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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兰应声答道:“还不是为了司马-?我替孟南治病所取代价,就是‘金蚕毒蛊’的独门解药!”
焦健目注诸葛兰道:“诸诸朱老弟,你与‘玉金刚’司马-的感情蛮不错吧?否则怎肯为他”
诸葛兰见他仍存醋念,不禁秀眉双皱,冷冷一笑答道:“嗯,以我个人来说,确实还欠司马-一点情分,何况他又是夏侯姑娘的未婚夫呢?”
焦健叹息一声,目光略扫诸葛兰夏侯英道:“朱老弟,夏侯姑娘,你们最好还是不必”
话犹未了,夏侯英便秀眉双剔,瞪了焦健一眼,冷然叱道:“不必什么?你要放明白些,我是看在你对朱兄曾有帮助份上,才叫你一声‘焦大哥’,其实你已中了‘玫瑰夺魂刺’,一条性命,握在我的手上!”
焦健似乎有点怕她“喏喏”连声,点头哈腰地陪笑答道:“是,是,是,夏侯姑娘不要动怒,我负责使你们到达可以看见司马老弟的地方就是!”诸葛兰从焦健的语气之中,听出有点不对,向他皱眉问道:“焦大哥你说说实话如何?司马-兄是否正处于极端凶险之下!”
焦健略一沉吟,嗫嚅说道:“恐怕是在在在劫难逃。”
诸葛兰脸色一沉,不悦问道:“既然司马兄是在极端危险之中,你你怎不设法相救?”
焦健叹道:“我无力救他,又不忍心眼看着他惨遭不测,遂只好索性走得远一点,图个目前清静!”
这位“病金刚”似乎辩才无碍,不论诸葛兰提出什么责询他都能一一解释。
但夏侯英却爱侣关心,发了辣椒脾气,向焦健剔眉叫道:“焦健,我司马兄既在极端危急之中,你还慢吞吞则甚,替我走得快些!”
焦健一面“哈哈”称是,脚下略为加快,一面陪笑说道:“夏侯姑娘别发脾气,其实我走得慢点,原是一片好心”
夏侯英截口问道:“胡说,你这老家伙的好心何在?”
由“焦大哥”而“你”由“你”而“焦健”再由“焦健”而“老家伙”这位“病金刚”的身份,竟在夏侯英口中,连降四级!
但焦健却修养极好,虽听了这声极不客气的“老家伙”却仍不动怒,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好心,是深恐夏侯姑娘见了你司马兄所受惨祸之后,会受不住那种沉重的打击!”
夏侯英冷笑道:“我受得住,夏侯英不是世俗女子,对于司马兄,我是能救必拼命相救,即令当真无法相救,也要化悲愤为力量,杀尽‘七绝群凶’,替他报仇雪恨!”
焦健向夏侯英深深看了一眼,点头赞道:“川中侠女,名不虚传,夏侯姑娘既然如此深明事理,保持冷静,我们便走快点吧!”
说完,脚下再复加快,宛若星驰电掣。
诸葛兰,夏侯英,紧紧跟随,越过一角山崖,焦健竟钻入壁间一个黑沉沉的洞穴之内。
夏侯英生恐被他溜走,一面紧跟,一面诧声问道:“你入洞则甚,莫非我司马兄被禁洞内?”
焦健笑道:“夏侯姑娘莫急,我业已被你‘玫瑰夺魂刺’打中,身负奇毒,决不敢耍什么花样,再走盏茶时分,你就可以看见你司马兄了!”
夏侯英冷冷说道:“你老实一点才好,若想玩什么花样,便是自寻死路!”
这时,诸葛兰也已人洞,忽然听得焦健暗以“蚁语传音”
功力,向自己耳边悄道:“诸葛姑娘,人之一世,生死有命。
聚散无常,祸福凶吉,也往往早具定数你是洞达事理的巾帼奇英,少时万一发现司马-有什么不测,可千万莫要冲动,要看开一点!“几句耳边密语,竟把位胆大包天的“粉黛金刚”听得有点毛骨悚然,心中“怦怦”乱跳!
因为诸葛兰闻言之后,疑心司马-业已惨死,焦健才会有这等说法!
她大惊之下,也以传音密语,向焦健问道:“焦大哥,是否我司马-兄已死?”
焦健传音答道:“此时纵或未死,少时也必难逃,我只愿诸葛姑娘节哀顺受,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未报,时辰未到’之语!”
夏侯英因他们进洞之后,始终默不作声,遂侧顾诸葛兰道:“朱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诸葛兰道:“我不知此处形势,生恐惊动敌人,有碍援救司马-兄之事!”
说至此处,前面已微见光亮,焦健手指前方,含笑说道:“前面就是出口,我再度郑重请朱老弟和夏侯姑娘冷静一点,准备接受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
夏侯英怒道:“什么沉重打击?难道我司马兄的项上人头,业已挂在洞口?”
她口中说得若无其事,但心中早已深不住气,身形闪处,当先向洞口奔去。
诸葛兰生恐她见了什么严重意外,惊动守卫之人,遂随在夏侯英的身后。
到了洞口一看之下,这两位绝代侠女,不禁均皱眉瞠目!
洞外是片陡削悬崖,和一道宽约十七八丈的山壑。
对壑地势,此这洞口略高,是片平坦石地,因有十七八丈距离,故而人在洞口,位虽略低,仍可把对壑情事,看得清清楚楚。
壑边不远,生着大堆烈火,火上有一巨锅,锅中不知烧的是油是水?由于从锅盖四周喷出的蒸腾白烟,加以推澜,锅中之物,业已沸滚!
夏侯英娇躯颤抖地,向诸葛兰失声叫道:“朱兄,看
看这情形,他他他们把我司马-兄,业业已煮了!“诸葛兰尚未答言,焦健一旁说道:“厨司还没到来,也许这味‘天下第一菜’,尚未下锅?”
说话之间,对壑山峰以后,转出了一群人来!
这群人,共有九个,是“瘦金刚”孙一尘“八臂金刚”
龙啸天,姬元,四名凶苗,和“玉金刚”司马。这是八个,另外一人,比较陌生,是个全身油腻的肥胖老者。
司马-如今似已被点了穴道,奄头搭脑地,被那四名凶苗,推拥而行,口中不发片语。
诸葛兰道:“焦大哥,那身躯肥胖,全身油腻的老者,是什么人?”
焦健答道:“那是三湘第一名厨,据说是烹调手段,盖世称豪的‘无双妙手’谭家孝。”
夏侯英失声叫道:“哎呀,这样看来,他们竟要先期把我司马-兄”
焦健接说道:“这是‘八臂金刚’龙啸天,昨夜向孟南所献计谋,他说夜长梦多,不如早点把司马老弟,熬成‘人羹’,加以冷藏,留待端阳宴客!”
夏侯英咬牙说道:“龙啸天好毒心肠,有朝一日,他落在我的手中,我非把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不可!”
诸葛兰低声说道:“这是后话,我们如今应该设法援救司马蚧兄,才属急务”
夏侯英指着面前的千寻绝壑,苦笑答说道:“这山壑宽达十七八丈,一无凭借,叫我们如何飞渡?”
