道:“有了你这一句话,钱某还要说什么?”
卓大江冷冷地道:“废话最好不说,姓钱的,咱们摊牌吧!”
钱百锋嘴角挂出一丝冷笑,在这六个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之前,他就像没有事一般,众人心中也不得暗暗钦佩他这一份胆量。
钱百锋默默地思索,忽然,他的面上再度凝聚起来,他缓缓转过目光,注视着天玄道人说道:“道长,你方才问了钱某三句话,钱某可在反问你一个问题。”
天玄道人冷冷一哼道:“你说吧。”
钱百锋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似乎更加凝重,他缓缓开口说道:“那丐帮杨帮主他现在何处?”
他这一句话生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来,众人除了少林方丈以及法云僧人以外却都不由为之哗然!天玄道长仰天长笑道:“钱百锋,你是明知故问么?”
钱百锋面上露出紧张之色,他急急说道:“钱某的确不知”
天玄道人冷冷道:“杨帮主北出星星峡求取重兵,一路中伏,一去不再重返”
钱百锋整个人好比被重重一击,先是惊震之色,继之的是痛苦无比的神情。
天玄道人只是冷笑不绝,冷冷地望着钱百锋,钱百锋双目之中闪闪发出泪光,他默默地站在当地,那神态真是可怜极了。
少林方丈及法云僧人两人看得只觉心中有如万箭穿插,竟然不也平目看向钱百锋。
天玄道长长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钱百锋,你还要说什么话么?”
钱百锋低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似乎在这一时之间,根本没有留神周围一切的经过。
天玄道人望了少林方丈一眼,正待再开口之时,那钱百锋忽然抬起头来,满面都是激动,紧张的神色。他望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那杨帮主,他对这事如何说法?”
天玄道人微微一怔,钱百锋紧接着说:“杨陆对钱某如何说法?”
天玄道人仰天笑一声道:“杨帮主除叹息之外,仍然是义无反顾,单枪匹马出星星峡而去,贫道从他那无奈的神情上看,他对你钱百锋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钱百锋斗然仰天长叹一声道:“杨大哥都以为如此,钱某还有什么说?罢了罢了,钱某自认啦”
卓大江冷冷哼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你不自认也是不成。只是声名赫赫的左白秋,居然也是助纣为虐”
钱百锋斗然间双目之中闪闪发出寒光,他大吼一声,打断了卓大江的话,怒道:“那左白秋又如何了?”
卓大江冷笑道:“你与他狼狈为奸之事,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么?”
钱百锋好像着了魔一般,大吼道:“你住嘴”
整个身形疾跳而起,双掌一合,猛可向卓大江扑了过去。
这一下陡生急变,卓大江只觉那钱百锋来势极端凶猛,双手掌边缘居然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急切之间,卓大江不敢接其双掌,一连倒退了三步之遥。
钱百锋大吼一声,身形再起,真是疯狂了一般,再度击向卓大江。
那站在左侧的神拳简青吸了一口气,斜地里跨前一步,右手一震,遥遥发出一记拳风!
钱百锋只觉侧地里一股巨力道直袭而上,他内力一转,凌空与那一记内力对了几下,只觉一窒,身形落在地上,而那神拳简青生生被推出三步之外。
钱百锋身形落在地上,仰天大吼道:“说是钱某倒也罢,那左白秋又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大侠客?只在有罪名便会往他人身上硬加,钱某真是为之齿冷”
卓大江右手握在长剑剑柄之上,怒声道:“那左白秋”
忽然一个声音自左方传来,打断了卓大江的语声!
“那左白秋与此事无关!”
众人怔然回首一看,只见法云僧人面上微带激动之色,缓缓地说。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一齐移在少林方丈的面上,那方丈见法云如此说出,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错,左白秋与此事无关。”
天玄道人道:“大师请详言。”
方丈道:“左白秋去求另一支援兵,身岁周公明先生密令,贫僧是明白的。”
众人均是将信将疑,却再也不好多说,那少林方丈何等身分,他如此明言,若众再是相问,岂非成了不想信的心意?
方丈只见众人面上疑容不灭,他只觉甚难启口接着说下去,于是也是沉默不言。
那钱百锋突然大吼道:“怎么?你们还对左白秋存了什么疑心么?钱某本觉自身事小,随便你们如何便了,但此事竟又牵连左白秋,钱某自甘情愿,便在这落英塔中自禁静候,静候你们这些大英雄去查明左白秋的事情,到时候钱某决无一句话说,听凭你们处置便了!”
