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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的温度正高,太阳火辣辣的目光直视着大地,似乎要将所有的阴暗面驱逐出去。
相拥的两人并没有因为过高的温度而放开对方,靠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苏羡染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轻轻嗅了口熟悉的味道,嘴角轻轻勾起,她就知道,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的。
轩辕寒钰身上的戾气早在将她拉入怀中的时候的消弭干净,眸中可与日月同辉的金黄色的光芒也消失不见,双手环住她的腰,也不去管身后倒下的死尸以及前面捂着脸痛苦哀嚎的人。
敢在宫里对他的女人下手,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在热浪的熏袭下传来,苏羡染受不住着味道,轻呕起来,轩辕寒钰才放开她,一脸的关切。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的不忍,用手捏着她的下颚,也明显感觉到这几天她又瘦了,下颚尖尖的,不似先前的圆润。
扶着她到桌前坐下,顺手为她倒了一杯茶,然而苏羡染却阻止了他,“别,里面有药。”
这壶茶已经放了多时,但壶嘴仍然朝外飘着白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夏日炎热,温度散不去,不曾想竟是她在里面加了药。苏羡染也知道楚诗琪对她有了戒备,定然不会轻易喝她的茶水,所以这里面的药,即使不喝只闻,也会中毒。
而现在,楚诗琪的毒已经发作了,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即使被轩辕寒钰伤到了,也一定会冲过来杀了他们两个。
侍卫已经赶过来了,先是伏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请罪,得到了轩辕寒钰的命令之后,才立刻上前将那黑衣人的尸体抬走,又将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楚诗琪拿下。
楚诗琪用手捂着脸,鲜红的血珠子不断的用手指中间的缝隙中留过,当轩辕寒钰看着她持刀去划苏羡染的脸的时候,反手的一刀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将她的脸生生切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而现在,她的手心早已经出了不少的汗,捂在脸上,那种钻心的疼痛延绵不断的传来,将她似乎痛死过去,可那不甘的神智又将她从昏迷的边缘拉回来:轩辕寒钰此刻不该是在和大臣商议后续的事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当她以为苏羡染必然会死在她的手里的时候,脸上就突然传来阵痛,身后的暗影的下场更为惨烈,几乎被他的一掌震碎了心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原本朝着苏羡染刺出去的一剑又折回去,正中他的心窝。
“朕会让你好好活着!”轩辕寒钰看了她一眼,冷冷出声。
亭子里面的温度骤降,巨大的寒气几乎将整个亭子都围了起来,就连外面耀眼炙热的阳光都投不进来,里外简直就是两重天。
楚诗琪突然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脸上的痛楚,还是别的,但她的眸子,除了恨意,那便是一抹报复的快感,她知道接下来轩辕寒钰一定会折磨她,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这就是他说要让她好好活着的原因。想到绮兰的下场,她还是有些后怕,那样的酷刑,的确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但是想到父王那边的作为,顿时又释怀了。
眸中的狷狂之意涌上,虽然这不是她该有的表情,但身为祈渊的爱慕者,在这刻又岂会给他失了面子?手缓缓拿开,狠狠地瞪着前面的两人,开口:“你别以为你们已经赢了,胜负之数还未可知,哈哈哈,轩辕寒钰,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还有你,苏羡染,机关算尽又如何?你始终还是没能赢得了我!”
自信,使得她更加有了狂妄的本领,说完之后,竟然不顾脸上的伤,仰天大笑起来。
鲜血涓涓而流,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苏羡染闻到这种浓厚的味道,不禁拧眉。
起身上前,对着她另一半完好的脸就是一掌,吹了吹手,再看过去的时候,楚诗琪殷红着双目,死死地瞪着她。
“这一掌,是告诉你,不要狂妄自大,否则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不过现在,她却要留着她的命。“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你的聪明,只会害死你最亲近的人。”
这个人,她不说,楚诗琪也会想得到,是她的父王,靖远侯楚厉。
楚诗琪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只是半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的,父王已经投靠了祈渊,他不会杀了他,所以不能信了苏羡染的话。“你想用我来逼我父王妥协,哼,告诉你不可能!”
