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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里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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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下,西家的人哪里是夜凌枫等人的对手,很快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然后刑部尚书武尚命人打扫现场。

    很快有人来禀报:“司马渊还有一口气?”

    刑部尚书武尚立刻走到皇上的身边禀报:“皇上,司马渊还有一口气,现在不管他死活,还是把他救活。”

    本来夜凌枫是不打算理会司马渊死活的,但是现在那个疯女人逃了,留下司马渊说不定可以控制那女人,如此一想便沉声朝一侧的侍竹命令:“去,救活他,然后废了他的武功,另外,对外宣布,他已经死了,不准泄露一点的消息。”

    “是,属下遵命。”

    侍竹领旨去办事,夜凌枫扫视了一眼,然后命令刑部的武尚,好好审理丞相钟离的案子,一切按章办事。

    “臣领旨。”

    夜凌枫命令完,便走到了瑾兰太妃的身边,伸出手扶着她:“母亲,我们一起进宫吧。”

    现在宫外面有一个疯子,他不放心让她留在外面,还是进宫,派人好好保护她吧。

    刚认了母亲,他可不想让母亲被那个疯女人杀了。

    瑾兰太妃先前心中有些伤心,看到昭阳王死了,她一点不伤心是假的,必竟养了多少年,还是全心付出的那一种,但是听到儿子的唤声,她又高兴了起来,抬眼望着夜。

    “好。”

    夜凌枫带着瑾兰太妃,然后和身后的数名手下一起回宫去了。

    进宫后,夜凌枫命太监先给瑾兰太妃安排一个靠近琉月宫的宫殿,暂时不要住在慈安宫里,一来她可以和菱儿相互照顾,二来,母后没有武功,若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宫女可以通知菱儿,而慈安宫远离了琉月宫,到时候有危险也救不了急。

    琉月宫里,海菱正靠在床上等消息,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并不觉得累,因为担心夜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一直睁着眼睛熬着。

    此时一听侍梅禀报说皇上回来了,海菱坐起身子想下床,屏风外面高大的身影已走了进来。

    “菱儿,别动,就这么躺着。”

    海菱望着夜凌枫,看他的神情,是否抓住了西秀那个女人,不过还真看不出来。

    夜凌枫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然后一挥手让侍梅等侍候的婢女下去,等到寝宫没人,才把今天晚上的事讲给海菱听,海菱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没想到她竟然逃了。”

    这一点最让人心惊,那女人自然那么爱昭阳王,现在昭阳王死了,临死还恨着那个女人,那么西秀必然变本加厉的报复,所以她们要小心些,不,她和瑾兰太妃首当其冲,然后是皇上。

    尤其是她,西秀的计谋不可谓不高深,但是因为凭空多了一个她,事情便完全的变了,所以她可能最憎恨她。

    那么她第一个想对付的人该是她才是,想到这,海菱手脚有些冷,虽然她不怕西秀,但她躲在暗处,令人防不胜防,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海菱的一只手抚上了自已的肚子。

    她不想孩子有事,夜凌枫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菱儿,放心吧,朕会派人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和孩子。”

    “嗯,我也会小心的,不会让那疯子得手的,”海菱点头,然后想起了瑾兰太妃:“太妃被接进宫里来了。”

    “我怕那女人害她,所以便接她进宫了,现在她在琉月宫不远的阑情殿里,你很快要生养了,有她帮助会更好。”

    必竟菱儿是第一次生孩子,其中的很多细节并不懂,正好由母亲照顾着,他才放心。

    “你什么时候正了太妃的身份。”

    既然是夜的母亲,自然该是当朝的太后。

    “等刑部尚书处理了钟家和昭阳王府的案子,朕就会昭告天下这件事,正了母亲的身份。”

    “嗯,好。”

    海菱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她是真的很累了,先前因为等他,都不觉得困,夜凌枫吩咐侍梅等下去,自已脱衣上床,抱了海菱睡觉,海菱很快被他哄睡了,不过他自已却睡不着,今天晚上的一切走马观火一般的从脑海中闪过,想到那个女人最后所说的话,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多了一个女人破坏了她的一切。

    她指的那个女人,自然是菱儿,想到菱儿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只觉得此生有她便足矣。

    其实想想西秀说的话没错,若不是菱儿,他也许真的中了她的诡计,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她会不是他的母亲,说不定现在他已被她除掉了,昭阳王登上皇位了。

    夜凌枫低首望着怀中的小女人,睡得正香,睡梦中伸出一只手大的大刺刺的搂着他的腰,因为感受到他在身边,所以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唇角还勾出了温柔的笑意。

    “菱儿,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守着你和孩子的。”

    夜凌枫低喃,这一夜,他并没有睡,一直痴痴望着怀中的小女人,然后伸手摸她的肚子,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儿子,他会做个疼爱心爱的女人和爱儿子的好男人的,光是想到这个,他都为自已骄傲,以后他不但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夫君,一个爹爹,他还有了爱着他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他觉得不真实,生怕风一吹,这些幸福统统便消失了。

