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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道:“咱们现在待在这里干什么?看热闹么?”
白铁军摇了摇头。菊儿道:“咱们还是快些悄悄地走了吧,被大师哥发现”
白铁军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而微带抖颤,他打断了菊儿的话:“我不怕他,我会过他,他虽然厉害,今天我要取他的命!”
菊儿忽然觉得一阵寒意,她抬起头来望望白铁军,只觉得白铁军的眼中一会儿射出冰一样的寒光,一会儿又射出火一样的火爆,她不禁惶恐地握紧了白铁军的手臂,茫然不知所措地轻叫道:“哥哥”
左冰回首望去,只见那人无声息站在三丈之外,瘦长的身躯,天空上一片黑黑,那人面孔上也是乌乌一片,有一份说不出的寒气逼人而生。
那黑衣持剑老者望了数眼,那迎面带皮罩的那人冷森森一笑道:“姓左的小子,今日是你的大限到了。”
左冰一时只觉在场中人物纷杂,分辨不出是敌是友,正自用心揣忖,那待剑老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带着面具的人似乎怔了怔,冷然道:“阁下何事发笑?”
那老者缓缓将青剑倒插入鞘,仰天笑道:“瞧来你便是为主的了?”那人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老者笑声不绝道:“老朽方才在山道之上无缘无故遭受一个自称来自关外的汉子偷袭,敢问也是你的手下么?”
那人默然不语,似乎在盘算如何出言,老者却大笑道:“只是以老夫之见,你们可是袭击错了对象吧!”
这一句话说得相当含糊,那面上带有人皮面具的人一时也不解言之意,微微干咳一声道:“在下正待请教尊姓大名?”
那老者笑道:“老夫先想请教,你是否也来自关外?”
那人呆了一呆,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正待开口,那老者却接口道:“若不是来自塞外到也罢了,若是来自塞外”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那面具遮脸的人冷哼了一声说道:“来自塞外便又如何?”
那老者轻声一笑道:“那么总该听说过郎伦尔三字?”
那“郎伦尔”三字一出,左冰登时大吃一惊,那带面具的人更是震惊得呆了,半晌才道:“原来是郎伦尔先生复生,难怪那‘天狐剑式’,神妙无此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了!”
那郎伦尔乃是昔年塞北瓦喇第一高人,自土木惊变之后,绝迹江湖,传闻是毙命已久,那知这时竟在此地出现,但左冰那日在绝谷中却亲睹郎伦尔尝试“内丹”毙命,这时那老者竟然冒顶郎伦尔之名,真是玄奇无比,到底这老者是什么身份,左冰只觉事态越来越复杂,忍不住望着那老者,那老者双目一闪,而上神色自明,竟是看不出一丝破绽!
想起郎伦尔,便想起那动人的一幕,郎伦尔临终前潇洒地说过,他唯一的仇人便是魏定国,唉,什么事都牵上这个蓝衣奇人。多年的事,是他一手造成必然无误,但是秘密的真相,秘密的真相不知到那一天才能水落石出,也或许永久不得澄清!
左冰只觉心中思潮起伏,这时那“郎伦尔”微微笑着对那人道:“咱们来此的目的,可说是心照不宣了,只是你到底与那天玄道人有何过节?”
那蒙面人怔了一怔道:“天玄——啊,郎伦尔先生误会了,在下要找的,倒不是天玄道人!”
“郎伦尔”啊了一声道:“老夫在路上听说武当天玄自紫虚宫边夜赶到为银岭神仙薛大皇疗治内伤,这些都是故人了,老夫所以赶来看看!只是那薛大皇受伤之事,到底是虚是实?”
那蒙面人想了一想才答道:“一点也不错!”“郎伦尔”噢了一声道:“不知薛大皇会伤在何人手中?”
那蒙面人摇了摇头道:“这个,在下不得而知?”
“郎伦尔”微微一笑道:“不知你们到此是要找寻那一个”
那蒙面人似乎不愿回答,不等他问完,插口道:“在下曾闻昔日郎伦尔先生与武当掌教天玄道人有一剑之隙,想此来必是为此了!”
左冰记起那日郎伦尔肋下曾有一疤痕,并说过拜天玄道人所赐,想来便是此事了。
“郎伦尔”仰天大笑:“那昔年之事你就只知道这一点么?”
那蒙面人似乎不明其意,半晌不答“郎伦尔”道:“那年中原第一剑卓大江与天玄道人双双找上老夫门来,一言不合,挑起老夫兴头,说起动手,先是那卓大江出手,姓卓的剑式神妙已极,老夫自叹不如,但老夫内力在他之上,五十招后,他剑式已渐凝滞,天玄道人却横剑而上,老夫以一敌二,毫不稍惧,但那天玄道人好深的玄门心法,老夫剑上引力不但牵不住他,反向有被他所制之趋,老夫再无力防御卓大江的夺命神剑,是以老夫拼命扫出三剑,剑剑攻而不防,对准天玄道人而发,那知那杂毛不但不躲,竟也全力回攻,结果老夫三剑削过他头脸,将他一头头发削去一半以上,道发散落,但他只攻了一剑,这一剑,老夫可是永不忘怀,嘿嘿,十五年了,今日倒要见见”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大家都听得入神了,那知突然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道:“全是假的!”
