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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扬大喜,向五公主道:“那太好了,清道其详。”
五公主答道:“据婢子所知,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毒凤帮最后一任帮主,因不慎失去百风旗,被迫无奈。只好暂时封帮埋名,准备在找回百凤旗后,再行恢复旧业,率为我们现在这位帝君所悉,乃乘机取而代之,改去其中一字。于是‘毒凤帮’消失,‘百凤帮’则因而成立!”
武扬皱眉道:“这样说来,毒凤帮最后一任帮主,何天应何大侠,也是被你们这位魔君所杀害了?”
五公主诧异道:“你说帝君原为天忌老人之弟子,因令祖清楚他被逐出门墙事,所以杀你一家以灭口,这话说来,尚不无理由.至于上一任毒凤帮主,他本是自动封帮引退,帝君又有什么理由一定容他不得?”
武扬摇头道.“何天应不死,我想新的百民帮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成立”
五公主秋波闪动,道:“你的意思是说,何天应可能是反对帝君成立百凤帮才遭杀害的?”
武扬沉思不语。他觉得这事实在需要再找上附毒凤帮前任堂主洪之冰,问个明白后,才能决断。
当下摇摇头道:“我也不过只是这样怀疑而已。”
五公主忽然面现戚容道:“如果帝君真的是我父亲,武少侠,你说我们之间,会不会因而转变成仇敌?”
武扬仰脸淡淡地道:“那就得看你姑娘的想法如何了倘若姑娘认为在下是因伸张武林正义而杀令尊,自然无话可说,否则,双方立场不同,也只有听由天命安排了。”
五公主默然俯首。两人间之交谈,遂告暂时中止.马队继续东行,不觉已是近午天气。
蓦地,前面山道拐角上,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叱道:“什么人?给我停下。”
接着是一个苍劲的声音道:“老朽有急事在身,姑娘莫要挡路!”
少女又叱道:“不管你事情有多急,也得先让我们过了再走!”
武扬听出少女的声音,正是发自打前站的珠儿。
而苍劲的口音不是别人,正是生死手唐光宗!
于是,他忙向五公主道:“快吩咐她们别惹事!’五公主点点头,立即着一婢传下话去。这边诸人则随后催骑疾进。
一行拐过山角,武扬看见前面六名侍女,正勒缰并列,将决民的山道密密阻塞,被阻者则为唐光宗和罗大成翁婿两人。
武扬知道。唐光宗翁婿两人,必定是回到平昌,因发没解笑雅失踪,这才急急回头的。
当下脱口扬声道:“唐老丈,小侄在此!”
哪知百忙之中,竞忘了诸婢早已心怀异志,而且个个身手不弱,这时语音来了,只听一婢忽然娇叱一声:“拿人!”
但见六条纤影同时离续飘起,有如六道气旋般闪电扑向唐氏翁婿。
“不好!
然而,此时距诸婢尚有二十多丈之远,无论如何也救援不及。
唐氏翁婿因见武扬由诸婢后面赶来,尚以为诸婢为那位七公主方面的人,是以来作戒备。这时持听一声叱喝入耳,请婢已一涌而到,一时措手不及,翁婿两人各被点中穴道。
五公主手马上扭头轻声道:“少侠别慌,婢子虽不便下令叫这些丫头放人,但婢子到时候必定设法替你救出冷女侠就是了!”
武扬深知唐氏翁婿既落诸婢手中,结果势将被迫换人,现听五公主竟自动提出承诺,依然要为自己救出冷秋华,不觉大为感动道:“那么在下就先替冷女侠谢谢姑娘了。”
五公主星眸深注道:“只是替人道谢?”
武扬连忙接着道:“武某人当然也很感激姑娘。”
五公主轻轻晤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六婢擒获唐氏翁婿,个个巧笑盈盈,喜上眉梢,那名带头门动的珠儿,立即带转马头,等武扬、小韵和五公主行至近前后测目笑道:“请问武少侠。现在怎么办?”
五公主仍巍然坐在马鞍上,佯作焦急之色,喝道:“丫头们不可伤人!”
珠儿笑答道:“公主放心,我们只是点了二人的穴道。”
复又指向武扬沉脸道:“你,听到没有?”
武扬淡淡接口道:“你的意思若是交换人质,那么你放人过来,我放你们的公主回去就是。”
珠儿轻哼一声道:“两个换一个?”
武扬回顾五公主一眼,再转向珠儿道:“若以人数来说,当然是我们落在你手里的人多,但若以分量之重要而言,请别忘记落在我手里的,是你们的一位五公主!”
珠儿溜了罗大成一眼,又道:“这老少二人是谁?”
武扬暗恨这丫头好不刁滑。他心想:我们的人,不论重要不重要,也不能任你丫头带走任何一个,何况这对翁婿身份并非泛泛可比呢!
正在为难的时候,忽听五公主叱道:“珠儿,你这样刁难武少侠,是否有意置本座平不复之地?”
她重要穴道已解,此刻原有纵身逃走机会,如今居然帮这边说话,可见她确已对武场倾心。
珠儿被叱得神情一呆,忙说道:“小婢斗胆也不敢”
五公主沉脸接着道:“那么还争什么一个两个的?我一个就抵得上他们一万个!”
珠儿连忙说道:“小婢遵命!”
接着双方去马换将,人质各返本阵。
武扬拍开翁婿穴道,愧然说道:“委屈贤翁婿了!”
哪知唐氏翁婿双臂穴道虽已拍开,却依然哑口无言,武扬正诧异同,忽听那石珠儿遥遥送来一阵冷笑道:“姓武的,你这回可喝了姑娘的洗脚水了!
