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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慕岩真的开始动摇了,只要能让妈妈少受一天折磨,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然而当他看着白柔伊的眼睛时,那份动摇慢慢坚定下来。
不可以,他不能再承她的情了。
“柔伊,我不可以那么自私,明知道那里危险重重,我还放任你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慕岩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她甘愿拿自己的名节去救他母亲,她对他的爱有多沉重,到时候他就要背负起多沉重的包袱。
白柔伊听他再三拒绝她,差不多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很生气,也很伤心。他为了不承她的情,连母亲都不去救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果断狠决的慕岩么?
可是她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因为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温柔,她说:“慕岩,你不要把这件事想象得很严重,我刚才也说了,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一发现言姨,我立即联系你们,那么短的时间里,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会自保,我不会让陆一枭得逞。”h
慕岩仍旧坚决反对,他不能存侥幸心理。陆一枭是什么人?阮菁跟了他也有20年,她入了狱,他连去监狱看一眼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最是心狠手辣,他不能冒险。
“柔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行,我承担不起你出事的责任。”说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他可以想别的办法救母亲,哪怕是自己声败名裂。但是他不能接受一个女人为他牺牲,他跟欢欢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输不起。
慕岩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白柔伊知道,再谈下去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思。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慕岩现在这样说,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假如她救出了言姨,并且也受到了伤害,慕岩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兴许是笃定了他的态度,白柔伊也不是很伤心。如果能得到他的同意,那么到时出了事,他一定会先自责,然后被她予取予求。现在不能得到他的同意,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强加给他的。但是她真的出了事,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同不同意,意义都不大,反正改变不了她深入虎穴的决心。
“柔伊,你答应我,绝不擅自行动。”慕岩见她不说话,怕她还没有放弃,慎重道。
白柔伊瞅了他一眼,笑骂道:“好啦好啦,我服了你了,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样子。就这样,我回去了,我姐那边肯定伤心欲绝了,谁要爱上你啊,准没好果子吃。”
她轻松调笑的样子,驱散了车内凝重的气氛,她推开车门跳下车,朝慕岩挥了挥手,三蹦两跳的跑进了别墅。慕岩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重重落回原地。
其实白柔伊的提议无疑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既保证了母亲的安危,他又可以不以身涉险。但是他不可以这么卑劣,白柔伊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义务为了救他母亲而去犯险。
慕岩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就立即驱车去了景辰熙的住处。景辰熙现在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个秘密,鲜少有人知道,关于接洽可卡因这事,他必须让景辰熙知情,这是他留的后招。
那晚慕岩跟景辰熙在书房里聊到深夜,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慕岩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焦躁,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不少。这样的改变,仿佛成竹在胸。只是他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仍旧改变了他的既定命运。
他愤怒过,怨恨过,挣扎过,心痛过,终究还是要扛起责任。
卢谨欢输完液,在秦知礼的陪同下出了院。秦知礼问她:“慕岩最近在忙什么?我听hill说他最近很少在公司,公司的事几乎都交给那个陈善峰的助理,不知道在忙什么。”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好像真的挺忙的,阮阮姨被捕入狱,公司里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善后,他忙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感觉他不是这方面的忙,星期天那天,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虽然很专注的在听我们说话,但是我感觉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听我们说话上,而且你发现没有,他眉宇间夹杂着忧虑。按理说,他终于打败了他的敌人,此刻应该十分高兴,他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卢谨欢认真想了想,她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慕岩跟白柔伊这件事上,好像真的忽略了他。经秦知礼一提醒,她又觉得他好像真的藏着心事。
“欢欢,你多注意一下,慕岩现在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得到他。之前我看白方渝那样子,就是势在必得。再加上他现在无后顾之忧,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到时候有你受的。”秦知礼本来只想点到即止,欢欢是聪明人,不用她多说。可是她看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卢谨欢觉得有些好笑,她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这是我注意就能拦住的事么?再说我相信慕岩,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
秦知礼见她这副模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真是女大不中留。”
“去,这话应该是我妈来说吧。”
“你要把我当成你妈妈,我也勉为其难的当一回吧,乖女,快叫妈妈。”秦知礼心知她真的没往心里去,就松了口气。爱情这种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好啊,你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卢谨欢说着就追了上去,秦知礼哪会乖乖的等着讨打,连忙向前奔去。跑得太急促,她一不留神撞到一个人身上,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喂,你眼睛长来干嘛的,怎么走路不看路。”秦知礼自己撞了人,却先声夺人的喝斥道。
卢谨欢跟在后面,看到跟秦知礼撞着的那个男人时,突然不吱声了,她连忙走过去,替秦知礼道歉“这位先生对不起,我朋友是无心的。”
被撞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在ktv外面看见的那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卢谨欢不会忘记那张面具跟那双含着恨意的眼睛。此刻男人的神色似乎收敛了许多,至少她看不出他眼底有着恨意。
男人身量修长,漠然的看着他们,他身后跟着他的手下见状,嚣张的道:“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撞了我们老大,不下跪磕头就想走,没门!”