诸葛兰目注焦健,沉声问道:“焦大哥,你为什么不带我们直接前往对壑,竟把我们”
焦健接道:“朱老弟,你是来过‘七绝谷’之人,应该知道内有‘浮沙沟’,‘万毒壑’等天险,外人无法通过,我若带领你们前去,不是害你们吗?”
夏侯英扬眉叫道:“你带我们去吧,我宁愿葬身‘七绝谷’中,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兄置身鼎镬!”
焦健苦笑说道:“来不及了,这趟路儿太远,就算我们能顺利通过‘浮沙沟’,‘万毒壑’,‘七绝谷’中人物,也丝毫不加阻拦,但等到达对壑之时,司马老弟早已皮骨全消,被那‘无双妙手’谭家孝,制成‘天下第一名菜’!”
夏侯英也知焦健所说不假,在时间上,业已无法绕道驰援,不禁急得颤声泣道:“那那该怎怎么办呢?”
焦健叹道:“夏侯姑娘与朱老弟,如今除了隔壑为司马老弟送终,祝他英魂早登天界之外,根本别无法想!”
夏侯荚虽是刚强无比的巾帼奇英,如今也急得五内如焚,嘤咛落泪!
诸葛兰也是满腹心酸,但却向夏侯英摇手,低声喝道:“不要哭!”
夏侯英一双妙目之中依然?目如泉涌,抽噎着说道:“朱兄,眼眼看着他他就要殒身鼎镬,你你你还不要我哭?”
诸葛兰银牙一咬,强忍着在眼眶中盈盈欲落的伤心痛泪,昂然说道:“哭,济不得事,只是寻常妇人的软弱举措,我们你是巾帼奇英,应该‘打落门牙和血吞’,让眼泪向腹内倒流,化悲愤为力量,才可替司马兄报仇雪恨,使他九泉无憾”
焦健听得连连点头,诸葛兰于语音略顿之后,又复说道:“何况我们若是悲恸失声,惊动对方,让他们看见我们徒自伤心,束手无策之状,岂不更加得意?”
这些话儿,果然把这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劝得英风大振,举袖拭去满面泪渍,紧咬银牙,恨声说道:“朱兄说得对,好,我不哭了,我我们先为司马兄默默送终,然后再替他报仇雪恨!”
诸葛兰道:“再说司马兄虽在极端危急之中,也未必准定惨死无救?冥冥上苍,一向祸淫福善,不至于如此盲盲聩聩的呢!”
焦健连连点头,口中吟道:“善有善服,恶有恶报,若是未报,时辰未到”
刚才焦健是把这几句话儿,运用“蚁语传声”神功,向诸葛兰作耳边密语,如今则是当着夏侯英,公然吟出。
诸葛兰又向夏侯英安慰说道:“夏侯姑娘,你既知悲痛,且定下心来,静听对壑那些凶神恶煞,说些什么?”
因为山壑甚宽,若非静心倾耳,并暗凝功力,便听不清对壑群凶言语,只可看见他们举措。
夏侯英咬牙颔首,与诸葛兰,焦健等,一同倾耳细听。
这时,那位被称为三湘第一名厨的“无双妙手”谭家孝,正在巨锅之前,不知向锅中加些什么作料?
“瘦金刚”孙一尘向谭家孝略加注目,扬眉含笑问道:“谭师傅火候如何?可以把这位‘玉金刚’下锅了吧?”
谭家孝点头答道:“差不多了,约莫再过半盏茶时分,便可下锅!”
孙一尘向那四名凶苗喝道:“剥衣。”
四名凶苗,暴喏一声正待动作,姬元却摇手笑道:“孙老人家,这司马-也是‘十二金刚’中人,似乎不必剥衣,替他在死前留点脸面!”
孙一尘点头说道:“死前剥衣,着实有点过份,但我们总不能把他连衣带裤地,下锅煮呀!”
姬元笑道:“在下已考虑及此,早就把他内衣脱去,只剩长衫蔽体,少时下锅之际,一扯便脱!”
龙啸天一旁赞道:“好,姬老二的这种安排,极为洽当!”
姬元得意地笑道:“把‘玉金刚’司马-,熬成名菜,款待群雄之举,是我家魔君极为重视的一桩武林盛事,我们自当极为谨慎,甚至于在司马-临下锅前,我还要把他再仔细的检查一遍。”
孙一尘道:“姬老二,你要检查什么?”
姬元答道:“和对付那些押赴刑场的杀头犯人一样,我要先验明正身!”
龙啸天微笑说道:“姬老二也太谨慎了,这一路行来,他都在我们严密防范之下,绝不可能出甚花样!”
这时,那位大师傅“无双妙手”谭家孝,向油锅中,略一注视,高声叫道:“火候够了,可以下锅!”
姬元边自走向司马-身前,对他仔细察看,边自向孙一尘问道:“孙老人家,要不要解开这司马-的哑穴,问问他有何遗言?”
孙一尘摇头说道:“不必,他有无遗言,关我们屁事,倘若解开他的哑穴,必然会挨上一顿极难听的臭骂,却是何苦来呢?”
姬元见孙一尘下了结论,遂一伸双臂,抓住司马-,把他高高举起。
夏侯英看到此处,业已支持不住,一把抓着诸葛兰的手儿,颤声叫道:“朱朱兄,如如今怎怎
怎办“
在目前情况之下,纵然本领通天,也无法对司马-加以有效挽救!
诸葛兰芳心以内,何尝不伤痛欲绝,但她毕竟比夏侯英来得刚强一点,忍着满眶热泪,低声叫道:“夏侯姑娘”
这位“粉黛金刚”不但无法挽救司马-,也无法安慰夏侯英,故而只叫了一声“夏侯姑娘”便说不下去了。
就在两位巾帼奇英,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之际,对岸传来了“滋拉”一响!
目光注处,姬元站在巨锅之前,手中持着司马-所着长衫,阵阵青烟,从锅中蒸腾而起。
原来,适才那“滋拉”一响,竟是姬元业已把司马-掷入滚锅之内!
夏侯英目睹惨剧,悲号一声,立告晕绝!
焦健正想扶她,忽然瞥见诸葛兰双手握拳,往下直滴鲜血,不禁失声问道:“诸葛姑娘,你你怎么了?”
诸葛兰私恋司马-,见他如此惨死,自然悲痛已极,因无可泄愤,只得紧握双拳,竟使指甲插破皮肉,鲜血直流,而不自觉。
经过焦健一问,她才松开双拳,但目中痛泪,却已无法再忍,宛如断线珍珠,簌簌直落!
焦健见状,双眉紧蹙,嘴唇蠕动,欲语不语,现出一种异样神色。
由于夏侯英晕绝之前的一声尖叫,惊动了孙一尘、龙啸天等对壑群凶,一齐向诸葛兰等的藏身之处注目!
诸葛兰索性向洞口现身,厉声叫道:“孙一尘,龙啸天,尤其是姬元,你们这般万恶贼子听真,在孟南寿宴,群豪毕集之际,我定然要把你们一个个乱刃分尸,替我司马兄报仇雪恨!”
这番话儿,只换来对壑群凶,一阵讽刺意味极浓的“哈哈”大笑。
诸葛兰无可发泄,顿足回身,欲将急晕地下的夏侯英抱起!
焦健叫道:“诸葛姑娘,你把这位夏侯姑娘交给我吧,她比不上你的刚强,所受刺激太深,我要设法给她一点安慰!”