    早朝的时间很快到了,夜凌枫轻手轻脚的起身,因为海菱临近早上的时候才睡,所以并没有惊动她。

    夜凌枫穿好了衣服,便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寝宫,前往光明正太殿去上早朝。

    早朝上,人人心惊胆颤,一早上,昨夜刑部那边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没想到太后竟然不是皇上的母亲,皇上的母亲是瑾兰太妃,还有昭阳王竟然不是皇室的血脉,而是西秀和司马渊偷生的孽种,一时间朝堂上没人敢进言,眼下这种档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正愤怒呢,若是出头恐怕是自找死路。

    因此,早朝并没有什么事,夜凌枫吩咐查抄西府,西家的人一并下狱,想到西秀和西家人险恶的用心,夜凌枫黑沉着脸命令。

    “给朕斩,一个不留,还有和西家有牵扯的人一并查抄。”

    满殿惊悚,皇上现在越来越铁腕霸气,嗜血冷沉,北鲁的朝堂走到今日,可算真正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了。

    一直以来和西家走得最近的护国候蒋原直接便瘫在大殿上了,很多人同情的看着他们,不过没人敢出头,谁让他们和西府搅合到一起了,先前太后在的时候,他们仗着西家人的体面,没少在汴梁城内耀武扬威的,没想到才过多久的时间啊,便倒大霉了。

    活该。

    此次丞相钟离一案,牵扯到了昭阳王府,还有西府,然后是护国候府。

    查抄了一大批的官员,这些贪官污吏,每家都有不少的钱财,被查抄后全部上缴国库,如此一来,北鲁的国库中,一下子多出了不少的银子,所以银钱方面也不愁了。

    相较于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后宫却要安静得多。

    海菱没事便去阑情殿和太后做伴,两个女人倒是十分的投缘,喝喝茶聊聊天,散散步,日子很清闲。

    钟府和昭阳王府的案子已经定案了,丞相钟离的直系亲属全都斩,余者男子充军,女子充为军妓,昭阳王府内剩下的那些女子全都充当军妓了。

    收拾了钟府和昭阳王府的人,皇帝已经昭告天下,当年西秀换了瑾兰太妃的孩子,做下了种种的恶迹,所以瑾兰太妃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现封为太后,住在宫中。

    阑情殿后花园里。

    瑾兰太后拉着海菱的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身后跟着的数名婢女全都离得远远的,然后小声的自顾说着话,气氛格外的好。

    “菱儿,现在你八个多月了,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便要生产了,最近可不许大动作做什么事,知道吗?这最后的一个月可是很重要的。”

    瑾兰太后关心的叮咛着海菱,海菱自然知道这些,听着太后柔柔的关心的话,她很开心,笑着点头。

    “母后放心吧,菱儿会小心的。”

    “菱儿啊,你知道吗?哀家只要一想到皇上小时候所过的日子,哀家便心疼得很,这里很疼。”

    太后停了下来,伸手按着自已的胸口,眼里便涌起潮湿的泪珠儿,想到儿子小时候便成了别人的一棵棋子,做母亲的就心里痛,还恨,她恨西秀那个女人,为什么如此歹毒,害了自已的儿子,又害了她的儿子啊。

    “母后,你别想从前的事了,皇上现在挺好的,你可以把以前没有给予他的爱给他,也是一样的。”

    海菱看出母后有时候会很伤心,她知道这样的心情,自已的儿子一天没带过,却帮仇人带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这不管摆在何人的头上,都不好受啊。

    “嗯。”

    太后略略的收敛了一些伤心,目光落到了海菱的肚子上,她的脸上笑意便深了,虽然没有给予儿子关爱,但是现在他的儿子却出生了,所以她会很疼这个孩子,把曾经没有给儿子的爱,给这个小宝贝,来勉补儿子失去的一切。

    “以后我们一起爱着夜,不会再让他难过的。”

    海菱用力的握着太后的手,阳光里,两个女人相望,然后用力的一点头,决定以后悍卫着自已爱的人。

    上书房里。

    夜凌枫正在处理奏折,忽然感觉得全身有些凉,越来越凉,慢慢的好似浸在冰冷的寒池中一般,连带的手脚也抽搐起来,控制不住,夜凌枫脸色陡的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感觉到自已很冷很冷呢,似乎连血也是凉的,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夜凌枫因为自已眼下的状况,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并没有理会,等了一会儿,身上的凉意淡去了,慢慢的恢复了温暖,然后命令门外的人。

    “进来。”

    侍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皇上,刚才有一个小太监送来一封信,说不知道从哪儿丢来的,竟然是要交给皇上的。”

    侍竹恭敬的立着,看到皇上脸色有些难看,不禁奇怪的望着主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谁送过来的?”

    “属下不知道,那小太监也不知道,说是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

    侍竹一说完,夜凌枫眼瞳便摒射出冷芒,阴森森的开口:“一定是西秀那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混进宫了,朕让你多加派人手,怎么还让她混了进来?”