秦知礼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她虽然有点害怕那个阴恻恻的面具男人,但是也容不得别人这样在她跟前叫嚣,她轻蔑的看着面具男人,说:“他把我撞痛了,还要我下跪磕头,还有没有天理了?应该是他给我磕头吧。”
四周一片抽气声,刚才说话那个男的也是个狠角色,一听秦知礼这样无礼,也不等他的老大吩咐,直接冲过来,扬手要掌掴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然后他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面具男人冷声喝退了“虎子,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对待女人的么?”
叫虎子的凶狠男人自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只得讪讪的收回手,退到面具男人身后去,面具男人声音温文尔雅,可声线中总带着一抹故意克制的低沉。他望向秦知礼,说:“这位小姐,我手下冲撞了你,我替他赔不是了。”
“老大。”虎子心有不甘的叫道,老大从来不对女人低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面具男人斜了他一眼,虎子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他继续道:“刚才有没有撞到哪里,现在在医院,不如我陪你过去检查一下。”
面对面具男人的礼貌,秦知礼再咄咄逼人就显得无理取闹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可是对方眼里却是绝对的漠然,她摇了摇头,疑心自己看错了,她说:“我没有什么大碍,刚才也是我无礼在先,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我身体强壮,还受得住那点冲力,如果你没事,那就告辞。”面具男人说完,没有停留一下,向电梯方向走去。路过卢谨欢时,卢谨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复又迈步向前走去。
卢谨欢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秦知礼见她痴痴的看着面具男人的背影,打趣道:“欢欢,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让你家慕岩知道你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又该吃醋了。”
卢谨欢不理会她的挤兑,喃喃道:“知礼,你有没有觉得他十分眼熟?”
“眼熟?”秦知礼想起刚才看见他眼睛时的感觉,笑盈盈说:“我看见帅哥都觉得眼熟。”
“去你的。”卢谨欢笑骂“真该让你家卡米尔管管你了,哪天让帅哥拐跑了,他就该哭死了。”
“哼,他管不着我。”秦知礼一脸臭屁样,卢谨欢无奈摇头,两人往医院大门走去。此时谁也没发现,站在电梯前的男子微微侧过身,听到她们远远传来的说话声,眼里的恨意越加浓烈。
白柔伊回到别墅,白方渝还僵坐在地上,要不是屋里有空调,她只怕早就冻死了。白柔伊看着她那副曼妙的,心有凄凄。从小到大,白方渝样样都比她好,长得漂亮,嘴又甜,十分讨人喜欢。
她活泼可爱,连姨妈都多怜她几分。相反她跟她虽是同胞姐妹,却长得不如她好看,嘴也笨,性子更是木讷,又加上寄人篱下,让她年幼的心过早的成熟起来。
她向来懂得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与时机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当年救慕岩,也是她提前知道了阮菁的动机,才会刚好救了他。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没提救命之恩。包括她对慕岩爱而不得的时候,她很清楚,恩情是不能让她得到爱情的,她要慕岩爱上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救他的这份恩情。
她以为姐姐走了之后,慕岩的目光终究会落在她身上。可是无论她怎么刺激他,连她说跟慕楚在一起了,他也未曾流露出半点不悦来。那时候她终于明白,如果她再不争取,慕岩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她。
就在她打算跟慕岩告白的那个晚上,她偷听到阮菁跟慕岩的谈话。原来他要得到姨父留下的股份,就必须娶阮菁指定的女人,让其生下孩子,方能有继承权。
当时她找过慕岩,慕岩是怎么说的?“柔伊,我的命早已经不是我的了,她让我娶谁,我都不会拒绝。”
“那么我呢?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你娶了别人,那我怎么办?”她当时伤心欲绝,她苦苦守候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入主慕家当少奶奶了,她怎能甘心在此功亏于溃。
“柔伊,这个人不是她,更不会是你,无爱的婚姻,你不会幸福的。”
“我不要听这些,你娶了我,你就一定会爱我的,就算不爱,有我对你的爱,我就能够很好的过下去,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难道这样的心愿你都不能成全吗?”