苏羡染忍着胃里的难受,继续道:“我很欣赏你的骨气,但放了你也是不可能的,他自身都难保,还管得了你么?你们将她押入死牢,暂不行刑。”
她哪里肯信苏羡染的话,只当她是骗她的,父王手中有七十万的大军,还有石栋相助,又投靠了祈月,祈月不比大秦差,而祈渊正是用人之际,他怎么可能对前来投靠他的父王动手?
侍卫将她押下去的途中,她还忍不住去想这件事,想苏羡染所说的话。
“我们回宫。”看着她掩着口鼻的样子,轩辕寒钰心里着实不忍,一手扶着她的肩,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带着她离开。
头顶虽然有华盖挡着,但暑气似乎无孔不入,地面上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快要将人烤熟了。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轩辕寒钰眼中的柔情与不忍几乎都消失殆尽,闷热的风扬起她耳边的发,他只一眼便瞥到了那缕断发,想到他赶来的时候,面对着前后的两重杀机,她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抗,心里不由得涌上来一股火气,她是知道他一定救了她,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兀的止住脚步,瞬间弯腰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朝着凤栖宫里走去,身后的华盖落下了老远也不顾,只顶着太阳,将她抱回寝宫。
可怜了那些在后面撑着华盖的太监们,见皇上一言不发地走了,更加觉得自己失职,在后面使劲的追赶,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在后面喘着,追着。
苏羡染起初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他在宫里抱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许是觉得她累了,便代步吧。就这么想着,也不觉得天热,居然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直到身上渐渐被凉意沁透,但身边的人的火气不减,在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才稍微清醒过来。
“嗯?中暑了?”苏羡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睁开朦胧的双眼,见他阴沉着脸,也只当是天热,伸手就去触他的额头,但手却被他推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以前的轩辕寒钰,不管对她总是忍耐,几乎就没有过拒绝的样子,而现在,她的手僵在空气中,阵阵寒意涌过来,不禁觉得有些委屈,顿时蔫了。
就算是前几次他吃醋的时候,也不见有这么难看的脸色,只是她想不通,他到底在气什么。
楚诗琪的事,他不也算到了吗?这样的结果,他也早就知道,究竟还有什么好让他生气的?
轩辕寒钰一见她委屈的样子,心顿时软了几分,但想起之前的事,还有她竟然在他生气的时候睡着了。她倒是好,躺在他的怀里就能睡着,也丝毫不将先前的事情当事,想到这个他就来气,即使对她再忍让,他也不能如此容忍着她。
“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我让雁儿熬一碗莲子羹给你清清火?”她试探着问着他。
轩辕寒钰依旧沉着脸,不理会她的话。
半天也不见他动一下,也没有听到他说话,苏羡染渐渐失了耐心,先前还没有睡好就醒过来了,而今又想睡觉,便也不管他,玉手掩着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复而在软榻上面躺下。
铜柱里的冰块继续发挥着作用,将宫里的温度降得适宜,榻上又有凉玉珠编织成的席子,凉爽得很,不多时,呼吸就变得轻浅均匀。
里面静静的,轩辕寒钰早将宫人打发了出去,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一直不曾说话,这里显得越发的沉静了,只是,不多时之后,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心中的怒火蹭蹭地上涌,她到底有没有为他着想过?有没有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过?
苏羡染睡着正香,根本没有意识到轩辕寒钰还在生气的事,不过睡之前却是觉得,就算生气也是活该,谁叫他憋了半天都不说话,她等着他开口,可他却好,一个人生着闷气也不肯理她,既然这么喜欢生气,那就由他去了好了。
渐渐进入梦境,睡得香甜的时候,轻轻咂咂嘴,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将某人隐忍多时的怒火彻底引发。
轩辕寒钰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将他的神智烧得很不清醒,尤其是看她毫无自觉意识睡得更沉的时候。放任她玩楚诗琪,是因为她说宫里无聊,可是若她玩的时候,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将自己的安危至于一边,他倒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这几天的情景不断的在眼前回放,大街上她差点小产,湖心亭上对付楚诗琪……绷紧的神经几乎被漫天的怒火烧断,再朝着那边看去,她依旧沉静在睡梦中,双唇轻轻张合着,在理智恢复之前,俯下身去,对着那微张的红唇,狠狠地蹂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