    “属下该死。”

    侍竹赶紧的领罪,他确实加派了很多人手,宫中没看到有西秀的身影,她以前是宫中的太后,定然认识不少宫中的太监,那么要想送封信只要买通人便是:“属下认为,很可能是西秀买透了宫中的人送进来的,属下等一直四处搜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宫。”

    “嗯,你们一定要当心些。”

    一日没抓住这西秀,他一日不敢掉以轻心。

    “是。”

    侍竹应声,然后把信呈上来,并禀报:“这信是没有毒的,属下验过了。”

    夜凌枫点头,便打开了信,然后看了信,很快,脸上失去了血色,信在手中飘落了下来,一直飘到了侍竹的脚步,侍竹看着一向沉稳的主子,竟然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这是怎么了?

    侍竹飞快的捡起地上的信,很快便明白主子为什么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原来这信是西秀写的,信中竟然说夜凌枫从小便被她下了玉蟾蜍体内的冰玉寒毒,这玉蟾蜍的毒液仍是天下的奇毒,而且还是被西秀从小下的,所以夜凌枫的血液里早就充满了冰玉寒毒,一直以来他体内的寒毒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西秀曾给他服下了玉蟾蜍身上克制冰玉寒毒的玉晶,所以夜凌枫才会一直没有感觉,和常人无疑,但是因为体内有冰玉寒毒,所以西秀曾叮咛着夜凌枫,让他别吃凉性的食物,说他的体质不适合吃大凉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他不适合,而是他若长久的服用凉性的食物,便会引发体内的冰玉寒毒,从而毒发。

    后来夜凌枫登上了皇位,娶了姬海菱,太后开始憎恨他,便有意无意的在御膳房中动手脚,给夜凌枫的食物里加上凉性的食物,慢慢的引发了他体内的寒毒。

    夜凌枫登基为皇,因为事务繁杂,早把过去西秀说让他别食凉性食物的事给忘记了,有时候他发现食物里有凉性之物,也没有在意,因为他发现自已的身体并无大碍,所以才不在意,后来一直吃凉怀的食物,没想到这样的结果,竟然是引发了他体内的冰玉寒毒。

    所以先前他才发觉周身的冰凉,整个人好像泡在寒池中一般。

    现在才是开始,越往后这冰玉寒毒越厉害,不但整个人像泡在寒池中,头顶上还缕缕的冒着寒气,甚至于整个身子都冻成一个冰棍。

    西秀之所以写了信进宫,就是得意的告诉他,他的冰玉寒毒差不多发作了,而冰玉寒毒一发作,他便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毒发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因为玉蟾蜍是世上最难得一见的东西,何况现在他体内的寒毒已充斥着血液中,根本去不掉了。

    西秀在信的末尾得意的写着,夜凌枫,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也不得好死,你死了后,我不会放过姬海菱和你的儿子的,我要让她们统统的不得好死的。

    侍竹看了信,除了惊骇,更多的是愤怒,飞快的冲到皇上的身边,沉声开口。

    “皇上,你真的中了冰玉寒毒吗?”

    难道皇上先前脸色难看,是冰玉寒毒发作了?

    夜凌枫点头,他知道先前是自已体内的冰玉寒毒发作了。

    没想到西秀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从小便在他身上种下了冰玉寒毒,想到这,夜凌枫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凄凉无比,隽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原来触手可及的幸福竟然那么的遥远,他不怕死,可是菱儿怎么办,虽然她很聪明,可是一想到他若死了,她们母子二人便要落到西秀的手中,他便心痛不已。

    夜凌枫伸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十分的痛苦。

    侍竹以为他体内的冰玉寒毒发作了,所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夜凌枫的手,给他号脉,可惜脉像除了有些波动,并无异常。

    原来这冰玉寒毒,若不发作,与常人无异,并不会让人发现什么?

    “皇上,属下马上修书药王谷,让沈若轩来一趟,皇上不会有事的。”

    “好,”夜凌枫缓缓的点头,周身充满了死亡的阴森气息,唇角勾出浅笑,笑里隐着寒意料峭的冷决:“今日的事不需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后和太后娘娘。”

    他不想让她们知道他身中冰玉寒毒的事,因为他不想心爱的人因为他的毒而伤心欲碎,尤其是菱儿,现在她快生了,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

    他想都不敢想这件事,夜凌枫紧握着大手,他只觉得自已快要被潮水淹没了,全身上下都痛,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双手下意识的紧紧的抱着自个的身体,侍竹看着这样痛苦的主子,不由得心头大恸,直接便冲出了书房,他让侍菊快马加鞭的去药王谷,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请来沈若轩,沈若轩的医术十分厉害,他一定有办法解冰玉寒毒。

    海菱并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她发现夜凌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微微泛起一种透明的白,虽然并不影响他的风华,相反的因为这种透明的白,反而使得以往霸气深沉的人,有一种遗世而立的孤傲,虽然他依然很宠她,很爱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事瞒着他呢?