全体人都猛可吃了一惊,循声而望,原来是那有如幽灵一般,站在左冰后的那人所发。
那人自出现到现在,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几乎忽略到他的存在,这时忽然口出惊人之语,那“郎伦尔”身形好比旋风一般转了过来道:“朋友,你是说老夫么?”
那人站在阴暗之处,全身动也不动,用比冰还冷的声音答道:“不错!”“郎伦尔”冷笑一声道:“朋友是何人物?恕老夫眼拙——”
那人理也不理,一言不发“郎伦尔”怒哼一声道:“这么说来,朋友是有心找老夫的碴儿了!”
那人冷冷道:“那倒未必!”
“郎伦尔”呆住了,他不知那人是什么用意,一时答不出话来,只听那人冷冷道:“你所说经过,一点不错,只是你的身份是假的!”
那“郎伦尔”大吃一惊,左冰也惊忖道:“这人到底谁,他怎知那郎伦尔是假冒?”
“郎伦尔”怔了一怔,忽然大笑道:“朋友,你是笑话,老夫”
那人不待他话说完,冷然道:“那郎伦尔惯用右手,自右手拔剑,而你自右腰出剑。”
“郎伦尔”大笑道:“朋友,你对老夫出剑到有研究,但老夫一向出剑不分左右!”
那人只是阴阴冷笑道:“你不必再说了,只因,嘿嘿只因我知道你是何人!”
“郎伦尔”似乎又吃了一惊,怒道:“朋友,你别再胡说了,郎某”
他话尚未说完,那人陡然冷哼道:“金为江,你还要装么?”
那“金为江”三字好比一个霹雳陡然自天打落,那站在“郎伦尔”身前不远的人皮蒙面汉子登时一连倒退三步,瞪目道:“你你是金为江?”
那“郎伦尔”陡然仰天一声长啸,向那僵尸一般的怪人道:“我也知道你是谁了!马老头,你是阴魂不散!”
那人皮蒙面汉子道:“原来是金大侠,在下失敬得很!”
金为江仰天笑道:“金某绝迹江湖二十年,想不到还有人记从着老夫,早知如此,老夫也不必冒顶郎伦尔之名吓唬人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金为江乃是二十年前大江南北第一奇侠,声名之盛,威望之高,简直无人出于其右,后来曾传说只剑出关,从此再无音讯。但当年他一人一剑走遍天下,曾与少林三大神僧之一澄因大师论剑少室山峰,七昼七夜,两人惺惺相借,结为莫逆之交,又曾只身独闯昆三关,独闯昆仑紫门师兄弟三人,这些轰轰烈烈的事情都流传江湖,人人不忘,这时竟然在此再现,众人的震惊自是难以形容了。
左冰也曾听钱百锋大伯提及金为江的事,平日不甚注意,这时一提起了,想起钱大伯对他甚为赞佩,只是不知那古怪,阴沉沉的怪人到底是谁,但想来必定也是奇人钱金为江称他“马老头”不知江湖之中还有什么姓马的盖代高人?
心中正思索间,那姓马的怪客突然一声冷笑道:“金为江,你找那天玄是为了郎伦尔一剑之仇么?”
金为江昂然道:“一点不错,不知马老头千里迢迢赶到中原何干?”
那姓马的怪客淡淡道:“老夫为人助拳而来引”金为江心中一震,诧声道:“马老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干涉别人的闲事?”
姓马的怪客哈哈大笑道:“老夫可是也为了自己的私事”
他说到这里,忽然对那面上覆有人皮面具的人一挥手道:“老朽,还不动手么”
左冰和金为江都料不到原来这两人是一伙的,那姓何的汉子似乎不愿“马老头”说出两人是同路的关系,但“马老头”已然说出,迟疑了好一会才道:“在下之见,还是等一会才好!”金为江心中一动,忽然仰天大笑道:“马老头,料不到你会和这一批人走上一路,看来你们还在等候什么人么?”
他故意加重语气,那“马老头”果然面色一阴,冷笑一声,向那姓何的蒙面笑道:“再等一盏茶的工夫,那魏定国若再不来,老夫也不等了!”
左冰听着魏定国三字到不如何惊异,到是金为江万万不料“马老头”居然和一向绝迹江湖的北魏联上了关系,这件事可是大大不简单了。
那姓何的不料“马老头”居然公开说出秘密,但他对“马老头”似甚为恐惧,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金为江轻轻咳了一声道:“马老头,你动这多心思为了什么?”
“马老头”冷笑一声道:“老夫没有动心思,金为江,老夫只是为了自己的事,顺水卖那魏定国一段人情!”金为江道:“不知什么大事,竟要惊动你们两人一齐”
那“马老头”阴阴一哼,正待开口,那姓何的再也忍耐不住。大吼道:“马老头,省省口舌吧!”
“马老头”性情似乎相当烈,双目一翻,就待立刻发作,金为江忽然叹了一口,道:“马老头,这样咱们岂非成了一路之人?”
“马老头”冷笑道:“老夫为我私事,且不管你如何,只要有人干涉老夫的事,老夫就翻脸不认人的。”
金为江冷笑道:“马老头,你说话到要客气些,二十年前你在暗中对老夫发了三掌,老夫还未向你讨还旧帐呢!”“马老头”冷冷道:“你放心,老夫等你足足二十年了。”
那姓何的汉子这时忽然一步欺上前来,左冰只觉他双目之中凶光一闪,身形略略向后一退,那姓何的汉子冷笑道:“姓左的小子,咱们也该了结了!”
