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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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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骂得不堪入耳,比起君府那些下等仆妇们骂街时的污言秽语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听得一旁的君琳是直皱眉,暗想娘都嫁给爹十几年,做了十几年当家夫人,更是有四品诰命在身的人了,怎么还是脱不了骨子里的市井小家子气?一旦传了出去,脸面性命还要是不要呢?

    原来杨氏祖上是行商的,还是自其祖父花尽生平大半积蓄捐了个官身后,才摆脱了商贾身份,跻身官绅人家的行列,但仍打不进京城的上流圈子。万幸杨氏的姐姐争气,竟嫁给了宁平侯作夫人,虽只是填房,却也是明媒正娶,之后又帮助杨氏嫁给了其时已是四品知府的君伯恭作填房,杨家这才渐渐被京城的上流圈子所接受,算是站稳了脚跟。

    只是终究天性使然,一生气时,杨氏还是会忍不住露出几分市井气来,连带的君璇小小年纪,近墨者黑,也跟着沾染上了几分,张口闭口都是骂君璃‘小贱人’、‘短命鬼’之类的,半点大家千金的体统都没有。

    “……打扮得那般妖妖调调的给谁看呢?想勾引男人不成,把咱们家当什么地方了,勾栏院吗?”

    杨氏还在骂着,君琳终于再听不下去,红着脸打断她道:“娘,您说这些干嘛呢,一旦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说?况您就算不顾及旁人会怎么说,四妹妹还在呢,她年纪还那么小……”

    话没说完,已被杨氏怒声打断:“你还知道你四妹妹还小呢?那方才在那个小贱人那里时,你怎么也不知道护着她?你是怎么当姐姐的?”

    骂得君琳当即红了眼圈,也生起气来:“不是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凡事多顺着她多让着她,以早日感动她,凡事都要为大局着想的吗?当时那个情形,难道我还真任由她让人把银票给您送来,真任由她使人拿了银子出去买东西不成?那您还要如何感动她去?让旁人知道了,又会如何说您?我全是按您的吩咐办事,全是为了您着想,您倒好,反倒骂起我来,以后我凡事都不管了,您爱怎么办怎么办去!”

    说着说着,忍不住也大哭起来,拿帕子捂了嘴,便往门外跑去。

    其实杨氏话才一出口,已经后悔了,她虽最宠最疼君璇,却最看重君琳这个才貌双全的大女儿,还指着她结一门好亲,以后自己好跟着享福呢,不想却在急怒攻心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没脸,让她哭得这般伤心,不由又是悔又是痛,见她哭着往门外跑去,忙冲一旁的荣妈妈使了个眼色。

    荣妈妈会意,忙看一旁陈进财家的一眼,示意其上前将君璇哄走,待陈进财家的依令将君璇哄走后,方紧赶几步上前,拉住了君琳,赔笑柔声说道:“三小姐别生气,这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咬着的时候呢,夫人也是被那一位给气狠了,所以才会一时乱了方寸,不是存心要给您没脸的,您就别生气了罢?所谓‘骂在儿身,痛在娘心’,夫人见您伤心,只会比您更伤心啊!”

    君琳也不知是听见没听见荣妈妈的话,虽没有再往外跑,却仍顾自哭个不停。

    荣妈妈见状,只得又赔笑劝道:“三小姐一定还不知道那一位只回来了人,却没回来嫁妆之事罢?此事可是老爷亲自交代给夫人的,昨儿夜里老爷为此发了顿不小的脾气,夫人心里难免不舒坦,偏今儿一早那一位又过来示威,拿了二百两银子来说是用作她们主仆接下来半年的吃穿用度,也不想想,二百两银子能做什么?打发叫花子,叫花子指不定还嫌少呢!夫人自然不会收,那一位便直接将银子散给了夫人屋里伺候的人,仗着有几个臭钱,收买人心都收买到夫人屋里来了!谁知道这会子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说夫人能不生气?连老奴都气得心口疼,就更别说夫人了,三小姐就别生气伤心了罢?您越生气伤心,那一位便越开心,您又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君琳的确还不知道君璃只回来了人,并未回来嫁妆之事,也不知道晨起在杨氏屋里发生的事,她当时见杨氏神色不好,还只当她是不待见君璃,还曾在心里暗想,娘不是让她千万要沉住气吗,怎么她自己倒先沉不住气来?压根儿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当下也顾不得生杨氏的气了,拿帕子两把拭了泪,便上前低声向杨氏道:“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女儿的不是!”