这时刻他反倒觉得心平气和,天玄道人等听了此语,一时到不知何以答对。
少林方丈暗暗施展传声之术道:“钱百锋这个说法咱们不如暂时依他,须知以他个性,强硬起来,非得拼出你死我活不肯罢休,他既已隐忍如此,想来左白秋之事对他十分重要,咱们先去察明再作道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天玄道人在心中反复思索了好久,也觉此途是唯一之法。
点苍双剑与神拳简青默默思索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方法,众人相互地望了一眼,那少林方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钱施主既如此说,咱们便此一言为定!”
钱百锋满面怅然之色,他仰天大吼一声,那吼声之中,充满了内家真力,直振得四周簌然而动。他反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入落英塔内,那沉重的木门随着他的身表“砰”地关了起来,似乎关尽了他英雄的岁月,以及无比的奇冤。
那一册书翻到这里,已是最后一页,二十年来武林奇案到此总算水落石出了。
听着的诸人,包括方大叔在内,都不由得听得痴了,覃七一直读到这里,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白铁军只觉自己双目之中泪光滢滢,钱百锋回想到二十年前在落英塔前的一幕一幕,真是历历如绘。
二十年来,钱百锋在塔内思索不断,岂料上天竟假手周公明及魏定国之手,制造奇冤降落自身,造化弄人真是不可思议啊!左白秋缓缓说道:“原来那武当天玄等人一直对左某有成见在胸,上次左某到落英塔赴钱老兄之约,天玄道人、点苍双剑、神拳简青等人在一路设下四关,糊里糊涂总是说左某助纣为虐之语,便是指此事而言!”
左冰了插口说道:“难怪当他们摸出爹爹身上怀有二十年前紫铜令牌,及闻爹爹说出‘打遍天下无敌手’之暗语,立刻知道误会爹爹,惊震失色,一走了之了呢!”
左白秋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老朽始终想之不透,原来其中是这么一层原因。”
钱百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钱某入落英塔第三日深夜,杨陆居然怀百创之身,踉跄走入塔底,却未及一言便瞌然而逝,二十年来钱某自禁塔中,杨陆英灵朝夕相陪,这桩奇冤今日方才能雪,杨大哥英灵也可安息了。”他说到这里,声音都颤抖起来,心中情绪又是悲痛,又是激动。
白铁军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法云僧人想是日后自觉良心有愧,加之私人情感扰郁,竟然抱罗汉石自沉秦淮河中,这恐怕是周公明所始料不及的”
钱、左等人已知法云和尚乃是白铁军亲生之父,心知白铁军触景伤情,一时也都默然无语。
过了好一会,众人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渐渐感到秘密揭露之后轻松。
左白秋叹了一口气道:“周公明以契丹文写下此书,原来还想送交瓦喇太子,再度引起内乱,完成昔年的夙愿,但他终究逃不出北魏的魔掌,这么说来,那魏定国可真是唯一的罪魁祸首了呢!”
白铁宫咬牙切齿道:“那薛大皇也是一个!”
左白秋点了点头,钱百锋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事情既已至此,咱们下一步的行动,便是找寻这两人摊摊这埋没了二十年老帐。”
左白秋点了点头道:“钱兄,咱们两人这就动去找魏定国,左某就不相信魏定国还能赖到什么时候,这一本帐连本带利不叫他还出左某也不算为人一遭!”
白铁军冷静地道:“晚辈去找那薛大皇!”
左冰紧接着对左白秋道:“爹爹,孩儿陪同白大军一道罢!”
左白秋点了点头,那方大叔插口道:“那薛大皇我也要找的,这样吧,咱们不如分三路一起行动如何?”
左白秋道:“如此甚好。冰儿,你也得抽空去看看凌姑娘了!”
左冰心中一震,面上微微发热,默默点了点头。
商议既定,不再多说,第三日清晨,便分了三路一同按计而行。
那一册书仍由左、钱两人带着,他们准备仍是交到瓦喇太子手中,了却周公明的遗愿。
云淡风轻,正是早晨时光。
轻微的晨风,缓和地拂动着大地,尚不足以只扬起在黄土地面上的泥层,是以官道上一片清爽,干燥的空气,地面上显得特别坚硬,树叶都已呈枯黄之色了,北国初秋的气候,已有着相当的寒意了。
左冰与白铁军两人连袂而行,那昔年的公案已有了水落石出的结局,两人的心情都比较轻松了。
左冰现在心中所思念的,到有一半记挂着自己的妻子凌姑娘,说来也是笑话,和她成亲以后,立刻分手,至今凌姑娘尚未见过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