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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不乏奸险狡诈之徒,仗义执言的人也不少。太子含冤而死,初时众人未明真相,不敢妄发一言,可是时间一久,实情逐渐明朗,不知有意或是无心,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些不利刘彻的谣言。
久病不愈的刘彻常住在长安城外的甘泉宫,不知民心思动。不过此时刘彻身前的竹简上,一长串的谏言却让他陷入了沈思。这是一个姓令狐的老人为太子申冤,甘冒杀头大罪所上的谏书。上头写着:“江充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皇太子进则不见得上,退则困于乱臣之中,势所进逼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
前一段为太子辩白,后一段则是指责刘彻的不是。刘彻在太子死后,已经追封勇救太子的山阳男子张富昌和新安县令李寿为侯,当时就已经表明了他的醒悟和追悔之心。没想到还有人敢上书直劈自己的不是。刘彻虽然明白自己的过失,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他又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刘彻佯怒道:“别以为朕不在京城之中,就可以口无遮拦,捏造不实的谎言。来人啊!即刻回长安城去。”
皇帝盛怒之下临时起驾回宫,众人惊恐不已,金日本来要禀报徐广元的事,不过这时候看来不是适当的时机。
长安城里一如往常般忙碌,昨天街头的一场骚动,对长安城百姓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百姓早已麻木不仁了。
趁着夜色摸进城里的荆天云,四处打探了一下,竟然完全没有诸葛无双的动静。
毫无线索的在街头上游荡,荆天云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直接去引诸葛无双吧!”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当诱饵,此时毫无头绪之下,决定直闯蛇穴,引蛇出洞。
甘泉宫里一阵骚动,看到金日离开甘泉宫,黎文谦赶紧上前道:“大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日一面向前走,一面左顾右盼,道:“皇上要回长安了。你快去请霍大人出城迎接圣驾。”
临时起驾,未能事先在栈道上部属重兵,金日唯恐路上有人惊扰圣驾,所以才要行动迅捷的黎文谦快点通报霍光未雨绸缪。
徐广元府邸大门深锁,门可罗雀,散落的枯叶铺满整个门前阶梯,站立在两侧的卫士无聊的打着哈欠,一副委靡不振的样子。从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荆天云不敢大意,双足一点翻身上了树头,凌空在树上飞跃,到了门前树上,极目往屋内看去,大堂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荆天云心中一惊,暗忖道:“会不会发兵追我而去?不可能啊,一路上没看到有任何动静。奇怪,诸葛无双到底在卖弄什么悬虚?”
荆天云不见任何异状,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听见门前的卫兵道:“这次我们大人捉到皇上要的人,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连我们都有封赏。”
荆天云闻言心中大奇,复又伏身偷听。只听的另一个卫兵道:“嘿嘿,大人这次上甘泉宫面圣,加官进爵是跑不了的了。不过大人一向轻骑简从,这次却带了大批人马,这事情我可不大明白。”
先前说话的卫兵哈哈一笑,道:“我不点醒你,别人还以为你是在大人府里瞎混的。我告诉你,听说大人抓到的那个人叫荆天云,武艺可厉害的很。他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邺城飞龙荆铁山,听到荆铁山,那你知道大人小心谨慎是有道理的吧!”
另一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皇上捉这个人做什么?”
得意不已的卫士一时语顿,讷讷的道:“这我哪知道,大概是皇上一时兴起,找个人玩玩不行吗?反正大人这次立了大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门房,多少也能沾点光,不是吗?”
