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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爷回了京都,被安置在宫里,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王妃蜀国公主以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皇上在宫中安排了一场家宴,不过是请了晋王爷一家,一向深居后宫的太后也参加了。为了助兴,皇后命秀女各显其能,可以表演拿手的节目。这个消息传到延禧宫,秀女们都雀跃起来。原本以为要等到钦点才能面圣,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突然,可是宴会晚上就开始,现在准备未免太匆忙了。
说到才艺,绮梦最擅长的就是书法,可这也不是能在宴会上表演的节目啊。据她所知,这届秀女之中有善跳舞的,善弹琴的,善唱歌的,尺素就是个中高手。论模样,在众秀女中也只有尺素对她能造成威胁,但才艺这一块她是输定了。
尺素还有淳妃做靠山,看来要想在这个后宫站稳脚跟,需要打败的敌人还真不少。
众秀女都忙着找地方练琴、跳舞,要不就是琢磨穿戴,尺素却悠闲地端着书看。绮梦见了走过去,笑着说道:“尺素妹妹的琴技我知道,恐怕这大魏国没有几个能和你比肩,难怪会不慌不忙。”
“你言过其实了,我不过是略懂音律而已。”尺素淡淡的回应,眼睛并没有离开书本。
绮梦虽然早就知道她性子冷,可是心里还是暗暗不舒服。现如今她们都是一样的秀女,摆什么臭谱?等到自个成了人上人的时候,一定会让她好看!
虽然心里不待见,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意,绮梦又问道:“今天晚上你想要穿什么?大红肯定是不能穿,听说淳妃娘娘穿桃红色。”她再次示好,这个消息可是她花了十两银子才弄来的。
“哦。”尺素仍旧是淡淡的,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连续碰了两次软钉子,就是性子再好的人也会发脾气。绮梦忍住心中的怒火,丢下一句“你慢慢看吧。”转身走了出去。
隔壁房间里传来动听的琴声,忽而高山忽而流水,虽然不及尺素却也是造诣不低。绮梦叹口气往后面的小花园里走,穿过假山瞧见有人在舞水袖,飘飘扬扬煞是好看。远处似乎还有人在唱歌,宛如空谷莺啼。
唉,一个个都这么有才气,她注定是不能在宴会上脱颖而出了。假若这次不能让皇上注意到,钦点的时候十有八九不会留牌。到时候留在后宫做个最卑贱的宫女,一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行!她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找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行!想了又想,她悄悄去了坤宁宫,不过却意料之中的被拦在了门口。
她朝着小太监说道:“劳烦公公帮我通禀一声,就说秀女徐绮梦求见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开恩,能赏赐一面!”
“皇后娘娘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坤宁宫的太监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秀女看在眼里?他不屑的轻哼着。
绮梦赶忙把手里的银子往他手里塞,赔着笑说道:“公公就说我在门口跪着求见,至于皇后娘娘见不见,我都领公公的恩情。”说罢跪在门口。
“好吧。看在你这样诚心诚意的份上咱家就替你通传一声。至于娘娘会不会见你,咱家就不知道了。”他暗中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笑着说道。
只见小太监转身进了坤宁宫,他见大宫女春桃迎面过来忙过去见礼。
“姑娘可是从娘娘那里过来?娘娘今个儿的心情怎么样?”他笑着问道。
“太子刚刚走,娘娘心情好的不得了。你要是有事禀告就去吧。”春桃也笑着回道。
他这才敢进里面,站在门外轻声说道:“娘娘,奴才有事回禀。”
里面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这才有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来,“进来吧。”
小太监赶忙进去,他低垂着头不敢乱看,跪在地上回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外面有个叫徐绮梦的秀女,说是有事想要见娘娘,正在宫门口跪着呢。”
皇后闻言一皱眉,沉思了半晌方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遵命!”小太监轻轻退出来。不过皇后娘娘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的心思不敢妄自揣度,只能是依命行事。
却说绮梦跪在坤宁宫门口,额头上沁出晶莹的汗珠。正值三伏天,眼瞅着已快正午,她跪在大太阳下面热得透不过气来。
她也是位大家闺秀,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不过跪到现在皇后也没派人撵她走,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她咬紧牙关坚持着,相信自己的诚恳会打动娘娘的心!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晕倒的时候,那个小太监打里面出来,“徐姑娘快起来,娘娘宣你觐见!”