武扬骇然弄清对方竟另外做了手脚,当下怒喝一声,即待扑出。
小韵低声忙说道:“有婶子在,无妨。”
珠儿的阴笑声,续自远处传来。“这回算你姓武的知机得紧,懂得低头,但你那二人,却被姑娘在哑穴上,另外加插了一枚化魂针,你自己想法救去吧!
武扬救人要紧,只好忍气不理。小韵手一伸笑道:“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这丫头心思乖巧,她在搜身时,已由五公主身上,将一决专破化魂针的“吸星石”
也一并接来,走马换将时,却未将接待之物再还五公主。”
罗大成血脉一畅,第一个问武扬下拜道:“武兄大德,小弟没齿不忘。
原来他竟将小韵认作爱妻解笑雅,起身又向小韵一揖道:“这次累贤妻”
小韵粉脸一热,急叱道:“别胡说!
罗大成愕然一呆,张目不知所措。
武扬忍住笑,说道:“罗兄看清楚了,这位是七公主身边的小韵姑娘;不是大嫂。
罗大成啊了一声,讷讷道:“那么,笑雅她”
武扬叹了口气道:“大嫂曾一度落入敌手,不过已经小弟与这位小韵姑娘救了出来,刻下正产由七公主设法替她恢复功力中。”
唐光宗接着问道:“那么。老弟目前正准备去什么地方?”
武扬皱眉道:“风闻华山龙凤剑冷秋华冷女侠,刻正陷身魔帮一座什么飞熊堡。晚辈跟这位小韵姑娘,便是前去准备打听一下虚实”
唐光宗哦道:“有这等事,那么大家一起去!”
武扬摇头沉吟道:“小侄想星夜兼程前往,不敢再劳老丈跋涉,同时,救人非正面对敌。亦毋须倚仗人多”
“不过,有一事,却想问前辈顺便请教一下。”
唐光宗一哦道.“什么事,”
武扬抬头道:“就是先服了贵府唐家毒药,然后再服了唐家解药,这种情形下,服药者身上.是否会留有一般体臭?”
唐光宗道:“不会啊!”接着注目道:“老弟怎会忽然间起这个?”
武扬摇头前南道:“这就怪了”
接着乃将前在罗江一家客钱中发觉异臭,因而疑及也计是天忌老人和无欲叟留下的一段经过详细说出。
唐光宗目闪精光,倾听完毕后。点点头道:“照说是不该留有异臭,不过,若解药不全,自当别论了。那时的确会有一种恶臭,留在服药者身上久久不散。”
武扬忙道:“那大概就不会错了,老丈请与罗兄速赴罗江,设法循迹追踪,以便找着他们二位老人家设法解救。”
接着又向罗大成道:“那面百凤旗.刻下可在罗兄身上?”
罗大成皱眉道:“这事十分奇怪;百凤旗不知几时失去的,已不见多时了”
武扬怔了怔道:“在什么地方?”
罗大成摇头道:“不晓得是不是在汕猿堡。不过,另外应该没有其他地方才对、那时我已为药物所迷。实在记不起来。”
武扬呆了半晌才道:“恐怕不可能,因为蔡舒达若是发现你身上带有百凤旗、绝不会还把你当成一名普通人物送去总宫。”
罗大成一怔道:“是啊!”武扬接着道:“现在分别救人要紧,这事稍缓再说吧。”
小韵茫然道:“小婢现在-”
武扬唤了一下道:“姑娘现在可带唐大侠翁婿去见你们公主,并将刚才五公主说的话,详细转告。请她最好小心点。”
小韵点点头道:“小婢省得”
武扬挥挥手道:“大家再见!”
小韵连忙道:“你急什么,这个拿去!”
说罢,一扬手,将五公主的信物五凤令,和一面百风旗等物抛了过来。
武扬一想这些东西以后果然用得着,急忙伸手接下,笑一笑道:“到底是姑娘细心,再见!”
他恐怕追不上五公主那群怒马,见字出口。人已电射而出!
一口气一直追到中坝镇口,才见到七匹鞍辔俱全的骏马,正在一家客店外面嚼着草料。
武扬认得这些马匹正是五公主主婢之坐骑,方始安下心来。他走去僻静处,服下一颗变音药,改了面目,换过衣服,扮成一个樵子,又迅速集起一担枯枝,然后这才踉踉跄跄,挑到那家店门口一放,走去店中.向酒保招呼道:“哥子,有啥子吃的快弄点来!”
那酒保约摸二十来岁,天生一副朝天鼻,三角眼,八字眉,看了就叫人感到讨厌,他向武扬冷冷溜了一瞥,漠然道:“想吃什么?”
武扬放大嗓门道:“炼好的来!”
那酒保又向门外望了一眼道:“你哥子是不是准备将门外这担柴禾,一顿全吃了?”
武扬头一点道:“有这意思!”
武扬待酒保离去后,偷偷闪目四下打量。
他见五公主与一名婢子正围坐着一张八仙桌旁,六个丫头,全都吃得津津有味,仅有五公主一个,一手支颐,独自默默出神,似乎有着什么心事,她面前放的一小杯酒,似乎始终没有碰一下,同时也好像全来注意到店中尚有他人。
那名唤做珠儿的侍婢,这时一面吃,一面将眼光由碗边上偷偷射出,冒角上不断泛起一丝隐约的诡秘笑意。
武扬心中一动,暗村道:“五公主曾疑及在她侍婢中可能藏有奸细,莫非就是这名珠儿吧?”
正思忖着,那酒保已端来一盘卤肉和一壶酒。武扬看清之下,不禁咦了一声,不悦地道:“二百五十斤柴禾只换这么一斤牛肉,一壶酒?”