诸葛兰因如今急于去找其余群侠,共谋大破“七绝谷”之策,闻言之下,遂点头说道:“好,我把她交给你了,但你若欺负了我这夏侯姊姊,我却非把你”焦健不等诸葛兰的话儿,便即笑道:“诸葛姑娘,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除了你这位刚强妩媚的‘粉黛金刚’之外,我对任何女孩子均不屑”
“啪!”诸葛兰也不等他话完,便玉掌疾挥,出其不意地,掴了他好重好重的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委实是焦健自讨没趣!
因为诸葛兰目睹司马-惨被下锅烹制,无法相救,心情恶劣已极,哪里还耐烦听取焦健所说的什么调情之语?
虽然她未凝真力,但猛然挥手的这记重重耳光,也把焦健打得一怔!
诸葛兰目注焦健,厉声叱道:“焦健,你少轻狂,好好招呼我这位夏侯姊姊,在端阳后一日的群英会上,我找你要人!”
说完,柳腰一拧,不再理会焦健,独自向来路疾驰而去。
出了这深黑秘洞,转过一座小峰,诸葛兰才站住脚步,吸了一口长气!
她吸气之举,是想定一定神,整理整理心中的紊乱思路。
谁知才一吸气,诸葛兰又立即屏住呼吸!
这不是矛盾,只是诸葛兰嗅得一种极难闻的尸臭!
她虽屏息,却展目四顾,想看看这发生臭腐之气的,究属何人尸体?
眼前一片平坦,毫无树石阻拦,却未见什尸体?但适才那阵尸臭,又分明不是来自远处。
诸葛兰眉头略蹙,想出就里,缓步向距离自己,约莫七八尺处的崖边走去。
走到崖边,探头一看,看见有具人尸,挂着距所立之处丈许高下,一株从石壑间斜斜伸出的虬松主干之上。
这种情况,显然是此人被人杀死,抛下悬崖,却被松树挂住。
事儿似乎平常,但诸葛兰目光一注之下,竟把她吓了一跳?
由于那具人尸,是面部向上,遂使诸葛兰觉得似曾相识?
所谓似曾相识,就是既不太熟,又像在何处见过?
诸葛兰起初觉得他像姬利,或是姬亨,但仔细注目之下,却发现这具尸体,却像姬元!
姬元适才还把司马-掷人锅中,如今怎会悬尸危崖,并已脏腑腐烂,发出臭味?
诸葛兰定下心来,细一分析,有了两种猜测:第一种猜测是,姬元兄弟,既以“乾元亨利贞”排名,定有五人,其中姬乾,姬贞,自己尚未见过,这具尸体,或许是二人之一,只不过与姬元貌相极为相似而已!
第二种猜测是,假如这尸体真是姬元,则方才那姬元,便是假的
诸葛兰念方至此,蓦然右手一扬,凝劲猛落,向崖壁古松,隔空击去!
掌风到处,先把那具人尸头部,击得稀烂,然后连整株古松,也被震断,连同人尸,一齐坠向那云蓊雾郁的绝壑之中!
诸葛兰这种动作,不单不是无聊发泄,并是种极高智慧表现!
因为正在她思忖那具尸体,究竟是何身份之际,突然发觉身后悄悄来了极高明的人物!
这人,有三种可能,一是友人,二是敌人,三是陌生人。
假如是友人或陌生人倒无妨,假如是敌人却
诸葛兰在这刹那之间,作了一项最好假设,和一项最坏假设。
所谓“最好的假设”就是她姑且认定,挂在古松上的这具尸体,正是姬元。
所谓“最坏的假设”就是她姑且把身后来人,视为敌对。
因死者若是真姬元,则被人发现之后,另一假姬元的秘密,岂不立被拆穿,必将蒙受不利!
故而,诸葛兰为了湮没证据,赶紧一掌猛落,把松上尸体,连着那株古松,震下绝壑。
她心想即令自己料错,这具尸体,不是姬元,身后之人,也非来敌,自己所作措施,亦无任何有害之处。
就在她手掌一落,尸树双翻之际,背后果然有人“哈哈”
大笑说道:“这位仁兄真正有趣,你是独对空壑,在练习劈空掌吗?”
诸葛兰早知人在身后丈许之外,故而毫不惊奇地,缓缓回身看去。
身后之人,是个年约三十上下,相当英挺俊美的白衣书生。
但诸葛兰本是绝代红妆,再一易钗而弁,自比真正男子,还要美秀几分,这一蓦然回身,竟使那白衣书生,面现惊容,为之一怔!
诸葛兰见对方是个陌生人,遂把双眉一挑,冷冷说道:“尊驾是否闲得无聊?我练我的劈空掌,关你甚事?”
若在平时,诸葛兰不会如此神态冷峻,说话毫不客气。
如今是因心情委实太坏,到处都想找个出气发泄机会,这白衣书生,既非友人,便一个丁子,给他碰了过去。
白衣书生闻言之下,先果面呈怒色,但旋又平息下来,微笑说道:“我不是无聊,因地属‘野人山’中,时值端阳节前,距离孟魔君的寿诞之期甚近,尊驾既是武林人物,自然非敌即友,故而有此一问。”
诸葛兰冷笑说道:“你口称‘孟魔君’,又说什么‘寿诞之日’?看来定是‘七绝群凶’的同路人了!”
白衣书生脸色一变,皱眉说道:“‘七绝群凶’之语,未免太难听了一点,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诸葛兰道:“我叫‘朱楠’”
“朱楠”二字,才一出口,那白衣书生便惊奇得“啊”了一声。
诸葛兰诧道:“你惊奇什么?莫非你认识”
话犹未了,那白衣书生已自一抱双拳,接口微笑说道:“幸会,幸会,上次朱兄驾临蜗居,小弟因事失迎,不想今日竞在这‘野人山,中巧遇。”
诸葛兰听他这样说法,恍然有悟地,目注那白衣书生,扬眉问道:“这样说来,尊驾就是‘庐山阴阳谷’的‘风流金刚’伏少陵了?”
白衣书生点头笑道:“正是,伏少陵久仰朱兄侠誉,亟思求教,今日总算是因缘巧合,朱兄要不吝高明才好!”诸葛兰一腔盛怒,正觉无处发泄,听完伏少陵所说,立即点头说道:“好,伏兄打算怎么指教?”
伏少陵笑道:“随便,我们或是较量玄功?或是较量拳掌,兵刃,均无不可”
诸葛兰不等伏少陵话完,便即双眉微挑,接口说道:“玄功麻烦,连兵刃,拳掌,也嫌-嗦,不如我们干干脆脆地,彼此硬接三掌,一较内力!”
伏少陵先是神情一怔,但旋即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好好,反正我们要在端阳后一日,互见真章,如今且接上三掌,略为试试手儿也好!”诸葛兰听他把这互接三掌,视作略为试手,不禁冷笑一声说道:“伏兄准备,我们这就开始。”
伏少陵道:“朱兄,这互接三掌之举,是以手掌实击?还是以劈空劲气较量?”
诸葛兰因自己是女孩儿家,伏少陵又复性喜沾花惹草,有“风流金刚”之称,遂不肯与他肌肤相接,冷冷答道:“不必实击,我们以内家劲气,隔空吐力,也就足能分出上下的了!”