    不过当她问他的是时候,他又不说。

    先开始她怀疑他生病了,可是当她悄悄的给他把脉的时候,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不但如此,有好几次她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一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他痴痴的望着她,竟然都没有睡觉。

    “夜,你怎么不睡觉啊?”

    “我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真害怕这幸福像昙花一现眨眼便消逝了。”

    没想到他竟然变得伤感了,海菱忍不住的盯着他,紧握着他的手:“夜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别担心我怀孕,我不会有事的。”

    “你个小傻瓜,我能有什么事?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朕的。”

    这一刻他又变成了她所熟悉的那个他了,深沉霸气,唯我独尊。

    海菱依然有些不相信,睁大水灵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看她如此神态,夜凌枫不由得笑了,俯身吻着她的额头:“睡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抱着你,看着你睡,我就觉是很有精神,让我多看看你,这样才能感觉原来幸福就在我的手中。”

    海菱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夜似乎变得越来越诗情画意了,多愁善感了,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

    夜凌枫看着海菱闭上眼睛,唇角勾出一抹凄然的笑,菱儿,我知道你爱我,我真的好害怕,你若知道的中了冰玉寒毒,将不久人世,你会怎样的痛呢,怎样的难过呢,我最不想的便是让你痛苦,因为你跟着我,已经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只想让你永远开心,快乐,至少不要那么的痛。

    寝宫内,没有一点的声响,一个男人紧紧的抱着一个女人,就那么痴痴的望着,似乎现在再不好好看看,以后便没有了时间。

    海菱感受到了夜凌枫的不寻常,便偷偷的唤了侍竹前来询问。

    侍竹看到皇后娘娘关心的神情,本想告诉皇后娘娘,皇上中了冰玉寒毒,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

    可是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肚子,不由得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因为娘娘再有不到一个月便生了,若是她此时知道皇上的事,只怕承受不住,到时候出了意外,岂不是让皇上雪上加霜,所以侍竹摇头。

    “娘娘想多了,皇上最近太劳累了,自从西秀逃了以后,皇上一直绷了神经,生怕她潜回宫中对付皇后娘娘和太后,所以才会那么累。”

    是这样吗?海菱认真的想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至少目前她没有发现夜身上有任何的毛病,那就真是这样的事了。

    海菱想着,虽不至于完全的放心,但多少不像之前那般紧张,挥了挥手让侍竹下去:“好好照顾皇上,别让皇上太累了。”

    “是,娘娘。”

    侍竹转身离去,眼里便滑落一滴泪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的恩爱,眼看着皇室的小皇子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偏偏如此对待他们啊,真是不公啊。

    上书房里。

    沈若轩终于赶了过来,而这一次恰逢夜凌枫冰玉寒毒发作的时候,这一次比前一次厉害一些,他不但觉得全身冰冷,好似泡在寒池中,还连带的牙齿打颤,身上各处都疼,好似小针刺的一般,头顶上冒着烟,十分的痛苦,整个人倦缩在榻上,而他不敢运力抵御这种来自于血液的寒毒,否则只会让自已更痛苦。

    沈若轩看着好友遭受这种折磨,一颗心早纠结了起来,上前一步握着夜凌枫的手,给他号脉,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取出一粒丹药,递到夜凌枫的嘴里,等了一会儿,夜凌枫身上的冰玉寒毒退去,全身湿漉漉的好像洗了澡一样,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连细细的血管都看得清。

    上书房里,除了夜凌枫便是沈若轩和侍竹,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切。

    侍竹看到主子这样厉害的人,竟然遭受到这样的折磨,早默默流泪了,然后心急的问沈若轩:“怎么样,没有办法解掉这冰玉寒毒。”

    沈若轩望着夜凌枫,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觉得心痛无比。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夜凌枫再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这玉蟾蜍身上的冰玉寒毒,仍是天下最阴凉毒辣的寒毒,慢慢的侵蚀人的血液,直到最后整个人变成冰冻,那寒毒把人活活的冻死为止,玉蟾蜍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所以能见到已属不易,没有人为了这毒研制解药,他曾在医书上看到过这种毒,知道一些,但是并没有解毒的方法。

    再一个夜凌枫现在整个血液都布着玉蟾蜍的毒液,除非全身的血全换了,否则根本没办法去除这毒液。

    侍竹一看沈若轩不说话,再也忍不住倒退两步,这表示主子没救了,主子没救了。

    夜凌枫看了一眼侍竹,挥了挥手让侍竹退下去。

    对于自已身中的毒,他知道没有救了,因为这毒被下了二十多年,早就布满了了他周身的血液,要想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对于自已的死,并没有多少的畏惧。

    但是现有几件事要做,他要尽快安排好这些事,这其中第一件便是菱儿的事,他不能让菱儿在爱上他之后,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怀了他的孩子时,还要遭受到另外一种折磨,而这一次却是永生永境的痛苦,他只希望他死了后,她能活得开心一些。

    上书房里,夜凌枫缓缓的一字顿的开口。

    “沈若轩,你身上有没有一种人服了,对身体无害,但是她会忘了某一个人的药?”

