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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灵云一路上心猿意马,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那么急着出苏州城,只是快马加鞭,不知不觉就奔出城外百十余里。
正行之间,听到一排大树后水声淙淙,纵马绕去,原来是一条深溪。此时明月当空,溪底清晰可见,夜晚溪中游鱼一尽露出水面透气,景色盛美。
“苏轼叔叔也说‘自净方能净彼,我自汗流呵气。’怎不惹人讨厌?但洗,但洗,俯为人间一切。”想到白天的遭遇,蒙灵云对着一池溪水,吟出苏轼曾作过的洗澡诗,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此时不过四、五月的天气,即使江南地暖,可溪水依旧有些冰凉透骨。蒙灵云在女真长大,受逍遥子教导,其中一项目就是同女真采珠人一样在寒冷的冰水中打捞珍珠,磨练耐性忍力,所以蒙灵云自幼便熟习水性,更不畏惧溪水冰凉。独自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
宋时,人们洗澡多用皂角、猪苓,女儿家则喜欢用“面药”和“口脂”蒙灵云记得幼时他娘曾给他用过澡豆,可到了北漠就再不曾使过。这时,他也只是以清水洗面,浸在水下揉发,跌扑拍打,一身的鱼腥臭味到也洗去不少。
月光斜照,四周虫声唧唧,一片清幽,蒙灵云想到这几日都忙着赶路未曾练功,突发奇想就想乘着现在夜深人静,在这溪池中练上一阵。
想罢,便潜入水底,盘膝而做,关闭气息,两手分指天地,冥想练功。别人若练内功,无不要求呼吸匀畅,调节内息吐呐之气,而蒙灵云却能另辟溪径,潜于水下竟能内息不减,天地真气无不为其所用,这恐怕也是“八荒**唯我独尊功”的一大奇效。
蒙灵云在水下一直练了半个多时辰,内息从丹田始,游走周身,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只听一阵马蹄急响,由远而近一路奔来。虽然他是在水下,但陆上一切声响却听得真切。这时他真气行至一半,必须心无旁骜的运完一大周天,方能移动,不然定会真气逆转攻心,经脉尽断而亡。
“小贱人,看你往哪里逃!”
蒙灵云听到这声音,心头一惊“是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婆婆!?她口中所骂的‘小贱人’莫非是那个黑衣女子?”
想到那身材颇好的黑衣女子,蒙灵云稍一分心,真气所动,险些就呛在水中。他强定心神,压住逆施真气,再不敢分心。
那岸上一行人,确是白天他所遇的那帮“歹人”同那黑衣女子无误。
原来那黑衣女子白日里脱困,便驰马一路南下,虽然她的坐骑脚程奇快,可江南水乡之地到处河泊纵横,加上她不识道路,奔不了一阵,便遇到河道拦路,辗辗转转,最始还是被瑞婆婆等人追上。
这不前面又遇一条溪水,黑衣女子无路可逃,扭头骂一了句“阴魂不散!”便拔剑而上。
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即使此时明月当空,那瑞婆婆几人也毫无忌惮,几人同时出招,以众凌寡。好在黑衣女子武功不弱,又使得一手好暗器,斗了半柱香时间,竟不落下风。
她一荡剑,一扬手,又是俩人倒地,瑞婆婆等人无不惊骇“想不到这小贼娘,如此厉害!”
看到他们面露惧色,黑衣女子冷冷笑道:“苏州那姓王的恶婆娘干么自己不来跟我动手,却派你们这几个奴才来跟我罗唣?”
“呸!我们夫人何等尊贵,你这小贱人便想见我们夫人一面,也是千难万难。你知道好歹的,乖乖的跟我们去,向夫人叩几个响头,说不定我们夫人宽洪大量,饶了你的小命。”瑞婆婆嘶着嗓子骂完,再次挥拐而上!
蒙灵云虽在水下练功,可岸上的打斗却听得分明。他虽看不到,可听得出岸上除那名黑衣女子外另有八人,其中一人离得甚远;围攻黑衣女子的一帮人中,除了瑞婆婆、平婆婆武功了得之外,另有三名老者功夫较高。那使铁铲的老汉便是一名,白日里蒙灵云见他出招,有几招竟是少林的“伏魔铲法”想来曾经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剩下那两名应该都是使剑,剑法虽然不甚精妙,像是家传剑法,不过练得精熟,威力也是了得。
听了一阵,渐觉黑衣女子顿时力衰,蒙灵云心忧道:“莫非真是寡不敌众,被那几人拿下了?”
接着,又听到平婆婆的声音大笑道:“看你还能往哪跑?哈哈!”
“不好,准是那胖婆婆偷袭得手了!”虽然蒙灵云心中担忧,却不敢在练功的紧要关头出手,仍旧潜在水中,无一人发觉。
那黑衣女子四面受敌人,被平婆婆从身后飞起一刀,撩中小腿。一招失手,身形不稳,刹时就被三个老者同瑞婆婆连攻几招便给拿下了。她还像再用袖箭暗器力拦狂澜,可没等她抬手,瑞婆婆一个箭步点中她曲池、巨骨两穴,全身立即动弹不得!
“还是瑞婆婆功夫了得,治住了这小贼娘,不然又要遭她暗算。”
蒙灵云也听不出这声音是谁,只知道是一老者,听他口气显然是瑞婆婆出手相救,才免去一死。
“祝老爷子,何必多礼,能拿住这小贼娘也多得您帮忙。不然,哪里会这么容易。”
“哪里,哪里,擒住这刺客还是靠瑞婆婆、平婆婆连和几位武林好友武功高强;我剑术低微,怎可邀功。不过,我祝某人对王老爷向来仰慕,听几位说起有人胆敢上庄行刺王夫人,老夫自当效犬马之劳。”
那老者说完,蒙灵云只听那黑衣女子骂道:“呸,一帮狗奴才,以众凌寡,也配说自己武林中人?根本就是猪狗不如!”
蒙灵云只觉得她骂得解气,若时此时能蹦出水去,他一定也这般骂上一句。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蒙灵云在水下听到,联想起白天受黑衣女子的那一巴掌,不知是怜香惜玉之情在作怪,还是他原本的正义感,此时,只觉得那巴掌仿佛打在自己脸上一般,心中不忍道:“被那帮恶人擒住,那姑娘定要吃尽苦头了。不行,我得快些运功,好出去救她。”
他渐渐入定,外界声音再传不进耳中,内息运行的速度更比先前快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