荆天云听到此处,不由的纳闷,寻思:“诸葛无双明明失手,为何敢进宫面圣?唉哟,难道他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荆天云双腿在树枝上用力一蹬,身子如箭离弦,落地后足不点地,急奔甘泉宫而去。
原来荆天云心想:“皇上现在未立储君,万一诸葛无双藉机刺杀皇帝,朝廷必定大乱。
他既然处心积虑想当皇帝,必定培植不少势力。江充杀了不少亲贵重臣,皇上元气大伤,这时候朝中能与之批敌的恐怕不多。何况不论谋刺成不成,反正无人识的我,如此一来滔天大罪就落在荆家头上。可恶,拼了命也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事实上荆天云只猜对了一半。皇帝身旁高手不少,想要近身刺杀皇帝困难重重。
不过刘彻想亲眼见见荆天云,并定会靠近审视,这时候是暗杀的最佳时机。刘彻一死,皇帝之位就落在燕王身上。燕王是个庸才,诸葛无双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打一开始,诸葛无双就没尽全力追捕荆天云,所以荆家人才能顺利逃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荆天云会绕头回来,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指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密谋甚久的诸葛无双押着假的荆天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甘泉宫而去。不料途中遇到临时起意回宫的皇帝。栈道上无障庇之物,皇驾前又无大军戒护,凭着自己带来的四十多位一流高手,此刻杀皇帝易如反掌。狭道相逢,诸葛无双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鸣锣吆喝声忽然一停,精神有些疲惫的刘彻探头问道:“为何不往前行?”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到刘彻銮驾前头,跪地磕头道:“启禀皇上,徐广元大人押着一名罪犯,求见皇上。”
刘彻双眉一扬,精神一振,道:“喔,没想到徐广元办事这么有效率。”他走下轿子,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金日心里惊疑不定,心想:“荆铁山明明已经离开京城,为何荆天云会被徐广元捉住?”感觉到事情有异,他急忙劝阻刘彻道:“皇上,事有蹊跷,小心为上。”
刘彻一心想见见赵婕妤朝思暮想的人,斜眼瞧了金日一下,不耐烦的道:“朕只是瞧瞧,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一语未毕,他已经看到前头一人跪在地上,虎臂熊腰,鬓法蓬乱,颜面朝下似乎畏惧天威。一条粗麻绳将他全身五花大绑,或许是受到严刑拷打,整个人衣衫破陋不堪。
刘彻停下脚步弯身仔细看了看,心里头不禁失望已极,嗟言道:“原本朕还以为荆天云是个翩翩美男子,岂知竟是个粗鲁的汉子。”眼前的荆天云和刘彻想像中有着极大的差距,刘彻暗忖道:“没想到爱妃竟然倾心于这种乡野村夫。”
刘彻决心要好好看看着个情敌,于是沉声道:“抬头让朕瞧瞧。”
左右上前将‘荆天云’头发一扯,一张虬髯满鬓,双目大如星斗,一嘴黄牙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刘彻勃然怒道:“胡来,真是胡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比得上朕,爱妃你真是太傻了。”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的皇帝此时气的七窍生烟。
刘彻愤怒的摇头道:“这样的庸俗之人,不配与爱妃同穴,来人啊!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正要下令将‘荆天云’处死,不料前方忽然一阵骚动吸引了他的目光。
骤然间跪在地上的‘荆天云’双臂一挣,拍的一声,绳索立断,随即双拳往外一拍,两个宫廷侍卫应声飞了出去。
变故斗生,金日一直疑心这是个骗局,此时皇帝距离‘荆天云’不过十步之遥,眼见‘荆天云’伸长手臂五指如钩急扑而来,金日不加思索,电光石火之间,转身抱住刘彻往后一滚,尚未起身忽觉肩头剧痛,瞬间鲜血并流。金日护主心切,用力将刘彻往前一推,转身张开手臂扑向‘荆天云’。
‘荆天云’露出满口黄牙,大笑一声,右拳夹着劲风猛击而出,金日闷哼一声,肩头中拳往后飞去。
突然间一人从旁窜出,身形如电般凌空接住金日。此人站定后放下金日,此时金日受了重击已经昏厥过去。
假的荆天云忽然大声怒道:“荆天云,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惊魂未定的刘彻闻言悚然一惊,抬头看着来人,道:“原来这个人才是荆天云。荆天云参透诸葛无双的用心,马不停蹄前来救驾。路上他不断的反覆思索:“皇帝要捉我,我却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他,真是可笑。不过诸葛无双掌握大权后,势必不会与荆家善罢干休,这个两难的局面,实在不好处理。”
或许是暗杀皇帝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大概只有寥寥少数人会相信吧!就因为如此,皇帝身前的众侍卫竟然没有堤防,以致于假的荆天云太过接近皇帝,差点让诸葛无双的阴谋得逞,不过也因为真的荆天云的出现,迫使诸葛无双不得不使出撒手柬。
陡然间四周一阵呼喝之声响起,诸葛无双指使部众将皇帝团团围住,一时之间刀光霍霍,众侍卫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落入反贼手中。
也许是命运作弄,荆天云和刘彻一同身陷重围,杀人者和被杀者仅一线之隔,刘彻生死关头忽然大悟,过去种种荒诞不稽的错误浮现眼。刘彻刹时感到心灰意冷,暗道:“年老智昏,指的就是我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吧!”