    夜凌枫一开口,沈若轩便知道他想做什么,睁大一双眼睛瞪着夜凌枫:“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无权利剥夺她知道真相,是伤是痛该让她知道。”

    “不。”

    夜凌枫摇头,他不想再让菱儿受任何的痛了,他曾经说过,以后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们,可是他做不到那些了,他做不到那些,但是至少不要让她那么痛,因为如若让她看着他死,她会痛不欲生,一辈子伤痛的过下去的,她还这么的年轻,难道要她带着一个孩子老死在宫中吗?

    光是想到这些,他的心好痛,比自已身中冰玉寒毒,还痛。

    想到她未来可能会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虽然痛苦,想抓狂,但是比起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带着孩子在宫中过日子,他希望有一个男人能替他来守护她们母子二人。

    他能做的唯有这样,即便再痛再伤心,他也要去做。

    “如果今日我换成了你,你会怎么做,难道真的要菱儿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然后她伤心痛苦的过一辈子吗?让她忘了我,然后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我不痛吗?可是和她的幸福相比,我宁愿她忘掉我,平凡而开心的过一辈子,这些我不能给她的,我希望有另外一个人替我做到,你明白吗?”

    夜凌枫眼睛赤红,比起冰玉寒毒带给他的痛更多,他多想陪着自已心爱的女人,自已的孩子,可是他做不到这些,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问题,而是老天要收回他的命,他没有办法。

    沈若轩看着眼前的男人,以往只知道他冷酷嗜血,却不知道他骨子里原来如此的专情,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他这一种宁愿自已痛苦,也要让心爱的人幸福,比起那些动不动便借着爱的籍口让女人伤心绝望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令他敬重。

    如若今日夜凌枫的位置换成了他,他也希望自已喜欢的女人能忘了他,然后平凡的生活,不希望她痛苦。

    “夜凌枫,我不想哭的。”

    沈若轩流泪了,他是不想哭的,因为从小便听到娘亲告诉过他,男人流血不流泪,男人流泪是很逊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实在忍不住了。

    夜凌枫却笑了起来,虽然那笑着夹着痛,但是想到菱儿能忘记他,以后她会依旧平凡而快乐的活着,他便觉得今日所受的痛都值得了。

    “你有没有这种药?”

    “有,忘情丹?这种丹药是爱得越深忘得越彻底,可是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还是不忍心看到他到死都没人陪着,至少让她多陪陪她。

    “她快生了,而且她发现我有些不对劲了,若是我再发几次寒毒,只怕她便会发现了,到时候她该有多痛。”

    夜凌枫把脸埋在手掌里,一动也不动。

    沈若轩知道眼前的男人心里很痛,可是他帮不了他,但是这丹丸还是有的。

    “你需要我帮助你做什么?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帮我带她去药王谷,你和侍梅好好的照顾她,我会派人送信去少邑国,通知牧野前往药王谷,如若她喜欢上了牧野,让牧野替我照顾她,如若她不喜欢牧野,就让她和孩子在药王谷里生活,总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想跟随的男人。”

    这些话,他没有抬头说,从小到大吃再多苦的人很少流泪,但现在他的眼泪滑落了下来,这些话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那么爱她,最终却要让另外一个男人来照顾他,这是多么痛的事啊,还有他的儿子,他想亲眼看到他生下来,可是到头来却把她们送到另外一个人的身边去了。

    “好,我会帮你,我和侍梅会一直照顾她的。”

    夜凌枫没动,上书房里寂静无声,好久夜凌枫才抬头,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冷静,既然决定做了,那么就不容不得他心生眷恋,除了要把菱儿送走,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要从皇室近支中选一个人来继承他的皇位,还要安置好母后,没想到刚认几天,他便发生了这种事,母后会有多伤心啊。

    沈若轩取出了丹药递给夜凌枫。

    夜凌枫接了过去,尊重其事的收好,然后望向沈若轩:“你留在宫中,别惊动任何人,另外别告诉人朕所做的事,我不想让暗中的那个西秀伤害到她们母子。”

    “我知道了。”

    沈若轩点头,然后走了出去,侍竹在外面,一看到他出去,便询问。

    “怎么样,怎么样,有办法医好皇上吗?”

    沈若轩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侍竹给他安排个地方住下,别惊动别人。

    夜凌枫回琉月宫的时候,已是辰时了,今日的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整张脸都是栩栩的光华,邪魅霸气,似乎前两日真的是有些累了,看到他这样,海菱总算放下心里。

    “夜,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今日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呢?”