伏少陵自恃艺高,相当狂傲,目注诸葛兰,扬眉叫道:“朱兄,在这‘野人山’中,我算是主,你算是客,请你先发掌吧!”
诸葛兰道:“好!”“好”字才出,右掌已扬,一式“骇浪排空”便向伏少陵,凌空击出!
她积郁满腔悲痛,满腔仇恨,准备拿这“风流金刚”略为发泄,故而毫不客气,在第一掌上,便用了足有十一成真力!
呼!掌风扫空而来,委实宛如骇浪惊涛,狂涌而至,声势威猛无比!
伏少陵早知朱楠难斗,表面上狂傲从容,实际上也未丝毫怠慢!
等到对方出掌,发现威势之强,大出自己意料,伏少陵不禁大吃一惊,双掌齐翻,当胸推出,以十二成的真力,堵截来势!
若在以前,诸葛兰与伏少陵的功力,原在伯仲之间,强弱悬殊不大。
但如今她自服“紫芝”功力大增,却至少比伏少陵要强出三成左右。
故而,诸葛兰的十一成掌力,和伏少陵的十二成掌力,凌空互接之下,仍是诸葛兰占了上风!
“轰”然一声巨震,劲气四卷,砂石狂飞,伏少陵眉头双皱,身躯一摇,脚下拿桩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诸葛兰则纹风不动,神情自若,目光斜注伏少陵,晒然说道:“大名鼎鼎的‘风流金刚’,不过如此,这第二掌该你的了!”
伏少陵明知不敌,却也忍受不了这等讥嘲“哼”了一声,身形欺处,双掌齐扬,向诸葛兰凝劲猛击!
他在这式双推日月之上,也用了全力,掌风锐啸,声势当相惊人!
诸葛兰原式不便,右掌挥处,仍是一招“骇浪排空”
但招式虽然未变,却在适才十一成真力之上,又加了一成功劲!
十一成功力,已使伏少陵吃了苦头,这真力再加一成之下,自然使伏少陵的苦头,吃得更大!
两股内家真力,所化狂飚,凌空再合,伏少陵脏腑一震,眼前微转金花,接连后退了三四大步,才算勉强把身形站稳!
诸葛兰冷笑叫道:“伏少陵,你该振作一点,堂堂名列‘十二金刚’中人,莫要连我这第三记劈空遥击,都接不住!”
伏少陵委实想不到诸葛兰的内力真气,竟强到这种地步,但心胆虽怯,颜面仍不能不要,一咬钢牙,厉声喝道:“朱楠,你不要得意,我是在前途白夷寨中,连御十女,才真元稍弱”
话犹未了,诸葛兰秀眉双剔,右掌猛扬,业已觑准伏少陵,呼然劈出!
她身是女孩家,听得伏少陵口吐秽语,自然芳心震怒,辣手立发!
伏少陵眼见这一掌的来势,仿佛更强,知道自己若是为了保持颜面,逞强硬接,多半将身受重伤!
权衡利害,略一思忖,这位“风流金刚‘,终于以一式”天外飞鸿“,左飘丈许之外!
诸葛兰见他不敢硬接,嘴角微撇,以不屑神色,向伏少陵叫道:“伏少陵,你认败了?”
伏少陵迫于事实,只得输口,满面通红,郝然答道:“不错,我眼前确实认败,但在孟魔君的生辰酒会之上,却必和你全力相拼,不分个强弱存亡,决不罢手!”
诸葛兰知晓他是想借此下台“哼”了一声,点头说道:“你既认败,我就放你走吧!你替我带话你母亲,和‘七绝魔君’孟南等人,就说我已邀集一些有志卫道降魔的正人侠土,到时定来‘七绝谷’替天行道,扫荡群邪,并为我司马-兄,报仇雪恨!”
伏少陵闻言一愕,诧声问道:“你说什么?‘玉金刚’司马-已经死了?他他是死在何人之手?”
一提司马-,诸葛兰想起适才所见的那幕“大煮活人”惨剧,不禁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目闪煞气,厉声叱道:“你少多问,回头‘七绝魔巢’孙一尘,龙啸天等,自然会告诉你,他们方才曾经作了什么天理难容,神人共愤之事!”
伏少陵情知自己再若问话,无非多碰钉子,只得腆然转身,独自离去。
诸葛兰正欲起步之际,蓦然又听得五六丈远的一片小林之中,略有异样声息。
她双眉一挑,朗声问道:“林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林中果然有人,哈哈一笑答道:“朱老弟别来无恙,你大概决想不到会在这化外边区,遇见我这老怪物吧?”
诸葛兰虽觉这语声有点不太陌生,但一时之间,仍未想起对方究竟是谁?
直等她略一思忖,方恍然有悟,目注林中,含笑问道:“老人家是骷”
她本想说“骷髅老怪”但因这外号不太好听,遂改口笑道:“老人家是住在‘骷髅洞’内的”
林中人怪笑现身,果然正是那位曾把“毒金刚”申屠豹炸断一只右掌的“骷髅老怪”魏三奇!
魏三奇走出小林,含笑叫道:“朱老弟,居然还记得我?
其实你不必改口,大可叫我‘骷髅老怪’,或是魏老怪物!“诸葛兰笑道:“魏老人家说哪里话来,你齿德俱尊”
魏三奇接口说道:“齿尊虽是事实,德尊却从何说起?朱老弟莫要绕着弯子来刻薄我了!”
诸葛兰失笑说道:“在下怎敢刻薄魏老人家,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况魏老人家以往并无大恶,如今又扶持正义,与群邪为敌!自然是位齿德皆尊的一代奇侠了!“这几句话儿,捧得相当得体,把位“骷髅老怪”魏三奇,听得满脸堆笑。
诸葛兰目注他腋下所拄的“白骨双杖”皱眉道:“魏老人家的行动不便,远来边荒,未未免太辛苦一些了吧?”
魏三奇微微一笑,突把所拄“白骨双杖”插人地下,一式“旋风卷叶”旁纵出两丈来远。
但是足尖才一点地,便又纵回原处,仍把那“白骨双杖”
拄在腋下。
诸葛兰“哦”了一声,扬眉笑道:“恭喜魏老人家,你功行已到,竞把久僵双腿,打通血脉,恢复行动了吗?”
魏三奇点头说道:“一来我这多年间,已练就这‘白骨双杖’作为兵刃,其中颇有妙用,不舍弃去,二来为了遮掩群邪耳目,故而双腿虽已复原,仍复拄杖举步!”
诸葛兰笑道:“魏老人家此来,是为了寻找申屠豹、孙一尘报仇吗?”
魏三奇摇头答道:“他们害我不成,为朱老弟所救,申屠豹反而被我炸去一掌,还有何仇?我又怎会如此气度狭窄地,放它不过?”
诸葛兰道:“老人家既非寻仇,却赶来”
魏三奇不等她话完,便自一轩双眉,接口笑道:“慢说朱老弟对我有祛毒救命之恩,魏三奇理当答报,便从降魔卫道的大前提而言,我也应该共襄义举,略尽绵薄!”
诸葛兰肃然起敬,抱拳说道:“祛毒小事,老人家请勿萦怀,但‘七绝谷’中,群凶势众,正派群侠,又有折损,老人家驰援及时,朱楠且代武林苍生,谢过大德!”