那酒保淡淡地道:“这有什么稀奇?昨天来的一个老头儿,他那担柴禾也许比你这一担还重些。还不是照样只换一斤肉,一壶酒?”
武扬听得微微一怔,心想:“一个老头儿能一下挑起二百五十斤以上的重担,而且意肯全拿来换做酒吃了,这种老头儿。他会是一个普通老头儿么?想到这里,故意加以试探道:
“格老子的,你龟儿子少在你爷面前吹泡泡儿,一个老头子也能排得动二百五十斤的担子?”
那酒保冷笑道:“你不信就算了!格老子的,砍几根柴禾都要自称大爷,我小三子岂不成了你太公了?嘿!”
五公主那六名侍婢听了这番对答,都禁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一齐向武扬望去。
五公主朝珠儿一使眼色,珠儿会意,乃问酒保把一招手道:“小三子,你过来,姑娘有话问你。”
小三子奔过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珠儿先向五公主望了一下,取得五公主点头同意,才向小三子问道:“你刚才说,昨天一个老头,曾挑了二百五十斤以上的柴禾,来这儿换酒吃,此话可是真的?”
小三子打了一躬道:“龟儿子打狂。’”
珠儿掩口又道:“那人有多老?”
小三子想了一下道:“大概六十多。”
珠儿微微点头,接着道:“什么样子一个人?”
小三子又想了一下道:“个头儿很矮,小眉小眼的,身穿一件黄褐色的破长衫,从外表看,谁也不相信老家伙竟有那等气力”
武扬心中暗暗一动。他记得祖父曾经提起过一位绰号“天涯樵子”的武林怪杰,长相似正与酒保此刻所描述行吻合。
上次,在请客名单中,本来也列有这位怪杰的名字,只因斯人浪迹天涯,柬帖无处投递,结果只好作罢。
现在、他不料竟会在中坝这样一个小镇上,居然会出现了这位“天涯樵子”踪迹!
珠儿目光一转,又问道:“老家伙后来哪里去了!”
小三子摇摇头道:“只知道出门是向东走的,去了哪里,则不清楚。”
珠儿点头挥手道:“好,你去罢”!”
小三子恭敬地答应一声,哈腰退下。
就在这时候,一阵嘹亮的歌声突自店外边传来,仔细听去,唱的似是:
水秀山明安乐窝,
抵多少万丈风波。
忙时耕种闲时卧,
啊!
富贵待如何?
朋辈已无多;
相伴着渔樵。
唱一会儿歌
歌声清亢无比,渐来渐近.小三子跑去门口伸头一望,忽然大笑着转向五公主那一桌,拍手叫道:“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正是那个老家伙!”珠儿低声道:“公主以为这老家伙,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天涯樵子’?’五公主咳了一声道:“吃你的饭!”
话说之间,歌声已到门前,接着。一人入店而来。
武扬门目看去,但见过来的这位天涯樵子,身高不到五尺,一身破衣,果与小三子说得完全相同;小三子连忙迎上去、唱个肥喏道:“老先生来啦!”
黄在老人手朝门外一指道已“你小子少拍马尼,锻打清楚,小子,今天这担干柴,足在五百斤以上,快拿二斤肉.两壶酒来!”
说着,顺势就在武扬那张桌子对面坐下。
五公主忽向十三号喊道:“算帐!”
武扬心头大急,他面对着这位十之九必是天涯桔子的贫农老人,正想向对方打听几件要紧事,不意那边主婢一行却要于此时离去。首尾难来,好不为难。
黄衣老人似已察觉到武扬的心事,忽然发出微微一笑。
这一笑,直笑得武扬疑云大起,暗忖: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难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劲,已被此老窥破了乔装之秘密不成?
正沉吟间,五公主一行已匆匆出门上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越会越远,转眼之间,马蹄声便告消失了。
黄衣老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道:“小子,我看你还是断了这种绮丽念头吧!人家是耍刀弄论的姑娘哪!就是送给你小子做媳妇儿,想你小子也生受不了。”
武扬忙道:“老丈别说笑话。”
老人笑道:“那么-一”
武扬忽然低声道:“您老就是‘天涯樵率’老前辈吧?”
老人悠然侧目道:“阁下呢?”
武扬低声道:“先祖讳‘浩然’,小子姓武、名扬.”
老人点点头道:“老夫果然没有猜错!”
武扬诧异道:“前辈”
黄衣老人缓缓接着道:“老夫刚才在一座山头上,看见有人以‘浩然大八式’中的‘云龙乍现’身法一闪树林,丹碧山庄,除了你们一祖一孙。别无他人,老夫当然会猜到是谁了。
跟着神情一黯,轻叹道:“故人零落,不堪回首,惟浩公能有老弟这样一位贤孙,也差堪瞑目于泉下了。
武扬听对方提起自己的祖父,回想庄中当日那种惨绝人寰的景象,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当下拭泪道:“寒门不幸。老前辈已知道了么?
天涯樵子又叹了口气道:“老弟刻下何往?”
武扬见靠墙角坐着一名脸型消瘦的老者。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怀疑那人也许是凝神潜听,于是悄声道:“前辈有暇否?”
