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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字一句听说是骂丫环,却是犀利如刀,毫不顾忌地警告杜诗诗,她如果不行礼就是坏了将军的名声。
杜诗诗听了脸一阵白一阵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主仆三人是一唱一喝逼着她行礼来着,可是这话里话外拿将军的声誉说事,如果她硬着不行礼,岂不是说她不把将军的前途放在眼里?这对女人来说是犯了七出的罪名的,没想到这贱丫头出去了四年变得口齿伶俐起来,眼猛得眯了起来,看如诗一脸冰寒,杜诗诗更是认定这一切都是如诗在幕后指使。
心中恨得无法抑制,恨自己低估了莫离殇,平白无故地跑来受了两场冤枉气,但膝盖却不得不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仓促地行了个半礼便欲起身。
如诗见了手微微一动,杜诗诗只觉脚似有抽筋般的痛,一时站立不住跪到了地上。
“呯”的膝盖着地的重击声,让门外的人探了探头,待见到了二姨娘给嫡小姐行全礼都愣了愣后立刻隐去。
“哎呀,二姨娘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我还正想说二姨娘今天身体不适,这虚礼就免了,没想到二姨娘竟然这么注重礼节,到底是侍郎府出来的嫡小姐,连妾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莫离殇受惊似得叫了起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让门外的丫头婆子听了个仔细。
随后对着如画命令道“如画,还不扶二姨娘起来?”
“是。”如画立刻走到杜诗诗边上扶起了她。
杜诗诗本待不让如画扶,可是偏偏膝上却是钻心的疼,心里那个恨啊,这个莫离殇真会说风凉话,她没行礼时,逼着她行,等她行了礼却说得比唱得好听,难道她贱么,没事上竿子给人下跪?
说到下跪她又很恼火,不明白为什么腿会这么软,一下就跪了!要知道妾对嫡小姐行礼,除了隆重的节日,只需半礼就行了。
而更让她气得快炸肺的是莫离殇的讽刺,讽刺她对小妾的礼数知道的这么周全天生一个小妾命。
“二姨娘你身体既然不适就早点回飘香阁休息吧”既然该做的做完了,莫离殇就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杜诗诗差点一口气噎了过去,这算什么?利用丫环逼着她给莫离殇下跪了,跪完了没事了?居然不让丫环给她行礼了?还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她么?难道她的脸上真写着我好欺侮么?
脸上的表情真是百转千回,但杜诗诗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脸上却笑道:“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大小姐长大成人我心中亦是欢喜,这下身上倒是轻快了许多。”说完竟然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吃定了要如诗如画给她行礼,按说她倒不是偏要两个丫环的礼,但莫离殇不是不想让丫环行礼于她么?她就非得要两个丫环行礼。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如诗如画淡淡道:“你们还给二姨娘行礼?不过你们是嫡小姐的身边大丫环,按理就比姨娘矮了半截,就行个半礼吧。”
“是。”如诗如画齐刷刷地应了声,然后整齐快速干脆利落地给杜诗诗行了个半礼,姿式标准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算什么?一个姨娘给嫡小姐都行了全礼,而丫环却只对姨娘行半礼,这好歹姨娘也是半个主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正在她咬牙切齿时,莫离殇略带调侃的声音传入了耳内:“二姨娘人也到了,礼也行了,该做的都做了,我也有点累了,不如下次再聚吧。”
“大小姐哪里舒服了,让二姨娘给你捏捏,想大小姐小时候稍有些病痛都会找我撒娇的,那时候……”
杜诗诗只作没有听懂莫离殇的逐客之意,依然抱着最后的希望大叙旧情企图打动莫离殇,这时,莫离殇轻轻打了个哈欠,略有疲惫之色打断道:“二姨娘,我近年来一直生病,对以往之事竟然记得不是太清了。”
虚假的笑立刻冻在了脸上,形成了尴尬的表情,杜诗诗心中冒着火啊,那个恨啊恨不得上前去打散了莫离殇漫不经心的神情,指甲狠狠的戳进了肉里,让自己的变得清醒,对自己道:忍住,忍住,总有一天收拾这个贱丫头。