    两个人用膳的时候,海菱忍不住笑着询问。

    “朕前几日有些累了,所以才会让菱儿受惊,现在已经调适好了,菱儿不必担心了,现在没事了。”

    “嗯,那就好,”海菱点头,唇角挂着笑意,只要夜没事就好,再过不久她便要生了,可不希望他出任何的意外,她要他亲眼感受到自已孩子出生的样子,一定可以弥被小时候的遗憾。

    夜凌枫不再说话,从头到尾都是满脸的笑意,温柔疼惜的看着海菱,然后照顾她吃东西,自已倒是没吃多少。

    “菱儿,多吃些,以后要知道照顾自已。”

    “我知道的。”

    海菱点头,他一向如此细心温柔的关心她,就算她忘了他也会提醒她的:“就算我忘了,你也会提醒我的,一切都有夜在啊。”

    这一句话,差点没有让夜凌枫的所有伪装都瓦解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让菱儿知道自已中冰玉寒毒这件事,所以极力的忍着,低头深呼吸,再抬头的时候,已恢复了先前的神容。

    “有时候我会忘了,所以你要自已照顾自已。”

    “会的会的,你放心吧。”

    海菱点着头,朝身边的人俏皮的笑起来,她都快做娘亲的人了,他竟然还当她是小孩子,若是儿子长大了,一定会笑话她的,不过她觉得好幸福啊。

    不过海菱发现夜凌枫一直照顾自已吃东西,自已似乎没吃多少,忙挟了菜放进夜凌枫的碗里。

    “你别忙着照顾我了,自已也要记得吃。”

    夜凌枫强忍着心头弥天的绝望,低头吃东西。

    饭后两个人各自去盥洗一番然后进寝宫休息,夜凌枫抱着海菱,柔声的开口:“菱儿,我想听听儿子的声音。”

    海菱点头,现在她的肚子十分的大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夜凌枫俯下身子,轻轻的听着儿子在菱儿肚子里的动静,感受着他那小手小脚的闹腾出来的动静,唇角是浅浅温柔的笑意,然后在心里和儿子交流。

    儿子,长大了要代替父皇好好保护你娘亲,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父皇做不到的事,便交到你的手上了。

    寝宫内,寂静无声,海菱笑望着夜凌枫,关心的示意他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朝呢?

    夜凌枫应声,躺到海菱的身边,睁着一双深邃幽蓝的眼睛望着她,灯光折射出他眼里波光潋滟的光芒,像宝石一样好看,海菱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他的脸,然后赞叹:“夜,你的眼睛真漂亮,不知道我们孩子会不会和你一样。”

    “我倒希望儿子的眼睛像你。”

    那样她就再也找不到属于他的痕迹了,他于她的生命,很快便如云霞一般消失了,现在光是想着,他便痛苦得不能呼吸了,可是他没有选择,如果老天让他有一个选择,他不要江山不要权势不要荣华富贵,只愿和她一生平凡而快乐的活着。

    可是连这点小小的奢望老天爷也不给他,所以他没有办法。

    “夜,怎么了?”

    海菱看他的眼神似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浓浓的悲伤,那样的绝望,似乎被潮水淹没了一般,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令她下意识的害怕起来,恐慌起来,不过海菱的意识越来越弱,因为夜凌枫给她下了一种不会伤害人的迷香,令她慢慢的睡着了。

    等到她睡着了,夜凌枫取出忘情丹,轻轻的摩娑着,这一颗丹药下去,她和他从此形同陌路,他真的好害怕啊,好害怕她再也记不起他了,可是相较于他的死,他宁愿她忘记他,也不要她去承受未来的痛苦,他不想让她一个人老死在宫中,让自已的儿子一出生便成了宫中的木偶,他要他们母子二人以后即便平凡也能快乐的生活着。

    如此一想,便觉得自已义无反顾,他没有一点退路了。

    想着,眼神陡的幽暗,随之把丹药放在口中,以口喂进了海菱的嘴里,舌头抵进她的嘴里,直到丹药滑了进去。

    她依旧沉睡着,而他脸色惨白,血从脸上慢慢的退去,苍白得吓人,双瞳死死的盯着她,然后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柔声的开口。

    菱儿,别怪我,我不能那么自私,留下你一个人在宫中孤独到老,以后好好照顾自已,如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便随了他去吧,让他替我好好守着你们母子二人。

    他说完,再不忍心看她,陡的从大床上跃下来,随之冲了出去。

    寝宫门外,立着数道待命的身影,沈若轩侍梅和侍兰等人。

    “把她带走,别惊动任何人。”

    “是,”沈若轩等人应声,三个人走了进去,然后扶了海菱从寝宫一侧离去,那里早奋好了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

    寝宫门外,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当今的太后陆瑾兰,她缓缓的开口:“儿子,为什么要把菱儿送走?”