天涯键子会意,点头道:“没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老少二人草草进了一点酒菜,联袂离店,东行出镇,武扬边走边将自已近年来之遭遇,以及目前追踪五公主一行,欲往飞熊堡救人的种种经过说出。
天涯樵子听说华山掌门人,龙凤剑冷秋华正失陷在飞熊堡之后,老脸顿时变色,急忙说道:“快,老夫知道飞熊堡在哪里,救人如救火,咱们走!’“好极了!’天涯樵子道:‘不消谢得,老夫并不认识那位龙凤女侠,老夫之所以义不容辞,完全只为了他们派中那位五剑百里良。”
武扬没有想到,这位天涯樵子,原未竟与那位金龙第五剑百里良有着深厚关系,当下亦无暇追问两者之渊源,接着说道:“前辈知道往飞然坚需要多少时候?”
天涯樵子道:“抄捷径,只要三天,那些女娃儿要走多久,就不知道了。”
武扬又问道:“捷径如何走?”
天涯樵子道:“那座飞熊堡位于岩水西岸,着走仪陇、巴中,过了马家评,涪阳坝,一到平溪之后就可以看到堡顶上的那座高塔”
武扬,深庆幸遇上一位识途老马,乃又问道:“老人家可知道那位飞熊堡主是何来历?’”
天涯樵子笑道:“你若以为老夫无所不知,那就错了,老夫知道的,只是这座飞能堡系于去年甫告落成,堡主财听说是一名干岭南发了财回来的商人。商人?哈哈哈哈!”
武扬说道:“方才在饭馆里那伙丫头们。就是魔帮中人,晚辈已设法取得其中一名五公主的信物在此,现在准备冒名持令人堡,将华山冷女侠先救出来,老本家以为如何?”
天涯樵子颔首道:“能先将人救出来、当然最妙。”
第三天中午,武扬和天涯樵子来到平溪。
这是一座只有百余户居民的小镇。天涯樵子因地近飞熊堡,恐怕惹人起疑.乃带着武扬绕镇而行、过了镇头。他遥指着十几坦外的一座山头道:“看到没有?那座高塔下面,便是飞熊堡堡址所在,你现在可依预定计策行事;老夫则守在堡外暗处等你,能顺利将人救出来便罢,否则,一旦动起手来,你只要以啸声传警,老夫使即现身相助.”
武扬点头称签,当下展步如飞,向山中奔去、不久之后,果于山麓前深处发现一座恢宏的巨堡。
他去至堡前。正想多看一下地势,敌楼上已有人大喝道:“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武扬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右边的敌楼上,一位精壮汉子,由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正虎视眈眈地在朝自己望来,忙应道:“总宫来人,请王堡主接令!
那汉子微微一怔道:“令自何来?”
武扬淡淡道:“总宫雕铸司!
那汉子啊了一声道:“来自五公主处?”
武扬探袖取出那面五凤令,旗在手中一展,徐徐道:“请验令!”
那汉子连忙换了一副脸色赔笑道:“可否请这位兄弟将令旗抛上来,先交堡主过目一下?”
武扬答得一声好,暗以内力一推,那面三角小凤旗,顿被气劲托着冉冉上升,不疾不徐地向那汉子飞去。
汉子喝彩道:“好手法!”
手一伸,接住个旗,转身下楼入堡而去。”
武扬等在堡外,过去约摸袋烟光景,堡门格格一阵响,接着呀的一声,洞然大开,先前那汉子大步抱拳迎出道:“熊七号,奉堡主之命。恭迎总宫专使!”
武扬还了一礼道:“不敢当。
那自称熊七号的汉子,回身领武扬走上堡门中那条麻石箭道.身后堡门立即自动关上。
武扬跟着熊七号,太堡来到第三进一座大屋,只见一名穿着雨过天青,福字织绵长衣的中年胖子,正站在滴水橹下仁立以候‘熊七号倒过身子,含笑低声道:“这位仅是敞堡主.”
武扬走上一步,躬身道:“见过熊令主。”
王一世侧身一托手臂道:“专使远来,不必客气,请进厅奉茶。
武扬大步入厅,双方分宾主之位坐下。另有垂髻童子献上岩茶,熊七号则于厅外悄然退去。
武扬暗忖:“此刻若能出其不意,出手擒下姓王的这厮.胁迫他立刻交出冷秋华主婢,倒是省事不少,只不知这厮一身艺业如何?
王一世坐定后,徐徐自抽中取出那面五凤旗,问道:“五公主系自何处发出此令?”
武扬微微欠了一下身躯道:“卑座原在雕铸司供职,被派往平邑密查要事,目前五公主路过平昌,特命在下责令前来提调华山冷秋华主婢回宫鞠讯。”
王一世又问道:“兄弟在雕铸司,职何斯司?”
武场从容回答道:“获五公主恩典,吞居香主之位。”
武扬知道,如此回答绝无毛病,回为他被风禁在护法司时,已获悉各司分别设有“令主”及“香主”“香主”他认并不太高,人数不少,他相信这厮未必全能相识。
王一世点点头道:“兄弟艺业高强,胆大心细。本宫雕铸司内,能有兄弟这样的香主,可说是够难得的了。”
武场连忙逊谢道:“令主谬奖。
王一世含笑又道:“五公主目前驿驻何处?”
武扬欠身道:“奉五公主令!此行身负要务,未经许可.不得轻泄。
五一世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本座这就着人去将冷秋华主婢提来便了。”
武扬欠身子道:“谢令主!”
王一世抬头向外喊道:“来人哪!”
一声喊出,厅前,厅后立有四名劲装汉子应声奔入。
王一世突然一挥手,喝道:“拿下这名好细!”
武扬一惊,叫道:”王令主,你疯了么?”
王一世的笑容早经收起,这时换上了一副冰冷的神色,嘿嘿阴笑道:“本座教你死得心服就是。冷秋华已蒙金总护法赏与本令主为妾,现在就只等五公主到来主持喜事,试问:这种情形下,她岂有命你前来提人之理?”