魏三奇闻言一愕,注目问道:“正派群侠,有何折损?双方不是尚未正式交手”
诸葛兰妙目之中,泪光浮动地,凄然一叹,摇头接道:“双方虽尚未正式交手,但‘玉金刚’司马-兄,却已惨遭劫数!”
魏三奇大惊道:“有这等事吗?江湖人物传言,一向均把‘玉金刚’司马-,与‘白发金刚’伏五娘,并列为‘十二金刚’以内的强中强手,足见功力高明,他他是怎样会惨惨遭劫数的呢?”
诸葛兰愤然答道:“盖代英雄,斗不过江湖鬼蜮,魏老人家若是听了我司马-兄的遭祸之惨,会令你热血沸腾,为之发指!”
魏三奇道:“朱老弟请说来听听。”
诸葛兰遂把自己隔壑目睹的“大煮活人”之事,向魏三奇说了一遍,说到伤心之处,又复难忍珠泪。
魏三奇见她伤心异常,只得加以劝慰道:“朱老弟真是性情中人,但人死不能复生,尚请暂抑无益悲痛,设法为司马老弟报仇雪恨才是。”
诸葛兰咬牙恨道:“报仇,我们应该找谁报仇?”
魏三奇略一沉吟说道:“把司马老弟掷入锅中之人,虽是姬元,但他不过奉命而为,恐怕非要尽歼‘七绝群凶’,才可使司马老弟于泉下无憾!”
诸葛兰听他提起姬元,不禁目闪奇光,向魏三奇叫道:“魏老人家,我忘了告诉你,我还发现了一桩怪事!”
话完,又将自己在古松发现一具尸体,面目酷似姬元之事,对魏三奇加以叙述。
魏三奇听完,方自双眉深蹙,诸葛兰已向他急急问道:“魏老人家,你对这件事儿,有何高明看法?”
魏三奇笑道:“若论有何看法,先要问问朱老弟是否可以确定你所见的松上尸体,即系姬元。”
诸葛兰皱眉说道:“因为我只和姬元隔壑见过一面,无法加以确定,仅能说是极为相像,何况姬氏兄弟共有五人”
魏三奇接口说道:“这样好了,朱老弟先去把淳于先生,方古骧兄等人找来,我则在此对于姬元之事,查探查探。”
诸葛兰问道:“魏老人家,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探查有关姬元”
魏三奇接道:“此时尚无定策,我要见机而作!”
诸葛兰道:“魏老人家查探可以,却切莫轻身犯险,因‘七绝谷”内,地势既险,群魔实力也厚,孙一尘、申屠豹等,更与你仇怨极深“魏三奇点头笑道:“朱老弟莫要替我担忧,我不是正派人物出身,那些邪恶化样,懂得甚多,不容易上人圈套!”
诸葛兰听他这样说法,遂彼此约定了见面时地,向魏三奇告别而去。
魏三奇目送诸葛兰去后,首先走到崖边,想看看诸葛兰所说酷似姬元的那具松上遗尸。
但一眼望去,却只见壁上有株新断松桩,其上半截株干,和干上人尸,已被震落云蓊雾郁的空壑之内,无法再去寻觅。
魏三奇有点失望,略一寻思之下,觉得这件事儿,决非偶然,其中定有奥秘,自己非要设法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
他正自蹙眉思计,耳边突又闻得有人笑语之声。
魏三奇举目望去,只见从一片峭壁之后,转出四名凶苗,和一个灰衣老者。
这位“骷髅老怪”是何等江湖经验?一看便知来人是“七绝魔君”孟南手下,遂双眉一轩,朗声发话叫道:“那位朋友留步,老夫有事请教。”
灰衣老者闻声止步,向魏三奇投过一瞥诧然眼色。
魏三奇用所拄“白骨双杖”略一点地,便纵六七丈外,点尘不惊地,飘到那灰衣老者面前。
这种火候极为精深的轻功身法,果然使那灰衣老者,看得吃了一惊。
魏三奇笑道:“朋友怎样称谓?”
灰衣老者抱拳答道:“在下姬利,不知尊驾上姓大名,有何见教?”
魏三奇一听“姬利”二字,暗喜问对了人,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原来是孟魔君身前的‘五大魔使’之一,老夫要向姬朋友请教之事,便是前往‘七绝谷’的路径走法?”
姬利听对方知道自己身份,似乎有点高兴地陪笑问道:“尊驾尚未见告”
魏三奇把右腋下所拄“白骨杖”扬了一扬,轩眉答道:“这根‘白骨杖’,便是我的标记,姬朋友可认识吗?”
姬利目光注处,看了两眼,不禁脸上一热,讪然摇头说道:“在下跟拙,尚请尊驾”
魏三奇不等姬利说完,怪笑两声,便自接口说道:“你既不认识我新近练成的‘白骨杖’,大概认识昔日所着‘骷髅衣’吧?”
说话间,把身披长衣解开,露出贴身所穿的一套玄色白骨劲装,胸前并有白色丝线,绣了一个十分狰狞的骷髅骨。
姬利见了对方这身特殊衣着,果然仿佛听过,再复细一寻思,失惊问道:“尊驾莫非竟是昔年有‘骷骷髅老怪’之称,业已久久未在江湖走动的魏老人家?”
魏三奇笑道:“还算好,我魏三奇这点名头,总算尚未被世人忘却!”
一来姬利不知申屠豹、孙一尘与魏三奇结怨之事,二来“骷髅老怪”四字,又是威名久著的邪道中人,姬利自然神色益谦,躬身问道:“魏老人家是否要见我家魔君?”
魏三奇点头答道:“不错,我打算向你家魔君,要点公道!”
姬利吃了一惊,皱眉说道:“魏老人家与我家魔君,是是在何时结下梁子的呢?”
魏三奇摇头笑道:“姬老四,你误会了,我来找你家魔君,不是寻仇,是要质询他既然宏开寿宴,普邀天下豪雄,为何不给我‘骷髅老怪’魏三奇一份请柬?”
姬利听他这样说法,心内立宽“哦”了一声,陪笑说道:“魏老人家尚请多多包函,我家魔君久仰盛名,亟思结识,只因不知魏老人家的隐居之处,才无法送上请柬而已!”
魏三奇道:“照你这么说来,我若前往‘七绝谷’,向你家孟魔君祝寿,是不会被飨以闭门羹了!”
顺口笑道:“魏老人家说哪里话来,我家魔君对于老人家这等人物,自必待以上宾之礼!”
魏三奇怪笑说道:“我这人不慕虚名,只图实惠,故而对‘上宾之礼’,并不稀罕,却要问问在这‘七绝谷’中,有什么好吃好喝?”
姬利陪笑说道:“好喝的有‘百年陈酿’,好吃的有‘天下第一菜’,在下此去便是搬运灵泉陈酒,准备待客之用!”
魏三奇见对方被自己远远扯得套上正题,遂佯作惊奇问道:“好大的口气,这‘天下第一菜’的名儿,定得有点过份了吧?”
姬利得意笑道:“一点都不过份,包管举世无双,天下第一,连当今皇帝,也无法尝得到呢!”
魏三奇“哼”了一声,扬眉问道:“是什么龙肝凤髓,说来给我听听!”