荆天云面对强敌环伺,脑子里也浮现亲人的身影。不过既然身在局中,回头无路,荆天云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鄱龙帮诸葛帮主,竟然藉区区不才之名招摇撞骗,真令在下受宠若惊。”
诸葛无双控制了整个局面,胜券在握,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失策,就是江充功亏一篑,没能除去霍光。不过拉着太子陪葬,也算死的不冤。荆天云,刘彻要你死,没想到你还护着他,真是义薄云天的愚忠啊!哈哈哈”周围众人听帮主开怀大笑,不禁也凑热闹笑了起来。
虽然荆天云已经将死生置之度外,不过这纯属私人事情,他对刘彻可没有多大好感。他侧头看刘彻缓缓站起身来,似乎没有大碍,又转头对着诸葛无双道:“杀了皇帝,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诸葛无双双手一摊,忍不住笑道:“荆天云杀了皇上,这是大家亲眼目睹的。我们手刃元凶替皇上报仇,有功于朝廷,何罪之有?燕王即位,我就是宰相,谁敢闲言闲语,一律以反动罪处置。这是皇上教微臣的,不是吗?”
说完语气一转,冷眼瞧着荆天云道:“荆天云,你想拖时间等救兵,那可是白费心机了。翔风,上。”
冒着诛九族的重罪,诸葛无双此时也不敢轻忽,心想及早了结越好。
锵声未断,一道寒光直指荆天云右眼。荆天云身如旋风,闪到左侧一掌拍向对手后腰。
武翔风不待招式用老,扭腰回剑削向荆天云后颈。剑尖来势巧妙,荆天云矮身避过,双足一点往后跃去。
荆天云早知诸葛无双手下高手如云,没想到这一出手就陷入苦战。荆天云此时不敢藏拙,一叶知秋,双环贯月,三山奇人连环三掌招招相扣,武翔风剑尖已至荆天云背后灵台穴,忽然对方身影消逝,武翔风暗道不妙,猛然间右手剧痛,长剑已被荆天云轻轻巧巧的顺手取了过去。
武翔风一生在剑上钻研,没想到今天竟然三两招间失了兵器,他心中一凉,呆立无语。
诸葛无双弗然色变,右手一扬,身后三道黑影直扑荆天云。
长剑入手,荆天云精神大振,使出三绝剑法和这三人斗个旗鼓相当。
双方交手数十余招,只见两道白光两团黑气盘旋飞舞,斗的甚紧。袭击的三人之中,一人持鬼头刀,两人持着通体黝黑的齐眉棍。虽然三人拿出看家本领一轮猛攻,可是三绝剑法实在精奇奥妙之至,加上荆天云的凌空虚渡轻功,往往三人出了一招,荆天云就攻了三招,场中只见荆天云一身青杉穿梭其中,凄厉的刀声嘶嘶作响,却连敌人的衣衫都没碰着。
诸葛无双见三人久战不下,眉头一皱,右手食指一指刘彻,后头一人双手一扬,袖中飞刀出手,一道白光发出嗡嗡的声音直逼刘彻胸口。
荆天云刷刷两剑逼退三人,挥剑击落飞刀。忽然一股劲风当胸呼啸而来,荆天云嗔目一喝,长剑舞动如风,啪啪之声一过,宝剑在金龙鞭的内力硬逼之下,扭曲变形,已经不堪使用。
荆天云失了兵器后,毫不气馁,挡在刘彻身前宁死不退。持鬼头刀的汉子见荆天云失了兵刃,挥刀横削,攻他腰胁。荆天云轻飘飘的转了个身,忽然欺身出掌拍向他的面部,那汉子大吃一惊,侧身回刀已经不及。荆天云正喜得手,忽然诸葛无双又是一鞭甩来,荆天云翻身避过,前头齐眉棍扫向下盘,两柄飞刀又朝双眼射来,荆天云脸色一沉,凌空跃起,双足踢去飞刀,此时金龙鞭横空而来,荆天云身在半空中无处藉力,一咬牙,伸手想捉住金龙鞭。