“柔伊,对不起。”慕岩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很清楚再谈下去将意味着什么,于是她再度忍气吞声。她想,只要慕岩娶的不是白方渝,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可是后来,她在南苑看到了那一幕,她的希望全都破灭了。慕岩口口声声说不会再受上别人,可是他却爱上了他的小妻子,时间短得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男人说不爱,不是真的不会再爱,只是没找到那个合适的女人。
她恨她怨,所以她把白方渝叫回来搅局,搅得越难收拾越好,到时候慕岩恨死了白方渝,卢谨欢又不可能再接受他,她就能得渔翁之利。
可是没想到慕岩对卢谨欢的感情会那么深,深到白方渝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可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想得到他,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这事上已经不多见了,她一定要将他据为己有。
白柔伊走进去,拾起地上的睡袍披在她肩上,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回来的。”她并非真心悔过,白方渝没搅乱一池春水,这才是她难过的真正原因。
白方渝在地上已经跪麻木了,慕岩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当年她无法放下那个芥蒂去嫁给他,选择离开时,她就已经错过了他。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只要粘在她身上,体温就会迅速攀升的男人,如今对她的挑逗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身上甚至还擦了挑起的香水,最后他仍对她没反应。
白柔伊看见她这样,心口微微的泛疼“不,只是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姐姐,是我们把感情想得太忠贞了。”
白方渝茫然的看着前方,脸上有种近似疯狂的绝决,她突然就大笑起来,那笑声尖厉刺耳“是我蠢,是我要去相信男人的感情,慕岩今天如此羞辱我,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想,反正她也得不到他了,不如送他一份大礼。他恨她也好,怨她也罢,至少他会永远记住她,记住她给的这一刀。
“姐姐,你想做什么?”白柔伊心惊肉跳,她早就知道白方渝在美国得了人格分裂症,怕她会对慕岩不利。
白方渝披着睡袍站起来,阴恻恻的笑道:“不干什么,就是想送他一份大礼。”
“姐,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白柔伊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白方渝突然冲她妩媚一笑,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在她面前裸露着,她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将她看得毛骨悚然,她才说:“柔伊,听姐的话,对慕岩断了心思,否则你会比我还要伤得重。”
“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柔伊心虚的垂下眸,装傻。
白方渝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去了,白柔伊不放心的追上去,急声问道:“姐,你真的不要乱来,就算他现在不爱你,但是之前你们在一起时,他是真心爱过你的。”
“柔伊,你告诉姐姐,你真的爱他吗?”白方渝突然定住脚步,转身过来认真的看着她,她一点也不怀疑柔伊对慕岩的感情,之前她跟慕岩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次她在妹妹眼里看到了嫉妒与羡慕。
“姐,你不要瞎说。”白柔伊仍旧不肯承认。
“不管是不是我瞎说,柔伊,我跟慕岩已经不可能了,你也看见了,我不仅得不到他的心,更得不到他的人。但是我会帮你,我得不到他,我希望你能够得到他。”白方渝说完,再度抬步往楼上走去。
白柔伊怔在原地,她从来没想过姐姐会对她说这番话,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后悔有之,难过有之,感激有之。