姬利故作秘密地,摇头笑道:“事先我说了,便投意思,魏老人家在我家魔君寿宴之上,先品其味,后听其名,包你大快朵颐,惊奇称绝就是!”魏三奇也不深加追问,目注姬利,一面掩好长衣,一面扬眉说道:“姬老四,你如今是否便陪我前往‘七绝谷’中,去见你家魔君?”
姬利闻言,不禁面露难色!
魏三奇笑道:“你若有事在身,不便折回,我便独自前去,也不要紧”
语音至此,故意略略一顿,目光转处,继续往下说道:“但我初到‘野人山’,路径不熟”
姬利接口笑道:“老人家由此西行,越过两座峰头,便到‘七绝谷’,我大哥姬乾,和五弟姬贞,正在谷口,负责迎迓宾客”
说至此处,并从怀中取出一份请柬,双手捧过,含笑又道:“我家魔君深恐发柬不周,对江湖高人,有所遗漏,故而令我兄弟,带着请柬在身,以便随时补奉。”
魏三奇一面接取那份请柬,一面趁势佯作无心地,随口问道:“姬老四,你们既以‘乾元亨利贞’排名,定是昆仲五位?”
姬利闻言,目注魏三奇“咦”了一声,面带诧色问道:“魏老人家,你不是已知我弟兄‘五大魔使’之名吗?怎的又有此问?”
魏三奇笑道:“名虽早闻,却不甚详,你们昆仲五位,如今是否全在‘七绝谷’内?”
姬利点头说道:“既称‘五大魔使’,自然每日均须侍奉魔君,魏老人家问此之意是”
魏三奇接口说道:“我是指如今有无人奉派在外?”
姬利虽觉魏三奇问得有点奇怪,却仍不敢嫌烦,含笑答道:“我兄弟五人,曾奉派四出送递请柬,大哥三哥五弟早回,我和二哥,则刚刚回转,如今均在谷内侍奉魔君,只有我奉命出谷,率人取酒。”
魏三奇静静观看他答话神色,知道姬利所说不是虚言,遂点头笑道:“姬老四请吧,等你取酒回来,再请我好好喝上几杯!”
姬利躬身一礼,率领着四名凶苗,向魏三奇告别而去。
魏三奇选了一块大石,倚松坐下,细一寻思,觉得照姬利所说听来,姬氏五兄弟中,确实有了假冒之人,而又以假冒老二姬元的成份最大!
但这冒充姬元之人是谁?他冒充姬元,混入“七绝谷”
中,有何用意,却无法猜测得出。
这位“骷髅老怪”思索了好大半天,觉得欲明真相,非要冒险不可。
于是,他便向“七绝谷”口走去。
因为根据诸葛兰所说,与自己仇恨最重的“毒金刚”申屠豹不在谷中,则只要不遇上“病金刚”孙一尘,这干“七绝凶人”便不致立与自己为敌。
到了“七绝谷”口,果然看见有两个貌相与姬利极似的灰衣老者,与八名凶苗,雁列站立。
魏三奇蓄意先声震人,功力猛提“白骨双杖”点处,从五六丈外,凌空飞渡,点尘不惊地,卓立在“七绝谷”口。
这份神奇身法,果把那两个灰衣老者,看得大吃一惊,各抱双拳,准备发问,请教来人身份。
魏三奇不等他们开口,便自怪笑一声,目光微扫,扬眉问道:“贤昆仲是孟魔君座下‘五大魔使’的姬老大和姬老五吗?”
姬乾、姬贞见这陌生人,竟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排行,不禁相顾愕然,由姬乾陪笑问道:“老人家是”
魏三奇伸手适才得自姬利之处的那份请柬,向他们扬了一扬,冷笑说道:“我是你家魔君的多年老友,也是他此次开筵称觞,所邀宾客之一”
姬乾再度抱拳,躬身说道:“老人家既是魔君贵宾,请进谷”
魏三奇摇手说道:“我暂时另有约会,不想太早打扰你家魔君,要等端阳再来,如今你们”
姬乾见他沉吟起来,讶声问道:“老人家有何话儿,尽管吩咐!”
魏三奇笑道:“我有桩对于你家魔君关系极重的秘密讯息,想告诉你家老二。”
姬乾不解其意,瞠目问道:“老人家”
魏三奇摇手说道:“我知道你有点奇怪,我为何单单要把这桩重要讯息,告诉你家老二”
姬乾方一点头,魏三奇又复笑道:“因为你家老二,昔年曾帮过我一点小忙,我遂要借这件事儿,对他略为答报!”
这理由,编得极好,姬乾遂毫未起疑地“哦”了一声,含笑说道:“原来如此,老人家既不进谷,我便派人去把我二弟唤来见你如何?”
魏三奇点头笑道:“这样最好,但此事极为机密,我不愿当众明言,且在东面那片小林之内,等候姬老二,成全他为你家魔君,建立一桩大功便了!”
说话完毕“白骨双杖”点处,便以极高身法,轻捷无比地,飘向东面小林之中。
姬乾要想问他姓名,却已不及,只得命手下凶苗,进入“七绝谷”把这桩怪异事告与他二弟姬元知晓。
姬元得报,立即出谷,赶到谷口东面的小林之外,抱拳叫道:“在下姬元,奉召而来,那位老人家何在?请出容我拜谒!”
魏三奇在林中冷笑一声说道:“姬老二,你好大的架子,还要我老人家出林参见你吗?”
姬元闻言,觉得林内人的语音,太以陌生,不禁好生起疑地,陪笑问道:“老人家究竟是哪一位”
话犹未了,魏三奇便沉声叱道:“哕嗦什么?你进林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越是这样,越是把姬元弄得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好遵照魏三奇之言,不再哕嗦,向林中缓缓走进。
但他已存戒意,虽然遵命进林,却已暗提功力,裨作防护。
姬元人林两丈,魏三奇后退两丈。
姬元见对方似乎意在诱己深入,不由暗吃一惊,皱眉叫道:“老人家”
三字甫出,魏三奇便接口骂道:“没有用的东西,怕些什么,我会吃掉你吗?且放得大方一点,少替你家孟魔君,丢人现眼!”
这几句话儿,把姬元说得有点傲气高腾,心中冒火,大踏步向前走去。
转眼间,人林已深,魏三奇不再后退,倚树含笑相视。
姬元瞥见对方,果觉陌生未识,深蹙双眉,讶声问道:“姬某与老人家缘悭一面,素昧平生,老人家怎说”
魏三奇向他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道:“如今让我先自行介绍,我姓魏,名三奇,昔年行走江湖之时,有个‘骷髅老怪’名号。”
边自说话,边自撩起外衣,把他胸前所绣的“骷髅”表记,向姬元略为展示。
姬元恍然说道:“原来是魏老人家,姬元多有失礼,但不知老人家指名找我是”
魏三奇笑道:“我不是向姬老大说过了吗?要成全你在你家魔君之前,立件大功!”
姬元目光一亮,看着魏三奇,以一种奇异神色,扬眉问道:“成全我立桩大功?我我不明白魏老人家此语,是是”
魏三奇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姬老二,你知不知道你家孟魔君的大对头,业已悄悄混入‘七绝谷’中,准备在他祝寿称觞之际,出手捣乱,大煞风景!”
姬元闻言大惊,皱眉说道:“魏老人家,‘七绝谷’中,除了高手如云之外,更复占尽天时地利,外人要想混入,并有捣乱,恐怕不不容易吧?”