诸葛无双在鞭法上浸淫数十年,金龙鞭就像他的手臂一般,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金龙鞭宛如毒蛇出洞,绕过荆天云双臂,啪的一声正中荆天云右肩。
一股浑厚的内力从金龙鞭上传来,荆天云右臂剧痛往后飞去,他临危不乱左手在地上一撑往后一翻,站直后只觉得胸口一窒,右臂麻痹已经没有知觉。
鄱龙帮众人见荆天云受伤,大声鼓噪齐声叫好。
诸葛无双难掩心中的喜悦,只要再一步,大好江山易主,尽归诸葛所有。忽然后头有人通报,大军已经朝这里而来。诸葛无双目露凶光,道:“今天是你们的毙命之期。”语毕右臂一振,金龙鞭呼地跃起,笔直如剑,直往荆天云胸口穿去。
荆天云一瞬间心中闪过许多念头,不过他不觉得遗憾。因为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不过对于亲人,他感到无比的愧疚。
金龙鞭宛如毒蛇吐着蛇信,来势甚疾,转眼间已在咫尺之间。荆天云将真气运在胸膛,明知此举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能拖一刻是一刻。
诸葛无双脸色狰狞,手上内力源源不断催动,忽然金龙鞭去势一顿,半空中断为数截掉落地面。他大吃一惊,喊道:“什么?”
蓦然间阵内多了一人,此人年纪古稀,发须银白如雪,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不似凡间之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没人看清这人是如何进到阵内。
荆天云见到此人,不禁大喜,跪地叫道:“师祖。”
众人闻言不禁退了一步,毕竟三绝真人名声享誉数十载,这些江湖中人不论成名已久,或是后起之秀,对这名字总是敬仰有加。
了尘捋须一笑,伸手扶起荆天云。忽听后头当的一声,一把飞刀掉落在三尺之外。
原来诸葛无双见了尘一出现,自己的部下立刻面有惧意。于是示意黄酌出手偷袭,没想到了尘身子不动,内力已达三尺之外,诸葛无双不禁脸上变色,其他人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只想抽身而去。
荆天云右肩一道精纯无比的内力直惯而下,阻碍不通的穴道一一冲破,虽然臂上隐隐作痛,不过挥举右臂不成问题。
了尘转身看着诸葛无双,目光如炬直透他的心田。诸葛无双背脊一股凉意直冲上来,忍不住吞了口唾液,森然道:“道长乃方外之人,不应插手此事。”
了尘不答,只是捋须微笑。忽然又有一人从人群之中直奔而来,诸葛无双的手下拦他不住,不一会儿荆天云身前又多了一人。
诸葛无双看到此人,心中暗暗发愁,暗忖道:“神算子也来了。难道荆铁山也去而复返?”
黎文谦点头向了尘和荆天云回礼,随即跪地向刘彻道:“霍大将军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前来迎驾,请皇上安心。”
刘彻死里逃生,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喜悦之色,只是淡淡的道:“你们护驾有功,朕自当重重有赏。”
荆天云听刘彻还是一昧的耍派头,心头不悦,对着诸葛无双道:“诸葛帮主,现在局面不同了,你还想打吗?”