武扬暗自骇然,抗声道:“信物是假的么?”
王一世冷冷一笑道:”信物系五公主在仪陇途中所遗失!”
原来王一世早知一切,故作糊涂,持布置妥当才点破他的计策!
五公主那贱人,前此对主持纳妾事,一字未提!至此。武扬方发觉,他是上了这戏人的大当!奶奶的,女人的眼泪,真是一文不值!同时他恨自己,心肠员够硬,却仍嫌硬得不彻底;抄捷径又有什么用呢?人走三天,一只飞鸽半个时辰也就足够了!
武扬知道已无法依照预定计划进行,一声暴喝,抢先发动。身如电闪而起,左手一伸,立即将王一世擒下,右手一挥,一招”薄海同庆”卷起狂涛似的一股掌劲,同时冲破挡在前面的四名汉子!
他挟起王一世窜出天井,一面冷笑道:“你于今就是知道武某人是冒牌货,也已太迟了,问你现在还放不放冷女侠主婢出来?’哪知就在这时候,敌楼上一声鼓响,全堡各处,突然如飞蝗般涌现出一片劲装身影,前厅屋脊上,有人怪笑道:“阁下就是武扬么?王某人在此!”
武扬大骇,怪不得他能手到擒来,原来对方竟是在以冒牌对冒牌!
他抬头循发笑之处望去,看见前厅屋脊上,正昂然站着一位与手里这位王一世打扮完全相同的胖汉子,不由得啼笑皆非。
那位正牌五一世接着怪笑道:“小子,这下可服了我王某人吧?
武扬冷笑道:“这名替身得来不易,我不信阁下舍得随便牺牲!”
王一世大笑道:“既当替身,就得准备随时替死,阁下何不试试看?”
武扬怒火大发,将擒来的假王一世猛向墙上使劲掷去,只听“吧”的一声。一个大活人,顿成一团肉饼。
王一世一声令下,四方八面弓弦激响,利箭如雨而至。
武扬见来话劲密,深悔不该抛却一道现成的挡箭牌,当下.只有旋身发掌,以真气荡开来箭。
王一世哈哈大笑道:“且看你小于究竟能够支撑多久;哈哈哈”武扬迅速向各方一瞥,见自己正处身于一座不满十文方圆的天井中,四周屋顶上,散布着约模五十来名弓箭手。知道如果冒险突围,来始不能脱险,若以啸声召请天涯樵子由外舆攻进,脱险更加容易,但那样一来,势必就要失去救援冷秋华主婢的机会。
他来此之目的,就是为了救援冷秋华主婢,现在当然不肯这样做!还有,冷秋华主婢,究竟因在坚哪里呢?
于是他故意叫道:“姓王的你别得意,来的不止武某人一个,武某人纵然一时失算,也自有别人会将冷女侠救出去!”
王一世大笑道:“放心-’
话来说完,忽然有人接口道:“别太自信了,朋友。”
但见黄影一闪,来人已上楼顶。
王一世面对武扬,万不料有人会由身后登楼,急忙回身劈出一掌。
哪知来人正是那位,一身武功与天忌老人。碧血丹心相去有限的天涯樵子,他见王一世泽掌劈来,哈哈一笑,也就一掌区劈出去。
双方掌劲相接,顿时爆发砰然一声巨响。
天涯作子上驱微微一仰。王一世却嘻嘻嘻一连退出三步,一路踏碎几十片屋瓦,当下连忙拨出长剑吼道:“你可是天涯樵子老贼?”
天涯樵子冷冷答道:“算你狗眼不睛。”
王一世撒起一蓬剑光,嘿嘿道:“你看赋且尝尝本令主的万流归宗剑法!”
夭汪樵子冷笑道:“这种万流归宗,用来唬唬别人可以,对老夫恐怕效用有限!”
武扬甫见天涯樵子,大喜道:“老前辈,此人就是王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擒下!”
就在武扬奋身抢登屋面的同时、忽有人娇叱道:“谁敢!”
喝声落处,一值一身白缤素装,貌似莲花,英气迫人的丽人。已带了两名青衣侍婢登上瓦面。
武扬闪目一看,认得来的这丽人,正是华山派当代掌门,龙凤剑冷秋华,心头一怔.连忙出声招呼着道:“冷女侠,我是武扬。”
冷秋华一挑峨眉,叱道:“何物武扬?滚!方才说要批我丈夫的是谁,快快站出来!”
武扬果得一呆,猛思及冷秋华必定服过迷魂药,以致忘却本来面目,急忙连发数掌,又把几名剑手扫落楼下,准备先将冷秋华制服,再施解救。
冷秋华向那些弓箭手大喝道:”你们这批设用的东西。统统替我退下!”
说罢,一抖剑花,指着武扬喝道:‘小贼过来领死!”
天涯樵子骇然喝道:“秋华你怎么了?””
冷秋华回头看了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这老贼又是谁?”
天涯樵子不明就里,被写了一声老贼,几乎当场气昏过去!
王一世大笑道:“你老贼这一下该认命了吧?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思’,冷秋华乃本令主爱妾,自然不认得你老贼是谁!”
武扬忙叫道:“老前辈你听贼子胡说,冷女侠是被药物.迷失了本性.”
天涯樵子恍然大悟一急急使出一招“桃李成溪”展起一片如屏掌影,逼得王一世收剑连连后退不迭。
冷秋华喝道:”小子嚼舌!”
