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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妈妈道:“其他法子又如何及得上方才那个好处多多?老奴不过是使的缓兵之计罢了,不过老奴已想到要如何说服三爷点头答应了,不知夫人可愿意一听?”

    大杨氏冷笑道:“他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难道我一个当娘的,倒要反过来瞧自己儿子的脸色行事了?”

    平妈妈不说话,暗想若夫人真能做到不看三爷的脸色行事,方才也不会说了那么多,也不会被气得晕倒了,可见世人常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所言不虚,饶是夫人再刚强,在对上三爷时不也是无可奈何?

    果然随即便听大杨氏道:“你说你已想到如何说服三爷了,且说来我听听。”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大杨氏也不想将容潜逼得与她离了心。

    平妈妈道:“三爷不是一心想要保住那个贱婢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吗?那夫人明儿便与三爷说,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觉得到底是您的亲孙子,您终究下不了那个手,决定还是让那个贱婢将孩子生下来。只是那个贱婢终究是侯爷的人,侯爷又这么长时间没有由她服侍过了,若她忽然间就大了肚子,惹怒了侯爷,她母子两个的性命岂非照样保不住,指不定还会牵连出三爷来?所以,此事还得栽到大爷头上,不过却不必让问棋当面与大爷对峙,只要她到时候做出一副悬梁自尽的样子,再留下一封书信说自己系被大爷逼奸的,如今腹中怀了孽种,已没脸再活在这世上,大爷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至于那个贱婢,咱们当着三爷的面儿,便说只是让她假意悬梁,到时候不管是发现她悬梁的人,还是救下她的人,乃至将她的尸体运出府去的人,都是咱们事先安排好的,只待她一挂到梁上,便将她取下来,再谎称她已没了气儿,然后运出府去,之后府里便再没了问棋这个人,但私下里,咱们却将她送到夫人的陪嫁庄子上去悄悄儿待产,如此她们母子的性命岂非都保住了?便是三爷几时想去瞧他们了,也是极便宜的事,如此一说,想来三爷必定不会再有二话。”

    大杨氏身为宁平侯府的当家主母,容潜的亲娘,真铁了心要弄死问棋一个丫鬟,还是极容易的,便是容潜事后因此而与她生了嫌隙,亲生母子间哪来的隔夜仇?过个三五日的,自然也就好了,平妈妈之所以一再的劝大杨氏息怒,一再的为容潜说好话,皆因她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说服问棋“假意”上吊自杀,并留下书信诬陷容湛之事,非得由容潜亲自出门不可,不然她们虽也有法子让问棋留书自杀,到底动静太大,万一漏了马脚,岂非功亏一篑?

    平妈妈一席话,说得大杨氏登时眼前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如此好计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一来,岂非又栽赃了容湛,又为他们母子解决了后患,且根本就不用他们出手?至于事后潜儿见那个贱婢真死了,大不了就说安排进去救人的人迟了一步,进去时那个贱婢已经断了气,想来潜儿也无话可说。

    大杨氏因赞平妈妈道:“到底还是妈妈有智计,既是如此,此事儿便交由妈妈去办罢,明儿一早,你便悄悄儿去找三爷,说你今晚上劝了我一整夜,到底劝得我松了口,然后便将方才你出的主意说与他听,让他照办,想来他不会不听。”

    平妈妈忙肃色应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三爷照办,不会坏了夫人大事的。”

    大杨氏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狠戾,阴沉沉道:“敢与我做对,我便让你们亲自去体验一把‘死’字儿究竟是怎么写的!”也不知是在说问棋,还是在说容湛。

    迎晖院内,容湛自然不知道他的“好母亲”大杨氏正筹谋着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正发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君璃对他倾心。

    自那日因太夫人发话,君璃总算让他歇在了正房之夜起,连日来容湛倒都是歇在正房的——当然仍是睡在榻上的,只是君璃却直接不拿他当夫君看,该吃吃,该睡睡,就好像屋里并不曾多出一个男人来一般,让容湛是挫败不已,话说他活了二十几年,就从没见过似君璃这般铁石心肠的女人,不,那简直已不能称之为女人了,他严重怀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有让她喜欢上他,让他达到目的的那一日吗?