那金为江显然不知一切内幕,也不知左冰身份,他方才出手乃是见以四敌一,有些看不入眼,左冰心中急着是要知道那山洞之中究竟是什么情形,他心中盘算若是等到那魏定国来到,走脱机会更是微小可怜!所以心念转定,缓缓上前二步道:“姓何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事要了结,在下到是不知。”
那姓何的蒙面汉子道:“咱们不说废说,你有种出来一些么?”
左冰这时站得离金为江不远,是以他出此言。这边左冰与他之间相距不过二丈之远,左冰暗暗提了一口真气,冷然道:“魏定国手下的伎俩,在下瞧得生厌,你若要以多胜少干脆将那左边三人一起叫来,也好一并打发!”姓何的汉子大怒,回过身来向身后众人大声道:“你们先站开去,不要出手!——
他身形尚未回转,左冰陡然发难,那轻身功夫之快,尤其在这种短程掠扑,连金为江这等高手,只听见那衣袂声一响,左冰的人已离姓何的汉子不到三尺!
左冰知道生死关头全在此一举,他双臂之间贯足了真力,一上一下斜斜击出。
那姓何的汉子身形尚未转回,半侧着身子,半然只觉劲风大水,一投强大力道逼使而生,本能之中大吼一声。双掌一齐斜打而出。
他这一式乃是拼命所发,完全放弃了防守,他的经验甚是充足,一听那内力之声,便知腾闪绝无效用,所以想都不想,立刻采取与人同归于尽的拼法。
他双掌一出,左冰只觉腹下一股强力倒袭而上,心想自己双掌虽可稳稳取了对方性命!但对方反击之力,自己也非得受伤不可!
在这当口,再也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考虑,左冰只觉极端自然而然地左手一挥,右手由直击登进变化为斜圈之式,一投真力不但不发,反而倒逆形成内家凝劲,这一式乃是“岳家散手”近身抢拿中最厉害的一式,唤作“六张弓”
“岳家散手”腾挪拿错之处举世无出其右,左冰在危急关头施出,那姓何的汉子只觉自己双掌才反击而出,背上压力大减,双臂上却受了一股莫大的圈引之力,他想一缩双臂,但此时左冰已欺至一尺之内,只见他双手一花“拍”“拍”两声,姓何的汉子左右双手关节之上穴道均为其所罩!
姓何的汉子双手虽已受制,足下用力,仍然想冲出困境,但左冰有如身影随形,左左一闪,又声“拍’“拍”“拍”三声,那姓何的汉子双肩及腰上均被制,整个身形登时一软,再也站不住身,一交跌了下去。
左冰一把抄着他的身形,右手揪着衣袂腰带,将他提了起来,大吼一声道:“站住!”
那身边几个汉子这时正待出手,但见姓何的汉子已在左冰掌握之中,登时止了下来!
这一切动作都发生得太快了,对方万万不料左冰居然存心偷袭,更不料那左氏轻功快捷如斯,就是金为江身在近处,也只觉其快如电,左冰一式得手,心中连呼侥幸,口中冷道:“后退十步!”
他左掌放在姓何的汉子顶门之上,众人眼见毫无办法,只得缓缓依言退出十步。
左冰缓缓移动身形,向那洞口移去,众人眼见他越走越远,却因投鼠忌器,不敢妄动。那金为江哈哈一笑道:“小朋友,你好快的手段!”
左冰此时与他敌友难分,是以并不回答,那金为江又是一声大笑道:“看来魏定国选了一批浓包,马老头,我看你还是与他断了的好!”众人敢怒而不敢言,那“马老头”脸上神色一变,冷冷说道:“金为江,你这是在骂老夫了!”
金为江大笑道:“岂敢岂敢,老夫以实相析,奉劝你马老——”
这时左冰离那山洞口不过五丈左右,中间隔了一大堆石块,左冰一挥手,击在那姓何的后心,姓何的汉子浑身一动,清醒了过来。
左冰沉声道:“姓何的,那山洞中到底有那些人?”
那姓何的冷冷一哼道:“姓左的小子,今日何大爷算是栽在你无耻卑鄙的手段之下,要杀要剐听随尊便!”
那“马老头”忽然插口道:“老何,你告诉他又有何妨?”
姓何的冷冷道:“马老,你还不知他的身份?”
“马老头”微微一怔,诧声道:“
“他的身份?老夫十年不进中原,这等毛头小子,老夫怎会识得?”
那姓何的汉子怒道:“马老,这一次你千里赶来,说明是为了你的私事,你的什么私事。你要了结,咱们是不闻不问,至于咱们要干什么,你老也大可不必费心!”
那“马老头”哼了一声道:“难道这小子与你们的计划有所关联?”
那姓何的冷冷道:“你要知道他是谁么?”“马老头”点点头道:“不错”
姓何的汉子冷笑道:“这小子是左白秋的宝贝儿子。”
“马老头”的面上陡然罩上了一层寒霜,金为江呆了一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那“马老头”面上青色一闪,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说道:“不错,老夫就是来伐他算算旧帐的,他人未见着,反倒见着他的儿子——”
原来那“马老头”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要找爹爹,不知昔年他们有什么过节,左冰心中一动,他瞥见那“马老头”面上杀气腾腾,心中不由一寒
那“马老头”冷冷一哼,对左冰说道:“小子,你快放下姓何的!”
