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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妈妈等人这才拿了对牌与账本,如打了胜仗一般,离开了二房,浩浩荡荡回了迎晖院。
余下二夫人又气又恨又慌又怕,也顾不得头晕眼花了,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人去二门外守着,只待太夫人一回来,便即刻告君璃的状去。
君璃有意整出这么大一番动静来,自然很快便阖府皆知了,三夫人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虽奉承着太夫人也捧着小三房,却没有直接去触君璃的霉头,不然这会子脸被踩到脚底下践踏的,可就不只二夫人一个了;庆幸之余,忙叫来心腹,令其即刻找一个做账的高手去,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成,打算尽快将账做平了,便主动将自己手上的对牌和账本都送到迎晖院去,不然等到君璃出手时,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拿到二夫人手里的对牌和账本后,君璃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查账去,已经做了初一了,若不做十五,又怎么能给二夫人更深刻的教训呢?
再说太夫人进宫朝拜后,便由容浅菡一早安排好的小太监引着去了东宫。太夫人身份不比君璃,乃是有超品诰命在身的,太子妃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于是先在正殿见过了她,才让容浅菡领着她去了自己的寝殿。
太夫人亲眼见了容浅菡打扮得珠光宝气,住的屋子金碧辉煌后,才真正信了容浅菡现下有多得太子爷的宠,心里的欢喜与得意自不必说,与容浅菡叙了一番别后的寒温,祖孙两个又屏退众服侍之人,说了半日的体己话儿后,太夫人方告辞离了东宫,出了宫门,由一直等在那里的宁平侯兄弟三人护送着回了宁平侯府。
不想方一回到照妆堂,连茶都来不及吃,便见二夫人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哭诉君璃的恶行,“……如此忤逆不孝,不敬长辈,若娘与侯爷再不严惩君氏,那儿媳唯有一死,以保自己的体面与尊严了!”
太夫人亲眼见过了容浅菡的得宠后,本就对君璃越发不待见了,谁知道君璃趁她不在,又闹了这么一出出来,当即沉下脸来,向宁平侯道:“侯爷,别说君氏如今还不是世子夫人,你也发了话让她元宵节后再与你二弟妹三弟妹做交接,就算她已是世子夫人,也不该这般不敬长辈,此举万万不能姑息,侯爷看是送家庙,还是送庄子的好?”
宁平侯此番却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摆明了要偏袒容湛与君璃到底了,道:“君氏此举虽稍显失礼,可她已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了,主持中馈也是分内之事,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分别?只她纵容下人弄坏二弟妹的东西,的确有些不应当,这样罢,让她按原价赔偿便是!”
话音刚落,容湛与君璃便进来了,听得宁平侯的话,君璃立刻道:“父亲说得是,弄坏二婶的东西,的确是我的不对,我愿意照价赔偿。”说着奉上一个锦盒,“这是一万两银票,还请二婶收下,若是不够,就尽管再打发人来与我说,这点银子我还赔得起!”
言下之意,老娘的人是打烂了你的东西,老娘是欺负了你,可谁叫老娘有钱呢?若是一万两不够,就再说个数,老娘给得起!
直把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可宁平侯已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发了话:“既是如此,此事就这么算了罢,大过年的,别闹得一家子都不痛快!”
