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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刘泰从千万匹马群中为解英同选了一匹乌黑发亮的骏马,配上一套纯银的马鞍,亲自牵着送给解英冈。
解英冈一见这等塞外特产的宝马,着实欢喜。但见那等奢侈的马鞍,反不好意思接受。
刘泰道:“老弟,还你客气什么,再客气就见外了。”
解英冈还在推辞时,刘泰很不高兴道:“老弟,你能慷慨赐丹,就不能让我表示一点意思么,莫非嫌我这点礼赐不好敬意?”
解英冈听他这样一讲,慌忙接下道:“不是,不是,实是晚辈不需要一匹名贵的宝马。”
刘泰哈哈笑道:“不需要?错了,正需要着呢!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突然今天送你一匹马,想邀你一趟远行。”
解英冈这几天来跟凝蓝到处游玩,深深爱上沙漠风光。听说远行,他少年心性,十分高兴道:“前辈要去何处?”
刘泰道:“阿尔泰山。”
解英冈“啊”的一声道:“阿尔泰山?我听牧场工人说,咱们来时所经过的沙漠还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沙漠是阿尔泰山间的戈壁。”
刘泰点了点头道:“戈壁,准噶尔一带行旅之人视为畏途,戈壁的风就可以杀人!”
解英冈听得全身一阵寒惊道:“什么风?可是咱们来时所碰到的盲风?”
刘泰道:“对老走沙漠的旅客来说,从阿尔泰山刮来的风到戈壁一带,大雪立降。虽六月盛暑,赤日灼人汗出如浆,而风忽至时,数十步之间,人畜即僵仆”
解英冈直摇头道:“天气变化如此之巨,我看阿尔泰山之行,咱们不要去了。”刘泰笑道:“来时那阵盲风,说来够可怕的了,而你能定着应变。我知道你是个虚怀若谷的少年,貌似畏惧,但事到临头虽天地立崩,你亦面不改色,这和一般浮夸少年正相反。他们呀,口说的狠,只知逞能,然事到临头,唯恨爹娘少生了他两条腿,否则就比旁人逃的快点。”
解英冈道:“前辈如此夸奖,晚辈倒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刘泰道:“我邀你去,然然不会说完全没有突变的准备,不然,我这条老命倒也罢了,害你陪老朽死,啊哟,那可不敢当了。”
解英冈笑道:“前辈对于风雷忽至而数十步致人死地的危险,有何预防之策?’”
刘泰神秘的说道:“这个到时靠我女儿,你别看她见到盲风怕得要死。对于到阿尔泰之间的雪风,虽然更可怕,她却视同家常便饭,无动于衷。”
解英同好奇心起,笑着问道:“凝蓝为什么不怕人所众畏的雪风?”
刘泰道:“在此,我先卖个关子。可是,你绝对放心,你想,她每年来往阿尔泰山数次,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能活到现在么?”
解英同更是问道:“凝蓝为什么常往阿尔泰山?”
刘泰得意的笑道:“探望我这老头子呀。凝蓝自幼孝顺,虽远在阿尔泰山拜师,但逢年过节总要回来一趟。自老伴死后,咱父女俩,相依为命。”
解英同‘峨“的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寻思:”刘泰自承武功不如女儿,可有点难信,但要见见凝蓝的师父是怎样的奇快,能够把凝蓝一介弱女子的模样,调教得比关外第一高手还强?“迄今,他还未见刘凝蓝展露过身手,也未去问她,只因在他心中当一回真事,何况现在去阿尔泰山见她师父,一来好奇,二来证实凝蓝是否真的身怀绝世武功,倘若她师父世外奇人,自有可能了。
刘泰道:“到底愿不愿意去玩一趟呀?”
解英冈问道:“既无危险,我还怕什么,能够玩玩有什么不愿意的。”
刘泰哈哈大笑,心想:“可不是玩呢,老夫带你认丈母娘去。”
此老行事总喜令人到时来个突惊,性之如此,所以先不说明去阿尔泰山的用意。只以为他见到玲玲,玲玲夭仙美人般的丽质,那时再说明这是我要为你介绍的好朋友,一定惊喜得呆住了。
刘泰认为玲玲的容貌天下无一,虽听解英冈述说中的严蜀云美的不可方物,绝不信能赛过玲玲,只要解英同见着一定爱上。
至于玲玲那方面,以自己父母俩的眼光,一定也差不到哪里。玲玲母女俩见着必然欢喜,解英冈此去,丈母娘是认定了。
他只为玲玲打算,绝不考虑相依为命的独生爱女爱上了解英冈,他清楚知道凝蓝已爱上解英冈,昨晚凝蓝的表情还不明白么,但他还是忍下心肠,宁可教女失望。
刘泰走后,解英冈打点行装,一切妥当,牵着马僵精神奕奕的等着,不会刘泰也牵着一匹黑马走来。
解英冈道:“凝蓝呢?”