左冰一怔,开口答道:“老先生好说了——”
“马老头”不待他说完,阴阴地道:“那姓何的是魏定国的人,老夫可以不管,但是小子,你既然姓左,那就非得伸伸手了。”
左冰心中不住盘算忖道:“今日此行,危难重重,目下之局难以应付,等会若是北魏来到,更是必死之路,但山洞中情形未明,我决不能一走了之,方才亲眼瞧见那薛大皇的身形,不知他现在躲在何处,也不知他的用意究竟如何——”
他心中疑虑不定“马老头”见他迟迟不答,口中大吼一声道:“小子,你是在找死了!”
他身形陡然间一冲而起,这时他与左冰之间相隔足足有五支之遥,他身形腾起空中,双掌猛一抬出,这么远的距离,左冰居然感到一股阴冷寒风袭体,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马老头”内功如此深厚,急切之间身形向后一退,想暂时避过锐锋。
那知他身形才退,那“马老头”右掌一抬,一股极端古怪的力道回转自左冰身后生出,左冰只觉后退的身形变为一滞,竟然有不能动弹的趋势。
左冰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地松手,那姓何的汉子跌在地上,左冰双掌一合,齐伸而出,堪堪将那遥击过来的内力敌过。
那姓何的落在地上,好在此时左冰身形已离众甚远,姓何的汉子也穴道被制,倒没有被他逃走。
左冰只觉心中一股寒意直升而起,他右足一抬,对准姓何的汉子的顶门,厉声道:“你再出掌,我立刻将他头壳踏为粉碎!”
那“马老头”冷笑一声,理也不理,身形急飞而起,在半空中一停,双掌激落而下!
左冰不料他居然毫不迟疑下手,似乎那姓何的汉子与他毫无关连,急切间那还顾得伤那姓何的汉子,双掌一并,全力一击而出!
他已领教过对方的还击,这可不敢存有半分大意,双掌撞出已用了全身功力。
那知只觉力道一空,对方内力竟然在这一刹时收回空空。左冰力道已发,身形收止不住,一连向前冲出三、四步,在同一刹时,那“马老头”身在天空好比巨鸟一般自左冰冲向前的身形上方急掠而过,一把抓起地上的姓何的汉子!
“马老头”出手骇人之极,一个抬手之际,竟然自左冰在绝对控制下,将姓何的汉子夺到手,这时左冰突觉满腔惊惧登时化为不服,他完全忘记“马老头”可怕的功力,这时他一心一意想和“马老头”一拼!
只见他冲前的身形陡然之间向后急退,这一进一退间毫无半分阻力,变化得轻灵自然已到绝境,而且那后退之势,竟然不比前进冲势缓慢半分!
“马老头”的右臂才将姓何的汉子拉起,只听得呼的一声,左冰鬼魅一般的身形,已追到他身后首尾相接,左冰左手反击而出,右手一把也抓向姓何的汉子衣襟,马老头作梦也没有料到,只见左方内力一逼,急忙间右手一松,反拍而出“拍”的一声,马老头内力造诣之深已至骇人耸听的地步、虽是苍促之间出力,但左冰只觉半身一麻,身形跄跄踉踉退出三步,但右手却牢牢抓住自“马老头”手中抢回那姓何汉子的身躯!
“马老头”面上青气一现,陡然双手齐肩抬起,左冰只觉他双目之中厉光吞吐不止,心中不由一寒,那“马老头”大吼一声,陡然双掌推出!
说时迟,那时快“马老头”双掌才扬,左冰只感到一股柔和无比的力道自右方忽然袭来,他全神贯注首“马老头”的行动,这力道一推,登时站不住足,一连向左跌开三步,眼角只见一道青光急扫而过,那青气,却是一划而敛,只听得天空“轰”地一声巨震,半空起了一阵旋流,气流震荡好一会才歇止。
左冰被惊震得呆住了,回首一看,只见五丈外,那金为江手中长剑支地。剑刃犹自颤动不休,他大大喘了一口气道:“马老头,你有本领去找左白秋便罢,何必对他的儿子出气?”
那马老头双臂缓缓落下,他平息了好一会,一字一字说道:“金为江,这几年来你也没有放下功夫!”
金为江沉声道:“金某忘记祝贺兄,你摧心掌已练成气候了!”
那“摧心掌”三字好比巨雷,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须知“摧心”功夫失传武林足足近百年,这门功夫威力之大,举世无匹,昔年青海星宿门中有一个高人仗着“摧心掌力”行遍中原,绝无对手,他曾在泰山绝顶邀斗少林僧人,当时轰动武林,只要稍有点地位的,再忙也抽空千里迢迢赶上泰山。
结果少林由一个行脚老僧赴会,与星宿高人面对面默视半个时辰,那老僧最后开口道:“佛心不摧!”
那星宿高人斗然全身一阵暴响,眼看就发“摧心掌力”却见那高僧右掌平伸,左手拢在僧袍之中斜斜塔在右肘之下,那星宿高人登时面色一平,仰天大笑一声,掉头下山而去!
全体与会者都看得呆了,那高僧微微一笑,也自飘然而去,那少林方丈仰天呼了一声与道:“外魔不侵我佛,师兄好深的‘屠能手’法!”
众人才知那少林行脚僧人所施的架数乃是“屠能手”的起势,但众人也不知“屠能手”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只是从那星宿高人自认不如看来,这“屠能手法”一定是登峰造极的功夫了!