    可要让容湛就此放弃,他又委实不甘心,他都坚持一个多月了,若现在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岂非都白做了?况指不定再过几日,君璃便对他动心了呢?

    就是抱着这样类似于赌徒的心理,容湛才百折不挠的又凑到了君璃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奶奶,今儿个天气倒好,我让小子去外面买了些纸鸢来,不如我们这会子去园子里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彼时一身水红五彩绣蝶褙子,头戴赤金累丝红宝石莲花钗的君璃正坐在窗下看一本描绘本朝风土人情的书,本来她不喜欢着艳色衣裳的,但如今早晚都得去照妆堂给太夫人请安,怕穿得太素净了太夫人瞧着忌讳,说不得只能改变自己的着装风格了。

    瞧得容湛又是正事不做,来来回回只知道围着自己打转,君璃心里实在烦得紧,正想开口赶人,却猛地想起一件事,因放下书,说道:“今儿个天气虽好,却没什么风,只怕纸鸢飞不起来,还是过两日待风时,再放不迟。整好我有一件事要与大爷商量,再过几日便是三弟与三弟妹家的大姐儿双满月的日子,我们做伯父伯母的,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贺喜罢,还请大爷示下,我们到时候送些什么东西好?”对大杨氏她是一百二十个不喜欢,所以休想她自己出银子给她的孙女儿贺喜去。

    容湛见君璃虽没答应去放纸鸢,到底肯理会自己了,忙笑道:“奶奶是迎晖院的主母,这些事自然是奶奶说了算,奶奶愿送什么便送什么罢,我绝无异议。”

    君璃暗自冷哼,你无异议我有异议,老娘才不干倒贴钱为你撑面子的傻事儿!

    因说道:“我若是知道送什么,也就不会问大爷了,毕竟我至今都还未见过三弟妹,自然无从知晓三弟妹的喜好,万一送的东西不可三弟妹的心,甚至无意犯了什么忌讳,岂非弄巧成拙?”

    容湛想了想,貌似的确是这样,既然安心送礼,自然要送到收礼人的心坎儿才是,可他从来都是万事不管的,一时间也想不到该送什么才好,只得道:“小孩子嘛,无非就是些项圈镯子之类,图的原是彩头,想来不会犯三弟妹什么忌讳,未知奶奶意下如何?”

    君璃点头道:“大爷这个主意挺好,项圈镯子之类的虽不出挑,却也不至于失礼犯忌讳,就这么定了,只不知大爷库里可有这两样东西,反正这会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她之所以这会子提起送什么东西给容潜的女儿,不想自己掏钱给渣男撑面子是一方面,更多却是想诓了容湛去存秦夫人留下东西的库房亲眼看看,看这几年松烟与项烟打着他的旗号,到底偷偷当了多少东西出去,让他心里先有个底,她敢打赌,渣男绝对鲜少甚至是从未踏足过库房,至今还以为秦夫人留给他的东西一辈子都花不尽,所以才敢那般挥霍无度,等他待会儿亲眼见了之后,想必他会大吃一惊。

    前几日君璃已让锁儿悄悄去打探过松烟和项烟的情况了,两人都是宁平侯府的家生子,家境原都不怎么好,松烟的爹卧病多年,项烟的娘则是个瞎子,但自从二人当了容湛的小厮后,两家便渐渐发达了起来,如今虽不至于穿金戴银,呼奴唤婢,却也是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若说两家的发达与二人时常替容湛去当铺当东西没有关联,打死君璃也不相信,是以前几日便动了要亲去秦夫人库房瞧瞧的念头,如今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果然容湛听罢君璃的话,想也不想便道:“不过就是去取几副项圈镯子罢了,哪里需要奶奶亲自走一趟,没的白弄脏了奶奶的衣裳,我这便打发人叫松烟找去,待找到后送过来也就是了。”

    君璃闻言,禁不住撇了撇嘴,事实证明,某人的确是个没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货,因说道:“不是大爷才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吗,况下人们知道什么,还是我亲自去一趟的好,若是大爷实在不愿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