刘泰道:“就来了。”
一刻,一名牧场工人,牵来一匹黄马,背上驮满了食水干粮,皮帐等备物。
刘泰吩咐工人道:“去催小姐决点。”
工人去了好一阵,还不见凝蓝来。渐渐刘泰皱起了眉头,三匹马好像等得不耐烦,铁蹄直踏,尤其解英同那匹新马,时而昂首长嘶,像在告诉主人,咱们快走吧!
实在等的太久了,刘泰高呼:“凝蓝快点,我和解大哥等了好一会啦!”
又一刻,才见凝蓝牵着一匹纯白的骏马,远处珊珊行来。
刘泰转身上马,等凝蓝走近,望也不望,却抱怨道:“怎让解大哥等你!”
解英冈慌道:“没,没关系。”
刘凝蓝楚楚可怜道:“解大哥,对不起啦。”
解英间连忙摇手,直呼“没关系”可不敢再用眼睛去看她。
她那样子,脸色苍白,眼泡红肿,鼻尖嗡动,叫谁看到都将不忍。
解英冈不明白刘凝蓝何以如此,他不好问,只有门在心里,跨上马鞍,腰杆一挺,神情颇为昂扬。
刘泰领前策马,解英同居中,刘凝蓝殿后,其后又跟着驮物的黄马。那黄马十分驯良,跟着走不用主人操心。
当刘泰驰离解英冈远了,拉开一段距离时,刘凝蓝策马追上解英冈,问道:“大哥可知此去何处?”
解英冈道:“不是去阿尔泰山么?”
凝蓝轻叹了一口气,道:“此去阿尔泰山,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你愿意去?”解英冈笑道:“有你在,担什么心,你爹说一路决没问题。”
凝蓝道:“我问你,你是真的愿意去么?”
解英冈道:“当然愿意,不是打心里愿意,我怎会兴致勃勃么?”
凝蓝斜眼一睨解英冈,好不高兴的暗哼一声“不错,他那样子像去相亲似的,打开始出发就兴致勃勃。”
凝蓝对他这种态度,怎会高兴?只当父亲向他说明了去阿尔泰山的目的,心中越想越是气苦。
于是凝蓝越跑越后,那匹没人驾驶的老黄马都走在她前头。
解英冈赶上刘泰,刘泰大声笑道:“我好久没去阿尔泰山了,要不是凝蓝随着,我怕会迷路哩!”回首望去,凝蓝剩下一点黑影,连呼:“该死,该死!怎么走的那么慢?”
当下停下马,解英冈道:“我去接她快点。”
转马回奔,驰到凝蓝身前,带过马,笑道:“你精神太差了。”
凝蓝冷冷道:“本来嘛,我没你那般兴致勃勃。”
解英冈一怔,心忖:“这怎么了?难道去见你师父你反而不高兴了?”
正要一问,凝蓝道:“你先走吧,别跟我这丑丫头罗嗦!”
说着使劲一抽坐骑,她那白马比解英同新选的黑马更要神骏,四蹄飞扬起来,如似腾云驾雾一般的快。
解英冈停在原地,呆了一阵,摇了摇头,策马赶上刘泰。
这时凝蓝的坐骑远在他两人前头了。
解英冈道:“前辈,凝蓝今天”
刘泰抢着道:“我知道,这丫头今天吃多了,在跟我老头闹憋扭。别去理她,过了今天就会好的。”
但,一连两天,凝蓝的神情都没好过来。两天来,她独自一个人起息,不理她父亲也不理解英冈,成天一句话不说赶在前面带路。
第三天深入戈壁,只见戈壁沙漠的沙质通异一般金黄色的细沙,在此纵目远望,浩浩乎,一片苍莽,沙石交错,黑色的石子和粘土凝结的地面,空旷辽阔,茫无涯矣。
这里不似敦煌,玉门关一带,该处的沙没有一点石块或泥土所加乐,真是美丽极了。这里的水任何人也不会对它产生兴趣,好像进入了无边的黑色地狱,唯有马昂首长嘶,因在此才可一展雄威飞驰的俐落。在金黄的细沙上只有骆驼走的舒服,马匹是跑不快的,但到这里就不同了,虽也是沙漠“嘎”“嘎”飞驰,比起平地还舒畅。
解英冈放松僵绳,让那野性未驯的新马跑个够,顷刻远远抛下刘泰,追上凝蓝的坐骑。
解英冈从没骑过快马,便不管它,马跑的越快他越高兴。只觉劲风扑面,耳边呼呼,有说不出的快意。
忽觉身后蹄声急落,比起自己的坐骑更快,敢情越过凝蓝时,那白马不服追了上来。
解英冈一声长笑,兴头大起,脚下一蹬将黑马驰的其速如飞,心想:“咱们比一下吧。”
他以为凝蓝要和自己比坐骑的脚力,这几天被刘凝蓝的不言不语问的心里发慌,急驰一阵也好打开彼此间的沉闷。所以他急驰不停不知离开刘泰多远了。
凝蓝白马急追不落,但它脚力并不强过黑马,总追不上,凝蓝知道再跑下去不妙,娇呼道:“下来,停下来”
解英冈用力一勒马疆,使劲挟停,那黑马虽停下来,四蹄还踏个不休,表示跑的还不过瘾呢!
