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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喝命向妈妈,“还不快去?”
“是,奶奶!”向妈妈忙大声应了,领着李妈妈几个并一众粗使婆子,便浩浩荡荡去了二房。
彼时二夫人正躺在床上起不来,脸色蜡黄,双眼深陷,额上还贴了二指大一块膏药,瞧着一脸的病容,既有几分是因羞恼悔馈,急怒攻心所致,当然也不无借题发挥,借势躺倒称病,以免出门见人的意思在内。
她的心腹陪房虞妈妈与费家的都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一旁,虞妈妈还好,瞧着还不失镇定,费家的心里却犹如火烧一般,不明白大爷与大奶奶眼见就要再无翻身之日,怎么会忽然就封了世子,侯爷还亲自下令,让自家夫人过了元宵节便交账呢?她可没忘记二十八那日她去迎晖院送东西时,对大奶奶说的那些话,万一大奶奶秋后算账,自己岂非处境堪忧?早知道当日她就不该为了讨夫人欢心,主动请缨接了那趟差使的,如今后悔也晚了!
费家的悔青了肠子,岂不知她家主子二夫人比她还要后悔,本来二夫人虽素来都见风使舵惯了,却也不至于眼皮子浅得才一得知了容浅菡做了太子才人的消息,便给君璃难堪,可这次的情况又不一样,当日扳倒大杨氏时,她也是出了力的,等大杨氏倒台,容浅菡失势后,她更是没少做落井下石的事,难保容浅菡心里没恨着她,只不过比起容湛和君璃,容浅菡对她的恨可能要少一些罢了。
所以她就想着,太夫人不是大年初一要进宫见容浅菡吗,若是经由太夫人之口,得知了她各种打压各种给容湛君璃难堪,替容浅菡出气之事,指不定容浅菡心里一高兴一解气,便不计前嫌,不再恨她了,当然,若是以后能再提拔提拔她家老爷和她两个儿子就更好了呢?还有一点,太夫人明显也站到容潜和容浅菡兄妹那一边,只不过有些话她做祖母的不好明说有些事也不好亲自去做罢了,那她说不得只有责无旁贷的顶上了。
却没想到,她千算万算,惟独漏算了宁平侯的反应,万万没有想到,得知自己向来最疼爱的孩子有了出息,将来还会让整个宁平侯都跟着兴盛几十年后,宁平侯依然要封容湛做世子,态度还前所未有的强硬,连太夫人发了话都不顶用,——早知如此,她就该收敛一些的,也不会落得如今鸡飞蛋打,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的下场了!
二夫人正满心的懊恼,有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屈膝结结巴巴的禀道:“回夫、夫人,大奶奶使人要、要对牌和账本来了……”
“你说什么?”二夫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丫鬟说了什么,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君氏简直欺人太甚!费家的,你立刻出去告诉来人,就说侯爷都亲自发了话,让我过完元宵节后才交对牌和账本,君氏就算即将做世子夫人了,现在到底还不是,让她最好收着点,不要太得意忘形,省得叫花子欢喜打破了砂罐!”
费家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出去,可又不敢当着二夫人的面把这话说出口,只得应了一声,哭丧着脸一步一挪的去了外面。
向妈妈一行人早等得不耐烦了,一见费家的出来,向妈妈便皮笑肉不笑道:“当日费妈妈给我们大爷和大奶奶送才人主子赏的东西时,跑的是何等的快,怎么今儿个脚底是长疮了吗,这么短一点儿路,竟也要我们等上这么久?”