    见女儿这般懂事,杨氏不由也红了眼圈,拉了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低声道:“你没有不是,都是娘不好,白给你没脸,你别生娘的气,娘也是气糊涂了!”

    母女两个对坐着流了一回泪,彼此心里都好受了些,君琳方低声有些紧张的问杨氏:“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氏娘家虽是商贾出身,却因其父捐官时耗去了大半积蓄,所以杨氏出嫁时,嫁妆并不丰厚;而君伯恭虽是从二品高官,奈何礼部在六部中本就无足轻重,亦无多少油水可捞,君家祖上亦不是那大富之家,不然当年君伯恭也不会因凑不够升迁打点的银子,而怨恨谈夫人了。

    如此一来,君琳出嫁时能有多少嫁妆,自是不言而喻,也就难怪她闻得君璃没带嫁妆回来,会紧张了,此事可关乎她的终生幸福,她虽自负美貌,却还没自负到认为男方挑亲事时,会直接越过嫁妆一节不问的。

    况嫁妆可是女子出嫁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又有谁是会嫌多的?自然是多多益善!

    杨氏见女儿问自己,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如今看来,想感动小贱人,让她主动献出嫁妆是不可能了,且我也没耐心再等这么久,我巴不得即刻将她扫地出门,这辈子再不见到她那张狐媚子脸一眼!我才与你荣妈妈几个商量,惟一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早些将她给再嫁出去,到时候咱们自然可以既不用再对着她那张脸恶心自己,也可以心想事成了!”

    君琳闻言,先是点头:“娘这个主意好……”话未说完,随即摇头,“可她若是再嫁,又怎么可能不将自己的嫁妆一并带走?况那么多的财物,她的夫家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只怕不妥!”

    杨氏就冷笑起来:“那咱们就给她找个能拿捏住的夫家,可不就妥了?”

    “给她找个能拿捏住的夫家?”君琳迟疑道,“一时半会儿间,咱们上哪里去找这样合适的人家去?况她是再嫁,‘先嫁随父母,再嫁由自己’,她若不答应,咱们也没办法呀,总不能硬绑了人上花轿罢?”

    杨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自得的微微一笑,倒是一旁荣妈妈低笑道:“其实夫人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三小姐难道忘记大舅老爷家的五表少爷了?”

    ‘大舅老爷家的五表少爷’,那是谁啊?

    君琳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便觉得母亲这个主意好得不能再好,因拍手笑道:“娘这个主意可真是太妙了,既能让咱们心想事成,又能为大舅舅了结一桩心事,还能借大舅母之手收拾君璃,一举三得,实在是妙得不能再妙!”

    原来荣妈妈口中的‘大舅老爷家的五表少爷’,乃是杨氏之长兄杨福荣的外室所生之子杨继昌,五岁以前一直养在外面,还是其生母病逝后,才被杨福荣接回了家中认祖归宗,自来便是杨福荣之妻于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于氏既恨杨继昌入骨,自然不会悉心教导于他,反而暗中使人有意引着他往歪道上走,引得其是吃喝嫖赌,眠花宿柳无所不做。杨福荣因很快有了新欢,待这个儿子也是大不如前,对于氏之举虽心中有数,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杨继昌便成了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到如今已二十有二了,依然没哪个但凡好点的人家肯将女儿嫁于他为妻。

    然这杨继昌虽毫无品行可言,偏却随其母,生得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想想也是,若其母不是美貌过人,也不会勾得杨福荣将其养在外面,一养便是好几年了!

    “继昌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情场高手,只要咱们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小贱人见到他,不愁小贱人不神魂颠倒。等继昌上手后,咱们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堵个正着,到那时,小贱人嫁是不嫁,又该带多少嫁妆过去,可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况她已是尝过那件事滋味的人,又久旷了这几年,只怕早想男人想得不行了,指不定到时候根本不用咱们出手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