魏三奇道:“姬老二,你若是不肯相信,我可以给你看点证据!”
姬元笑道:“若是真有证据,自然另当别论,但不知老人家的证据,却在何处?”
魏三奇扬眉说道:“你跟我来!”
“白骨双杖”点处,人便凌空而起,向这片小林后方飘去。
姬元略一迟疑,便似下了决心,双眉扬处,跟踪而去。
几个转折,到了魏三奇与诸葛兰所遇之处。
魏三奇正住脚步,向姬元怪笑说道:“姬老二,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话,叫作‘千算万算,不如苍天一算’?”
姬元茫然答道:“这俗语当然知道,但在下愚蒙,体会不出魏老人家突然提出之意?”
魏三奇道:“假若有人在此杀人,并想湮没痕迹,应该把尸体怎样处理,才较稳妥?”
姬元毫无惊容,先自目光四扫,看清当地环境,并略加思忖之后,方才缓缓答道:“假如是我,我会把尸体抛下绝壑!”
魏三奇点头笑道:“对,是你如此,是我也会如此,这就是所谓‘人算’!”
姬元问道:“怎叫‘天算’?天算又复怎样?”
魏三奇从对方神色之上,未看出丝毫异状,不禁心中微诧,缓缓说道:“在这环境之中,抛尸入壑,原是上策,但壑下壁间,偏偏有株斜生松树,把尸体挂住,这就是所谓‘天算’!”
姬元仍然神色无甚变化地,目光注定魏三奇,含笑问道:“魏老人家,我仍未懂你这‘天算’之意,尸体纵被松树挂住,又如何呢?”
魏三奇道:“如今时值夏季,不是冷天,尸体腐烂甚速,只要臭味传出,被人发现真相,那杀人者所蓄阴谋,岂不立将败露?”
姬元愕然问道:“魏老人家,可否请你把这‘阴谋’二字,解释得详尽一点?”
魏三奇冷笑说道:“有人杀了‘七绝魔君’孟南的一名心腹,然后假扮他的形状,混入‘七绝谷’中,这难道不算是阴谋诡计?”
姬元“哦‘’了一声,点头说道:”这种阴谋,确实相当厉害,但不知被杀之人,是哪一个?“魏三奇见他仍无破绽露出,有点以为自己所料不确,只好再作最后努力地,怪笑答道:“那人尸体,尚挂在松树干上,你走到崖边,一看便知,何必还要问我?”
姬元闻言,果然走到崖边,伸头往下观看。
魏三奇知道仅凭言语试探,已难收效,遂想在武功方面,对姬元加以逼迫威胁,或可考察出他的真实身份?
故而,他乘着姬元刚刚走到崖边,伸头往下观看之际,右掌微扬,一股彻骨寒飚,便自夹背击去。
天下巧事真多,就在魏三奇暗中出手的同时,那姬元竟也有了动作!
姬元是用阴手反把,由肋下往后,倒甩出一大一小两只金梭!
他早就对准魏三奇所站方位,故而虽用反手发梭,仍然十分准确!
小棱后发先至,打向魏三奇咽喉,大梭则先发后至,打向魏三奇的丹田重穴。
魏三奇的一掌,固出姬元意外,但姬元这反手两梭,也绝非魏三奇意料所及!
双方距离不远,事出意外之处,如何闪躲得及?
眼看他们就要两败俱伤之际,突然从右侧面的大块怪石之后,发出“哈哈”一笑。
随着笑声,两股劲急掌风,排空涌到!
一股劲风,把魏三奇所发彻骨寒飚,消于无形,另一股劲风,则把姬元所发一大一小两只金梭,凌空撞落。
魏三奇与姬元二人,方觉一怔,大堆怪石之后,闪出了一位病容满面的白发老叟。
魏三奇不认识这位“病金刚”焦健,姬元却愕然叫道:“焦老人家,这魏老怪物把我从谷中找出,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是何存心?我才给他两只金棱,尝尝滋味,焦老人家怎么”
焦健连连摇手,截断姬元话头,向他微轩双眉,含笑叫道:“姬老二,这位魏兄,是我武林旧识,颇有交情,你且回转谷内,侍奉魔君,此间之事,由我来负责解决便了!”
姬元仿佛对这焦健,极为敬畏,听完话儿,拾起地上那一大一小两只金梭,便自先行驰去。
魏三奇因听对方姓焦,又想起诸葛兰所告之言,遂抱拳问道:“尊驾就是名驰八表的‘病金刚’焦大侠吗?”
焦健点头笑道:“大侠之称不敢当,小弟正是焦健。”
魏三奇道:“在下与焦兄素昧生平,适才焦兄为何说我是你江湖旧识?”
焦健笑道:“‘病金刚’虽获江湖谬赞,‘骷髅老怪’也不是凡俗之人,故而我们虽未见面,名头却早已相识!何况魏兄来意又非真要和姬元相斗”
魏三奇接口问道:“你知道我的来意吗?”
焦健笑道:“套句鼓儿词吧,小弟‘虽无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
魏三奇道:“你说说看!”
焦健颇有把握地扬眉笑道:“我认为魏兄定是受了‘粉黛金刚’诸葛兰之托”
话犹未了,魏三奇便连摇双手,截断焦健的话头说道:“不对,不对”
这两声“不对”把位“病金刚”焦健,听的为之一怔,诧声问道:“会不对吗?魏兄难道不是受了诸葛兰之托而来,设查‘玉金刚’司马蚧惨被人锅活煮,烹制人羹一事?”
魏三奇道:“焦兄的后一半是猜对了,但我与‘粉黛金刚”
诸葛兰,却尚仅闻其名,未识其面。“
焦健眼珠一转,怪笑说道:“我明白了,魏兄大概是受那位朱楠老弟之托,前来有所查察。”
魏三奇点头说道:“焦兄这才猜得对了”
他才一点头,便把“病金刚”焦健,引的“哈哈”大笑。
魏三奇被他笑的一头雾水,目光凝注焦健,诧然问道:“焦兄,小弟有什么话儿说错,竟引得你如此狂笑?”
焦健看他一眼,缓缓说道:“魏兄也是满身风尘,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你难道竟未想到,‘朱楠’与‘诸葛兰’之间,只不过在中央少了一个‘葛’字?”
魏三奇被他这样拿话一点,恍然顿悟地“呀”了一声说道:“莫非朱楠老弟,就是‘粉黛金刚’诸葛姑娘易容所扮吗?”
焦健笑道:“不错,所谓‘朱楠’,就是‘诸葛兰”的简称,如此看来,魏兄的来意,是被小弟猜的丝毫不错的了!“魏三奇颔首说道:“小弟来意,确被焦兄猜透,不知焦兄是否有以教我?”
焦健目注魏三奇道:“关于‘玉金刚’司马-老弟,惨被人锅活煮,烹制人羹的一切经过,是否已由诸葛姑娘,详细告知魏兄?”
魏三奇道:“我相信诸葛姑娘是已尽所知,对我把一切经过,说的相当详细。”
焦健笑道:“魏兄既知详情,便请把这封书柬,递交诸葛姑娘,她一看之下,即可明白一切!”