啊!绮梦闻言大喜,赶忙站起身,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忙稳当了一下,这才敢迈步跟在太监身后。
她无心欣赏坤宁宫恢宏的建筑,格调高雅的园林,心里反复想着见了皇后要如何说才好。虽然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可事到临头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绮梦知道皇后喜欢安静,平日里也不太见其他嫔妃,皇上偶尔会来坤宁宫小坐,说是喜欢这里安静与世无争的感觉。宫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云妃和淳妃在管理,有重大事情再请皇后定夺。
可是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坐稳皇后的宝座?对于皇后来说,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是最主要的。太子能不能成为今后的皇上,才是她这辈子的希望和期盼!让她们争个你死我活吧,只要不威胁太子的地位,皇后是不会理会的!但是淳妃生下了二皇子,因为身子孱弱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偏爱,这就埋下了隐患。
绮梦是在赌,用自己的一辈子在赌!她知道,从自个儿走进坤宁宫开始,她就选择了一条只能向前的路!
跟着太监进了皇后的寝宫,一股淡淡的熏香在屋子里蔓延。
“启禀娘娘,秀女徐绮梦带到了。”太监说道。
绮梦听到自己的名字赶忙跪地磕头,嘴里喊着皇后千千岁。
“你们先退下去吧。”皇后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了心里很舒服。
太监、宫女无声的退下去,绮梦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耳边传来衣服窸窣的声音,她挑起眼皮,瞧见小半截绿色的裙子就在面前。她吓得手心冒汗,赶紧垂下眼帘,就连呼吸都不规律起来。
“起来抬头让本宫好好瞧瞧。”皇后语气平淡,听不出里面有任何的感情。
“奴婢遵旨!”绮梦惶恐的站起身,慢慢抬起头。
皇后那张粉黛未施的脸顿时让她觉得眼前一亮。虽然皇后已经生养了七岁的太子,不过保养的很好,皮肤细致白皙略输绮梦。五官端庄算不上漂亮,但是眉眼间透着高贵让人有些自惭形秽。这份气质竟比漂亮的面容要吸引人眼球,难怪会成为皇后。她穿着家常衣服,身上并没有过分奢华的首饰,又让人觉得想要亲近。
绮梦打量皇后的同时,皇后也在上下打量她。
“嗯,是个美人胚子!”皇后点头称赞着。
她听了怔过神来,赶忙垂下眼帘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奴婢蒲柳之姿怎能和娘娘这高贵的气质相比?娘娘宛如天上的月亮,无论周围的星星怎么多,怎么亮,都无法掩饰住娘娘的芳华!”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把皇后比作月亮,暗指其他嫔妃都是星星,这比喻贴切恰当正冲皇后心思。
皇后闻言说道:“模样不错,嘴巴也伶俐,恐怕在众秀女中也是翘首。”虽然她的语气仍是淡淡,不过却多了一分赞赏,“说吧,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绮梦听了立即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回道:“奴婢想要留在宫里侍候皇上,还请娘娘垂帘!”
“现如今你是秀女,皇上钦点之后不是小主就是宫女,无论哪一样都是侍候皇上。这还用得着本宫垂帘吗?”皇后坐在凤榻上,盯着绮梦问道。
“奴婢这次来是打定了主意,往后整个人都是皇后娘娘的,要杀要剐都不敢有微词。”绮梦不相信皇后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哦?”皇后轻笑了一声,“本宫早已经不问后宫之事,你找错了对象。即便是本宫留你在后宫,也会帮倒忙。而且本宫要你的人做什么?又要你的命做什么?”
“奴婢在坤宁宫门口跪了半日,如今又被娘娘宣进宫里,恐怕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绮梦大胆说道,“奴婢身上已经贴上了娘娘的名号,不管娘娘收不收下奴婢,她们都会认为奴婢是娘娘的人了。要是钦点的时候没被留牌,外人不会说娘娘不屑干涉,只会说自打二皇子出世,淳妃对娘娘的打压更厉害了,竟然连个秀女都保不住!”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眼睛一立,声音越发的低沉起来。
“娘娘息怒!”绮梦心下一惊,赶忙磕头,“奴婢这次来只是想说一些心里话,恳请娘娘听完奴婢的话,完事就是要了奴婢的命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