剑光一顺,意向武扬胸前点到。
她身为华山派掌门,一套金龙剑法已至炉火纯行之境,武扬在一套浩然大八上火候虽然不弱,但因投鼠忌器,不便全力还击,一时竟为之困窘万分。
飞熊堡那些刀剑手和弓箭手。以及那二名侍婢,这时俱无用武之地,惟有后退木然呆立,看着四人分两组狠命相扑。
转眼之间,王一世所懂的几十招万流归宗剑法已经使完,结果收获毫无,天涯樵子忿然一声长笑,一掌重重切向胖贼肘腕!
王一世长剑应声落地,一个翻身,跃向楼下,忍痛护腕大喝道:”秋华快下来!
冷秋华冷笑道:”杀了这个子再下去!”
天涯樵子不追王一世,身躯一转,疾扑冷秋华身后。
冷秋华峨眉双挑,转身喝道:”老贼敢尔!”
武扬起着冷秋华微一分神,一步迫上,擒着她执剑之右手,急将那块温香玉塞进她手里。
冷秋华一震而醒,见玉腕正被一位陌生少年扣紧,急忙沉腕喝道“你,你是谁?快放手!”
武场知道送药已解,迅将温香玉取回,同时松手道。”我是武扬,快离开这里再说!”
冷秋华星眸一掠。看到两婢正与天涯樵子交手,忙喝道:“丫头,你们找死,怎么和老前辈交手起来,快跟我走!”
王一世不料冷秋华突然觉醒。大惊道;”贤妻怎么了,武扬迅速一挥手臂道:“都随我来!”
说罢。领先飞夺北方,冷秋华无暇思索,急忙起步追随.二名侍婢虽受迷药所惑,但因认得冷秋华是主人;也跟在身后飞奔。
天涯骡子断后,回头冷喝道:“姓王的,你来不来?”
王一世发出一声长啸,东、西、南,三面的徒众,立即齐声吹喝,纷纷投步追将上去。
武扬深知堡内机关密布,并无恋战之心,一味催促冷秋华主婢快走,顷刻间已到北面堡墙。
堡内高手目前已被全数调在第三进院落,守堡实力大为减弱,这时北面堡墙上只有身手普遍的五名壮汉在守着。
武场一声长笑,人未到,掌先发.一招‘薄询问中”发出掌劲所及,那五名壮汉顿如败叶般给打出堡外。
冷秋华跟后到达,迫不及待地道:“武少侠、这这是怎么回事?”
武扬见断后的天涯樵子也已来到,止步皱眉道。”没有什么!”
冷秋华本是冰雪聪明。一听武扬语意会混.芳心中登时升赶不妙之感,粉脸一变.颤巍巍地转向二婢道.“秀英,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被唤为秀英的那名青衣侍婢道:“姑娘;,武扬不容秀英多说,急将那决温香玉递过去道:.‘秀英接着!”
秀英迷药一解,脸色立转茫然道:“姑娘。怎怎么说?”
武扬接着用同样手法,迅速将另一婢救醒。然后向冷秋华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们主婢可能都中了敌人一种什么迷药,以致前事尽忘,这块温香玉,为四川唐家至宝之一,专破内外奇毒,既然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算了。现在,那厮不见追来,也许另有诡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大家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冷秋华一时无语。她屏神凝息,运功细察,证实周身生理并无异状后,芳容方始逐渐缓和下来
武扬和天涯樵子看在眼中,亦均暗暗欣慰。
由此可见王一世这贼子虽狂,仍未敢连青城帝君都不放在眼里,在主持纳妾仪式的五公主未到之前,贼子显然并未对这位华山派掌门人施以轻薄。
一行向后山走去时,武场问道:“冷掌门怎会落入这座飞熊堡的呢?”
冷秋华恨声说道:“我哪知道什么飞熊堡?都为听说你曾到过平昌解员外家,所以想去看一看,不料到了平昌之后,跟着就糊里糊涂来到这座鬼堡。
武扬忽然想起一事,接着说道“唤,对了,贵派止水剑客胡前辈曾遣人送信往华山,请女侠即速解散华山派,吩咐大家暂时觅地归隐,不再问江湖是非,等过了这一阵子,俟雨过天晴之后再说,那传信之人,因事未能前往,此事算在下替那人传到了,请女侠依言行事为之。”
冷秋华惊喜道:“少侠在何处见到我师叔?”
武扬转向四处详作察看状。
冷秋华会意,忙向两婢道:“秀萍、诉英,你们快去林外看看,当心别人撞过来,快去!
武扬待二婢离去,才压低声音道:“传信之人即胡前辈的外甥女,他们刻下都在魔帮总宫卧底!”
冷秋华和天涯樵子均甚感意外。
冷秋华一哦接着道:“我们相师叔的那位外甥女,他学的也是华山派武学吧?今年几多岁了?叫什么名字?人生得突不美,”
武扬苦笑道:“在下一下子哪能回答那么多?不错,她叫何慧卿,大约十七八岁,练的也是华山绝学。这次冷女侠受难,便是她第一个先获得的消息,在下赶来技救,也就是由她所通知。”
冷秋华轻笑道:”还有一点,为何略而不提?”
武扬茫然道:”哪一点,”
冷秋华掩口道:”人生得怎样?”
武场唤了一下道:“这个么?还不惜,差不多就跟冷女侠”
冷秋华忙笑道:“别将我扯到里面去!”
芳心中意犹未释,不过,团武扬措词得当,已不似先前发问时,那般酸溜溜的了.”
武扬浑无所知,接着道:“天忌老前辈与无欲臾老前辈,目前可能在川西某处疗疾,在下虽已敦请生死手唐光宗老前辈前往和助,如今仍想天涯老前辈和冷掌门过去查看一下,因为这两位老前辈的生死对未来武林实在太重要了!”
天涯樵子扬脸问道:“你小子留下作甚?”