    瑾兰太妃知道儿子定然是出了事,要不然他不会让她离开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夜凌枫一回头,便看到母后站在那里,眼里是泪珠滚动,心疼的望着他,他再也忍不住冲到母后的身边,俯身靠着母后的肩膀,感受着她的温暖:“对不起,母后,是儿臣该死,儿臣恐怕不能尽孝心了。”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瑾兰太妃一听夜凌枫的话,心急的叫了起来,夜凌枫便把自已身中冰玉寒毒的事告诉了瑾兰太后,他本来不想让母后知道的,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已快疯了,如果再不告诉别人,他要挎了,所以他告诉了母后。

    一听说儿子中了不治的毒,瑾兰太妃整个人颤抖起来,咬着唇,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紧握着夜凌枫的手,坚强的开口。

    “夜,母亲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不管儿子是三个月还是三年还是三十年,她都会陪着他,她不会哭,她绝对不会哭的。

    瑾兰太后扶着夜凌枫走进了寝宫,然后让他躺到床上好好的休息:“儿子,以后让母亲守着你,你害怕的时候就会母亲说,这样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是,母亲。”

    夜凌枫闭上眼睛,最近一段时间,他好累,现在他是该好好睡一觉了,握着母亲的手,他真的放松了,慢慢的睡着了,而那握着他的手,不流一滴泪的瑾兰太后终于哭了。

    寝宫弥漫着浓浓的悲伤,连夜色也凄凉起来。

    一辆豪华的马车,平稳的启往药王谷。

    马车里面很宽敞,坐了几个脸色凝重的人。

    沈若轩侍梅和侍兰,先前侍梅和侍兰被沈若轩叫了起来,说皇上让他们带皇后娘娘走,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现在,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婢女的脸上死灰一样苍白,没有一点的色彩,好久才听到侍梅开口。

    “难道那冰玉寒毒,真的无药可解了?”

    沈若轩的心痛不比侍梅少,可是他真的没有能力解那冰玉寒毒,所以心里很难受。

    “你也是大夫,对于玉蟾蜍你应该知道得不比我少,这玉蟾蜍本就百年难得一见,你说该到哪里去找解药。”

    “那个疯子。”

    侍梅忍不住骂了起来,没想到那个疯子竟然给刚出生不久的主子下了冰玉寒毒,她真的是太可恶了。

    沈若轩望着马车内软榻上安静睡着的海菱,此刻的她安详,没有一丝儿的痛苦,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等到她醒过来,她便忘了夜凌枫这个人,所以她不会痛苦的。

    而这也是夜凌枫的目的,他不想让她痛苦,然后一辈子孤苦无依的活在宫中。

    “师傅很快便会醒过来,你们记着,从现在开始,要忘掉所有关于夜凌枫的事情,若是让她发现了,可就麻烦了,眼看着她快要生了,若是出了意外,可就是一尸两命。”

    “是。”

    侍梅和侍兰点头,皇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所以她们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和小主子再有什么危险。

    “不过你不是让娘娘服了忘情丹,记不得皇上了吗?又如何悲伤呢?”

    “忘情丹不是绝对的,若是让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她又意志力过强的话,她便会记起一切,到时候就麻烦了。”

    沈若轩说完,侍梅和侍兰不说话了,皇后娘娘可比一般人聪明厉害,若是他们真的露出破绽,那么真的有可能会她记起皇上,到时候皇上所做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马车依旧往远处行驶着,马车内的人商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决定以后不提到关于宫中的任何事,对于海菱,也以夫人称之,便说公子去世了,夫人受不了刺激,所以暂时的失去了有关于公子的记忆,这样便不会有事的。

    半日的功夫,马车内的海菱慢慢的动了动,然后睁开了一双眼睛,望了望马车内的人,沈若轩和侍梅侍兰二人同时望着她,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皇上这个人,所以三个人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

    海菱活动了一下头,发现三个人都望着她,不由得奇怪起来,眨了眨眼睛。

    “你们是谁啊?”

    她一开口,侍梅和侍兰的心里酸疼起来,皇后真的忘记了皇上,连带的还忘记了她们吗?原来忘情,便是忘掉了有关于她所爱的人所有的记忆,这让她们如何不伤心呢?

    “夫人,你连我们都不记得了,我叫梅儿,她叫兰儿,我们是你的婢女?”

    “你们是我的婢女?我的婢女不是胭脂吗?还有他又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

    海菱陡的着急了起来,然后眼睛瞄到手上的七星琉璃镯,便翻身要起来,一动她才发现她大着肚子,脸色不由得冷冽难看起来,失声叫了起来。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么回事?”

    她竟然怀孕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明明记得自已还未嫁人啊。

    “夫人,你别急,容我们慢慢的告诉你,”侍梅柔声的安抚海菱,然后指了指沈若轩:“这位是名满天下的沈若轩,夫人要生产了,我们跟他一起去药王谷待产。”

    “我嫁人了,嫁给谁了?”

    “夫人别想从前的事了,因为公子去世了,所以夫人受不了打击,失去了有关于公子的一切记忆。”

    海菱睁着一双美丽深邃的大眼睛,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她明明记得自已是江家不受人重视的女儿,然后有一晚她发现自已手上的七星琉璃镯有用了,使她拥有风雷手套和火云靴,还有金花十八式的书,现在一转眼的时间,竟然嫁了人,还要生子了,甚至于所嫁的人也死了,而她因为伤心所以失去了记忆。

    海菱一边想着一边询问沈若轩:“沈神医,我的失忆症有办法医好吗?”