慕岩再度接到那个诡异的电话时,这次他聪明的录了音,对方把时间又改在了周六,慕岩当时就想骂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现在是周二,改到周六的话,母亲就还有受四天罪,他等不及了。
景辰熙那边还是毫无进展,他甚至让沈清绾去当卧底,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慕岩在这样焦躁的等待下,都恨不得冲去将陆一枭抓起来打一顿。
可是他不能,为了母亲的安危,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过,被人耍着团团转,却又无技可施。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竟然连个可以诉说的对象都没有。
陈善峰现在已经是副总了,他深得慕岩的信任,许多事都是他全权拿主意。不过他当得起慕岩的信任,或许他对卢谨欢有成见,但是他对慕岩绝对是忠心无二。
慕岩没有告诉他他遇到的困难,他自然也不多问。只是看着他日益焦躁,他就越发担心了。慕岩烦躁不安时,找不到发泄口,就拿一堆下属开刀,把进去汇报工作的下属骂得狗血淋头。
陈善峰就是个笑面虎,平常感觉不到危险,所以那些被骂的下属,常有去他那里倒苦水的,都被他安抚下去。他拿起一份文件,亲自上去找慕岩。
慕岩刚挂了那边的电话,脸色十分难看。陈善峰敲门时,他正烦透了,冷声道:“没事就别来烦我。”
陈善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一眼看到办公桌后的慕岩,他皱了皱眉头“慕总,您遇到什么事了吗?跟夫人吵架了?”
慕岩抬头见是他,神色缓和了一下,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将头靠在椅背上,疲倦道:“跟她没关系,善峰,工作适应得还顺利吧?”
这些天他顾着部署救母亲,都忘记了问问他工作上手了没有。
陈善峰笑了一下,将文件递到他面前,然后自动自发的坐下,说:“我跟着您打拼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学到些东西。倒是您,好不容易夺回了慕氏,我怎么感觉不到您开心?”
陈善峰现在对他越发尊重了,也许是想借此来淡了自己的心思。
慕岩愁眉不展,听他继续道:“公司也步上了正轨,我实在想不出您这么不开心的原因,还以为问题出在夫人身上。慕总,我们撇开上司跟下属的关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战友,您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向我倒苦水,我不会笑话你的。”
“善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慕岩翻了一下文件签了,然后递回给陈善峰。他们之前确实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现在事关母亲安危,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所以他不能冒险。
陈善峰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知道慕岩的性子,如果他打定了主意不说,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不做令他讨厌的事。
“慕岩,如果你有心事,我愿意成为你的忠实听众。”陈善峰拉开门时,回头真诚的对他说,然后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慕岩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神情近乎崩溃。
卢谨欢回到学校后,左想右想,还是给慕岩打了个电话。连秦知礼都看出了他有心事,她这个做人家老婆的却什么也没发觉,是不是太失败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卢谨欢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凭着冲动打的这通电话“欢欢?”
“慕岩,你最近工作很累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从他的事业开始问起,有了切入点,接下来的谈话就顺畅了许多。
“不累,怎么会这么问?”
