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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厅长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脸上的笑也便不由自主地止住。因为他此时此刻这样的姿态,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立场。
宋凝久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靳名珩,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自己刚刚的话已经扔出去了,自然不可能再自打嘴巴地说出两人有距离的话来。当然,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可能被他听到了,还是暗自懊恼不已。
“陈厅长,听说小久的姐姐最近得罪了贵夫人?”靳名珩问。
陈厅长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明明宋一瞬是靳名珩的前未婚妻,怎么他与宋凝久又变成了一对?不过靳名珩明显给这个女人撑腰,他只得陪笑。
只是未等他开口回答,靳名珩便又说:“陈厅长,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该看在你与宋一瞬那点床上的交情,不该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是不是?”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说着掏出支烟来点烟。这话说得,真是半点也不含蓄。
陈厅长纵然好色,也纵然利用职权占过几个女人的便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说,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可是挂不住又怎么样?
都是官商官商,官在商之前,可是这靳家又不是一般的商人,他与历任昕丰市的市长,甚至省长都是关系密切的。这些人除了个别有那么一两个不小心犯了事被处分的,大部分都在往上走,走到中央的大有人在。
那些人走了,可是与靳家的关系未断,这逐渐就形成一股势。又岂是他一个靠着走后背,这把年纪才爬上个检查厅厅长位置的人可比?所以纵使他心里恼得狠,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半句话都不敢说。
靳名珩看到宋凝久不算是巧合,这个家餐厅是他与几个哥们常聚的聚点,只是宋凝久还没有搞明白这点。当时看到她对面坐的是陈厅长这个色老头子时,就担心她吃亏。不过听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她声称自己的是他的女人,知道这时候抬出他来为她撑腰,他方觉得这女人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靳名珩不是来替宋一瞬求情的,他的心很小,也很自私,只确保他在乎的人便成,所以才不管陈厅长会如何,谅他也不敢如何。
站起身,顺手拿了她搁在桌面上的相机,对宋凝久说:“走吧?”
宋凝久站起身,靳名珩伸出手臂拥她入怀,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陈厅长坐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咬紧了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靳名珩带宋凝久去了停车场,大概刚刚利用他被撞见的关系,宋凝久这会儿格外听话,主动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靳名珩坐进驾驶座并没有急着开,打开他手里的数码相机,翻着她今天拍的照片。主角都是陈厅长那个肥胖的夫人,一点美感都没有,所以看了两张就失去了兴趣。
侧过头来问:“今天出来一天,就为了这个?”宋凝久咬着唇,点头。
靳名珩将相机放在仪表台上,见她始终低着头,让他只看到发顶而已。便伸手将她的头从胸前挖出来,宋凝久只感觉到一个黑影压过来,他的身子便越过驾驶座将她压在皮质的座椅里。
“靳名珩……”身体相贴,四目极近的相望,宋凝久没来由的紧张。
“刚刚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舌头都猫叼走了呢。”他笑着掫揄她,当然也知道她为什么难为情。
宋凝久闻言,脸色胀得更红起来。
她小小脸颊浮起殷红,如醉了一般,映在靳名珩眼里那是极美的,美得让他情不自禁地攫住她的樱唇。
“唔……”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的手早就被靳名珩扣在身侧的座倚下,十指相扣,唇又被堵住,只能在他身下乖乖承受这个吻。
他也没有很过分,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吻她,享受她的清甜。当然她对他而言那就是能上瘾的毒药,直到她的唇齿间都沾他的味道,吻着吻着便有些变了质。
偏巧,此时他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才不情愿地结束了这个吻。从兜里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点了接听键,放到耳边,问:“喂?”
他的身子却仍压在宋凝久身上,这样的画面,又是在停车场,外面犹可以听到交谈的人声。她觉得难为情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捉住,把玩,甚至将吻落在她的手心。
唇是滚烫的,宋凝久有些心慌地将手收回,不敢再乱动。
“靳少,在哪呢?兄弟们都到了。”那头催促。
吃了饭,一群人还是决定去续摊。都又说靳名珩很久没跟他们出来玩了,今天怎么也推不掉。一群人下楼时靳名珩就瞧见了宋凝久,便忘了早前的约会。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那头调侃的机会。
他靳名珩是什么人?别人愿意调侃便调侃,背后猜测什么他也不管,只是没人当面说什么罢了,从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
过得肆意!