魏三奇接过一看,只见封面之上,写着“诸葛姑娘芳启”字迹颇为娟秀,不似男子所书,遂向焦健讶然问道:“焦兄,这封书柬,是谁写给诸葛姑娘”
焦健接口笑道:“是一位号称‘辣手玫瑰笑罗刹’的夏侯姑娘所写,魏兄大概曾听诸葛姑娘提过吧。”
魏三奇点头说道:“确实曾听诸葛姑娘提起,她说这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姑娘,已与‘玉金刚’司马-,订了婚姻之约。”
焦健闻言,先是眉头略皱,旋又微微一笑地,向魏三奇颔首说道:“对了,欲知司马事,且听夏侯言,他们既是未婚夫妻,函内所陈,定必详尽,也定必使诸葛兰姑娘,可以相信的过。”
魏三奇听了焦健这样说法,只好把夏侯英的那封书信揣起,目光一扫,看清周围确无外人,压低语音问道:“焦兄,司马-之事,暂且搁在一边,且来谈谈你吧!”
焦健微愕问道:“谈我?我孑然一身,多愁多病,有什么可谈之处?”
魏三奇含笑说道:“焦兄一代大侠,在当世武林中,身份甚高,何苦与‘七绝魔君’孟南等,蛇鼠同窝,沆瀣一气?”
焦健接口笑道:“魏兄是打算向我说教?”
魏三奇道:“‘说教’二字,不敢承担,但诸葛兰姑娘为了卫道降魔,主持正义,业已召集了不少高明之士,于端阳后一日的孟南寿诞之期,齐来‘七绝谷’中,互作一搏!焦兄何苦”
焦健不等魏三奇话完,便自连连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多谢魏兄金言,但正邪之道,小弟尚分得清,不会过份坠落,我只希望那位‘粉黛金刚’葛兰姑娘,能对我稍好一些!”
这句话儿,使魏三奇颇觉惑然,双眉微蹙,目注焦健问道:“焦兄,你说什么?你希望诸葛兰姑娘能对你稍好?
但但不知是怎样好法?“
焦健知道魏三奇,尚不明白这重公案,只不肯明言,含笑说道:“魏兄不必细问,你把我这句话儿,转达诸葛兰姑娘便可,她心中自会明白。”
话完,向魏三奇抱拳一揖,身形飘处,便像行云流水般,走回七绝谷方面。
魏三奇看着焦健走去,真想把夏侯英那封书信打开,裨知一切。
但私拆人家书信,未免有失风度,他只好耐着性儿,在与诸葛兰约定见面之处,静静等待。
尚幸诸葛兰仍极关心司马-惨被活烹之事,她在一寻着“瞽目金刚”阎亮“小仓公”淳于慈等,便同他们立即赶回,不曾令魏三奇等的太久。
魏三奇刚一说清自己与“病金刚”焦健相见经过,诸葛兰便迫不及待地,要过夏侯英那封书信,立即拆阅。
谁知不拆阅还好,这一拆阅之下,竟把个诸葛兰看了个目瞪口呆!
原来那封书信之内,并未说明司马-遭祸情况,只有八句似诗非诗,似偈非偈之语,写的是:“诸葛司马,夏侯司马,天造地设,不怨不差,非他是他,是他非他,连襟并蒂,双叶双花!”
淳于慈见诸葛兰目瞪口呆之状“咦”了一声,含笑问道:“诸葛姑娘,你怎么在看完信之后,反到满面惊疑神色?”
诸葛兰随手递过书信,苦笑说道:“淳于先生请看,这种话儿,谁看得懂?我真不知道那位夏侯姊姊,为什么如些故弄玄虚,不写得清楚一些?”
淳于慈看完,也觉摸不着头脑。
魏三奇叫道:“朱老弟”
诸葛兰因知身份已泄,玉颊一红,接口笑道:“魏老人家恕罪,你不要叫我‘朱老弟’了,我叫诸葛兰,‘朱楠’二字,只是我参与姜夫人‘封炉赠宝大会’之际,所随口编造的一个虚假姓名而已!”
魏三奇笑道:“诸葛姑娘,这封书信之上,写些什么,可否给我看看?”
诸葛兰道:“当然可以,魏老人家请看。”
魏三奇刚一接过“瞽目金刚”阎亮便怪笑叫道:“魏兄,你不要光用眼睛看,最好是高声朗诵,好让我这老瞎子也听上一听。”
魏三奇笑诺一声,遂把那封信向阎亮念了一遍。
阎亮听完,对诸葛兰含笑叫道:“诸葛姑娘,恭喜恭喜!”
诸葛兰诧道:“阎老人家,你莫要拿我开胃,我的喜从何来?”
语音至此略顿,似有所悟地,目中神光一闪,盯在阎亮脸上,扬眉问道:“阎老人家,是不是你听出什么奥妙?”
阎亮笑道:“‘奥’是听不出来,只听出一点‘妙’处!”
这两句话儿,吸引得诸葛兰,魏三奇,淳于慈等,一齐把目光凝注阎亮脸上。
魏三奇并颇为好奇地,急急说道:“阎兄请讲,你所听出的妙处何在?”
阎亮脸色一正,向诸葛兰问道:“诸葛姑娘,据你所说,那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姑娘,与‘玉金刚’司马-老弟之间,已订婚约?”
诸葛兰点头说道:“这是夏侯姊姊对我亲口所言,并曾取出司马兄送给她的定情之物‘金梭’为证。”
魏三奇想起姬元对自己突施暗袭的“子母金梭”不禁骇然叫道:“‘金梭’”
诸葛兰看他一眼,讶声问道:“魏老人家怎么听了‘金梭’二字,如此吃惊?司马兄因客中无甚携带,遂取支所用‘金梭’送给夏侯姊姊,作为定情纪念之物。”
魏三奇眼珠微转“哦”了一声,向阎亮叫道:“阎兄请抒高论,你还没有说明你听出的‘妙’处何在?”
阎亮笑说道:“我所听出的‘妙’处,就是觉的夏侯姑娘这八句似偈非偈之语,写得太不正常!”
诸葛兰插口问道:“老人家所谓的‘不正常’,是不是嫌我夏侯姊姊函中的‘非他是他,是他非他’等语,太以故弄玄虚,费人寻思?”
阎亮摇头答道:“我不是指这位夏侯姑娘,故弄玄虚,只是觉得她函中措词,于情不合!”
魏三奇道:“此话怎讲?”
阎亮面含怪笑,扬眉说道:“魏兄请想,司马-老弟,乃当世武林中,杰出隽才,竟被‘七绝’群凶,入锅活煮,制成人羹,是否令人痛悼”
魏三奇刚刚点了点头,阎亮把他两只白果眼,翻了一翻,继续说道:“不相干的外人,对于司马老弟的不幸遭遇,尚且极为惊悼,那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与司马老弟,既是未婚夫妻,岂不更要泪尽血枯,肝肠痛绝?”
魏三奇道:“这是当然之理,常人尚且如此,何况我辈性情中人?”
诸葛兰神情凄测,一旁接道:“当时目睹惨状,我虽伤心欲绝,尚化悲愤为仇恨地,咬牙强自支持,夏侯姊姊却急得立即晕了过去!”
阎亮笑道:“魏兄与诸葛姑娘所说,都是常情,如今你们再往字面着眼,看看夏侯姑娘那八句话儿之中,可有半丝悲痛之意?”
群侠闻言,一齐目注魏三奇手中书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