“嗯。”她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跟我说说吧,也许我能给你出个好主意。”
“我没事,你别多想,安心念书。”慕岩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急,这些事他自己扛住就行了。
卢谨欢闻言,又不好再锲而不舍的问下去,跟他聊了几句,最后只能挂了电话。她坐在床边想,总觉得慕岩的声音怪怪的,好像刚哭过似的。
“喂,在想什么?”秦知礼突然蹦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回头见是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拍着胸口道:“知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看你又发呆了,在想你家慕岩?”秦知礼坐到她对面去,百无聊赖的翻起了她的课本。
卢谨欢脸微微红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我感觉他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在哭。”
“哭?你别逗了,慕岩那样冷情的人会哭?”秦知礼以为她在说笑呢。
“我是说真的,真的像是在哭。你说他心事重重的,我现在也感觉他真的有事瞒着我。知礼,你说我要不要请假回去陪他几天,他最近好像真的很不对劲。”卢谨欢其实并没有怎么注意慕岩的情绪,就如秦知礼所说,他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很少有事情能够影响他的情绪,可是他居然像是在哭。
这让她十分不安起来,她想回去看看,如果他没事,她就立即回来;如果他有事,她就守着他陪着他,至少在他最孤单难过的时候,她还在他身边。
秦知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以为然,你回去看看吧,反正这么近,明天早上回来都还来得及。”
得到秦知礼的赞同,卢谨欢立即合上书,把桌上的东西全推给了秦知礼,欢快道:“知礼,你帮我拿回宿舍,谢谢,明天见。”
秦知礼看着她的背影,唇边逸出一抹笑意。真好啊,就连感情内敛的欢欢都勇于追求爱情了,再想想自己的鸵鸟心态,她忍不住叹了一声。
卢谨欢拿到出门条,她走出校门,看了看手表,才四点半,慕岩应该还没有下班。她打个车过去,还能赶在他下班前见到他。
想到此,她跑到路边等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到下课时间,这个时间段竟然没有出租车经过,她等了十几分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渐渐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她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招了招手,出租车在眼前停了下来,她正打算上车,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她回过头去,看到了白方渝俏生生的站在一连白色奥迪前。
“白小姐有事吗?”卢谨欢赶时间,半分钟都不想浪费在她身上。
“我是来辞行的。”白方渝自然也感觉到卢谨欢并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所以她言简意赅的道。
卢谨欢有些愕然,她以为白方渝又会来使什么下作的手段。她犹豫时,出租车司机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她抬头看着白方渝,说:“你找错人了吧,我跟你不熟。”
“你赶时间么,我可以送你过去。卢小姐,毕竟我们爱过同一个人,抽出一点时间来听我这个失败者说几句话,难道很难么?”白方渝的神情有些忧伤,卢谨欢觉得自己要拒绝了她,就会天打雷劈,可若她不拒绝她,她自己也许就会天打雷劈了。
她犹豫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谩骂了一句,然后开着车呼啸而去。好吧,她现在不听她废话都不行了。
“对不起,我赶时间,你可以边送我去慕氏边说总结么?”如果卢谨欢知道自己会再一次被她恶心,她打死都不会上她的车的。
白方渝请她上车,车开出去一段路了,白方渝才开始说“我跟慕岩认识很多年了,他是个好男人,我很后悔当初为了所谓的事业错过了他。”
卢谨欢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许白方渝只是想找个倾听者,她丝毫不介意卢谨欢的沉默。她从跟慕岩的认识,讲到了结束,期间没有断过一下。
卢谨欢只当自己听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与她无关。
“这些事情闷在我心里许多年了,没想到我最后诉说的人会是我的情敌。”白方渝看了卢谨欢一眼,她说:“慕岩爱上了你,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跟他真的很像。”
“像?”卢谨欢从来没听别人说过,她跟慕岩相像。
“是的,无论是身世还是为人处事,你们都太像了。卢小姐,跟另一半太像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如果你们情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跟对方说的话,最后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白方渝看着她,笑了笑说。
从一个情敌嘴里听到这种类似忠告的话,卢谨欢十分意外,她以为白方渝会恨不得她跟慕岩分手才好,难道她误会她的来意了?