诸葛无双看了尘好像铜墙铁壁般,想要硬闯恐怕很难。不过计画这么久,被了尘破坏心有不甘,点头示意,刚刚围攻荆天云的三人又揉身上前。
了尘微微一笑,等待三人靠近后,双袖一舞,当头一股内力汹涌而来,三人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飞了出去,倒地后竟然已经晕厥过去。
纯以内力震晕三人,这功夫世上未见,这时连诸葛无双也知道今天决计讨不到任何便宜。他狠很的看了四人一眼,恨恨的道:“这笔帐先记下,荆天云,你给我记住。”
诸葛无双转身离去,四周兵刃相交之声响起,混战之中,众侍卫仅仅捉到十多名叛贼,其余人则从容离去。
了尘不发一语,看着黎文谦医治金日,过了一会儿,金日从昏迷中醒来,了尘笑着点点头,转身缓缓离去,荆天云紧跟在后,忽然刘彻道:“荆天云,朕有话对你说。”
荆天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刘彻,语气不善的问道:“草民不知哪儿得罪皇上,请皇上明示。”
刘彻摇手示意荆天云上前。荆天云大惑不解,上前倾听。刘彻对着他说了几句话,荆天云脸色微变,皱眉沈思了一会儿,点头表示答应。
刘彻从怀中取出一块饰物交给荆天云。荆天云伸手接过,两眼凝视着年迈的皇帝,过了半晌,往甘泉宫奔去。
远处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被囚禁良久的赵婕妤意识到生命即将终结,年轻的妃子跪地祈祷,希望上天保佑她的孩子能平安长大,不要卷入宫廷是非之中。
沈重的铁门被打开,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一瞧,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悠悠白云笼罩着长安城,自古至今,一切似乎都没变,只是住的人不同罢了。
寒风徐徐吹来,乾涩枯黄的树叶纷纷飘落。栈道上刮起一阵风沙,狂风卷起地上的树叶,直窜往天空而去。狂风沙中,远处三人并肩缓缓而来。
荆天云蒙师祖搭救,捡回一条小命,对师祖敬仰之心更是无以复加。
了尘微笑道:“若不是你的妻子偷偷离家,我这身老骨头可懒得四处奔波。说起来,你该谢的是你的妻子。”
荆天云脸上一红,道:“师祖功夫震惊寰宇,徒孙一辈子也练不到师祖这般境界。”
了尘郑重的道:“你父亲也练不到,因为这门功夫可是要童子之身的喔。”
荆天云搔了搔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道:“原来如此。早知道我就。”一语未完,猛觉袖子被人一扯,他转头看的身旁之人,只听她娇媚的道:“你想说什么?”
荆天云嘻皮笑脸的道:“我是说,早知道我就不问了。对了拳娘,回到邺城家中,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你知道的,我还得回到京城去。”
拳娘转头看着长安城的方向,依依不舍的道:“我的孩子,娘真舍不得你。”
荆天云看拳娘眷恋不已的样子,有感而发的道:“世上纷乱,不知何时能停歇。”
了尘挥袖吟道:“白云无形,流水无情。纵有江山万里远,难得浮生半日闲。”
荆天云接口道:“风转千山,鹏飞万里,何苦汲汲世上名,转眼已是白骨枯。”
忽然荆天云手臂一紧,低头只见拳娘紧紧依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似乎正享受着迟来的幸福。
远处烽烟袅袅升起,不知何事再起纷扰。了尘眺望远山,捋须微笑,拂袖大步向前而行。
不久之后,武帝杀尽江充一族,追杀戾太子的官兵亦受牵连,死者达数万之众。
尚文野花了四年的时间统一了盐帮,成为名符其实的盐王。
数年后,汉武帝驾崩。拳娘之子刘弗八岁即位,是为汉昭帝。
荆天云生了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儿子四岁时就被三绝真人带去云游天下,直到十七岁才回到父亲身边。
其后
汉昭帝年少英明,兼有良臣辅政,国事日盛。可惜天妒英才,在位十二年,年仅二十。
汉昭帝死后,辅政大臣霍光罢黜荒淫无道的武帝之孙刘贺,改立武帝曾孙刘询为帝,是为汉宣帝。
刘询自幼在民间长大,深知民间疾苦,在位期间励精图治,是汉朝的鼎盛时期。
但是
汉宣帝在霍光死后,捕杀骄纵淫乱的霍氏一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