自此次以后,不但那“屠能手”法不再出现天下,就是那星宿高人似乎也隐逸不出“摧心掌力”也失传武林,但其威名仍长久不衰。这时众人听见那“马老头”方才所发竟是失传已久的“摧心掌”自是大大吃惊不已!
马老头缓缓运息道:“金为江,你架了老夫一掌,这梁子是结定了,你且划出道来吧!”
金为江冷笑一声道:“马老,你别太过狂妄,金某对你一再客让,别错以金某怕了你。”
马老头哼了一声道:“那么——你有种再接老夫一掌?”
金为江仰天大笑道:“马无尘,你既如此说,金某说不得要把那昔年旧帐一起和你算算了!”
他身形一侧,斜持着青锋宝剑,一步步走了过去,这一下场上情势变得糊里糊涂,那边几个北魏手下的汉子一个个对马无尘咬牙切齿,暗骂这姓马的好生可厌,一言不合一再寻人挑衅,他分明来此是找那左白秋的旧恨,却完全不顾大局,说出秘密,又主动寻战,那金为江原本可算是自己一方的人,拉拢还来不及,岂知三言两语便被马老头说了,一切计划都大大出于原来定计之外,那姓何的蒙面人忍不着怒吼道:“马无尘,你好没出息!”
马老头双目一翻,面上神色陡变,姓何的汉子不但不住口,仍然怒道:“想是那左白秋昔年将你几老骨打得散了,自今仍有寒惧之心,以我之见,不必籍口东吵西骂,你还是歇着罢,那左白秋等会还是由魏大先生驾到一并打发如何?”
他是怒极开骂,心想激起那马老头的怒,以缓他与金为江间剑拔夸张的形势,那知那马老头面上真气一闪,突然仰天冷笑一声道:“老何,老夫就依你言,等那左白秋出洞。只是——老夫今日事后,若让你再留在世上,我马无尘三字从此倒写。”
他说得斩铁断钉,那姓何的汉子却是丝毫不惧,冷笑不再说话。
这时左冰已从他们对话之中,断定洞中果真是有天玄道长等人,但疑虑是他们在洞中到底在作些什么?那薛大皇的伤势分明已经疗治复原,而且方才他神秘掠入洞后密林之中,始终不见纵影,左冰这时心中疑念重重,若是想进洞一探,那在场的众人定然不能相容,自己虽有姓何的汉子作为人质,但那马老头可丝毫没有顾虑,随时下得了毒手:
正自疑虑不定之际,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一阵足步之声。
那足步之声甚为沉重,众人心中却不由一震,只那足步之声由远而近,只数声起落之际,已来到耳前,但见密叶一分,一个人影悄然而出!
左冰运足目力,只见那人在黑大夜中,一身黑衣,不必细瞧,左冰心中一凉,那北魏已然驾到!
那马老头冷冷道:“魏大先生才到么?”
那魏定国默然不语,只用两道精光四射的眼珠四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金为江身上,神色之间似乎并不相识。
那马老头冷冷道:“老夫若是记得不错,你们两人似曾有一面之缘!”
魏定国神色微微一怔道:“是么?”马老头道:“金为江,魏大先生还记得起么?”
魏定国神色微微一变,道:“原来是金大侠。老夫失敬得很,金大侠绝迹湖海二十载,老夫今日能得一见幸何如之?”金为江抱拳一礼道:“人称南北双魏盖世无双,金某久仰!”
魏定国道:“不知金大侠大驾到此-一”
金为江微微一笑,马老头却抢先开口道:“他找那天玄道人,为郎伦尔报昔年一剑之仇!”
那“郎伦尔”三字说出,魏定国脸上神色果然一变,左冰乃是有心之人,自是留神到了,他心中暗忖道:“金为江与那郎伦尔关系定然非浅,他却不知郎伦尔已死于绝谷,而且仇人乃是魏定国,而郎伦尔对天玄道长似乎毫不怀恨于心,看来那郎伦尔必是遭变北魏阴谋所害。”
魏定国微微一顿道:“金大侠来找天玄道人的,那是白跑一趟了!”金为江惊道:“什么?”
魏定国忽然目光一转道:“不瞒金大侠,老夫今日跋涉至此,也是白费一场工夫呢!”
金为江和那马无尘一齐道:“你是说——那洞中无人么?”
魏定国道:“人是有,只是没有一个是负了伤的!”
马老头道:“魏大先生,你曾说过那薛大皇伤在——”
魏定国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老夫也万万不料这是一个陷阱。”
金为江奇道:“魏先生此言何意?”
魏定国冷笑道:“只因老夫方才目睹那薛大皇的身形!”
金为江啊了一声,那马无尘面色一变道:“那么——依魏大先生之意?”
魏定国面上平和不变,冷然道:“老夫原意是立刻撤退,若是马先生意强不服,老夫可不奉陪,不过老夫奉劝一句,那洞口一开,走出的将是左白秋,天玄道人,以及那钱百锋,加上生龙活虎一般的薛大皇,马兄自量其力何如?”
马无尘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魏定国语气一转,接着又道:“不过,老夫目下之意又有所改变了!马兄,你以为以你我之力,在三招之内,能否擒住那姓左的儿子?”