挂了电话后,注意到宋凝久揪着自己衣领在座椅上急促地喘着气,足见刚刚的吻有多激烈。可能是因为自称是他的女人,被他抓了个正着的缘故,宋凝久今天似乎也格外乖顺。
难得她表现这么好,靳名珩也高兴,在她额头落了个吻。起身回到驾驶座,便将车子开出去。
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天冷,敞篷式的跑车已经将顶子降下来。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没有更多的交谈。
直到他将车子开到另一家酒店,他推开车门,说:“下车。”
宋凝久听话地下车,被他拥着进了这家酒店的十七层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服务生马上过来将菜单递上,他接过后问都没问,点了几道清淡点的中式菜,特点是简单、名贵,又合她的胃口。然后扣上菜单,说:“就这些。”
服务生收回菜单,便传菜去了。
宋凝久看着坐在对面的靳名珩,目光又巡了遍餐厅,最后将目光投向窗外。十七层的位置,可以看到昕丰市著名的景区,在霓虹的装点下,更加的绚丽夺目。
视野良好,这样的餐桌设计又适合情侣,果然是约会的好地方。
“没来过?”靳名珩见她一脸好奇,问。
宋凝久点头,目光犹没有从外面的夜景上收回。
靳名珩突然起身凑过来,身子贴着她的身子坐下来,目光与她一起投向窗外,说:“喜欢吗?我以后常带你过来。”
这里的座椅就是这样,坐一个人很宽松,两个人又略显有些拥挤,以致于他们的身体要很紧地相贴在一起。厅内有几对也是如他们这般坐着,举止亲昵,有人在亲吻,有人低声耳语,加上灯光与音乐的效果,的确很有气氛。
只是她与他不是普通的情侣那样简单,他一靠近宋凝久就不自觉地竖起满身的戒备。
“靳名珩,你能不能——”她低声想说他能不能坐过去一点,可是话没说话,抬眼间就瞧见临桌的位置,对面坐了个面容清秀的男人。
他对面的女人留了一头性感的大波浪长发,穿了件露背的酒红色长裙。虽看不出样貌,犹可看出妖娆、婀娜的身姿。而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楚辞。
他在她与靳名珩一起进来时便注意到了,此时根本就没有听对面的女人说了什么,注意力一直都在宋凝久身上。看着靳名珩与她亲密地靠在一起,看着两人举止亲昵,直到他们此刻四目相望。
靳名珩注意到宋凝久的视线落点,唇角勾起抹笑,说:“楚家二公子最近一直在相亲,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相亲?
原来这是相亲的场面。
宋凝久终于解惑,不过如果靳名珩期望看到她难过的脸就错了。她本无意去回应楚辞的感情,又为什么要阻止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人生太过短暂,她现在尚且自顾不暇,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事。如果楚辞能放开她的事,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反而觉得少了许多负担,轻松许多,所以只会祝福。
当然,这些她不会跟靳名珩讲。
彼时,楚辞对面的女人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相亲的对象一直在走神,便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只瞧了一眼,眼眸间映进靳名珩的模样时一下子就亮起来。
“你认识靳少?”女人有些兴奋地问。
楚辞看着女人兴奋的脸,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便挽了下唇,并未正面回答。
女人却已经站起身,说:“正好,咱们过去打声招呼吧。”也不管这场合不合适,她走了过去。
楚辞没有办法,便也跟着起了身。
宋凝久这边正想推开靳名珩在自己腰间乱摸的手,就见两个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靳少。”女人扬着明媚的笑,上前。
靳名珩抬眼瞧着她,笑在唇边淡淡地笑开,喊了声:“方小姐。”
仅这三个字的回应,女人已经感到十分荣幸。正待说什么,目光注意到她身边的宋凝久,便又含蓄地说了句:“打扰你约会了?”废话,她走过来的时候,大概就应该看到他在约会。这时候还说这话,真是做作的可以。
靳名珩看着她身后脸色有些不好的楚辞,并没有发作,只是笑着。这样的男人就是天生的妖孽,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可以轻易勾住女人。
他享受于这种优越感,宋凝久却看不下去。楚辞怎么说也是她的朋友,她又怎么能让他难堪?手便故意挽住靳名珩的手臂,身子靠着他说:“名珩,我有些不舒服,不如咱们今天先回去吧?”