凝蓝跟着在后,勒停白马。解英冈回头笑道:“追不上么?”
凝蓝撇嘴冷笑道:“谁稀罕追你?”
解英冈道:“是啦,那么我来追你吧,只不知能不能追上。”
语带双关,听到凝蓝心里“呸”的一声,说道:“谁要你追。
我这匹马既丑又不快的,有什么好连头。“解英风摇头笑道:“姑娘成谦了,你的马要是丑的话,天下再没有漂亮的了,脚程之高更是无可及的。”
凝蓝冷笑道:“你是孤陋寡闻,阿尔泰山有匹马,其貌如天龙之降,其速天下无二。”
解英冈哈哈笑道:“我可不信有谁赛过姑娘。”
凝蓝又是“呸”的一声道:“你将我和马比么?”
解英冈正下脸色道:“凝蓝,说真的,你这几天可是生我的气?”
顷刻,凝蓝跳下马道:“我是个丑丫头够什么资格生你的气?”
解英冈摇头叹道:“天下貌美的女子,十之八九,心如蛇蝎一般毒。”
凝蓝道:“严姑娘心也毒么?”
解英冈长叹道:“她例外,初见面时,就因她貌美我甚恶,直到她死去,咱们没畅谈过一次,就因咱们一相见时造成了很深的隔阂,否则我也不留她一人在区府疗毒,不顾而去了。”
凝蓝道:“大哥为什么不喜欢貌美的女子?”
解英冈咬牙道:“我被拜月女教主害的还不够么!”
说着掏出每天不离的罐酒,仰头饮下一大口。
凝蓝道:“胡教主生的貌美吗?”
解英同道:“美若天仙。”
凝蓝道:“大哥不能因她一人貌美心毒,便说天下貌美的女子皆都心毒。”
解英冈叹道:“我知道这想法不对,更对不起严姑娘,然则我一日不能戒酒,岂能不一日视貌美如蛇蝎一般!”
凝蓝幽幽道:“大哥可知玲玲的美丽不下仙子么?解英冈侧头问道:“玲玲是谁?”
凝蓝道:“父亲没跟你说去阿尔泰山做什么?”
解英冈摇头道:“令尊只说去玩玩,邀我同行,而我想见识令师,所以乐意答应。”
凝蓝道:“我当你”本想说我当你听父亲述说玲玲的美丽,所以急着去看看,却换了言语道:“你要见识家师,想和她老人家比比么?”
解英冈慌的摇头道:“我可不敢,你已如此,我还敢不知量力的向令师讨教?”凝蓝道:“我怎样?”
解英同道:“令尊说不是你百招之敌,而我可怜啦,不是令尊三掌之敌。”
凝蓝笑道:“其实你那三掌输在家父手中,实在冤枉。”
解英冈道:“输则输矣,应当自勉,没有什么冤枉的道理。”
凝蓝改变话题道:“你来追我吧。”说完,倏地脸上红云满布。
她本意指追坐骑,忽然想起适才双方语带双关,岂不是示意他来追求自己?解英冈一带马僵道:“只要姑娘不再板着面孔,拒人干里之外,人也追,马也追。”
凝蓝更是羞答答道:“咱们不比坐骑了。”
解英冈笑道:“那怎么追呢?”
凝蓝脸像茄子一般,解英冈怕她老羞成怒,忙转话题道:“令尊已赶上,咱们再赶一段。”
凝蓝点了点头策马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