他口中边言,足下早已站定步位,那左冰若想打前方冲出,那是万不可能,马无尘闻言陡然醒悟,冷冷一笑道:“魏兄好说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左冰身形陡然一掠而起,同时间里左手一挥,那抓住手中姓何汉子的身躯平平飞起,向马无尘迎面掷来。
左冰发动得好快,当马无尘正待行动之时,左冰身形已然凌空而起。
马无尘只见一个人影迎面飞了过来,他大吼一声,身形猛地一矮,双拳急推而出!
那左冰身形本向左方丛林之处掠去,马无尘双拳一出,陡然一声尖啸破空而起,左冰忽觉一股无形的真力自五丈之外遥撞过来,竟然有强劲力道,自己身形在空,犹觉被力道所吸引,竟是不能向前!
那马无尘的功夫委实怪异无端,左冰来不及细加思索,双足一落地上,猛然相反的方向急掠而起。
他这一次的方向乃是向山洞洞口方向,这一耽误,那魏定国的身形好比幽灵一般,已然发动。
左冰忽觉心中一片茫然,现在唯一的便是要逃躲这二人的掌握,否则他们以自己相协,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完全不限慑那马无尘之威,只因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而且出手毫无分寸,随时有置人于死的可能,是以他第二次腾空,乃是斜退向山洞方面,那马无尘发出一掌,正好姓何的身躯飞临到头,他一把擒了下来,一连三掌解了他的穴道,这时北魏的身形已然凌空而起!
只听呼的一声,魏定国的身形已追得和左冰首尾相衔,他左手一探,右手笔直飞出,点向左冰背脊之处。
他手一伸,左冰只觉一股掌风突袭而至,慌忙之间,左冰的身子陡然向前一弓,头颈下垂几乎伏地,但身形却是丝毫不减。
魏定国一指落空,左冰身体忽然倒翻过来,猛地双足着地,再不移动!
魏定国不料他竟不逃反停“嘿”地一口真气吐了出来,那急奔冲力未竟,在天空绕了一个弧形,也自飘然落地。他身形才定,左冰突然双拳齐出,猛击而至。
魏定国吃了一惊,只见左冰拼命击出拳势,招式极为繁复,一时间只觉拳势之中有平攻短打,腾挪点错,他此时双足未稳,一口真气直吸上来,右掌单掌出拒,足下退了二步。
左冰就是要逼他后退,他身形才退,左冰收掌急奔而去,但北魏是何等人物,他左掌一直不出,掌心早已运足内力,左冰身形才起,北魏低喝一声:“倒下!”
左手闪电般一翻挥出,左冰只觉一股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劲力道在身后不及三尺之内,要想闪躲,已然万不可,左冰不由暗暗叹气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声大吼道:“且慢。”
左冰只觉身躯一震,生生被击得翻了一个跟斗,他侧飘卸去正力,但仍感心头一跳,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那主力被带偏了,一直击向身后的山洞洞石,两股力道一合之下,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打得那堆石块哗啦一响,四下分散。
左冰耳际只听那北魏冰冷的声音道:“金为江,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轰的一声,那山石散了一地,山洞之中一连走出四个人来,那为首一人冷笑道:“魏定国,你别再跑了!”
左冰心中狂跳不已“钱大伯,钱大伯”原来你们果是布下的陷阱!
只见其次的清癯老道,峨冠长袍,正是当今武当山的掌教师尊天玄道长。
天玄道长的身后是薛大皇,左白秋站在最后面。
魏定国冷冷地笑道:“好呵,薛兄你真不愧为武林奇人呵——”
薛大皇面色红润,神采飞扬,那里还有一丝毫受伤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道:“魏兄此话怎讲?”
魏定国冷冷地道:“一会儿听说你被人伤得奄奄一息了,咱们老朋友们才不远千里地赶来看看你,怎么一会儿就痊愈了,而且好得那么迅速,还不是武林怪人了么?”
薛大皇哈哈大笑道:“我真料得,只要我薛某重伤的消息一传出去,少不了你魏定国一定会赶到‘捧捧场’的,果然不错,果然不错,魏定国你真是太抬爱薛某了!”
他原说得嘻皮笑脸,说到最后两句话,忽然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好此寒冰一般,魏定国从他的眼睛中察觉出无比的愤恨之色来,他只是淡淡地冷笑,不再接腔。
那马无尘冲着左白秋一揖到地,大声道:“左白秋,还识得马某么?”
左白秋方从黑洞中走出,眼睛视觉尚未习惯于洞外强光,他定目一看,不由呆了半晌,好半天才还礼大笑道:“左某平生最喜风雨故人来,马兄马兄,咱们真是久违了——”
那马无尘道:“左白秋,今天旁的事我不管咱们的事可要了结一下了。”
左白秋仰天笑道:“马兄只管放心,今日能教你称心如愿,倒是——”
他话尚未说完,那金为江已指着天玄道长道:“道长,还记得郎伦尔么?”
天玄道长吃了一惊,转首注视金为江,冷淡地道:“阁下此言何意?”
金为江尚未答覆,钱百锋插道:“这位莫非是昔年大江南北的金大侠么?岁月摧人,恕老夫年迈眼花了”
金为江哈哈一笑道:“在下金为江,钱兄这些年来可好?”