“呵呵,大小姐说的也是,言儿也是如此,没心没肺的就知道浑玩浑闹哪还记得以前的事啊。”杜诗诗巧妙地转了话题,用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莫离殇轻笑了笑也不去戳破她,这时候不言不语却是最好的打击方式,让她自言自语自讨没趣。
果然见莫离殇并不再接口,杜诗诗说了半截立刻嘎然而止,不自在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玉小盒将盒子递到了莫主殇身边的道:“听说大小姐有些哮喘之症,这是法华痷的师太用初春的牡丹,夏日的荷花,秋天的白菊,冬月的蜡梅,采集九九八十一天的清露精致而成的冷香丸,听说对哮喘极为有效。是我千求百求才求来了数颗,这不听说大小姐回府了就眼巴巴地给送来了。”
“如此让二姨娘费恼。”莫离殇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如画收下。
看着莫离殇收下后,杜诗诗才道:“既然大小姐乏了,我也就改日再来了。”
“如诗替我送送二姨娘,对了,别忘了一会让羽儿回来后让她直接去飘香院。”
“是。”如画应了声,给杜诗掀开了门帘道:“二姨娘慢走。”
杜诗诗假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来得时候步履高傲无比,回去时却多了些愤怒。
“咣啷”飘香阁中只听得摔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二等丫环婆子都躲在中院不敢靠近。
已经一个时辰了,自从二夫人从大小姐的冷香院回来后就一直在摔东西,连她贴身的心腹丫环羽儿都被她痛打了一顿,旁的人哪敢去找晦气啊!
“小姐,别摔了,再摔这里就该摔光了。”杜诗诗的奶娘秦嬷嬷看一地狼籍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住地劝着。
“在外面受气,难道我回到自个院中还得受你的约束不成么?”杜诗诗心中有气,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
“小姐,不是奶娘约束你,你把这里摔光了,到时将军看到了就不好看了。”秦嬷嬷当然不会计较杜诗诗不敬的言语,这是她从小奶大的孩子,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何况她一家子都在杜府手下干活,她对杜诗诗是忠心无比。
“难道我还不如这些死物不成?”杜诗诗听了后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再摔了,只是对跪着的羽儿又是一个大嘴巴甩了过去,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你那一多嘴,你主子我至于受这个贱丫头的腌臜气么?”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羽儿被打得脸早就肿了,披头散发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她一面痛哭一面求饶。
“呸,还有下回么?你究竟按的什么心,还想让我再被人看笑话么?”听到羽儿的话,杜诗诗又是恨恨地踹了她一脚,把她一下踹倒在地。
“算了,小姐,你现在责怪她也没用了,不如让她将功补过”秦嬷嬷也恨恨地瞪了羽儿一眼,但想到目前也只有羽儿是心腹,才代她求情。
“将功补过?她这个蠢丫头能做什么事?”杜诗诗气呼呼地坐在了桌边,恨铁不成钢地又瞪了羽儿一眼。
“小姐……”秦嬷嬷将脸凑到了杜诗诗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那桔皮般的老脸呈现出阴险的笑容。
“嗯,就这么办,敢给我下马威,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杜诗诗听了眼中射出阴毒的光芒。
“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如画掀开了帘子,钦佩地看着正在看书的莫离殇。
“说我什么了?”莫离殇笑了笑,将书放下,如诗见了立刻拿了个腰枕放在她的腰下让她靠在软榻上。
“小姐猜猜!”如画眨了眨眼,调皮地笑道。
“嘿嘿,不外乎说小姐我要貌没貌,要才没才,还不知羞耻,见着男人发花痴,还与男人暗中来往!”
“小姐,你都听到了?”如画愣了愣,小姐明明就没出过门,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宅中争斗不外乎败坏名誉,想她也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莫离殇勾起讥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