虽然她这么做是为了顾忌楚辞的颜面,不过心里却想着,这样的女人不适合楚辞。
难得她表现的这么主动,居然连名珩这么亲密的称呼的都喊出来了。靳名珩自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不过倒很给面子,便拍了拍她的手,说:“好。”转头对那女人,说:“失陪。”
两人相继站起来,尤其是宋凝久,几乎是在女人怨恨的目光中出了餐厅。
她想抽回挽着他的手时,靳名珩却不允许,压着她的手说:“别过河拆桥,小心一会儿付出的代价更大。”
宋凝久抬头看着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靳名珩便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先讨点利息。”
突袭得很快,宋凝久只得捂着自己被他吻过的唇,瞪着他。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同时将视线转过去,就看到楚辞追出来。
“宋凝久,我没想到,你真是这样的女人。”楚辞痛心又愤怒地瞪着她。
那天他被她赶出靳名珩的别墅,他犹在给她找借口。想着或许是靳名珩拿宋氏或宋成轩威胁她,如今宋氏被靳家收购,宋成轩也判了刑。
他们可以说是仇人了,可是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们约会,刚刚他们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下亲吻。
宋凝久看着楚辞,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眼眸中的失望。可是守着靳名珩,她能说什么?便只说:“楚辞,我的事请你不要管。”
这话听来无情,可是却是真的为他好。她期望楚辞就像这段日子似的,置身事外。因为她不想愧欠任何人,更不想连累任何人。
只是楚辞不懂,他也无法接受。他不能理解,自己一直以来深爱的女孩,她怎么就能转变得这样快?快得令人无法接受。
他上前,一把抓住宋凝久的腕子,说:“跟我走。”
靳名珩就站在宋凝久身边,他靳名珩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他带走?于是靳名珩便扣住了楚辞的腕子,沉着声音,说:“放手。”
楚辞自然不会放,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甚至可以令人感到碰撞的火花四溅。
两个男人就这样无声地对恃,谁也不肯退让。夹在中间的宋凝久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乱开口。深恐自己一开口,两个男人真的会动起手来。
“靳名珩,你以为我怕你。不过是一个依靠祖荫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罢了,没有你爸在后面撑着,你以为你在昕丰市算个什么东西。”
楚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在从宋一瞬那里知道宋凝久被他欺负开始,他就恨不得将他剁了。如今又见宋凝久与他行为亲昵,那胸口如今燃烧的是赤裸的嫉妒。
胸口那团火早就无处发泄,总是要找一个出口。
靳名珩又是什么人呢?
他在昕丰市的年轻一辈中,从来都是横行惯了的。楚辞的家世也算是不错,只不过离开昕丰市有几年了,正是靳名珩在昕丰市混得最鼎盛的时期,更何况单凭靳家的家势,也不是一般有家势的家庭可比。
靳名珩闻言笑了笑,单凭他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宋凝久心里就沉下去。
他看着楚辞说:“没错,本少就是靠着我老爸才能过得这么恣意,才能拥有你想拥有而得不到的女人。”说到这里,他特意将宋凝久拥进自己的怀里,以示挑衅,接着又说:“像你楚少爷倒是想靠你父亲呢,不知他年轻时可曾攀过几个有权势的女人,倒可以看看如今能不能帮你一把?”
昕丰市的人都知道,楚辞的父亲曾经在昕丰市辉煌过,发达之后,说起玩他可以说是鼻祖。楚辞的母亲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爱面子,自然忍受不了这样的丈夫,便离了婚,带走了大哥。
楚辞的父亲不止爱玩,而且爱赌,而且还碰毒品。自与楚辞的母亲离婚后,便将楚辞丢给他的奶奶,变得愈加堕落起来。
听说后来公司倒闭,他甚至沦为做鸭的地步。不过这只是传闻,并没有人亲见。楚辞却因此在小时候被人瞧不起,在心里留下很深的创伤。
后来楚辞的母亲接他出了楚家,与后爸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却无法做到哥哥那样的坦然,所以与母亲的裂痕也是在那时渐渐出现的。
无疑,靳名珩此时精准地踩中了他的痛脚。只见楚辞脸色阴沉,眼眸中的神色山雨欲来。他慢慢放开宋凝久的腕子,骤然出手,朝着靳名珩的脸便打过去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