钱百锋呵了一声,喃喃地道:“是呵是呵,记得是那一年,我和他还有那么数面之缘呢,现在可真老了”
金为江转向天玄道长道:“道长,金某与郎伦尔乃是生死之交。”
天玄道长沉着地道:“是生死之交,又怎样?”金为江道:“今日所以要来此地,替亡友办点事情。”
天玄冷哼,并不回答,金为江等了一会,见他不开口,索性自己开门见山地道:“金某今日想替郎兄再向道长领教一下武当剑术——”
天玄道长抚髯冷笑一声,然后道:“贫道一生最是敬重有血性的好朋友,金大侠为朋友,这等义气,看来贫道是非成全你不可的了。”
金为江冷笑道:“今日那姓卓的不在场,道长如何依然狂言?”
天玄不以为忤,只是淡淡一笑道:“凭良心说郎伦尔的功夫贫道除了佩服,没有别的话可说。”
金为江道:“道长,还是请你划下道儿来吧。”
“姓魏的,咱们安排这个陷阱,原来为了的只是要你一个人落网,没想到一下子招惹来了这许多好朋友,姓魏的,可真便宜了你。”
北魏狂笑一声,冷然道:“便是你们四个一起上来,看看魏某能不能把你们打发得了。”
左白秋冷冰冰地道:“说这种大话就没有意义了,你想想看,咱们会四人敌一么?你能敌得住四人联手么?笑话之至。”
魏定国笑道:“鬼影子在武林中鬼鬼祟祟地藏了几十年,直到最近才被老夫揭破身份,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左白秋道:“阴谋?咱们今日骗你来此,正是为了这两个字。”
魏定国脸色微变,左白秋继续道:“敢问你魏兄,那年杨陆飞渡星星峡之时,你魏兄身在何处?”
魏定国面色一沉,冷笑道:“那一年?”左白秋一字一字地道:“土木之变的那一年!”
魏定国哈哈狂笑道:“姓左的,你还没有资格来问老夫这句话呢。”
左白秋紧紧逼问道:“同时在杨陆飞渡星星峡之前,四川唐门的百毒叟唐奇可是死在你的手中?”
魏定国道:“不是又怎样?”左白秋道:“魏兄回答咱们这两个问题,也好让咱们打了十几年的哑谜有个水落石出。”
魏定国道:“笑话,老夫就是明知不说又怎样,你们还敢动手不成?嘿嘿!”
钱百锋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动手了!”
魏定国道:“好,钱百锋,我就先会会你的绝学——”
那边马老头叫道:“左白秋,咱们先了了旧帐吧!”
金为江也大叫道:“道长,咱们这边谈谈——”
这时,忽然左冰大声叫道:“且慢——我有话说——”
众人略略为之一怔,左冰道:“金老前辈且听在下一言。”
金为江一皱眉道:“你说什么?”
左冰道:“金老前辈可知道郎伦尔郎老前辈已经去世了么?”
金为江听他搞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废话来,不禁大是不耐,带着几分火气地道:“郎伦尔死的对候,你这小子想来还是牙牙学语,你还要说么?”
左冰道:“不然,半年之前,晚辈目睹郎老前辈去世!”
金为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叫道:“你,你说什么?”
左冰冷静地道:“晚辈在大典山绝谷之中碰见郎老前辈,他双脚全废,永无出谷的希望,结果因错服毒蛇丹,中毒而亡,这是晚辈亲眼目睹的”
金为江听得心头狂跳,但他却是不敢置信,左冰续道:“金老前辈,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可要知道郎老前辈是被什么人害的么?”
金为江被他这一句话所动,正要开口,那边魏定国阴森森地冷笑道:“小子你再-嗦,耽误咱们正事,老夫可要赏你们几记耳光尝尝,十余年前的武林大事,由得你乳臭未干的小子胡扯么?”
那马老头也不耐烦地道:“小子你就少鬼扯几句不成?”
左冰见金为江上脸疑色愈来愈重,一急之下,忽然左掌一圈,右掌从圈中发出一掌,力道其怪无比,三丈外一棵柳树被击得弯成弧,却是并不折断,倒弹落一地小枝。这正是郎伦尔西方内功的特色,左冰年纪轻轻,除非真见过郎伦尔,如何可能会懂得这一招式?
金为江一见这一招,再无疑心,忽然大叫道:“我信我信!小兄弟,你快说是谁害了郎伦尔?”
左冰大声叫道:“魏定国!”
金为江双目中犹如要喷出火来一般盯着魏定国,怒气已达沸腾-一
魏定国面上神色一变,突然之间大吼一声,右掌陡然举起,对准金为江一拳击出。
那拳势才出,只听呜地一疾响,金为江身形一侧,才后退半步,那知那份内力回劲一轻,自身侧如影随形,又紧紧逼了上来。
北魏功力确已臻化境,随手出掌,那力道、部份、招式都是绝妙之作,金为江身形一转,不料内力又是直逼而上,危急之间左手一挥,内力一吐,将那股力道卸开去了,但这一瞬间那魏定国已逼近身边!
那金为江站在西首,与人人之间相距足有五六丈之遥,钱百锋心念一转,已知魏定国用意,低声说道:“左老弟,别让那魏定国与那金为江对了单,咱们可不好意思以二对一,我看他八成想逼那金为江两式,自那边便一走了之”
左白秋点了点头,但这一刹那之间,魏定国已欺近金为江身边前,左右手齐扬,已将金为江罩入一片掌影之中。
那金为江失了先机,只得左右闪避,魏定国果然存了一走了之之念,发掌处处逼向两边,金为江身形连连后退,霎时距这边已有十丈左右。
左白秋双眉一皱,沉声道:“钱兄,咱们今日好容易引来魏定国,决不能让他轻易走开,我去助金大侠一臂之力!”