    “这个说不准,主要是看自已,有人很快便恢复了,有人终生也恢复不了,不过既然夫人忘记了记忆,不如安心生养孩子,一切水到渠城,别去想那些事了。”

    海菱没说话,马车里的三个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眼下算是瞒过去了,谁知道一会儿后,海菱便又追问了。

    “那胭脂呢,我娘呢?”

    “夫人忘了,你娘去世了,胭脂嫁人了。”

    侍梅小心的告诉她,然后看她眼睛红红的,赶紧开口:“夫人,你早点休息吧,别伤心了,孩子要紧。”

    海菱不再说话,很安静,不过确实没有再伤心,因为她想不起来到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便感觉不到那么伤心,侍梅侍候她又躺下。

    接下来的路上,海菱只要醒来,便会询问一些关于她这一两年所发生的事情,沈若轩和侍梅侍兰三人忙着编故事,差点没累到虚脱,好在他们的折磨很快到头来。

    三日后,马车进入了药王谷。

    药王谷四季常春,谷中的气候温暖,很适宜种各种药材,所以当年沈若轩的师傅才会选了药王谷这个地方,做他的老窝,还起了个很牛的名字,药王谷,后来师傅去世了,沈若轩便接了这药王谷。

    药王谷在一座山谷里,山谷外面有一座悬崖,悬崖上搭着一个铁链子,崖边有药王谷里的两个小童子,每日轮流守着,不准任何人进药王谷,而药王谷对面,搭着几间竹屋,看病的人可以居住在这竹屋里,到时候自会有人给他们诊治,一般的病都是谷中的小童子出手相救,除非有小童子治不了的病,才会让沈若轩出面。

    至于药王谷里,很少留外人,并不是怕人骚扰,而是谷中种了很多的毒草毒花,若是病人一个不慎,就不是救病医人,而是害人了。

    海菱自然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是沈若轩的师傅,所以住在药王谷里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现在海菱不知道自已曾收了沈若轩为徒,所以对沈若轩分外的客气,外加祟拜。

    药王谷,一眼望去,花草氤氲,蝴蝶翩飞。

    完全是世外桃源,美不胜收,海菱和侍梅等人一看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不但有花草,还有从高处往下流的小溪,清彻可见底。

    谷中有没有女人,只有四五个小童子,对海菱等人分外的客气,海菱被安置在药王谷一个僻静的屋子里,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她。

    这房间后面,种满了鲜花,这花有安神的作用,所以沈若轩才会让她住在这里,安心待产。

    “梅儿,这里真漂亮。”

    “是啊,”侍梅用力的点头,然后唇角不自觉的勾出笑意,因为她想到了沈若轩,原来这药王谷里没有一个女人,这让她很满意呢?

    海菱一直望着侍梅,很快被她发现了,奇怪的一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梅儿喜欢沈神医是不是?”

    “哪有啊?”一听海菱的话,侍梅大囧,连忙否认,偏在这时候,沈若轩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话,笑着开口:“梅儿,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既然如此不如嫁给我吧,你看药王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好冷清啊。”

    “你说什么呢?”

    侍梅那叫一个脸红,转身便奔了出去,侍兰也跟了出去,身后海菱冲着沈若轩挤眉弄眼的,然后小声的开口:“你要加油,梅儿她喜欢你。”

    “我知道。”

    沈若轩笑着点头,其实他的心里很难受,还有梅儿和侍兰也很难受,眼下皇上正和冰玉寒毒抗挣一条命,他们哪里有心情说笑或做别的事情,但是偏偏不得不强颜欢笑,要不然师傅定然会发现的。

    “对了,沈神医,我想问问你有关于失忆的事情?”

    一听她提到失忆的事情,沈若轩便有些不安,不过当着她的面是不好表现出来的,脸色如常的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总觉得自已似乎忘了什么不该忘了的人,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很痛,窒息似的难受,而且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可是偏又捕捉不到,你说这是什么现像?”

    一听海菱的话,沈若轩脸色微微泛白,没想到这忘情丹竟然无法使她彻底的忘情,虽然忘了那个人,可是她依然感受到了难过,这一来是因为她意志坚强,二来很可能是因为很爱夜凌枫的原因,虽说忘情丹是爱得越深便忘得越彻底,可是若是再加上坚强的意志力,未必就会彻底的忘了那个人,这是她潜意识的作祟。

    沈若轩虽然后怕,但是却不敢居海菱面前露出似毫的不安,笑着开口。

    “夫人,这是你想得多了,你最近是不是努力的想之前的事情,一有时间便会下意识的去想这件事情。”

    海菱点头,没错,她只想尽快恢复记忆,因为她总觉得自已忘了什么重要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去做,所以她一直想,最后心中便难受起来,窒息似的疼痛。

    “夫人,你千万不要心急的去做,你的大脑本来就受了刺激,若是再努力的去想,自然会难受,如果这样,会对胎儿不利的,眼下你不要多想,要努力调整好自已的心态,然后安心待产,知道吗?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听到沈若轩如此说,海菱想了想,认同了她的话,然后点头:“好。”

    这一夜,药王谷里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惊醒了谷中的所有人……