武扬心情沉重地道:“晚辈家罹巨变,此执不报,寝食难安,于今既已证实祸首即为无忌老前辈当年那还出门墙的弟子骆阳钟”
天涯携子啊了一声道:“怎么说?”
武扬反问道:“前辈可知王一世刚才那套剑法的出处?”
天涯樵子又啊了一声道:“对啊!‘万流归宗剑法’乃天忌老兄的看家绝学,怎会落到这些贼子手上来的呢?”
武扬恨声说道:“晚辈营救一名青城弟子罗大成时,得知这套‘万流归宗剑法’乃魔帮镇帮剑法,这套剑法,既为天忌前辈之不传秘学,那么,那位自称‘青城帝君’的‘百凤帮主’。他不是骆阳忡还会有谁?除了这贼子。又有谁知道家祖,无欲臾,以及唐家兄弟知他底细,一定要加以赶尽杀绝,以灭悠悠之口呢?”
天派樵子点点头,皱眉道:“晤!很有可能。不过!假如真是骆阳忡那厮,事消恐怕就很够麻烦的了.”
武扬微诧道:”为什么?”
天涯樵子盾尖紧皱道:“骆阳钟这厮在夭忌老儿门下时,老夫曾见过不少次。小子不但天资聪明,而且勤于用功,老夫见到时,小子即已尽获天忌老儿真传十之七八,如今你祖父已经亡故,天忘老儿本身又瘫痪,要想顺利制服这厮,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武扬忍不住一阵激动,目射威芒道:“先祖亦极敬佩天忌老人在武学上之不世造诣,且还不时向他老人家请教武学上之种种难题,但骆阳钟这厮本性顽劣、虽有良师,武学亦决难望有崇高之成就,晚辈自信还能与之一拼!
天涯樵子微笑道:“你小子自然又当别论。”
武场隆一红,忙道:“晚辈失言之处,尚清老前辈见谅。”
天涯樵子笑笑道:“这也说不上什么失言不失言,年轻人理应具有此等勇往直前之气概,不过,有些事你小子须得知道,天忘老儿半生自负,尝称若论才华,自信前无古人,所以轻易不肯授徒,生怕弱了自己名头。直到后来遇上骆阳钟这厮,方始破例收录,由这一点,你小子当知姓骆的这厮不无过人之处,可敌视之,万不可轻视之!”
武扬肃容领谢道:“晚辈谨记了.”
天涯樵子点点头道:“能够小心最好,你是不是立刻就去找他?”
武扬摇头道:“晚华并不想退匹夫之勇,亦不仅以除去恶魔个人力已足,晚辈有一本记我受难者死状之名册,刻正藏在魔帮总宫附近.想先去取回来。然后邀访有关各派,要大家联盟共奋,同心协力,一方面剪除魔方各地羽翼。一方面以一支主力径取魔帮总宫,这样才能收铲草除根之效!”
天涯樵子连连点头赞许道:“此计甚善。”
冷秋华从旁边问:“那座魔宫在什么地方?”
武扬甚感为难,他怕说出来,这位华山派掌门人会贸然率众前去,要不说吧,将以何词据塞?
冷秋华见他犹豫不决,不觉做梁峨眉道:”少侠何事启口为难?”
武扬吃她一催,倒急想出一个主意来了,当下含笑道:“冷掌门人如肯答应小弟不去魔宫涉险,小弟才敢据实以告。
冷秋华向他白了一眼道:“像你那么傻?”
武场点点头笑道:“这样小弟就放心了,就在邛崃山脉西方,往牟尼茫起山那一带,详细位置,小弟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
天涯樵子啊了一声道:“蛮古则近?”
武扬备笑摇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晚辈对那一带的地名生疏很很.”
天涯樵子道“蛮古位于大金川上游之西,二凯河之北,谢楚河与大雪山之东,是一处浮沙极多之地。
武扬猛地失声道:“那就对了,魔宫里极多浮沙陷阱。”
天涯樵子点点头道:“你要往蛮古,我们去罗江,索性走到昭化再分手不迟。
昭化,地当嘉陵江与白龙江汇流之处,南临剑南,北制魔元,乃川陕道上之要冲。
武扬,天涯樵于,与冷秋华主婢走了三天,到达昭化,正值临歧分手,免不了杯酒饯别。落店之后一行五人便登上一家酒楼。
五人刚吃到中途,忽闻楼梯嘻嘻作响,忽然上来一位中年文士。
这名中年文士生得修眉飞鬓,目似朗星,口方鼻直,宽额高额,身材修短运中,不失为一名俊美人物。
天涯樵子一见这人登楼,不禁微微一呆,连忙压低嗓门儿道:“你们当心,魔头来了。”
武扬讶然道:“是谁?”
天涯樵子道:“就是那个骆阳钟!”
听得来人就是骆阳钟,武扬禁不住。咬牙切齿,周身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天涯樵子连忙低喝道:“沉住点气!
武扬点点头低谷道:”是的,晚辈只不过想记下此人之容貌而已。
谈到容貌.武扬不免暗暗纳罕;一个人有着这样一副好相貌,他又怎会做出那种坏事来的?看吧!这魔头一脸英气,举止斯文十分,只见他这时手执一卷,走去一副座头坐下,将书本放在桌上,然后从容吩咐酒菜,特店伙离去,才徐徐向四座略扫一眼,这种举动,严然一位标准儒生;若非天涯樵子先说他是骆阳钟,将有谁肯信他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号夭字恶魔?