费家的不敢计较向妈妈对自己的奚落,只得强挤出一抹笑意,道:“老姐姐哪里的话,不过是我们夫人病了,一时一刻离不得我,所以我才出来得迟了,还望老姐姐见谅。对了,大节下的,也不知老姐姐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莫不是奉大奶奶之命给我们夫人拜年来的?可是不巧了,我们夫人昨儿个夜里熬了夜,不慎染了风寒,吃了药睡下后还没醒呢,大奶奶的好意我们夫人心领了,请老姐姐先回去罢,等过几日我们夫人好了,再亲自登门与大奶奶说话儿去……”
话没说完,已被向妈妈打断:“谁说我们是来给二夫人拜年的,难道方才那小丫鬟没告诉二夫人,我们是奉我们大奶奶之命,来取对牌和账本的?二夫人没醒也没什么,费妈妈一向是二夫人的左膀右臂,就由费妈妈去取出来给我们也就罢了,些微小事,就不打扰二夫人歇息了。”
大年初一打上门来逼人交对牌账目还是‘些微小事’?费家的恨得牙痒痒,却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赔笑:“对牌与账本素来都是我们夫人亲自收着,要不,老姐姐还是过几日,等我们夫人身上好些了再来?我们夫人到底是长辈,就算大奶奶很快就要做世子夫人了,也不能不敬长辈不是,这要是传了出去,大奶奶还……”
后面的几个字‘要不要出去见人了’还没说出来,已被孔武有力的向妈妈一把掀到了一边,然后领着人如狼似虎的闯进了二夫人的内室去。
二夫人正生君璃的气,不想让她更生气的事就发生了,君璃的人竟敢硬闯她的内室,简直就是反了天了,当即粗喘着高声喝命虞妈妈:“还不快叫人来把这群眼里没有主子的混帐东西给我叉出去,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今儿个若不叫太夫人重惩君氏,我再不活着!”
虞妈妈便铁青着脸要出去叫人,她也被向妈妈等人的僭越之举气得不轻。
可向妈妈她们怎么可能放她出去,把二夫人内室的门堵得死死的,里面的人别想出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看得二夫人越发的怒不可遏,抓起床头矮几上的茶盅便朝向妈妈砸过去,嘴里叫着:“狗奴才,还反了天了,竟敢在我屋里作威作福起来,全部给我滚出去,滚!”
向妈妈灵活的一闪身,便避过了二夫人砸来的茶盅,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二夫人只要交出对牌和账本,奴婢们自然即刻离开,否则,奴婢们就只有待在这里碍二夫人的眼,等什么时候二夫人想通了,便什么时候离开了!”
如果说方才二夫人还只是因君璃大年初一便使人来要对牌和账本而生气,那这会儿除了生气,她更多便是慌张了,她自己的事自己知道,那些账本根本经不起查,本来元宵节后再交账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该抹平的抹平,该遮掩的遮掩,可谁知道君璃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给她,竟这么快便使人来要账本,不,已经不是要,而是明抢了,她要怎么做,才能度过眼下已迫在眉睫的难关?
二夫人急忙之间,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向君璃示弱告饶,求她多少缓个几日,只要拖到太夫人回府了,她便不怕了。
可要让二夫人向君璃示弱告饶,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就这样君璃已经将她踩在脚下了,若她再向她示弱求饶,岂非越发要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打死二夫人也不情愿做这样的事,想了想,索性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打算耍一回无赖,太夫人只是进宫去朝拜,又不是出远门,就算再怎么耽搁,天黑前总要回来罢,她还不信她连五六个时辰都拖不过了!
只可惜二夫人就连耍赖,也得向妈妈愿意让她耍才行,见二夫人软的不吃,便转头吩咐跟来的人:“既然二夫人病得忘记对牌和账本放在哪里了,说不得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大家这便行动罢,早些办完了差使,也好早些回去向大奶奶复命领赏。”
众人都应道:“这话很是,早该如此了,还跟这儿白浪费时间做什么?大家上!”便分头行动起来。
急得虞妈妈忙张开了双手要拦人,二夫人则不停的捶床,嘴里不停的说着:“反了,反了!”
向妈妈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大家不必有顾忌,只管放开了手脚找,大奶奶说了,弄坏了东西算她的,打死了人打伤了人也算她的,大家伙儿不必有后顾之忧!”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似的,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婆子“不小心”将墙角一只靛蓝白底亮釉梅瓶撞翻在了,摔了个粉碎,随即又有婆子“不小心”将多宝阁上云英石的盆景和鸡翅木的摆件摔到了地上,照样摔得七零八落。
看得二夫人的心直抽抽,到底看不下去向妈妈等人再糟蹋自己的屋子,只得忍气吞声,有气无力的命虞妈妈:“把对牌和账目取了来,让这群狗奴才拿了立刻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