“卢小姐,我为之前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向你道歉,我明天就离开y市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临走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白方渝从车旁边的储物柜里取出一个羊皮纸袋递给她“请你一定要收下。”
卢谨欢一看这东西就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摇头拒绝“我跟你算不上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不客气,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收下吧。”白方渝塞到她怀里,然后继续开车。卢谨欢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她怀里的羊皮纸袋,心想:白方渝已经放弃了,她总不能放弃后还觉得不甘心,非得要恶心她一下吧。
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白方渝将她送到慕氏楼下,见她下车后,她对她微微一笑“卢小姐,那么后会有期。”
看着白色奥迪呼啸离去,卢谨欢拿着手里的羊皮纸袋,路过垃圾筒时,她顺手将羊皮纸袋撕成几半扔了进去。情敌送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看为妙,省得糟心。
白方渝若是知道自己精心设计的局没能请君入瓮,肯定气得半死。不过卢谨欢没有管那么多,她进了公司,直接坐专属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室。
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办公室外面的助理室跟秘书室依然很忙,她看着他们连走路都带着风,不由得笑了。有些认识她的人,都过来跟她打招呼。卢谨欢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就问慕岩在不在办公室,众人立即流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情。其实之前卢谨欢在这里实习时,他们已经发现她跟慕岩有暧昧,这会儿指了指里面,做出一个怕怕的动作“老总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今天一天已经炮轰了好些人了,你进去安抚安抚,别让我们遭受池鱼之殃啊。”
卢谨欢微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在门外时,她认真的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是重物砸在门上,又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她惊了一跳。
她又敲了三下,这次里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滚,不要来烦我。”
这声音确确实实是慕岩的声音,卢谨欢皱眉,她从来没见过慕岩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她担忧之下,连忙拉开门。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慕岩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扔了过去,卢谨欢闪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一阵刺痛,连脑袋都木木的,砸到她的凶器落在地上,顿时碎裂开来,卢谨欢这才发现,他扔来的是一个咖啡杯。
“慕岩。”卢谨欢感觉都开始缥缈起来,她捂着额头,呆呆的看着慕岩,越发担心他了。
慕岩将咖啡杯扔出去时,才看到卢谨欢站在门口,他心脏都要吓停了,眼见咖啡杯砸在她没有防备的额头上,他快速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拿开她的手,看见她额头都砸青了,自责道:“你怎么不出声呀,痛不痛?我让人拿药酒来。”
他一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一边去拔分机号,吩咐秘书拿药酒后,他又连忙奔回到卢谨欢身边。她额头迅速红肿起来,那一块都充了血丝。
卢谨欢见他着急自责的样子,不忍让他担心,咬着牙道:“不痛,你别担心。”
“都痛得浑身发抖了,还说不痛。你不是在学校么,怎么会来公司?”慕岩方寸大乱,如果他知道自己会伤了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胡乱发脾气的。
“我我听你声音怪怪的,所以想来看看你。”卢谨欢心虚的看着他,见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沧桑的俊脸,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憔悴了许多。”
慕岩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骂道:“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担心我,痛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我哪有那么娇贵呀,别担心我,一会儿上点药酒应该就没事了。”卢谨欢强颜欢笑道,咖啡杯从那么远的距离扔过来,直直砸在她额头上,不痛才怪,她都要痛昏过去了。可是为了不让慕岩担心,她还必须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慕岩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真的没有碍,这才放心。这时秘书拿来了药酒,放下后转身离去,顺手还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慕岩打开药酒,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说:“这种药酒的刺激性很大,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卢谨欢点点头,结果当慕岩拿着沾了药酒的棉签擦在她额头上时,她才知道那种尖锐的疼痛真的很难忍。最开始是一阵冰冷,随后就是被火烧的灼烫,最后又痛又痒。她已经尽量咬紧牙关,不肯出声,可是还是不住的吸冷气,俏脸绷得紧紧的。
如果不是怕慕岩内疚,她早就痛得跳起来了。
慕岩见她隐忍着一声不吭,也知道她有多疼,他给她擦药酒的手都在颤抖“很疼吗?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不不疼。”卢谨欢双手紧握成拳,手心已经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加重他的负疚感。
慕岩知道她的忍耐力有多强,只好迅速给她处理伤处,减轻她的疼痛感。终于给她处理好伤口,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将她泛着汗的小身子揉进了怀里,内疚道:“对不起,欢欢,我不该乱扔东西的,我以为是他们又来烦我。”
卢谨欢勉强笑了一下,直到忍过最难熬的那股疼痛,她才吸着气说:“慕岩,你有心事是不是?你以前不会这样乱发脾气的。是工作上的事?还是还是你有外遇了?”
能让慕岩烦得大发脾气,一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而且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她问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如果他说他外遇了,她又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