他身形一起,口中大吼道:“魏定国,左某想讨教一二。”
他身形才起,那知左方响起一声暴吼道:“住手!”
只见一条人影疾飞而起,左白秋只觉左方一寒,一股贬骨之寒袭近身边,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他身形轻轻,在空中一转,生生将前进之势化为侧移,转首一望,只见那马无尘满面杀气道:姓左的,你先和老夫算算帐吧!”
左白秋吸了一口气,冷然道:“马无尘,你是阴魂不散了。”
马无尘一言不发,只见他面色陡然惨白,然后一屋青气直泛而起,左白秋这时身形缓缓落在地上,他知那马无尘古怪的功力甚是出奇,是以丝毫不敢大意,内家真力已然运至十成!
马无尘陡然大吼一声,身形猛然一矮,右掌平立,左掌猛然一削而出,那掌势发出,全身一阵颤动。
左白秋陡然之间面色大变,只觉一份霸道无比的力道遥遥击了过去,这一照面之间,马无尘已然拼命发出了“摧心掌力”!
斗然左白秋全身衣袍鼓涨有如气球,那身形猛然疾冲而起。
若非亲目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世上这等身法,只见左白秋身形不退反进,直迎着那霸道无比的内力,整个身躯在凌空急打圈子,每转一圈,双掌左右向外击出,只见他身形转
动得快处,已如模糊一片,但见双掌连环。掌掌连环,到得第五个圈子,人已欺近对方身前不及三尺,马无尘发出“摧心掌力”竟然生生为左白秋急转的身形化去。左白秋每发一掌,身前压力便减轻一些,到了最后,已突破内力圈,只觉压力陡减,口中大吼一声,右掌横削而出。
马无尘只觉双目尽赤,左掌勉力一挥,但他全身功力已在摧心掌中弧注一掷,两股一道一触而散,左白秋身形稳立有若磐石,马无尘却是身形一阵摇荡,一连向后退了五步才拿住桩!
那钱百锋,天玄道人等人均看得呆了,钱百锋长叹一声道:“左老弟,好生厉害的“七星转”身法,我总算又开了一次眼界了!”
马为尘怔怔地站在当地,似乎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这么一回事,蓦然他仰天大吼一声,转过身来如飞般一掠再起,转眼已隐入黑暗之中。
左白秋缓缓吁了一口气,那薛大皇冷笑一声道:“现在,那魏定国是落了单。”
魏定国虽在与金为江交手,但目中却将这边一切都看在目内,那马无尘一言不发,回首而去,他心中知道今日情势如若再不决定,那是不堪设想,这时金为江掌势渐盛,不再处于挨打地位!
魏定国突然收掌向后,急退二步,金为江只觉压力骤减,右手一伸,跄地一声音剑脱鞘而出,只见一道青光绕躯一转,当胸而立。
魏定国却一个转身,他身形才转,却闻一股劲风猛袭而至,原来是天玄道长及那薛大皇伯他借此脱身,不约而同,一齐跃过,天玄道人身形尚在三丈之外,长拳已出,魏定国面含冷笑,右手一伸,将那力道御滑偏开,身形却是不退反进,猛向天玄道人扑去。
天玄道长心中一惊,那魏定国来到面前,右掌疾推,天玄道人身形一斜,左掌急迎面上,这一下两人距离甚近,双掌相触,天玄道人只觉手心一热不由大吃一惊,猛吼道:“你——你——”
这时那北魏内力陡然如出而涌,天玄道人内力一分,却在这时,那银岭岭神仙薛大皇大吼一声,猛然接着发了一掌,这一掌正好将魏定国的内力接住了,但闻波的一声,两股力道似乎压破了什么东西,一股浓烟自天玄道人手掌之中疾冒而出,刹时漫天迷茫,对面竟是不见人影!
左白秋和钱百锋陡然一齐发掌,隔着白烟对准魏定国身形打出,两人内力如山,遥击而出,只觉手中一重,想是魏定国隔烟出掌相抗,但力道斗然一松,左、钱二人内力一轻,此时那白烟渐渐散开,众人害怕有毒,一齐向后退去。
那魏定国好密的心思,和天玄对掌之时,已将那发烟的小物品放在天玄手中,正待出掌将之击破,并一举乘天玄发怔之际将之击伤,却被薛大皇一掌接着,那小物品打碎散开,众人空空站在四下,却是毫无办法。
那白烟渐渐散去,只见对面空荡荡一片,那里还有北魏的身形,就是连那些手下也都走得一干二净,金为江身形也已杳然!左白秋道:“咱们竟又让他走掉了!”
钱百锋咬牙道:“依我之意,咱们穷追不舍,反正只有这一条路下山而去。”
天玄道人道:“那金为江想是紧追而去了。”
左冰忽然插口,将那周公明的事的经过都说出来了,左白秋和薛大皇一齐大惊失色,薛大皇道:“咱们快去瞧瞧!”左白秋点了点首,那钱百锋道:“我暂时一人紧跟着魏定国之后,一路之上也算有些讯息,否则魏定国如是自此不出,要想找他也甚是麻烦!”
左白秋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冰儿,就这样决定了,咱们去看看之后,再去找钱大伯——”
他转脸对天玄道人道:“道长之意如何?”天玄道人微微思索道:“贫道左右无事,跟随左施主一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