弄得连太夫人也不好再出言反驳,且二夫人也舍不得那一万两银票,便只能忍气吞声,将此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见宁平侯不痛不痒的便这般轻易饶过了君璃,太夫人虽满心的不痛快,但想着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宁平侯相商,便也没有出言反驳宁平侯的话,只不耐烦的打发了容湛与君璃,又好生安抚了二夫人几句,赏了她一套赤金绞丝麒麟纹的头面,便叫二老爷带她回去了,只留下宁平侯一个人说话。
“之前听旁人说起菡丫头如今有多得太子爷的宠爱和太子妃娘娘的看重,我还有些个不相信,今日亲眼见过之后,方知道此言非虚,我这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太夫人一想到因着容浅菡的关系,连带以前从没与她打过照面的太子妃都待她客气得紧,一口一个‘老夫人’的透着亲热,又说她是长辈,‘以后得了闲可要多来东宫走动走动’,便禁不住笑开了花儿,方才君璃的跋扈嚣张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我就说那孩子生来便是个有福气的,先前发生那些事时,我还在想着莫不是我老了,竟也会看走眼了?如今看来,那孩子的大福气且在后头呢,咱们作为她的娘家人,不说成为她的底气和倚仗,至少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才是,你是做父亲的,又一贯最疼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得不说,虽已做了大半辈子的母子,太夫人还是有些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若容浅菡一直待在老家吃苦受罪不见天日,过上个三两年的,没准儿宁平侯又心软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找机会将她接回来;再不然就是悄悄儿使心腹回老家,找一户家境殷实却人口简单的人家,将容浅菡发嫁了,也算是全了一场父女之间的情分——事实上,就在前几日,宁平侯还曾动过要将容浅菡接回来过年的念头,只不过想着此举必定会引来大儿子夫妇的极度不满,父子之间的关系没准儿又回降到冰点,才强忍住了没说罢了。
他毕竟疼了容浅菡十几年,又怎么可能真就那么轻易割舍了?
却没想到,就在他满心担心牵挂着容浅菡,怕她在老家受委屈,为此甚至自责后悔当初自己就该一力保下她,哪怕要送去庄子或是家庙,至少也在京城范围以来,要知道她的近况或是送个什么东西去都方便一些之时,容浅菡已逃了出去,还傍上了太子,成了太子的女人,过上了比以前更要精致奢华得多的生活,这让他瞬间想到了大杨氏,当初大杨氏也是如此欺瞒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如今又轮到大杨氏的女儿了,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傻那么好哄,是个人都能欺瞒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样的想法让宁平侯怒不可遏,对容浅菡自然再没了担心与自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忿恨与恼怒,所以才会出人意料的站到了容湛与君璃一边,不但坚持要请封容湛为太子,还摆明了态度要在后宅中为君璃撑腰,让她不管做什么都不必有后顾之忧,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就算太夫人是长辈,也别想时时压制他。
“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如今也没旁的人了,只有咱们母子两个,难道你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见宁平侯听罢自己的话后,只是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太夫人因忍不住催促起他来。
宁平侯这次总算开了口,语气硬邦邦的,“我们家如今没落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成为她的底气和倚仗,她如今虽得太子爷的宠,我也没想过要沾她什么光,母亲问我有什么章程,我的章程便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以后好坏都互不相干!”说的话也与太夫人想听的截然相反。
说得太夫人当即怔住了,等回过神来,便紧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菡丫头是你的女儿,你是她的父亲,我们是她的亲人,不论怎么说血脉亲缘关系都是割舍不断的,彼此如何能井水不犯河水,好坏互不相干?况菡丫头如今正是得太子爷宠爱的时候,等将来诞下皇孙,太子爷再更上一层楼之后,她一个主位娘娘是妥妥跑不了的,别人家有这样的事,上赶着还来不及呢,你倒好,反倒避如蛇蝎,莫不是以为当太子爷的老丈人,当皇子的外祖父还辱没了你不成?”
顿了顿,又道:“这些看得见的益处也罢了,你真以为菡丫头如今得太子爷的宠,就在东宫里风光无限,没谁敢给她脸色瞧了?除了那些个没正式名分的侍妾,她的位份是最低的,太子爷的其他姬妾们谁都可以给她脸色瞧,让她连在自己宫里吃饭睡觉乃至说话都不敢掉以轻心,就更别说她还有半年才能生产,这半年该怎么过,将来生孩子时又是何等的凶险了,若这个时候连我们做娘家人的都不帮她,不为她撑腰了,还有谁会帮她,让她依靠?你一向最疼她,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在宫里孤苦伶仃,不定什么时候便被人暗害了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