此刻,那文上目光偶尔扫及天涯樵子,也似平微微呆了一下。
只见他眼里透出一股惊喜光辉,身躯微欠,似欧离座而越,但徒又皱眉坐了下去,沉思有顷,方始毅然离座,缓步走过来,向天涯樵子躬身一捐道:“请问这位可是吴老前辈?”
天涯樵子翻翻眼皮道:“闲下可是姓骆?”
中年文士大喜,忙说道:“是的,晚辈正是骆阳钟,想不到会在此地见到吴老前辈.”
说罢,又是一躬到地。
天涯樵于喀了一声道:“老弟现下一身装束。是否表示已弃武从文?”
骆阳忡神情一黯道:“晚辈自道逐出师门,心懒意灰,哪还有什么心情由论文事。”
武扬见他此判那股黯然神情,似决非矫揉造作可比,几乎要为之推硼自己以前所有的推断.想:“难道无忌老人那套精妙绝伦的剑法,流传者另有其人不成?”
天涯瞧于测目道:“没有朋友们来?”
骆阳神摇头苦笑道“四海飘零,子身一人.”
天涯瞧子点头道:“既然没有别的朋友。就在这里坐在一起吧’武扬见天涯樵子邀骆阳神共饮,乃拖过一条板凳,放在自己上首,含笑道:”骆大侠请坐!”
骆阳钟点一点头,转向天涯樵子问道:“这位老弟是谁?”
天涯樵子有心相试,径在答道:“他是你师父当年的好友,碧血丹心的哲孙武扬,外号侠魂者。”
骆阳钟慌忙向武扬欠身子道:“原来是武家老弟,失敬!“接着又向冷秋华欠了身子道:“这位想是武大嫂了?”
冷秋华羞得双顿一红,微喷道:“你这人怎么诧地冒失?”
武扬也给骆阳钟闹得使脸发热,忙道:“这位是华山派掌门人,龙凤剑冷女侠,骆大快不可误会。”’骆阳钟连忙向冷秋华作揖道:“阳钟罪该万死”
冷秋华俯首不理,同时偷窥武扬一眼,粉颊上又飞起两朵红云。
骆阳神似是为了掩加自己的尴尬,匆匆回到自己原先那副座头上,取来了书本和筷,坐定讪灿然说道:“在下辞别武林已久,对武林中都生疏了。”
天涯樵子接口问道:“令师于今何在?”
骆阳神又回复一脸黯然之色。摇头道:”早就不间音讯了。“天涯樵子注目道:“亦未寻访?”
骆阳钟苦笑道:‘’阳钟不肖,被逐高门墙,已不再是师门弟子.访有何益?”
武扬突然插口道:“令师痪瘫多年.已成废人一个,门下知道否?”
骆阳钟大展道:“有这样事?”
武扬头一点道:”一点不假。”
骆阳钟忙问道:“他老人家在哪里?”
武扬摇抢头道:“不清楚.“
骆阳钟注视武扬良久.方说道:“武兄别是不肯见告吧,其实,阳钟获罪师门事,只须令祖一语缓赖,重返帅门,并非无望”_。
武扬见对方语气中,非但表示出不知天忌老人已患残疾,且以乎连他祖父之惨遭意外亦无所悉,一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下亦不说破,乃虚以委蛇道:“家祖似不喜替人关说。”
骆阳钟叹百口气,点头道:“这倒是的,当年阳钟受责时,令祖信也在座,他老人家当时若肯从中美言一句,我骆某人今天也不至于成为师门弃徒了。”
武扬心想:“是了!这一点,也许正是你这厮对丹碧山庄之所以痛下毒手的另一重要原由!”
同时,振武扬猜测,这厮一定自以为手段高妙,掩饰得法,认定他和天涯樵子及冷秋华等人,尚不知道,他就是今天百凤帮的新头子,所以才会这样从容镇静,在在表现得逼真而自然。
这时只听天诓樵子含有讽刺意味地问道:”武林中好多事。你老体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你老弟好像不在中原吧?”
骆阳钟头一点道:”前辈猜对了!晚辈自离师门,曾于无意中获得一幅宝阁,不久即赴于阂探宝,直到最近万自于问回来.”
天涯樵子侧目道:“收获如何?”
骆阳钟耸耸肩道:“小有收获,不过并不大如理想!”
这顿饭吃到二更时分,由于骆阳钟在应对之间毫无破绽可寻,只好任其自去,他最后且还再三拜托天涯樵子,说是再见到天忌老人时,务必代他说情,以便重返问墙。
回到住处,武扬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前辈,你看这厮说的是否为实话?”
天涯樵子抓摇头道:“一时难说。”
冷秋华冷笑道:“晚辈倒听出他的话里有不少漏佩。”
武扬急忙问道:“哪几处?”
冷秋华冷笑道:“他自称一离师门就往于门来宝,试问:一个人探宝会一探就是十几二十年,这一点可能么?人生有几个十几二十年?”
武扬又问道:”还有呢?”
冷秋华接着道:“他听天忌老人已经瘫痪,除故作震惊外,并未造问何故至此,显是他对这事,实际并非真个不知道!”
天涯樵子微笑道:“贤任女好细心!“,
武扬盆然切齿道:”这就行了,一句假,一百句假,挽辈界后悔当时放走这厮!”
天涯樵子微笑道:“放心,这厮如果确属一身清白,必会就此离去。否则,我们不找他,他也会再找过来的,咱何等着瞧就是了!”
当夜.五人决定暂不分手,静观待变。
三更,平静地过去了。
四更也平静地过去了。
武扬虽然心有所疑,至此亦不免信心动摇越来,别真给天涯樵子说中,这厮是清白的吧?
设着如此,那位青城帝君又会是谁呢?-
火流星武侠世界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